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即便那兩人都只施展了五分不足,天啟心頭也是大急,也不顧維持幻陣法門,全力運轉了本元,三頭六臂巨人法相之上元氣肆意翻滾,以元氣所化幻陣也就自然消去。同時他那巨人法身腳下一動,到了獨角火蛇身側,不及思索,就向著已經到了眼前的太清仙光狠狠擊出一拳,內裡全力運轉心法催發巽風火,那碩大的拳頭上燃著一團藍黑巽風火,風助火勢。
開首那一道尖細的太清仙光與藍黑巽風木靈火狠狠一撞,太清仙光就向著巽風木靈火內鑽去。只是這一道經了蔡經以蓮鶴方壺祭煉的太清仙光雖比元氣強上一些,卻不比巽風木靈火焰之純,藍黑火焰一蕩,就化去一道清光,再一蕩又是一道太清仙光化為虛無。然而那蓮鶴方壺之內道道清光不斷,卻比天啟那黑藍木靈火要多上數十倍,雖天啟化做三頭六臂之巨人戰魂法相,又以巽風木靈火對敵,然而終究修行不夠,木靈火焰難以完全抵擋那清光道道,被一道道竄飛而出的清光直直打在巨大肉身之上。好在他這幅肉身軀殼強悍之極,被那仙光擊打,竟發出啪啪雨打芭蕉之音,雖然疼痛,卻硬是無損傷。饒是如此,天啟也是心頭大急,若不乘早脫身,一旦本元木靈火用盡,哪裡抵擋得住那無窮盡的清光?
蔡經先輩天啟那三頭六臂的巨大法身一震,接而看得太清仙光這等法門都被那法身拳頭上的藍黑木靈火焰破去,顧不得壓抑心底升起的那股子森然寒氣,只是一股濃濃殺氣從心頭飆升,無論如何,今日一定要將這少年格殺與此。
蔡經乃地仙境,修行高出天啟甚多,雖然太清仙光一時沒奈何得天啟那本元木靈火。然而他一驚之後卻也看了出來,那火焰雖然厲害,天啟修行卻不能持久。
是以,蔡經再催發法門,額頂之上清氣越發濃厚,那一道長長的太清仙光恍若永無止境,從蓮鶴方壺頂上鶴嘴內飛射而出,向三頭六臂之巨人法相衝去。
那太清仙光無間隔斷緒,永無止境,綿長悠久,將天啟法身拳上的藍黑火焰一點一點磨去,天啟只覺那仙光來勢兇猛,後勢恍若汪洋大海,只能抵禦一時罷了,然而此時他也無法,只能祈求那獨角火蛇元靈化體快些破開禁制,否則再等些時間,巽風木靈火焰耗盡,拼起元氣,只怕就是自己的大劫所在了。
此刻時間似乎過得極慢,天上那七彩佛蓮巨掌恍若緩緩壓下一般。
忽得,焦急異常的天啟心神一動,他心神與獨角火蛇化體相通,曉得那獨角火蛇化體知道情勢危急,已然運轉週身元氣,盡都化轉赤炎真火,全力轟出,將禁制衝開一道縫隙,頓時三頭六臂的巨人法身哈哈一聲大笑,三面額頭之上的火焰印記熊熊燃起本元巽風木靈火,不顧後果的全力催發,集週身積攢的木靈火與一道火光,向那太清仙光衝了上去,到底是木靈巽火,端得厲害,在天啟本元木靈的全力催動下摧枯拉朽就將那咄咄逼人的太清仙光衝出了數丈之外,那股瞬間火勢已然堪比地仙位修士一擊,讓蔡經心神也是一動,殺天啟之心越發堅定,這少年現在才如許境界,憑那古怪法門竟然能發出地仙境界的一擊,甚是讓人憂慮。
而天啟瞬間耗去了這數月積攢的本元木靈火焰,甚至連以法門凝煉成實體的巽風本元木靈也頗有損耗,不足以支撐法門運轉,三頭六臂的法相巨身一顫,兩幅頭臂就縮了回去,額頭之上的火焰圖騰也黯淡許多。他卻不顧這些,來不及吸收補充元氣,只是催動本元,強自驅動神行法門。
這當兒,那巨大七彩佛掌卻正蓋了下來,若天啟施展神行法門,不顧佛掌,神行法門能否在七彩佛光的影響下正常運轉還是個問題,然若他回頭對抗七彩佛張,這一耽擱,蔡經與三地羅漢馬上便至,哪還逃得了?至於獨角火蛇化體,因著要持續運轉赤炎真火維持禁制縫隙,也自不能助他退此佛掌,當下情勢異常凶險。
天啟身子一擺,化作原先的模樣大小,散了巨人法相功法,繼續強行催動體內那異常稀缺的元氣,絲毫不理馬上便要觸及己身的七彩佛掌。
便在蔡經與三地羅漢二人心頭以為將天啟留下之時,從天啟左肩之上猛地竄出一道黑影,那黑影一經竄出,迎風就長,等觸到七彩佛光巨掌之時,已然長到了三丈高下,卻是一座黑色山峰,周邊黑芒閃動,內裡有嶙峋峰石,有溪泉瀑布,更不缺草木植被,恍若一座縮小至三丈高下的山峰實體,只是多了幾分晶瑩之色。
黑峰一顯,其上瀑布閃出,聚合周邊黑芒,匯作一汪黑色水流,當空橫過,正擋在佛掌的七彩光化之下,那一汪黑水內的點點黑芒都是太玄之精,性極陰寒,厲害無比。不過這七彩佛蓮葉乃是西方極樂淨土功德池內所生,自不弱於太玄之精,且那驅動七寶佛蓮之人乃是天生三地境界的小阿羅漢,是以那七彩佛掌只是微微一頓,就將那汪黑水壓下,接而狠狠蓋在黑色山峰之上。
卡嚓一聲巨響,從天啟肩頭噴射出一道血霧,內裡隱隱顯出一隻幽藍六目冰蠶,卻是驅動黑水峰的冰蠶與黑水峰心神相通,承受不住七彩佛掌內七彩佛蓮之威,心神受了重創,噴出一口血霧,這也難怪,那冰蠶不過中樞魄境的修行,即便有黑水峰這等重寶相助,也絲毫比不得那淨土三地羅漢的果位大神通。
這當兒,天啟身形忽然消失,隨之消失的還有那已然力盡脫去獨角火蛇化體的小蛇兒。七彩佛掌被黑水峰阻了一阻,自然來不及阻擋天啟。蔡經和三地羅漢只能看著天啟衝出這丹霞山的護山大陣。
等蔡經到了天啟消失之處,左手捏印,右手向前方虛空一點,喝道:「開!」
朦朦朧朧的虛空之中紅光閃過,竟而顯出一道紅芒。蔡經右手向那紅芒一點,身形也從護山大陣之中消失了,三地羅漢此時正在蔡經身後不遠,身形閃動間,佛光一抖收了七彩佛蓮和那失去操控的黑水峰,緊接著也跟著蔡經出了大陣。
等二人出了大陣一看,暗紅色的山脈連綿至天際,雲氣朦朧,霧影升騰,一片仙山奇境的祥和風光,哪兒還找得到天啟的蹤跡?
蔡經和三地羅漢各自不甘,開了天眼四處掃視,然而天眼透過遠近數百里的雲霧山體,也未探得天啟蹤跡,他二人自然不信天啟這一瞬就能走出數百里開外,猜測天啟定然是在附近某處躲藏,然而找尋片刻,也未見得絲毫蹤跡。
蔡經心頭煩悶,轉身看了一眼那三地羅漢尊者,冷哼一聲道:「若非你誤事,怎能走了這小兒?今次縱虎歸山,再想抓到他,更是難上加難!」
三地羅漢尊者平素在西方極樂就深得伐那婆斯尊者之信,更天生三地境界,哪裡會受區區一個地仙的脾氣?當下便向蔡經怒叱道:「你不過一小小地仙,也敢在我眼前放肆?再說你破那黑木經上的佛門陣法,放出天大禍患,有何面目言語?還不趕緊自縛,隨我去西方極樂淨土,待得你老師重瞳來了再與他理論!」
蔡經面上顏色一變,雖然想當下翻臉,可他也知道三地羅漢尊者的修行不弱。雖然只是一舍利金身,更自封與黑木內千五百年,卻也有相當地仙大乘的修行,且三地有佛門七彩佛蓮葉護身,蔡經不一定敵得過他,更不用說那分身背後的小阿羅漢真身了,真是半點都招惹不得。
蔡經自然不是魯莽之人,否則怎能為了黑木經法門而默默等待千多年?思索半晌,他面上漸漸恢復了原先神色,心頭卻是暗道:日後再與你計較,定不能叫你好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