抗戰之血色戰旗 第三卷:會戰!會戰! 第二百零五章 危急時刻
    第二百零五章危急時刻

    敵炮轟擊到九時炮火伸延,前崗主陣地後有一片松樹林,鬼子的炮火一伸延,炮彈落入森林,打得松林燃起熊熊大火,烈焰沖天,煙霧瀰漫。我後面的預備隊乘煙火瀰漫時前進到主陣地後沿,準備隨時支援主陣地

    戰鬥的第一個回合進行得很快,儘管敵人攻勢頑強,但也被打得鬼哭狼嚎,丟下無數屍體潰退。這時,士兵們從敵軍官屍體中找出番號標誌,原來打頭陣的是號稱第五旅團「攻擊第一」的第11步兵聯隊,難怪攻擊凶狠

    中午12時左右,敵軍進攻開始,並悍然繼續發起毒氣攻擊。當一排排更加猛烈的炮彈在我陣地上開花時,在炮火的掩護下敵毒氣兵運動到我左右兩翼,準備施放毒氣。敵炮火一伸延,發出悶響的毒氣彈就在我陣地上炸開,一種淡紅色的煙霧開始瀰漫。

    經過上一次的經驗,對敵這一招我官兵已早有準備。在陣地上的觀察兵迅速發出「毒氣」警報,所有一線官兵立即將毛巾打濕,包住口鼻,退到高處躲避。當毒氣一流走散開,官兵又進入陣地作戰。

    當天日軍一共發動了一次比一次更加兇猛的三次攻勢,而且使用了更多的毒氣,但除了雙方增加了更多的傷亡,始終不能得手。

    到了黃昏,鬼子累了,開始休息。

    團長許建吾在望遠鏡裡清楚地看到鬼子的炮車拉起大炮回撫富鎮去了,鬼子步兵就地宿營。除了哨兵警戒外,鬼子都坐下或躺倒,炊事兵扛起水桶打水造飯,一時間炊煙四起。敵人知道川軍沒有大炮,簡直就是一副野營的模樣

    看見敵人這個大模大樣,許建吾恨得拿望遠鏡的手都在發抖:如果老子手頭有炮,不打得你灰飛煙滅才怪

    第二天從拂曉開始,敵人的大炮又拉回來了,正面陣地上日軍又重複頭天的攻擊方式,一直打到下午。敵人在炫耀武力吸引我注意的同時,在暗中卻另有打算。在這正面猛烈攻勢的掩護之下,鬼子一支迂迴部隊已經悄悄出發,到四時左右,這隊鬼子摸到我右翼羅山城南的小羅山高地。這裡只我一排士兵防守,鬼子在幾挺機槍和小鋼炮的掩護髮起突然攻擊,很快就肅清了我守兵,擊中了我軟肋,佔領了小羅山。

    小羅山下面就是設在縣城南關的師指揮部,正在師部指揮作戰的師部人員沒有料到日軍的迂迴部隊已經迅速攻到眼前,忙叫撤出。可指揮人員和預備隊的陳宏坤團長還沒來得及撤出指揮部,在小羅山上的鬼子機槍已經對著指揮部開火,「突、突、突」的機槍子彈從房頂上和門窗裡射進來,打得塵土直翻,把師指裡的人都封鎖在屋裡。

    楊國棟忙叫打牆,這才從推倒的牆洞裡跳出來。師長氣得跺腳,命令陳宏坤立即拿下小羅山。

    小羅山上有一座廟,開始是我排哨的陣地,現在鬼子佔據廟宇固守。這時還沒有派上用場的十二門戰防炮發揮了作用。

    當軍事教官時就鑽研和教授兵器的參謀長李慶來親自指揮炮兵向鬼子佔領的廟宇射擊。戰防炮是一種小炮,爆破力不大,但射程遠、打得准、穿透力強。十二門一起動手,也有相當的威力,廟宇被轟垮,鬼子四散奔逃,我輕重機槍對準鬼子掃射,打得鬼子紛紛栽倒。陳宏坤親自帶著一營士兵趁勢一個猛衝,雙方短兵相接,很快全部解決戰鬥,除逃掉一些外,數十名鬼子陳屍山頭。

    當晚,我一線官兵奉師部命令以小股部隊向敵人的宿營地發起夜襲,以回敬敵人的迂迴。清脆的槍聲和手榴彈的爆炸聲傳到師指揮部來的時候,師長楊國棟和參謀長李慶來正在商議眼下的戰事,而且作出一個大膽的決定。

    「師長,今天小羅山上只有數十敵。照日本人的戰術,敵人的迂迴部隊決不止這個數,其它的鬼子在哪裡呢?不可不防。」

    楊國棟皺了一下眉頭:「我也正在考慮這個問題,東面勢平緩多水壙,繞道並不容易,南面多山多林,各種小路縱橫,易於敵人迂迴。今天這幾十個鬼子可能只是先頭,敵人的迂迴部隊要麼是走岔了路,要麼是在潛伏等待時機」

    「我右翼防禦十分單薄,沒有力量守住那麼多的小路。」

    「如果敵人從這裡迂迴我縣城和一線部隊之間,我一線兩個團可能就無法撤退回來了。」說到這裡,楊國棟停了停,然後說:

    「參謀長,你立即到一線兩個團傳達我的命令,今晚十二時後開候撤出陣地,到城西三里地子路河佔領陣地,師部同陳宏坤團也同時撤出縣城。我這就向軍長報告。」

    「師長,這樣的話,那頭怕不好交待吧?」這裡的「那頭」是指唐式遵,參謀長有些顧慮。

    「不管他了。他可以撤得,我為什麼不能撤?」楊國棟對唐式遵撤走炮團恨之入骨。

    軍長陳萬仞得到楊國棟的報告,但他的想法不同,他要考慮更深層次的戰術和政治問題。他得到這一報告後,忙派出軍部少校副官陶碧池和上尉參謀傅英道前去阻止部隊後撤,可是已經晚了,後撤的部隊早就開始行動了。

    羅山縣城成了一座空城。敵人佔領了我前崗一線陣地後,也不知草鞋兵玩了什麼花樣,不敢逕直進城,反倒繞過縣城向南。

    這一次日本人是過於謹慎了。幾天來的接戰使日本人不再小覷這些穿草鞋的四川兵,日本《中國事變陸軍作戰史》中也承認,日軍佔領羅山前「由於羅山周圍之敵頑強抵抗,我部死傷較多」。

    楊國棟撤空了羅山縣城,日本人反倒以為是在玩花招,反而繞過縣城向小羅山南迂迴。敵我戰線之間的這座空城遂成了我軍便衣偵探進出活動的場所。日本人這種反常的戰法也讓我方迷惑不解,這個迷直到後來從俘虜的口中才解開,原來是怕中我這個空城計。

    楊國棟這一無疑是正確而又大膽的決定,可後來因為它差一點被要了他的腦袋。

    唐式遵聽說羅山縣城棄守,大為震怒,不得已派出第附炮團到擔任正面作戰,同時命令手上的兩個師分開使用,掩護其側面不受攻擊。陳萬仞因羅山縣城棄守受到申斥,對於這種顯然不合理的作法不敢再違令,以147師擔任其左翼,148師為右翼,分別在兩個地區作戰。

    從羅山縣城向南的日軍佔領小羅山高地後,曾用大炮向縣城轟擊,過後又按兵不動了。羅山縣城外面兩軍成了相峙,出現了令人奇怪的暫時寧靜。這種相峙和寧靜反倒又令唐式遵不安

    但是,平靜很快就被打破了

    次日清晨八時,日軍又以前所未見的猛增烈程度以大炮轟擊孔子福沿河各陣地,似將主攻方向移至左翼防守地段。唐式遵當即命令炮兵壓制敵炮火力,於是雙方炮兵展開對戰,兩邊都打得煙火瀰漫、熱浪沖天。

    此時,日軍升起觀測氣球,指揮炮兵準確射擊。這個氣球高度達數百米,連在好多里外的23集團司令部裡都能有用望遠鏡看清楚氣球下面吊籃裡的觀測兵。我炮兵連忙以戰防炮向前抵進射擊,但因太高太遠沒有奏效。在氣球觀測兵指揮下,我炮兵受到準確猛烈轟擊不得已轉移隱蔽。我方炮擊一停止,敵炮兵更加事無忌憚,拚命以炮彈向沿河陣地傾洩,又以飛機多架向我陣地和沿河村莊轟炸掃射,敵步兵乘機涉水渡河。

    孔子福的團指揮所設在西岸一處村莊裡,周圍多是水塘。村莊受到日軍猛烈的炮擊和飛機轟炸,水塘落下無數炸彈,頻頻炸起數十公尺高的水柱,水珠散落在村子裡猶如大雨傾盆直下。

    一線作戰的部隊傷亡極大,又缺醫少藥,傷員沒醫院送,都送到軍部來了。軍醫官沒有辦法,只好拿鹽水當酒精,給傷兵以精神安慰。傷員太多,一些重傷員已到最後時刻,神志依然清醒,怒罵、呻吟和號哭之聲不絕於耳。

    村子被炸得煙塵瀰漫,火光沖天,房屋多數倒塌,士兵被炸死不少。團指揮所的房子也被擊中倒塌,士兵們幫助孔子福等人從倒塌的屋子裡爬出來時,已望見日本兵已經紛紛渡河,並突破我一營陣地,佔領了河西一大塊地方,正用機槍向我反擊部隊掃射,其後續部隊正利用這一缺口源源不斷過河上岸

    孔子福連忙傳令二營趕來用機槍封鎖河面,防止鬼子向西岸渡河增兵,又命二營趁鬼子炮兵不能支援時配合一營發起反攻,在刺刀手榴彈的近戰喊殺聲中,從午後二時打到三時,終將敵趕過河東。河岸上,陣地中,雙方士兵都留下了一大片血肉模糊的屍體。

    剛把鬼子打過河,六架敵機飛臨上空,炸彈投完便作低空掃射。

    日軍飛行員猖狂已極,俯衝到百米以下追逐我士兵開火,陣地上連飛行員的模樣都看得清楚。眼見敵機如此猖狂,孔子福命令全體輕重機槍和步槍一齊對空射擊。部隊經過前一段時間的整訓有了明顯的成效,官兵們已有了步兵火器對空射擊的要領,一架敵機在俯衝時被擊中,飛機上**出濃濃的火焰,栽在獅西岸我軍的控制區。

    河東的日軍看見飛機落地,忙派了一支部隊拚命涉水過河搶救。

    孔子福哪能容它的企圖得逞,一邊派人阻擊,一邊派出一班士兵,提著燃燒手榴彈向飛機的墮落地奔去。雙方又展開了一場生死競賽,雙方都向目的地拚死躍進。終於,企圖過河的日本兵丟下屍體被擊退,飛機和飛行員在燃燒手榴彈的爆炸聲中化為灰燼。

    另一架飛機的運氣要好些。這批飛機飛走後,緊接著又飛來幾架進行報復。孔團依然如法炮製,又有一架飛機在低空俯衝時被擊中,起火後落在東岸。這次輪到我方士兵企圖過河,但鬼子捷足先登,飛機和飛行員都被營救走了。

    日軍開始猛攻孔團,一個上午一來一往,我官兵又將已經過河的敵人打過河。

    下午日軍再度增兵,從孔子福團同黃建滿團的接合的軟肋部位突破陣地,佔領了大片村莊,從左後和正面向孔團夾擊。雙方所佔據的村莊成鋸齒狀犬牙交錯,互相都以村莊為據點戰鬥。

    敵四百餘人圍攻我1營3連的一個村莊,連長以一個排在村子裡防守,二個排在村外依托陣地作戰。該村遠落於戰線之外,十分孤立,形勢危急。孔子福派三營長鄧茂榮率兵兩連策應,以掩護三連撤退。

    3營長趕到該地,三連已被分割包圍。二個排被包圍封鎖在外,一個排被包圍在莊子裡。三個排都在頑強固守陣地,戰鬥激烈。戰鬥中鬼子用燃燒彈把村子點燃,全村烈火熊熊,一片火海,我全排士兵視死如歸,死戰不屈。當烈火吞筮最後一片房屋時,火焰中響起了手榴彈自爆的聲音,村外的士兵還能清楚地聽見集體的口號聲和怒罵聲。全排官兵在烈火中壯烈犧牲。

    孔子福在遠處望見這悲壯的一幕。在戰場上死人如麻,一顆炮彈下來,便是血肉橫飛、肢離骨碎,在密如彈雨的掃射中,衝鋒的士兵們如被割斷的稻草,成片倒下。

    這種情況已經見慣不驚,但在自已的眼皮下面親眼看見這排士兵選擇了這樣悲壯的死法,讓孔子福和所有的目睹者都受到極度的震憾,人人都極為悲痛而又極度敬佩。

    這個時候日軍的攻擊已經非常猖狂了,他們完全不顧來自兩翼的威脅,一心只要突破中國軍隊防禦的陣線,逃脫出包圍圈。

    21軍傷亡非常巨大,大量軍官陣亡,日軍依仗其精良的火器,以及來自天空最直接的增援,大有衝破包圍圈的可能。

    前線的要求援軍的電話越來越多,其中最為危急的就是浮羅口一帶,那裡的陣地大部分都已經落到日軍手裡。

    面對這樣危急的情景,唐式遵咬了咬牙,終於下達了命令:

    「把高飛的151團給我拉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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