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回說到在天坎道人的指引之下,天啟見過了靈根師兄,發現原來便是那日在坎脈山門升雲台尋釁的年輕人頭領。
那靈根從天啟開始出現便一直注意著這渾身血跡斑駁的少年,看了兩眼就發現此人竟然是那日早晨升雲台上的那討厭小子,而後聽了天坎之言,才知道這少年竟然就是那位傳說之中的天啟,他心中自然非常不喜,想他靈根天資聰穎,修行之快門下罕見,從小便被父母雙方長輩譽為天才一流,自然傲氣。不想前些年竟聽聞掌教真人賜了一個同輩弟子天啟的道號,心頭自然不服,想要見那天啟好生比劃一番高下。前幾日知道這天啟歸來,他便想要去會會,只是一直不曾如願,今日見到,才知原來便是那天早晨在升雲台所見的討厭小子,這小子除了有一些古怪之外,哪裡有什麼修行神通?週身經脈堵塞,比一般弟子都不如,何況是他這等修行天才?
今日來拜見兩位師祖,得兩位師祖的青睞,被留下聽道,不想卻被這天啟小子打斷,尤其是這無能小兒剛才所施行的法器顯然便是天坎和天離兩位師祖的坎離法器所化,他靈根乃是天坎的二代弟子,自然曾經聽聞過這法器。
如此一來,他對天啟越發不喜,只覺得這無能小兒竟然如此受長輩青睞,哼,還不是依托了掌教真人的關係,否則這小子連一點修行都無,只是有些古怪法門,憑什麼得此寶貝?當真可惡之極,尋時機定要讓他當眾出醜,也好出了我這口惡氣。
靈根年歲不大,心情自然便不知收斂,再加上性情傲氣,所以對天啟的輕視之意自然也沒有多加收斂,他看著天啟也沒講兩人上次見面之事,心下一鬆,傲氣大漲,微不可覺地點頭。
天離道人看得分明,眉頭一皺,便要訓斥,卻被天坎的話語搶了先。
天坎道人看著靈根,淡聲道:「你今日便先回去吧,好生參悟道經,莫要一味強求法力,將來仙道可期。」
靈根不敢違抗天坎道人訓斥,趕忙拜過,而後轉身退出了涼亭,走出了這山坳,出了山坳不久,他面上的恭謹之情便消減了,暗道:天啟小兒———
見那靈根出了山坳,天坎道人看著天啟道:「莫要在意,靈根天資聰穎,性情有些傲氣。」
「自然不會。」天啟微微一笑,面色淡然,毫不在意。
天坎道人看了天啟面上的淡然,笑著道:「我卻忘記了,你雖無道法修行,但以你道行,不弱與我等多少,又怎會在意與他?」
天離也笑著道:「若非師兄阻止,適才我便得訓斥那靈根小子,雖然資質上好,卻有些傲氣,未免不美。」
天啟微微笑著道:「靈根師兄修行深厚,傲氣也是應當。」
他話雖如此,不過坎離兩道人看天啟顏色,自然曉得這孩兒其實半分也未將那靈根放在心中,如此一來,自然便不在意,兩人對視一眼,會心一笑,都覺天啟之傲,雖淡然,卻有睥睨天下之感!
天坎笑而不語,天離道人卻懶得理會這等雜事,連忙道:「不談這些,不談這些,你且過來,與我對弈一局,不過我卻得執先手。」
見天離說出這等話,天坎道人不禁莞爾,也暗自羨慕天離的天真性情,如此性情,自然心無雜念,越到仙道修行後期,越是難能可貴。心下這麼想著,也就沒有阻止天離的心思,而天啟自然不考慮這些修行之事,只是越發喜歡這天離師叔祖。
等一局對弈結束,天坎才道:「今日便到此處,天啟孫兒先行回去,我已通知你父母你旋即回去。」
「謝過師叔祖!」天啟心頭感激天坎對他的關心,當下拜謝,而後換上了那天蠶絲所成白袍,走出山坳,旋即運行法門,駕馭著雙色光華飛遁回坤山去了。
等天啟離開半晌,天離道人的目光才從棋盤上轉了下來,苦笑著道:「這孩兒,每次總是比我多出幾目。」
天坎道人也看了那棋局半晌,笑著道:定然不止於此,天啟雖然不修法力神通,但跟了師兄參悟得天道玄奧,道行不淺,看他行棋便可見一斑。
「行棋便行棋,說那道行做甚。」天離道人嘀咕著。
天坎一滯,接而歎道:真不知你如何修得那等境界的推算之法。
……
再說天啟駕馭著雙色太極回到了坤山後側的那小院門前,他一面心頭思索著如何說辭,一面上前開了門。
道元道人忙於坤殿事宜,靈光道人抱成金丹不久,也在修行鞏固,只有朱雲靈一人在院中,她是得了天坎道人的傳訊,方才在此處相侯天啟。
天啟進了院子,看著朱雲靈在院中石台上相望與他,目光之中滿是欣喜,頓時心頭就生出了一股暖意,看著朱雲靈更是親切,連忙上前幾步,走到朱雲靈身前道:「勞母親掛念了。」
接著,他也覺著自己的話說得未免見外,心血一湧,當下不等朱雲靈講話,自便上前靠在了母親身邊,更是溫暖。他向來性情淡然,此刻做出這等舉動,自己也有些奇怪,不過卻覺得舒心,便也不想那許多了。
朱雲靈也被天啟忽然的舉動搞得一愣,不過她旋即面泛喜色,她這孩兒從小不在身邊,所以見了面總感覺有些疏遠,不甚親近,這尚是第一次主動貼身靠過自己,著實讓她心生歡喜,只覺參悟仙道也不及如此感受。
兩母子便如此相互低語,倒也溫馨。
過了許久,忽然門外一陣輕響,卻是有人走了進來。
「母親!」那人進門之後,看到石台之上的兩人先是一愣,旋即心下明瞭,彎身行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