洪荒元道 第十二冊 山海教主 第五章 聖寶河
    與鬼天屍被那忽然顯現的黃光撞飛開去,千里高空之上的精衛身子一顫,恨恨不已得盯著那隨黃光沖天而去的塗水,卻也不敢攔截。即便以她的修行和那洪荒七星的威勢,面對大禹王這等教主也是如螻蟻一般,沒有抵抗之力。

    精衛為天南炎帝愛女,自然知曉那黃光是崑崙之丘至聖傳下得河圖所生,而那馭使寶物之人自是中州大禹王,她依仗了炎帝祝融的威勢,雖不懼怕大禹王,卻也不願同那中土教主結怨太深。

    只是精衛卻不知道,今日之事早已讓那塗山氏恨她入骨,這也中下了日後的因果緣法。

    再說那塗水被大禹王驅使河圖破空收回中土之後,原先被塗水封鎮的海面之下就顯出了一片青光。

    精衛雙眼神光如電,向那青光看去,只見那青光內生出一串串的籐蔓枝葉,一層接著一層,恍若無窮無盡,將下方完全遮擋起來,以她眼神目光,也看不穿那青光籐蔓。

    精衛心頭一震,略一思索,就知道這青光籐蔓定然是以東皇太一的寶物凝練而成,而那常羲二人借來塗水鎮壓其上,正是因著水能生木,木性卻能克制夔牛妖神的本元土屬,由此以水木相生,加固流波山之上的封印。

    而今塗水雖去,這下方的木靈籐蔓卻依舊鎖著下面的流波山妖神。

    「便是教主,也不能困我郎君!」精衛知道以她修行怕是難以破開這等教主的封印,不禁恨恨自語,心頭怨憤之意大生,當下就要施展大法,與那東皇寶物設置的木靈籐蔓以性命相拼。

    便在這時,西方天際傳出一聲嬌喝:「大膽!」

    兩團光芒疾馳而至,一團如烈火炎日一般。一團如清輝冷月一般,正是聞訊趕來的常羲和羲和這兩位東山皇妃。

    她二人駕了歸池和浴月兩大戰車,向正破封鎮的精衛飛來。

    「哈哈,你二人還是回去吧!」一聲長笑自天南傳來,繼而黑光一閃,誇父已然擋在了歸池和浴月戰車之前,他將身子一擺,化出萬丈高下的法相,而後將若神木仗內的燭九陰喚出,都顯化法相。也不言語,分別撲向那常羲和羲和二人。將那二人攔截了住。

    精衛看著常羲和羲和被剛剛趕到地誇父和妖神燭九陰攔了下來,微微一笑,繼而眉眼生煞,背後生出七色雲彩,正是井、鬼、柳、星、張、翼、軫七顆洪荒星辰所化的七蓬雲光。

    七大星辰齊出,精衛將身子一擺。投到七土團雲彩之中,只見那七團雲光猛然向內凝縮,化作一顆七彩光繭。

    那光繭一縮,又是一漲,自七彩光繭內傳出一聲清脆長鳴,繼而光繭碎裂,自內竄出一蓬火焰,火焰之中生出一鳥,文首,白喙。赤足,週身還纏繞著通紅火焰,正是精衛借朱雀七星為體,以本命火元為基,凝化作了洪荒朱雀星象真身。也是萬丈高下,正是七星凝聚震攝大千!

    朱雀真身以七大洪荒星辰為體,可開山煮海,雙翅一展,就向著下方那青光閃閃的木靈籐蔓撲擊了上去。

    東山皇宮之內,那閉目靜修的東皇太一忽然心頭一動。雙眼一睜。就看到了東海之上的那場爭鬥。

    那鎮壓流波山妖神的木靈籐蔓乃是他的一點木靈所化,與他心神相通。所以那爭鬥之間的每一絲氣息都清晰地在他心頭顯出。

    精衛心神焦慮之下,索性豁出性命,以洪荒七星為體,化身洪荒星神朱雀,向那籐蔓撲上,卻是要以性命與那東皇所下的教主封印一拼。

    東皇見得這般景象,心下惱怒精衛仗著炎帝威勢而不將他這一方教主放在心上,眉頭就是一皺,不過他也不願與精衛這等後輩相拼,一來的確是顧念了天南炎帝地莫測修行,二來卻是因著自重身份,不想以教主之尊去與一個後輩相爭。

    況且太一得了命魂大全,心神與大道相合,知道天命走向,曉得此番流波山妖神脫困乃是天意注定,不可挽救。

    這太一是乾脆果斷之人,否則當日也不可能暗算顓頊,奪得東皇之位,所以他也不遲疑,心神一動,就驅動了密法,解開東海之上的籐蔓封印,收回了那點青色木靈光。

    東海之上,精衛化身朱雀星神,帶著綿延萬里地星神火海,正以無上凌厲的氣勢向著那木靈籐蔓封禁撞去,淒厲與火焰合在一處,化作了一簇簇血紅色的殺機。

    就在朱雀週身的熊熊火焰已然觸碰到那籐蔓青光之時,那遍及數千里的籐曼忽然卻消失了,一蓬青光向內縮做一點青色的火苗,劃破天際,向東山方向飛了回去。

    同時,正與常羲和羲和鬥在一起的誇父與燭九陰二人忽然覺得週身一滯,竟然被大千世界的虛空之力攝住,難以動彈。

    誇父雖然未恢復大全修行,然而他也是洪荒世界的一方教主之尊,身份尊貴。此刻他被其他教主施法以大千虛空困住身形,心頭自然大是惱怒,當下以命元通了若神木仗,強運神仗,全力催化出一蓬藍黑色的熊熊火焰,這火焰乃是誇父的本元木靈火,又是借助若神木仗而發,一經催發,就破開了週遭凝固的虛空。

    誇父借助神仗催生本元木靈火焰,強行碎了週遭虛空之力,身形一能動彈,當下就揮手一仗打落,將前方的大千虛空打出一道道裂縫,虛空凝聚的禁錮自然就碎裂了去。

    繼而他又向燭九陰周邊虛空一打,借神仗之威碎開東皇太一的凝固大千,將那燭九陰也解救了出來。

    當下,就見週遭虛空恍若玻璃一般,卡嚓卡嚓得碎裂開去,顯出了一條條漆黑的縫隙,正是大千世界與小千世界之間的裂縫。

    而此時,常羲和羲和二人早得了東皇太一的破空傳訊,駑了歸池和浴月戰車,向著東山回返而去。

    誇父知道適才那施展法門凝化大千的修士正是東皇太一。嘿嘿冷笑兩聲,向著東山方向望去,他那幽深的雙目直刺破了大千虛空,與東山皇宮內的東皇太一對視一處。

    那前仇舊怨,都在這對視之中顯現而出!

    片刻之後誇父才收了玄元神眼的法門,將若神木仗一舉,收了燭九陰入內修行。

    此時,流波山外的塗水和木靈籐蔓這兩重封印都已經消去了,顯出了一方漆黑的千里怪石。

    精衛正在那怪石之上,她將巨大的朱雀真身一搖。顯化了原先的女子模樣,摸著那漆黑怪石。當下就察覺到了怪石內裡那股熟悉的氣息,只是那股氣息很是微弱,想來是被常羲二人困與此處千五百年地緣故。

    誇父自然也識出了妖神夔牛地氣息,他知道那方黑石乃是流波山所化,妖神夔牛將流波山凝做一石,自封於內。是為了抵抗封禁的侵蝕之力。

    誇父上前一步,到了那黑石之上,調運週身命元木靈,吐氣開聲:「開!」

    隨之,他手中若神木仗一揮而下,正打在怪石中央。

    只聽得卡嚓一聲,那流波山所凝怪石就在若神木仗地神威之下斷裂開去。

    怪石碎去,自內裡顯出一頭數百里高下地巨大蒼牛,頭上生了獨角,三足而立。正是妖神夔牛。

    妖神夔牛一見萬丈高下的誇父本尊,趴在地上將身子一擺,成了一個眉清目秀地僧人模樣。

    誇父早先就已見過這僧人模樣,知道這僧人是那淨土蓮花一脈的道生大師,也正是他成都載天一脈的護法妖神夔牛轉世。

    夔牛拜倒在地。蒼白的面上帶了幾分顫泣,道:「東海流波山護法妖神夔牛,見過成都載天之主!」

    還未等誇父言語,守在一旁的精衛早已撲上前去,擁上那僧人哭泣出聲。

    久久,那二人才停了哭泣。站起身來。立在誇父身前的海面之上,誇父將身子一擺。恢復了常人般大小,白衣黑髮,看著那俊秀僧人模樣地夔牛,點頭笑道:「終究是脫困而出,日後吾等成都載天一脈佔盡天勢,自當借天勢而尋大道!」

    妖神夔牛點頭,與誇父對視在一處,不禁大笑起來,笑聲恍若雷鳴一般,恍若要將這千五百年被囚的憋屈煩悶都發洩出去一般。

    三人又相談片刻,誇父向那妖神護法言道:「你剛剛脫困,而今法力比當年十不足一,當今之計,最要緊的就是要恢復法力,日後我等雖佔了天勢,卻也劫難重重,不可輕忽!」

    夔牛點頭應是:「這是自然,只是如今流波山已毀,屬下還需當另尋一處洞府修行才是!」

    誇父點頭,道:「你可記得那位列西域的鳥鼠同穴之山?」

    夔牛略微思索,道:「可是當年相柳門下那頭白虎的山門所在?」

    誇父笑道:「正是白虎的山門,而今那白虎也返本歸元,回復了鳥鼠同穴之山的山神尊位!」

    說到此處,誇父一頓,繼而道:「我在那山門外布下了大五行幻滅,護持山門,當可保你等修行無礙!」

    妖神夔牛一愣,眉頭一皺道:「大尊莫非不隨我二人回返山門?」

    誇父點頭:「我另有要事,耽擱不得,你二人回去就是!」

    妖神夔牛雖法力大降,然而千五百年的封鎮卻讓他命元歸一,心神越發通透,他一聽誇父言語,心頭一動,就知曉了誇父的打算,皺了眉頭,滿面憂色,道:「大尊可是要去中土解救九首脫困?那中土大禹王與九首仇怨頗深,怕是不肯輕易放相柳脫困,他乃中土教主,又持有至聖寶物河圖,以大尊此刻修行,恐怕難以鬥得過他!」

    誇父卻是大笑:「相柳被困數千載,如今兩界大開在即,正是他的脫困之日,縱然大禹王有至聖寶物,又怎能違逆天勢?」

    「你二人切記,回歸山門之後,馬上閉關就是,無需理會其他事情!」誇父說話間,身形一轉,就向著中土方向去了。

    妖神夔牛乃是成都載天一脈地護法,自洪荒年間就追隨在誇父左右。知道主上的神機通天。所以他聽過誇父的解釋,也就不再憂心,面色舒展,向那誇父所去的方向一拜,這才擁了精衛,注視了她一眼,輕聲道:「難得你待我之心始終如一,日後定不負你!」

    精衛看著那俊秀僧人,面上透著幾分羞紅,溫聲道:「你我二人。還說那些做甚!」

    夔牛哈哈一聲長笑,擁了精衛。化了一道黃色颶風,向著西山方向捲去了。

    那黃色颶風席捲千里,氣勢極盛,內裡蘊著沖天的妖風煞氣,凡席捲過往之地,莫不是元氣翻湧奔騰。虛空震顫,左右四方地修士無不色變躲避,不敢招惹。

    再說誇父在東海之外別了妖神夔牛和天南精衛,就向著中土而去,他腳下極快,瞬息萬里,不過一日功夫,就穿越了近十億里,到了元界中土地域。

    誇父向著廣闊無垠地中土掃去,片刻之後就看到一股土黃色的龍氣自中土南部裊裊升起。他運轉神眼向那龍氣的源頭看去,正是那龍牙山,山腳下數以億計的魚群紛紛向那龍牙山的山梁躍去,正是魚越龍門!

    探明了龍牙山地所在,誇父腳下一動。驅使了神行法門向那龍牙山而去。

    不過三個時辰,誇父就跨越了億里之遙,到了龍牙山地上空千里,俯視著那座呈現出龍牙模樣的洪荒妖山——龍牙山!

    誇父運轉玄元大法,開了玄元神眼,向那龍牙山細細看去。只見龍牙山的山梁龍門下隱約透出一股妖氣。妖氣在誇父的玄元神光之下化作一頭九首巨怪的模樣,正是那成都載天一脈的妖神相柳。

    「果然如此!」誇父一笑。

    下到龍牙山外,將身子一擺,顯出萬丈高下地法相。繼而向著左右週遭的山丘以千里巨手一撥,只聽得轟隆巨響,就將龍牙山週遭的幾座山丘都撥倒散做滿天碎石。

    繼而,他巨足一跺,腳下的河流倒捲,內中億萬魚蟲大都化作劫灰,惟有一些逃過大劫,卻也盡皆隨著那河流倒捲而去。

    左右週遭的元氣隨著這山川河流的劇烈波動而震盪開來,化作一圈圈雲煙般的實質,向著週遭山川地脈滾滾而去,催裂了無數山脊川流。

    剎那間,龍牙山週遭十多萬里都是大河倒捲,山川斷裂,在那一片轟隆巨響之中,誇父哈哈大笑,持了若神木仗,抬手就向那龍牙山打去。

    就在這時,變故忽生。

    只見那龍牙山漸漸變得模糊起來,山腳下的水流魚群盡皆消失了去,誇父一仗打落,卻打在了空處,未觸碰到龍牙山半點。

    誇父一驚,連忙縱目張望,只見上下天地不知何時就已消失了去,左右周邊的景象也都成了一片模糊,他便站在那混混沌沌之中,上不著天,下不著地,恍若鴻蒙未判宇宙未開之時。

    誇父是洪荒神尊,上古大神,自混沌中生,自然清楚周邊這一片混沌不是大千幻境,也不是小千世界,卻是由宇宙未開前的一點混沌所化生出的世界,貫穿了過去、現在和未來這整條時間長河,既同時存在於過去、現在和未來這三般往來世界,卻又不是過去、現在和未來的任何一個大小千世界,可以說是鴻蒙開闢以來最奇妙的世界。

    這等世界,已超越了教主修行,只有那成就了地魂大道的至聖方能化生。

    「河圖!」誇父打量著周邊的一片混沌,心神通透,知道那中州教主早就將至聖寶物河圖展開了在此處,就等著他來龍牙山解救相柳,自投羅網。

    誇父收起了若神木仗,盤坐在虛空混沌之中,大笑道:「不愧是至聖傳下的寶物,非我能及,非我能及!」

    說完之後,誇父就閉了雙眼,將那若神木仗放在膝上,在這河圖化生的混沌世界中入定了。

    在這混沌世界之外,龍牙山頂峰站了一人,金袍紫冠,正是中土教主大禹王。

    龍牙山兩截山峰之間的山樑上,擺了一卷軸畫,樣型古樸,兩根黑色的長軸頂端各刻了一個蝌蚪妖文,黃色的畫卷正透著混沌光澤,迷迷濛濛,將整個龍牙山都籠罩起來,那畫卷正是河圖。

    凡被那河圖透出的混沌光澤映照之處,莫不是萬物空寂,連時間也停滯了下來,風雲水流,奇山怪魚,恍若都嵌入了一幅古色古香的畫卷之中。

    大禹王默默祈了河圖的驅動咒言,虛空向那寶物河圖一指,週遭的混沌光澤就倒捲而回,收入到河圖之內,繼而,周邊那風雲水流和奇山怪魚都又成了活物,在大千世界之中舞動開來!

    大禹繼而探手一招,就將河圖收到手中,置於袖筒之內。

    這時,從大夏王宮之內竄出兩道流光,其中一道發灰,一道發黃。

    兩道流光落在龍牙山外,顯出一男一女。

    男的灰髮灰袍,相貌高古,額頭異常寬闊,雙目轉動間,流動著重瞳異彩,煞是攝人,正是中土倉山界主倉頡。

    而那女子披了淡黃色的輕紗,手上托著一方翠綠色的三寸山丘,眉眼如畫,與東皇妃子常羲和羲和還有幾分相似,正是那歸附了大禹王地九尾妖王塗山氏。

    倉頡落在龍牙山之外,遙空向著大禹行了一大禮,道:「此番勞煩師兄甚多,無以為報!」

    「無需如此!」大禹王搖頭,道:「那成都載天之主雖已被困河圖之中,不過天勢早定,月後他與那妖神相柳都將脫困而出,之後成都載天一脈必將越盛,你還是早些去西山了斷因果吧!」

    倉頡點頭應是,又向著大禹和那塗山氏二人一禮,道:「就此別過!」

    言罷,那倉頡就化了一道灰芒,向著西山方向去了,虛空之中僅留下一陣蒼涼地歌聲,曰:

    鴻蒙一初判,

    混沌正三分,

    萬物得殘靈,

    適逢歸三界,

    ……

    大禹王看著那西去的豪光,只是歎得一聲:「他自洪荒修行,至今已有無窮歲月,不想要求一個完整,卻依舊如此艱難!」

    塗山氏聽了大禹王的話,眉頭一皺,上前兩步到了大禹王身後,嬌聲道:「大王,如今那誇父被困河圖之內,成都載天一脈的四大妖神也都沒有恢復本尊,就區區一頭西山白虎,莫非還能抵擋得了倉頡不成?」

    大禹王卻是搖頭:「此事另有玄機,我也看不清切,想來還有高人蒙蔽了個中陰陽。」

    說到此處,他搖了搖頭,繼而道:「罷了罷了,連自身禍福也算不清切,又能管他人做甚?」

    言罷,大禹王轉身向大夏國的王宮而去,一步就沒了蹤跡。

    塗山氏卻依舊有些癡愣,靜立半晌,歎息道:「洪荒造字大功德,教主之下第一人,不想卻——」

    說話間,塗山氏也轉身向大夏王宮回返,這龍牙山上,依舊恢復了魚躍龍門之景,清風徐來,流雲飄蕩,內中隱約飄蕩著一絲裊裊語音:千古跋涉,不過是求那一個完整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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