第二百零六章新兵!!
「把高飛的151團給我拉上去」
隨著這一聲命令的下達,151團再度準備出征
在高飛擔任團長之前,151團從上海大場開始,始終都是一支傷亡最慘重的部隊,僅團長前後就換了四次,三任陣亡。團裡從營長到士兵幾乎換了個遍。
而現在,當一任新的團長出現在全體官兵面前的時候,又會發生什麼樣的改變?
當3團開始集合的時候,已經引起了司令部留守人員和鄰近駐軍的一片議論。
2000多人的隊伍,輕重機槍無數,尤其是六門引人注目的迫擊炮連,對於川軍來說更是一樣希罕玩意。
此時整個151團所屬4營營長為:
一營營長老黑,二營營長馬德弼,三營營長余文正,原23集團軍警衛營編為四營,原警衛營營長狄刑與擔任四營營長。
狙擊連連長劉向天,迫擊炮連連長王崇現,特務連連長雷霆,戰鬥工兵連正副連長俞振海、鄭逸。
而鎖柱,則出人意料的被任命為團部警衛連連長。
這個任命既在意料之中,又在意料之外。鎖柱本來只是個班長,一下破格提拔到了連長。但是從資歷上來看,跟隨高飛時間最長的,除了老黑就是鎖柱了。
起初任命鎖柱的時候,鎖柱有些惶恐,有些不知所措。高飛沒有鼓勵他,只對他說了一句:
「別給你飛哥丟臉」
行了,有這句話,鎖柱什麼信心都有了。
「弟兄們」站在151團弟兄們面前的高飛語氣平穩,清晰地傳到每一個弟兄的耳裡:
「這裡,有的人是老3營的底子,有的是151團的底子,有的是從別的部隊調來的。我們川軍,別人送我們一句話,『一個個打起仗來都不要命了』,我不知道弟兄們是什麼感受,但就一點,我聽了,只有兩種感覺,激動,悲壯
我經歷過大場之戰,親眼看到,親身經歷過弟兄們前赴後繼,悍不畏死的精神,但是,在我的部隊裡,不能光靠拚命拿七個、八個、十個弟兄的命,去換東洋人的一條命,不值要拿自己的一條命,去換鬼子的兩條命
靠什麼?武器我們不如鬼子,我們沒有飛機,沒有坦克,沒有大炮,拿什麼和鬼子打?拿我們的腦子去打在我的隊伍裡,軍規只有一條:
當你倒下去的時候,必須要拉著兩個以上的鬼子墊背」
「是,當我們倒下去的時候,必須要拉著兩個以上的鬼子墊背」2100名弟兄異口同聲的說道。
「長官」劉向天忽然大聲說道:「假如,我們已經面臨彈盡糧絕,不得不拿命去拼的時候怎麼辦?」
高飛淡淡地笑了一下:
「中國軍人,唯死而已」
中國軍人,唯死而已
當這些軍人,面臨彈盡糧絕的困境,不得不拿命去拼的時候,這是他們唯一的選擇
沒有投降,沒有懦夫,唯死而已
面對2100兄弟氣貫長虹的回答,高飛大聲說道:
「出發」
唐式遵聽到了高飛說的一切。川軍弟兄決死的勇氣,從來都沒有人懷疑過,但是用腦袋去打仗的提法,卻是第一次有人提起。
現在,唐式遵有些明白為什麼高飛的部隊總是打勝仗了
浮羅口,2月16日上午。
日軍的攻勢已經幾近瘋狂,紅了眼的日軍,和同樣紅了眼的147師的弟兄們絞殺在了一起。
陣地上火光沖天,喊殺聲震天動地,一層層、一疊疊的屍體橫七豎八的躺在陣地中,陣地外。
有的陣地幾度易手,攻防雙方的士兵屍體如小山一般的堆積在那。有的陣地,已經再也看不到一個活人了,但無論攻方還是防禦方,卻都始終不相信這一點
孔子福站在隊列裡,眼睛望著新上任的營長劉德桂,耳朵裡響起了當日總司令劉湘那冷峻而又悲嗆的聲音:
「我們離鄉背井來參加的這場戰爭,是為國家求獨立,為民族爭生存的反侵略戰爭。我們身為**軍人,今天有幸參加這場戰爭,是無比光榮的。身為軍人,就要準備為國犧牲。就是犧牲了,也是死得其所」
想到這裡,孔子福非常清楚的記得當時明顯地感覺到總司令的聲音變得低沉,鼻孔裡好像在發澀。稍停頓了一下,總司令提高了聲調,結束了訓話:
「虎死要留皮我們的犧牲,是我們的光榮,是民族的光榮我們要繼承發揚,昂揚鬥志和愛國熱忱,再接再厲,完成光榮的任務」
孔子福的團裡,得到了一些補充,但這些補充進來的士兵,卻是之前從來也都沒有上過戰場的新兵
這些新兵都是徒手,每營只有其中的帶兵官共有四五十件武器。
增援上來的新兵部隊,只有第747團第3營營長吳鳳祥帶領的新兵營不見蹤影,大家在焦急的等待中又等了整整一天,只見渾身血跡,滿身傷痕,疲憊不堪的吳鳳祥帶著十多個和他同樣模樣的官兵到達陣地。這時,大家才從他那悲憤的訴說中瞭解到這營新兵遭遇到日軍獸兵血腥屠殺的經歷。
2月13日,吳鳳祥帶領著新補充全營官兵向前線增援。突然後面傳來槍聲,回頭一望,後面塵土飛揚,塵土中裹著太陽旗,一大股衝過陣地的敵人騎兵正衝著新兵營急馳而來。
顯然,敵人已經發現了這支隊伍,他們不僅在後面追來,而且正在分兵包抄。此地是一片開闊的麥地,無隱蔽之處,吳鳳祥叫了一聲不好,急命副營長把徒手新兵帶到一處干河道中暫時隱藏,另外集中起全營拿武器的班、排、連長五六十人,和敵人展開戰鬥,掩護新兵向前崗方向撤走。
吳營長指揮官兵集中火力打擊靠近的敵兵,且戰且走,一直撤到錢寨以東的地方。哪知鬼子的騎兵越來越多,除被打落馬下的鬼子外,三百多騎兵在麥地裡來回馳騁,一部分鬼子下馬步戰,用機槍掩護向我衝鋒。
敵人騎兵來回運動如風馳電摯一般,速度極為迅速。一旦我方打退鬼子進攻後撤退,下馬的鬼子又立即上馬追擊,我官兵根本無法擺脫這群敵人的圍追堵截。到了午後,我官兵已經完全陷入敵人的重圍之中。
好在我作戰人員有著一些骨幹,戰鬥力強,一直頑強堅持戰鬥,敵騎兵一時也無法近身。但又經過一二小時的戰鬥,我作戰官兵已有二十多人傷亡,戰鬥力開始下降。吳鳳祥命令唐少斌副營長從新兵中挑選出一些訓練較過硬的人,拿起餘下的武器參加戰鬥。
一直堅持到下午…多鐘,彈藥將盡,吳鳳祥又指揮官兵向進攻的鬼子衝鋒展開肉搏。此時鬼子多已下馬步戰,見我彈藥告甕,槍聲漸稀,立即召來放在後面的戰馬,用機槍掩護步戰的鬼子後退,重新騎上戰馬揮起馬刀向我來回衝殺。
戰鬥到最後,打完了全部子彈,吳營長下令毀掉槍枝,砸斷的砸斷,不能砸斷的把槍機拔出分散埋藏麥地之中,機槍掩埋起來。全體官兵一起向西南方向奔逃
很快,敵人騎兵追來,把我潰散官兵團團圍住,用馬刀砍殺落伍的或已經走不動的傷兵,把我官兵攏成一團,全部俘虜
敵人的騎兵驕橫殘忍,高頭大馬在四周來回奔馳,用馬衝撞或用刀背砍打我俘虜兵。一些鬼子跳下馬,挺起刺刀圍成一圈。一個鬼子軍官「嘰哩哇啦」一陣怪叫,一群鬼子挺著刺刀衝進人群,用刺刀把我方俘虜撥成十人一堆,然後開始逐個搜我官兵腰包,無論是士兵的二元三元,還是軍官身上十元八元,以及稍許值錢的東西全被洗劫一空。
這些獸兵把我官兵的腰包搜完之後,又紛紛翻身上馬,押著我官兵向錢寨以東的河灘走去。
當全部官兵走入一處河道轉彎的地方時,敵人要俘虜站成三列橫隊,獸兵們用刺刀比劃著命令官兵就地休息,整齊地坐在北大堤下面。鬼子獸兵在四面按上崗哨,不准我官兵說話和亂動,獸兵的軍官們聚在一起,似乎在開會佈置任務。
唐浚看見這種情況,心知此時已到最後關頭,又看見一些新兵已露出絕望的表情,想到這些還沒有上戰場的無辜新兵要慘遭殺戮,心如刀絞
他一面暗地囑咐大家注意觀察,準備最後一拼,要除了自己以外的軍官都把領章拔掉,一面不顧一切地站起來,對著獸兵的刺刀,向著一個站在高處的獸兵中佐軍官,一步一步地登上河堤走過去
唐浚是中央陸軍軍官學校洛陽分校的畢業生,懂得國際公法,能說幾句簡單的日語,雖然非常清楚日本鬼子一向慘無人道、從來就無視國際公法,但是為了這些新兵,依然懷著一線希望,向著這個鬼子走過去。
他用手輕輕撥開胸前的兩把刺刀,站在獸兵面前。正對著的那個中佐看見這個中國軍官被擋住,嘴裡一聲喊叫,唐浚聽懂了,是叫面前鬼子讓開的意思。他從兩個獸兵的中間直走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