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啟聽天衍講解道門大陣之時,曾經聽聞過這兩儀微塵陣,此陣乃是太清一脈,是蜀山一脈的護山大陣,以九九八十一處土靈聚元,輔以太清符咒,兩儀運轉,一點微塵開天地洪荒,演化虛空,端得厲害。若是被困入其中的特殊旗門位置,便進了法陣微塵演化世界,五行顛倒,靈氣錯亂,無論何等仙佛法門,沒了這五行之力和天地靈氣的演化,也成了無用之術,只有破開旗門陣眼演化大力,才能破陣!
此陣旗門已經布在週遭,將佛門陣勢催化的法相金身包裹其中,只要將佛陣引入那地氣最旺盛的所在坤門,陣勢運轉之後,就能以陣勢借助地氣,演化世界將黑木和佛陣封入其中,斷去佛陣運轉的靈氣源頭,除非佛陣能抵擋丹霞山下連接的整個地脈,否則難以破開束縛。
而只要如此斷了佛光,以蔡經地仙之能,不難除去那八部天龍眾和明王法相分身,破去已然展開的佛陣。
旗門一下,蔡經向著陣勢之中的天啟喝道:「師侄,快以法門束縛收斂那佛家眾法相,帶了黑木進入旗門坤位,待師叔借此靈山地氣為你破去此陣!」
天啟一聽此言,心頭大罵這蔡經之陰險狠辣,一旦他收斂佛門法陣招來的佛門護法之法相分身,帶著黑木入了兩儀微塵大陣的坤門之內,地脈連接鎮壓坤門之物事,化入演化的宇宙之內,就算能破佛陣,那自己也落入了那兩儀微塵演化的宇宙世界,小命完全攥在了這蔡真人的手上,到時候,自家生死不過蔡真人一念之間罷了,他心中早對這蔡真人起了重疑心,又如何敢按他之言行事?
當下,天啟向那蔡真人一點頭,面上錯愕帶著幾分驚慌,雙手一按黑木,不過卻未施展法門壓制那佛陣金光,在雲台上站起來,不敢施展元氣法門,只是向著坤門疾速走去,面上錯愕,腳下也踉踉蹌蹌,顯然懼怕之極。
蔡經一愣,旋即大怒:「你這——,快些壓制那佛門法陣——」
他話說到此處,就見得雲台之上又生出了變故。
那佛門法陣護持封印黑木,本來是需得等八部天龍眾各按其位後,那金翅大鵬明王才會顯出法相再運轉法門。可此時天啟手抱黑木向坤門走去,行走於那土晶旗門之間,這兩儀微塵大陣雖然還未催動運轉,可旗門之間卻也有了道家靈氣聯繫。這佛門法陣受了這陣勢靈氣的影響,金光竟猛地爆發開來,長鳴嘶然,響徹雲台,雲霧翻滾化波濤,金光迫人,天啟當下被金光震得跌坐雲台之上,臉上都是驚慌,心頭卻是冷笑不已。
說來累贅,其實此時距蔡經打出太清降魔神雷清光布出九九八十一道旗門不過只有眨眼的時分。
蔡經看得這般景象,知道那明王法相就快要顯出法相運轉陣勢了,心頭一急,當下也顧不得黑木佛陣未進坤門位置,心頭大罵天啟這無用小兒壞事,左手捏印向雲台一指,那盤旋於佛陣週遭的降魔清光得了法印,頓時衝入到那捧金光之中,而後便是一陣清音化罡,緊接著雷鳴之聲。
那太清降魔神雷清光威力驚人,化雷生罡,更燃起了白色滅仙焰,噗一燃起,就將佛光週遭的那法相金身圍繞在當中,白焰苗兒竄動,將剛剛化出些許部分的八部天龍眾護法都燒成了一團金光,不過這滅仙火雖然強大,卻終究數量太少,而這明王御魔陣勢乃是慧遠祖師當年以大法力借助了西方極樂淨土之力而布成,內裡佛家靈力之強,簡直不可思議,一波波金光從那似乎微弱的佛光柱中衝出,越來越濃厚,在化雷清光之中竟凝出了粘稠金光液體來。
蔡經見得那佛光柱上佛光湧出,彷彿無窮盡,眉頭皺起,也不再小氣,左手印訣,右手清光,又是一點太清降魔神雷仙光彈了出去。
太清降魔神雷仙光和那佛陣金光混雜爆響之地雖然在天啟頭頂上空丈許,然而那清光之內的雷罡地火還有滅仙光端得厲害,佛陣內凝成金液實體的佛光所化護法更是越來越強悍,舉手投足以大法對抗雷罡滅光,二者相交,一點點法力波動橫飛而出,怎能不波及到下面的那倒霉的天啟?
天啟頭頂丈許處一團清光,清光之內雷罡閃動,白焰竄飛,加之一條通天佛光柱湧出金液波濤,團團天罡,地火,更有滅仙白焰,金光點點,不時得從丈許高處的那裡鑽出來,四散飛射,辟啪打得週遭雲台一陣陣搖蕩,雲霧煙霞化了滾滾波濤遠去。那天罡地火滅仙焰還有佛家金光液,內裡不少都正打在下方的天啟身上,他雖然不用敢元氣遮擋,怕驚起獨角黃蛇元靈氣息的爆發,不過好在肉身強悍之極,這些星點法力波動打在身上,連那件經過祭練的衣服都未曾傷得分毫。
此時蔡經自然不會去管天啟如何,他惱怒天啟不壓制佛光入陣坤門,心頭正怒天啟壞他大事,哪裡會去顧及天啟死活?
蔡經發出了兩點太清降魔清光之後,看那佛陣中通天佛柱巍巍然,曉得這也奈何不得那會員祖師所佈的奇陣,只有此刻便催發那兩儀微塵陣,好歹先將佛陣置入陣內,再想辦法將那佛光黑木挪入坤門位置,以兩儀微塵宇宙中最為強盛的坤門氣源去壓制佛陣,左手置於胸前位置,右手竟然持了一口青銅鐘鼎。那鐘鼎頂蓋作鏤空蓮瓣,中立一鶴,昂首舒翅。雙耳為鏤雕的顧首伏龍,頸前後有獸形稜脊,腹四隅飾攀緣飛龍,圈足下承兩雄健咋舌獸,通體飾以相互纏繞的龍紋,造型奇特華美,古色古香,蓋頂舒翅獨鶴的雙眼之中閃動著靈動清光,還未施展御使法門,週遭便圍繞著淡淡清音。
蔡經腳下竄動,便入得陣內,大喝一聲,左手捏印,運了功法,頓時手太清光閃爍,那古樸鐘鼎蓋頂之鶴一聲清鳴,清音濁世,接而清音繚繞,鐘鼎週身閃起了一團清光,迅速蔓延開來,內裡清光流轉。
天啟從蔡經入陣那剎那,便知道蔡經不再打算利用坤門地氣,而是打算當下就強行催動旗門起兩儀微塵陣,化宇宙世界,以旗門佈陣先且困住佛陣,如此雖然沒了丹霞山下的地氣支撐鎮壓,可能並不能完全壓制黑木之內的佛光之源,不過卻也有剎那光景,乘那時機,雖不保險,卻也是當下的最好法子。
蔡經正是這念頭,心頭無奈準備啟陣,怪只怪天啟膽小無能,壞他大事!可歎他到現在還以為天啟不過是因著無能膽小才壞他事情,也是因為事出倉促,沒時間去思考,否則等他靜下心來,一想天啟膽敢混入淨土佛宗去探查道生和陣勢的秘密,更在被發現後,還敢同淨土禪宗的七苦僧人鬥法叫陣,以大法力破了菩提經文護持咒陣,又豈是一個膽小無能之輩?
閒話少提,當下蔡經以清光動鐘鼎,運轉清光旗門符咒,啟兩儀微塵,鐘鼎清光搖曳,清音蕩滌雲台煙霧,只見雲台週遭清光流動,旗門之上黃雲爆閃,而後轟然一聲,那黃雲變成了一團碩大雲團,將雲台籠罩其中,內裡雷木水火並起,黃塵紛紛四起,五行顛倒,陰陽錯亂!
蔡經手上那蓮鶴鐘鼎震盪出一絲絲清音滌蕩煙雲,天啟聽得那清音的片刻,元神心思都是微微一蕩,竟然被那清音魅惑了心神,他心性堅定,一個瞬間便從那清月冷輝的心迷幻境中解脫而出,不過等他心神回復的剎那,再看四周,卻已然是一片煙塵四起,黃色煙塵之中有震雷旦旦,乙木青華,更有黑濤縱橫,火海波濤!
天啟一愣,暗自心驚那鐘鼎的厲害,也曉得自己已經在片刻失神過程中被蔡經陷入兩儀微塵大陣之內,感覺到四周的五行錯亂,五行之力扭曲,比先前那些法力波動打在身上還要難受一些。他心神飛轉,此時此刻要蔡經打開旗門,把自己和黑木放出去恐怕是不可能的,蔡經費了這麼多心思不過就是為了破開佛陣得內裡訊息,怎可能開陣?且佛陣已開,雖然蔡經還要留著自己以防此次破解不利,為下次準備,不過卻也不可能現在放自己出去。
儘管心頭如此思索,天啟還是大叫:「師叔,快些開了旗門,我也被這大陣所困!」
天啟聲音嘹亮,在這滾滾黃塵之中傳了開去,不過卻沒有絲毫回聲。
「師叔!」天啟口中喊著,嘴角卻是冷笑,他自己都不信蔡經會應他話語。
天啟凝神注意著猶盤旋於頭頂的那清光金雲爭鬥,金雲之內金液成波濤,內裡化出一隻金翅大鵬,正是明王法相,此刻被困兩儀微塵陣中,佛門靈光也被此幻化宇宙壓制,五行錯亂,靈氣運轉不通,天龍八部眾和金翅大鵬都停止了動作,很是呆滯。
天啟知曉此刻是關鍵時候,那蔡經定然要乘機來破除了這金光之內的明王法相與眾多護法法相,萬萬不能讓他簡簡單單就破去這些,否則混亂不起,天啟怎能乘機逃出去?
果然不錯,天啟天眼向著那滾滾黃塵之內一掃,只覺一點清光迎來,片刻就在眼前,卻是一巨大的古樸鐘鼎,鏤空蓮瓣,中立一鶴,顧首伏龍,獸形稜脊,攀緣飛龍,圈足下還承兩雄健咋舌獸,正是先前蔡經取出的那古樸鐘鼎,天啟隨天衍修行,見聞廣播,曉得此鼎乃是當年重瞳仙翁陸敬修手上的蓮鶴方壺,據說乃是上古時期流傳下來的法器,內有上品太清仙光,起清音可蕩世,沒想到竟然在蔡經手上,看來此人當真是重瞳仙翁陸敬修的傳人,天啟想到此處,心頭更是發涼,或許蔡經此次行動並非只是他一地仙之意,忽而覺得那心頭陰雲更是陰靄重重。
「先過了此處再說其他!」天啟猛一咬牙,將心頭那些念頭擔心都甩開,也不顧忌蔡經,索性就心頭全神催動起了佛門淨土心煉經,頭頂上空金光受了天啟心念催動,竟有一絲開啟般的觸動,不過兩儀微塵大陣豈能等閒視之?那金光一顫,也未運轉開來,倒是清音鐘鼎蓮鶴方壺清光之中閃出了蔡經那身形!
蔡經自然發覺了天啟以心經催化頭頂金雲,此刻他也無心思對天啟假裝先前那等和藹模樣,也索性撕開面皮,狠狠瞪了一眼天啟,殺氣凜然,而後哼了一聲,顧不得理會天啟,身形閃動就到了天啟上空的清光金雲之上,準備破除陣勢!
便在這時,異變忽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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