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家了。回家的感覺說不清道不明,很親切很熟悉很溫暖很……
或許用一萬個褒義詞都沒有辦法把回家的那種迫切衝動快意表達出來,真正能夠做的,就是把清清瘦瘦的女孩用力的擁在懷裡,用盡全力。
水藍被安然抱得很疼,疼的很幸福。男人的手臂用力太大了,可是她沒有半點不舒服,反而同樣渴望著他能夠再用力了,希望自己能夠真正的被揉進他的身體裡面。
「你瘦了。」安然低著頭,貼著女孩的耳邊心疼的說道,水藍比上次見面時又瘦了些,安然很懷疑她一米六的身體是否有九十斤重。
「哪有啊,我昨天還稱過呢,比過年的時候胖了一斤。」水藍嬌嗔著反駁,她很享受男朋友對自己的關心。
「是嗎?」安然扶著她的肩膀認真端詳了一下:「嗯,可能是某個地方胖了,其他的地方瘦了,回去我得好好檢查一下。」
「什麼嘛。」水藍羞紅了臉,做賊似的瞥了眼左右,重新把螓首埋進男朋友的懷裡,只是臉上燙的很。已經被眼前男人佔有了身體的女孩,能夠聽懂這種暗語,雖說她不可能排斥安然的挑逗,可在這種大庭廣眾之下臉薄的她還是一樣的羞澀。
「先回家,爸爸媽媽肯定在等著呢。」安然摟著水藍的腰,滿心幸福的向外走去,江南火車站一如從前般的雜亂,站前廣場上橫七豎八的停滿了長途短途的載客車。車站兩邊旅社拉客的中年婦女們,此起彼伏的詢問著這一行背著鼓鼓囊囊行李的歸鄉客,對這一切髒亂熟悉的場景,安然沒有絲毫的不悅,而是覺得說不出的親切。
安樹和衛蘭沒有到火車站來接兒子,因為安然不肯他們來,再者說有水藍去接的話,夫妻兩願意留下你空間讓兩個孩子彼此親近些。要知道水藍在夫妻兩心中,已經是兒媳的不二人選,既漂亮又聰明懂事的媳婦,怎麼能不早早的定下?
車子是水藍開過來的,她已經拿到了駕駛證,安然在過年的時候希望自己的女朋友能在下次見面前拿上駕照,於是水藍就考了,而且過了。卡尺和猛子在享受著從前老闆的待遇,兩個保鏢坐在後座東張西望,而老闆在副駕駛位置上和他們一樣的表情。水藍止不住的笑,看著三個大男人像剛從牢裡放出來般貪婪的看著眼前的一切,是件很好玩的事情。只是她不知道兩個保鏢並非是在看風景,而是忠實的履行著自己的責任,記錄下這座城市的大致輪廓,方便以後保護任務。
水藍的開心是發自內心的,還有什麼和愛人見面更開心的事情呢。安然……
水藍的手離開檔位鑽住安然的掌心,嘴角淺淺的笑容旋起一個迷人的酒窩。
「你在家裡還住的習慣嗎?」安然問道。
「嗯,叔叔阿姨對我很好的。」水藍甜蜜的答道,安樹和衛蘭對水藍自是好的沒有話說,關心她比對自己兒子還要更多些。
「回家看過了嗎?」
「去過了……」水藍的手微微抖了抖,她想起了故去的母親,那個家已經不再是曾經充滿溫暖的家了,只是一棟有些無數美好回憶的房子。
「中午我們吃過飯,就去收拾一下吧,這麼久沒住人,肯定要去整理一下的。」安然捏了捏女孩的手掌,眼睛看著她臉上的紅霞,心中的火焰無法抑制的燃燒著。
「哦。」水藍輕輕的應著,聲音幾不可聞,手掌從安然的掌心裡逃脫出來,在這個熟悉的路口,記錄著兩個人歡笑和淚水的十字街頭,她心裡有太多的回憶。前面不遠處便是自己家的巷子口,她還能清晰的記著在那兒她第一次和安然牽手的情形。
「綠燈了。」安然提醒道。
「哦。」水藍慌慌張張踩下油門,幸好江南這種小城市的交通談不上擁擠,有的是時間讓她恢復自己的從容。
「物是人非啊……」安然感歎著,似乎回到了幾年前,曾記得在重生之前,當時自己每一年過年回家時,從這個路口經過時總是要站上一會,默默的回憶從街頭驚鴻般飄過的藍色風景。那時水藍永遠都只能是心中的夢幻,誰能想上天會賜予自己這樣的機緣,將女孩攬入懷中。
「物是人非?」水藍沒有轉頭,專心的看著道路前方,可嘴裡卻帶著幾分酸意問道:「你在想著誰呢?物是人非。」
安然呵呵的笑,水藍撅著嘴的吃醋模樣讓他很滿足,女孩怎麼會知道,安然想著的正是她,是幾年前揮一揮衣袖不帶走一片雲彩的她。
「在你的身邊,我怎麼可能想到別人?」安然認真的說道:「難道不是物是人非麼,以前的同學朋友現在都變了,唯一不變的就只有我和你,還有這棵樹。」
是的,安然不會忘記這顆刻著年輪的樟樹,在這顆樹下,他多少次的徘徊,有歡喜有悲傷,有曾經十年的期待和辛酸,也有擁有幸福的歡暢。
轉眼之間,樟樹便消失在視線裡,水藍作為一個新手司機,可不敢跟安然這個乘客一般有如此多的感悟。車子拐進老幹部街,一扇塗著清漆敞開的大門前,安樹神情焦灼的側身站著,一邊和院子裡的妻子說話,一邊向著巷子口張望。自家的車子出現的瞬間,安樹一步便躥下了台階,似乎又覺得這樣失去了做父親的威嚴形象,繼而背著手繼續裝出一副波瀾不驚的面孔。
擁抱、歡笑,思念和喜氣,這就是久別的孩子回家永恆的畫面。
讓父親訓斥幾句,媽媽念叨幾聲,安然心裡清涼無比,在夏天的烈日下也心曠神怡。年紀已經邁入四十大關的父母意猶未盡的閉上嘴,畢竟兒媳婦還在一旁看著,還有兩個外人在場,他們不好讓站在身前嬉皮笑臉的兒子太沒面子。一年的時間沒有見面,有多少話想要對兒子講,可看著生龍活虎的孩子真真實實的站在面前時,這些埋怨頓時便隨著風散去,剩下的只有心疼。
「怎麼曬得這麼黑,在菲律賓很苦吧。」衛蘭左左右右上上下下的端詳著孩子,心裡頭卻是有些發酸,兒子長得比自己還高了,看看這健壯的胳膊,風霜在稚嫩的臉上刻下的痕跡,這一年來定然是吃了不少苦頭。
「男孩子嘛,吃點苦是應該的。」安樹在一旁不以為然的說道,只是拉著兒子的手掩飾不了那種父親的疼愛。「你灶上的菜不管了?」
「哎呀!」母親小聲驚呼,立時想起鍋裡還在煎著的魚,連忙放開手匆匆往廚房跑,只是一邊跑還是捨不得的回頭看上幾眼。
「阿姨,我來吧。」水藍見機追了上去,甜甜的笑聲中接過母親手裡的鍋鏟。
母親舒心的折返回來,這回再沒有多說,拉著孩子念叨著離別之後這一年的想念:「看看你,一出門就是一整年不回家,要說兒子真是沒有女兒親……」
安然默默的笑,傾聽著母親的絮絮叨叨,感受到父母的關愛,還有什麼比這個更讓人溫暖的?
中午這頓飯吃了很久很久,安樹和衛蘭可不管什麼保鏢老闆的,卡尺和猛子和老闆一家其樂融融的度過了一頓豐盛的大餐,這種家庭的溫馨是每一個人都渴望的。茅台酒濃香撲鼻,這個還沒有什麼假酒的年代,一切都是這樣香醇。
「來,干了、干了。」安樹樂呵呵合不攏嘴,不停的給兩個保鏢斟滿酒杯。「喝酒要盡興,到了這就跟自己家一樣,千萬別拘束啊。」
母親忍不住白了藉機過酒癮的丈夫一眼,今天是個歡樂的日子,就讓他開心一點吧。水藍吃吃的笑著,她已經融入進了這個簡單的家庭,這裡有父親母親,還有自己最愛的老公。是的,老公這個詞第一次正式閃現在女孩的心裡,是這樣的自然。
院子裡的葡萄籐比一年前更粗壯了,或許這只是錯覺,但安然的確這麼認為。推開自己的房門,裡面沒有想像中的灰塵撲鼻,一切都和自己離開的時候一樣,整潔乾淨空氣清新。看著牆壁上貼著的那一排排的獎狀,思緒怎能不飄飛?
吃完飯,又閒聊了一會,把禮物拿出來讓父母親開懷一會,安然終於是忍不住了。
「爸媽,我和藍藍下午去她們家收拾一下,吃晚飯的時候回來。」
「哦!」衛蘭含著笑審視一下年輕的情侶,難得大方的一揮手:「去吧去吧,記得別太晚回來。晚上可還有很多菜呢。」
安樹瞥了他們一眼,一句話不說很乾脆的揮手放行,然後繼續專心的和兩個保鏢探問著他們的冒險生涯。所有的男人心裡都有同樣的英雄情結,安樹也是一樣。
「這幾天你們倆好好休息,就不用跟著我了。」安然不容分說的拒絕了保鏢的跟隨,在江南這個地方出門還要帶著保鏢的話,那天底下就不再有安全之處。
「來來,我帶你們去房間裡看看,瞧瞧還有添點什麼東西不。」安樹熱情的領著保鏢們去他們的臨時住處。兩個保鏢的房間夫妻兩早就整理好了,安然家的空房間很多,別說就這麼兩個,便是住上十幾個人都綽綽有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