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師叔神通,破此菩提護持咒陣不過舉手之間!」天啟此言倒是心誠,此菩提護持咒陣是淨土祖師慧遠所布,在這蔡真人蔡師叔的手下,卻是舉手而破,這等修行神通,讓他也是心悅誠服,自然也更是心寒。
蔡經笑道:「舉手之間?你可知我這太清降魔神雷清光花了多少心血煉製?僅僅是採集天罡雷火和地肺陰火就用了十多年的時間,以後又日日以法門祭煉,七七四十九年方成,最後不過得了五枚而已,這頃刻之間就用去了一枚!」
話雖如此,蔡經那雙眼之中卻還是光采閃爍,能如此輕易便破去了當年慧遠祖師所留菩提護持咒陣,當今天下,也不過一二人罷了,自然是單單指這凡塵俗世,不說那九天幽冥的地界了!
蔡經雙眼光采一收,看了一眼雲台之上靜靜擺放著的那黝黑枯木,左手捏印,右手又起了一點清光,不過他思付片刻,卻未將那點可怖清光發出,那點清光緩緩沉入到他的指尖消失了,接而蔡經左手換了印決,口中低喝一聲,右手掌心向前,雷光一閃,炸雷之聲便起,卻是打出了掌心雷!
掌心雷雖然是太清道術之中的普通法門,然而在蔡經手下施展出來,卻也威力不凡,卡嚓一聲,已然見得一道霹靂白光直奔雲台黑木而去,那黑木之上也不再泛起點點金光,而是幹幹吃了那一記驚雷,因著那掌心雷是從上而下打出,所以那黑木倒也未曾離開原處,只是周邊雲台上顯出絲絲白煙。
等煙罡之氣消散,那黝黑木塊依然如故,不見一絲一毫的損傷。
蔡經早有所料,暗道一聲:果然還是如此,該是還需得這傳承之人施展特殊法門汲取信息之時,才能激起那木經之上的第二層降魔法陣——
想到此處,蔡經轉頭向著神色恭敬的天啟一瞥,漫不經心地道:「既然要今日了過這段緣法,那你這便上前去汲取木經訊息,佛陣自有我來應付!」
說話間,一道電芒在蔡經雙眼深處一閃而過,天啟一直小心留意,是以留意得這眼神變化,一道電光霹靂在心頭嘩啦一聲,將層層迷惑盡都劃開,露出了一抹淡然天光。
「是了,是了!當初祖父也激發不了那第二重的明王降魔法陣,這蔡經雖然修為深厚得可怕,可無法驅動元氣,定然也是拿這卷木經上的佛陣沒奈何,他先前有事騙我,或許正是因著要利用我引發佛陣破之,目的依舊是這卷木經。還好你不知我早得了其他木經,對道生之事和這木經,我知道得要比你多上許多,你又怎能不露馬腳?!」
天啟心頭有此了悟,自然不會傻乎乎得上前去為他人做嫁衣,他面上一愣,接而轉頭向那蔡經道:「師叔,這木經訊息到底應該怎生汲取?我冒險上了淨土禪宗,為得便是能汲取內裡訊息,可惜一直不得要領,那山上的和尚對此一無所知,就連禪寺經庫之內也無相關之事,實讓我大失所望!」
天啟滿面喪氣,歎氣搖頭,接而緊緊盯著蔡經問道:「還請師叔指教,到底該如何汲取內裡訊息?」
蔡經面上神情一變,兩道厲芒一閃即逝,微微皺著眉頭,也緊緊盯著天啟雙眼:「莫非你不知曉這黑木經內的訊息如何汲取?」
這句話雖然說著淡然,蔡經面上也無什麼特別表情,可天啟卻感覺一股子沛然大力猛的壓在心頭,讓他神念運轉都有些困難,只覺自己一切都在眼前這人的掌控之下!
自他修行以來,雖也見過不少修行高人,然能讓他產生如此壓迫感的,這尚是第一人!
「當然不知!」天啟也不敢運轉元氣提升氣勢,只是強忍著那沛然氣勢,運轉了淨土禪宗的心煉法門,微微皺眉,也不掩飾面上純被氣勢壓迫而出的蒼白,疑惑之中帶了幾分微微惶恐。
「難道你師道生留與你的那修行法門之中沒有提及此事麼?」蔡經笑了兩聲,面上表情古怪,雙手緩緩收到背後,負手而立,盯著天啟的目光之中已然帶了一分懷疑:「說起來,你那神通法門倒是古怪的很,同道生後來所得法門雖然類似,卻也不同!」
天啟曉得這蔡經助自己破佛陣時見過自己那古怪神通,且此時蔡經定已開始懷疑天啟看出了什麼破綻,或是猜測天啟與道生之間關係不同自己猜測,而是另有古怪,萬一蔡經疑心不去,那要想脫身就越發困難了。
心頭如此思索著,天啟自然知道先前同這蔡經所言的前前後後有多處漏洞,一查則明,是以他也不敢讓蔡經有了疑心去仔細思索,連忙道:「師尊倒是留有一法門,不過我卻不知是否是針對這木經的法門,先前施展並無反應,或許是我還未參悟那法門吧,若師叔也無法,不如讓我再試一試!」
果然蔡經一聞天啟此言,面上一鬆,頓時那沛然氣勢已然消失,同時蔡經一笑,伸手一招,將那黑木經招到雲台側邊,向那黑木一指道:「如此你便施展法門試上一試!」
天啟點頭上前,端坐雲台之上,而後收斂全身精氣,將那黑木經收在手中,雙手並握,置於丹田外輪之上,低眉閉目,面上神情甚是平靜。
其實天啟心頭卻是激盪不已,便在蔡經負手時,他以感應法門注意到蔡經右手尾指上微微閃過一點清光,雖然一閃即逝,氣勢也是微乎其微,他卻知道那是太清仙光。蔡經還是低估了他,壓制了他的神念便以為他無法察覺他手上靈氣變化,可蔡經卻不清楚,他雖然實力同蔡經相比還是有難以逾越的差距,然而感應法門卻是獨特,無需神念探測,而是憑借那古怪神通。
有了這發現,天啟越發急切,心頭默默打算,默坐雲台半晌,心下一發狠,口中唸咒,法門運轉,只微微開啟了手上毛孔氣穴,週遭元氣便匯聚而來。
蔡經到底是得了地仙之道的高人,雖然專修道門仙術的他依舊不能清晰感應到元氣,不過在天啟法門運轉之時,他卻也能察覺到那古怪氣息的流轉。
氣息一轉,頓時那黑木經上就起了變化,蔡經雖然有地仙修行,可頂上三花未開,也還看不到黑木經之上升騰而起的獨角黃蛇那一絲元靈氣息,不過他到底是入了仙境之門,雖不能察覺元靈氣息,卻也融合了己身七魄,命竅修行清明,能感到一股強大不可抵禦的氣勢壓在自己命竅深處。他先是一驚,接而就是大喜過望,這種感覺他千五百年前曾感應過一次,便是那一次,慧遠以大法門招至人間的伐那婆斯尊者座下的小阿羅漢三地羅漢舍利分身損落,而道生這始作俑者,也與此役中重傷,最後負傷而逃,那珍逾性命的黑木經也被那小阿羅漢最後一擊奪了下來,到了淨土佛宗手上!!
如此推測,那黑木經中氣息定然已經被這天啟激發,也不枉我——
他心頭尚感慨,忽得,天啟手中的黑木之上竄起一捧金光,金光沖宵而起,內裡佛音頓起,天花四散,飛光流螢,一派西方極樂氣息!
接而,天啟手抱黑木頂上丈許位置,佛光之內,幻出金身巨人,手持韋馱杵,雙目雷電閃爍,威勢駭人,巨人身邊有金光天龍飛舞,飛花流螢之內妙齡少女輕紗曼帶,凌空九轉,妙音叮咚,其下有五戒夜叉,身高百丈,夜叉之頂盤了一金剛巨鳥,頭生碩大黑色毒瘤,更有修羅呈現厲鬼之形,另有妙音七閃的緊那羅,還有蛇頭人身之摩呼羅迦眾,卻是佛門八部天龍眾法相,似虛還實。
八部天龍部眾出現之後,佛光更盛,通天佛光之內長鳴一聲,似乎便要運轉那佛門陣勢,將黑木隔絕封起!
天啟懷中抱著那黑木,帶起元氣的剎那,便封了週身萬千毛孔,本元巽風木靈也貼近命竅不敢運轉,那獨腳黃蛇氣息升起之後,並未對他造成什麼壓迫,且佛陣帶起的靈光是要封印中央黑木的,不是普通的防護陣法,也未曾對他造成什麼損傷,只是他也知曉,通天佛光之內長鳴聲起,下一刻就是法陣運轉,黑木氣息被封,接而佛陣也便隱去了,到時候還哪兒有自己脫身機會?
他想到此處大喝一聲:「師叔,快破此陣,否則法陣運轉黑木被封,再要破陣就越難了!」
蔡經聞言,面上變色,右手一點,也不敢吝嗇,一點太清降魔神雷清光就打了出去,直向著黑木上空那佛光內的八部天龍眾法相打去,不過這點清光卻也未直接撞入佛陣金光之中,而是在那週遭盤旋!
同時他左手印決一收,向外一指點出,從右手衣袖之中飄飛出一點點黃光,落在雲台之上,黃光化作黃色小旗,其上符咒繚繞,週遭黃雲包裹,共有九九八十一道旗門!
這黃色小旗之上的符咒清光流轉,看不清切,可每一面小旗之上的黃雲卻是五行之中的土性精華化成,黃雲內裡還有閃閃發亮的晶石碎塊,顯然是土性精華凝結,此等土精雖還未到達赤炎真火和太玄之精那等精粹程度,然而卻也是極其精粹的靈物,且那旗門內的符咒清光明顯便是太清仙光,再看週遭旗門所落位置——
天啟天眼一掃,週遭九九八十一道旗門盡皆入眼,猛地巨震,剎那間心頭發涼,以他淡定沉穩的心性,也駭得魂飛魄散。
九九八十一道旗門定在週遭八卦演化的八十一個方位,將被佛陣所封的黑木,連同自己都困在了其中,且看旗門方位,竟然是太清一脈的兩儀微塵大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