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季,你這是什麼意思?」
雍齒偷偷的找到了劉邦,怒氣沖沖的問道:「你不是答應和我合作,怎麼這時候又要和劉闞結親?別說你不知道,也別說你影響不了呂文老兒。那老東西沒人挑唆,怎可能做出這種事情?」
劉邦卻嘿嘿一笑,一副若無其事的模樣。
「這件事還真的和我沒有關係……我不過是個外人,怎可能做的了呂家的主?再說了,呂文怎麼想,那是他的事情,和我有什麼關聯?老雍啊,你別是害怕了,自己嚇自己?」
雍齒惱羞成怒,「老子怕個鳥!區區一個外鄉人,我怎可能會怕他?
劉季,這醜話說在前面,如今各方已經準備的差不多了,你可別臨陣退縮。否則的話,縣令大人那邊就不好交代……另外,縣令大人還說,誰都可以動,審食其和王姬必須留下。」
劉邦冷笑一聲,「你不用拿縣令來壓我,該怎麼做是你的事情,我只負責牽制住劉闞。」
話說到這個份上,雍齒也就無需再說什麼狠話,起身告辭離去。
劉邦目送雍齒離去,眼中突然閃過了一抹陰狠之色。盧綰說:「大哥,我實在是想不明白,你問什麼同意呂文那老兒在這時候和劉闞結親?
你又不是不知道,屠子其實挺喜歡二小姐。
這樣做,你不怕屠子會心生不滿嗎?」
劉邦詫異的看著盧綰,「又不是我娶阿,屠子幹嘛要對我不滿?他應該對劉闞不滿才是。
再說了,呂文嫁女兒,我怎可能管得了?
綰,你要明白。屠子對劉闞越是不滿。他二人就越不可能走到一起,豈不是一件好事?」
盧綰似乎明白了劉邦的意思,眼中閃過一抹敬佩之色。
「不過,那劉闞是個桀驁不馴之輩。就算是被李放算計了,恐怕也不會輕易臣服大哥吧。」
「是啊。他是桀驁不馴,但他也是個孝子嘛。」
劉邦呵呵的笑了,「到時候老子出手救了他老娘,他還不是要對我感恩戴德?如此一來,那李放更不敢輕易找我麻煩。老子手裡有樊噲和劉闞,再加上蕭何唐厲,怕個鳥。」
一番美好的憧憬。讓盧綰心中的陰翳驅散了不少。
但他還是有些擔心:「大哥,劉闞和任囂關係不錯,又是老秦人,任囂會不會為他出頭?」
「哈,沒了萬歲酒,他劉闞什麼也不是。李放只要能釀出萬歲酒,任囂怎可能為個小民和同僚翻臉?了不起。李放到時候把雍齒賣了……可和咱們又有什麼關係。從頭到尾都是雍齒在外面折騰,任囂最多把雍齒收拾了。不過這樣子,怕是正合李放的心思。」
盧綰連連點頭,忍不住歎息道:「這官啊,還真是可怕。」
「屁的可怕!」
劉邦搓著腳丫子,呲牙咧嘴說:「換做老子,怕比他做的更好。那老小子不過是命好。跑去稷下學宮讀了兩年的書。如果我做縣令,就讓蕭何做縣丞,讓劉闞和屠子當縣尉。
你看著吧,老子什麼都不用做,照樣能把沛縣治理地妥妥當當。比那老小子強上百倍。」
盧綰聞聽,不禁再次點頭。
「那是自然,大哥是赤龍之子,肯定比那老小子強。」
劉邦得意的笑了笑,登上了鞋子,站起身說:「你立刻回豐邑,去把周勃找過來。我去找一下夏侯。讓他多留意一下老小子的情況……恩。順便把周苛找來吧,我有事情交代他。咱沛人的命。可比那些楚人啊,齊人啊貴重的多。莫要再把周昌也搭進去,划不來。」
盧綰也跟著起身,「大哥放心,絕耽誤不了你地事兒!」
兩人又約好在樊噲家裡匯合,劉邦這才一搖三晃的走了。
算算日子,再有二十天就是萬歲酒出窖的日子。過了那一天,劉闞的好日子也該到頭了。
想到這裡,劉邦不由得笑了。
做人啊,還是莫要太出風頭的好。
無恥無禮又能如何?老子不照樣活的很好?反倒是那些懂禮知廉恥的人,整日裡勾心鬥角。
一個不小心,全家都要跟著倒霉,又是何苦來哉?
哈,有些時候,做老鼠未嘗不是一件好事。且看始皇元年時,那些個被強行遷至咸陽地富豪大戶們,過的是怎生的一種生活?反倒是老子這種鼠輩,依然是逍遙自得。
劉邦越想就越覺得得意,忍不住哼起了小曲兒。
對於和呂的婚事,劉闞顯得並不上心。
這並非是劉闞不喜歡呂,而是因為,每個人都有自己的一個原則。就婚姻而言,古時和後世不一樣。後世可以追求獨立,追求個性而一輩子獨身主義,可是在這個時代,不孝有三,無後為大。若是不結婚,不娶妻生子,在許多人眼中,就屬於是大逆不道。
可是,如果那感情中參雜了別的東西,就變得不再那麼美妙。
至少在劉闞感覺著,和呂的這樁婚事裡面,參雜了太多地因素,以至於他感到厭煩。
不過他厭煩,闞夫人卻不覺得厭煩。
老夫人很喜歡呂,對於這樁婚事,自然是舉雙手贊成。
所以當呂文派人來提親之後,她立刻熱情的響應,並且非常積極的商議著具體的婚期。
事情很順利,很快雙方就確定下具體的日子。
六月初十,是一個相當不錯的黃道吉日,也就是那萬歲酒出窖的前十天。
為什麼選擇六月初十?
這裡面自然有其獨到地說法。
反正劉闞也聽不明白,總之一句話:這一天結婚,將會多子多孫,還能讓家業更興旺。
此時的婚禮,遠沒有後世所說的那麼繁瑣。
雙方說好了日子,然後擺下酒宴,迎娶新娘過門,非常簡單。當然了,其中少不得一些嬉戲,但諸如鬧洞房之類的風俗,還沒有流行起來,而繁瑣的禮節,也還沒有推廣。
「娘,是不是太著急了?」
劉闞不免感到了些許不滿,「我這邊馬上就要出萬歲酒了,這一來豈不是會有所耽擱?」
「耽擱甚?」闞夫人不高興了,「阿闞,你都已經十八了,你爹當年娶我地時候,也不過十六而已。若在三川郡,和你一般大的孩子,說不定已有了孩子……阿我覺著挺好,也正趕上東翁這麼熱情。趁早把這樁親事定下來,娘這心裡,也算了結一樁心事。
怎麼,你難道不喜歡阿嗎?」
「倒也不是不喜歡,只是覺得有點太突然了啊!」
「突然個甚?抽出一天的時間,把婚事辦了……你該做什麼就做什麼,阿也不會擾你!
就這麼決定了!」
闞夫人說的是斬釘截鐵,劉闞卻是哭笑不得。
但他也知道,這件事情無可圓轉。只好陰著一張臉,悶悶不樂的跑到了唐厲的住處。
「老唐,我要成親了!」
唐厲聞聽,卻不禁笑了,「那可要恭喜你嘍。」
「可是現在這情況,我哪有心情成親啊……雍齒不解決,李放還虎視眈眈,終究不讓人放
唐厲淡然一笑,「成親是成親,雍齒是雍齒,兩碼子事情,你莫要摻和到一起。
其實在我看來,這未嘗不是一件好事。嗯,說不定對於我們而言,還是一個好機會呢。」
「機會?」
劉闞發現自己的腦袋瓜子,地確是跟不上這些策士地思路。
唐厲站起來,在屋中徘徊了片刻,突然道:「如今作坊裡人心惶惶,已經影響到了泗水花彫的產量。早一日把這件事解決了,早一日也算是解脫。依我看,咱們不如這樣……」
在劉闞耳邊嘰裡咕嚕地說了一番話,唐厲說:「孫武十三篇-計篇中有云:攻其不備,出其不意。這件事情若能做的好,做的妥當,那李放只怕也要老老實實,不敢輕舉妄動。」
「會不會太匆忙了?」
劉闞一蹙眉頭,「我擔心人手不夠啊。」
唐厲正色道:「咱們多一天準備,那李放雍齒何嘗不是多一日籌謀?咱們準備不夠,李放雍齒怕也未必準備妥當。這一戰,咱們拼的是誰心狠手辣,如若成功,今後當高枕無憂。」
劉闞心裡挺彆扭。
至於為什麼彆扭?他心裡明白,唐厲也非常清楚。
「阿闞,大丈夫做事當要果決,且忌猶豫……阿若是真的喜歡你,絕不會責怪你的。」
「話是這麼說……」
劉闞撓撓頭,深吸一口氣,「不過若真的可以一勞永逸的話,拼這一次,倒也是值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