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日旁觀麟羽渡劫的百餘人都是他最親近的人,為了不引起波動,當日之事大家都是閉口不提,對於麟羽的動向他們也只是以修煉為借口搪塞過去。五年的等待對於他們來說並不長,況且他們也知道麟羽不會有生命危險。
終於,麟羽回來了,所有人都歡呼雀躍,天劫的危機消除了,現在的麟羽已經沒有誰可以威脅到他的生命。然而麟羽卻高興不起來,因為他將要面對一個更加麻煩的問題,那就是這過百人的生命。這些都是他最親近的人,如果都發生了意外,他甚至不敢想像自己會怎麼樣,那將對他產生毀滅性的打擊。父母、長輩、晚輩、兄弟、朋友、妻子,這些是他生命中最重要的人,而這些人卻都被肅卡所挾制著。他現在的實力已經超過了混沌之王,然而他也知道,就算現在自己偷襲對方得手,這些人也難逃厄運,以肅卡的睿智不可能想不到這一點。
戰魂星的大殿之中,過百人都沉浸在麟羽回歸的喜悅中,只有麟羽一人愁眉不展,一個人坐在下首低著頭歎氣。
「麟羽,不要想那麼多了。」佟欣安慰道:「我知道你是不可能不管我們的,所以我也不會勸你什麼不要管我們,大局為重之類的話。可是事情並不是沒有迴旋的餘地呀,先別說還有四年多的時間能不能想到對策,就算不行,我們也還是可以回到下界的。那麼多生死難關我們都堅持過來了,這次反而並不是死局,又有什麼好擔心的呢?」
佟欣的話非常中肯,也非常有道理,不過這並不能從根本上消除麟羽心中的憂慮。在其位,謀其政,如果換了過去,他確實可以撒手不管,只要帶著自己身邊的人離開就好了。然而,從上次發生的事情之後他就下定了決心,作為三界共主,他再也不能只為自己的利益著想,同時還要為三界眾生的未來發展考慮。
當日他和肅卡的對話之中提到了兩點為難之處,那也正是他所擔心的問題,三界眾生把地盤讓給混沌族倒也沒有關係,但是以後的飛昇者呢?難道飛昇一個就讓混沌族殺一個?或是每飛昇一個麟羽又破開空間來仙魔二界把他們接回去?這明顯是不現實的。另外,三界之人在麟羽面前都是弱者,可放在下界最差的天仙也能讓凡人的整個星球萬劫不復。他就算有通天的本領也不可能管得住所有人的一舉一動,畢竟三界之人的數量是極為驚人的,如果這些人和凡人發生衝突,或者介入凡人的事務,那結果絕對是不堪想像的。
「對了,麟羽,有件事情忘了告訴你。」盤古突然說道:「三界的最大危機已經不存在了,所以這幾年我們又對三界做了一番勘察,又發現很多飛昇者和過去的修煉者,都從仙魔二界的各個地方向這裡集中。」
麟羽一楞,問道:「難道戰魂星域過去的民眾並不是三界的全部嗎?」
「當然不是,且不說後來這些年飛昇的,單單是過去我們也不可能集中所有人。」說到這裡盤古歎了口氣,道:「你應該知道,只有星域級的中星才是整個星球都是城市,一般的星球還是分為城池和野外的,我們所能集中的只是城池內的人,而野外的那些只能放任不管。這也是沒有辦法的事,全部民眾使用傳送陣,其晶石消耗的數量簡直是恐怖的,我們根本提供不了那麼多。那些居住於城池內的一般都有一些基礎積累,傳送用的晶石倒是拿得出來,可是生活於野外的就不行了。他們或者是無門無派修為又低的飛昇者,或者是實力極差的弱小門派,別說進行長途傳送的晶石,有些人即使連一塊青璃晶都沒有。」
麟羽心中又生出了不少愧疚之情,作為三界領袖無法保護自己的子民,他感覺自己真的很窩囊。幸好,盤古今天說了出來,雖然心中愧疚卻可做點補償。
「伯父,這些人還是要妥善處理的,等混沌族的事情處理好之後一定要把三界的情況好好改善一番。這些年的戰爭對於三界民眾來說簡直是一場噩夢,哎……我這心裡真的有愧……」麟羽一陣無奈地歎息。
「我也突然想起了一件事!」藍兒突然閃身過來,拉著麟羽道:「老公,還記得你前世的那個什麼藍月……」
還沒等藍兒說完,麟羽的臉色一陣劇變,愧疚、後悔、自責、歉意等等各種情緒完全流露出來。眾人心中大驚,他們從來沒有看過麟羽出現如此激動的情緒,這中間的因由知道的只是一部分人,在仙界認識的人大部分都不知道這件事。
「我真該死!真該死!」麟羽一巴掌打在自己的臉上,頓時五道指印出現在白皙的臉頰上。
藍兒嚇地小臉一陣變色,她只是突然想起來說出這番話,卻沒想到麟羽竟然會做出這種過激的舉動,連忙拉著他的手,驚叫道:「老公!你怎麼了?你別嚇藍兒啊!」
麟羽深深地吸了口氣,緩緩地閉上眼睛,大家清楚地看到,淚水從他的眼角溢了出來。眾人嘩然,很多人都不知道他這是怎麼了,藍兒那一番話到底觸動了一個怎樣的傷口。
半晌之後,麟羽才睜開眼睛,歎道:「對不起,我失態了!只是……藍兒,你有他們的消息嗎?」
「沒……我沒有,我只是突然想起來而已……」藍兒緊張的有點口吃,吶吶地說道:「老公,你剛剛的樣子好嚇人,情緒波動太大了……」
麟羽苦笑著搖了搖頭,嘴角一陣抽搐,黯然道:「我對不起他們,來了仙界竟然把他們都給忘了,這麼多年了,我真該死!如果他們……我真的是萬死莫贖!」就在很多人莫名其妙的時候,麟羽抬起頭來,看向眾人道:「混沌族之事容後再說,請大家幫我一個忙,發動所有的人力幫我尋找一群人。他們和仙魔二界正常的黑髮黑眸者不同,長相完全一樣,不過頭髮卻是金色的,皮膚比我們要白一些。先搜索仙界,如果沒有就搜索魔界,拜託大家了!」
眾人和麟羽的關係都不一般,見他如此鄭重其事,之前的情緒又是那麼的激動,也沒有再出聲詢問原因,齊齊答應下來。沒有任何停留,包括麟羽本人在內,所有人都出了大殿,有的直接離開了戰魂星出去尋找,有的則是調集仙尊仙帝階高手。
幾乎是一瞬間,集合三界高手的搜索大軍在仙界拉開了一張鋪天蓋地的巨網,所有人都得到同一個命令尋找金色頭髮的修煉者,皮膚比正常人白皙,找到之後以禮待之,速速回報!
「沒有!還是沒有!」
麟羽以極快的速度,在一顆星球上把尚未轉移的所有人都看了一遍,不過卻沒有發現他想要得到的結果。
虛空中,麟羽獨自一人神情落寞的疾馳著,想到前世的種種,心中又是一陣自責。他身邊的人們都一直接受著他的幫助,對於這些最親近的人,他可以說是問心無愧,然而,他卻欠著另外一群人的感情債。
雖然當初他以身相救解除光明聖教滅頂之災,後來更是幫他們消除黑暗禁地的危機,可是那些猶如他再生父母的人卻是撫養他長大的。他給予他們的還不夠,遠遠不夠,再次從藍月回歸地球之後,一系列的事情讓他應接不暇,時間一長,他竟然把這些人給忘了。這對於他來說簡直是不可原諒的錯誤,也正因為良心的譴責才讓他在那麼多人面前做出那種反常的舉動。
突然,一陣能量波動從戒指中傳來,麟羽心中一驚,連忙取出傳訊靈珠。能量稍稍灌注之下,二哥蒼淙的投影出現在虛空之中。
「麟羽,我這邊有消息了。」蒼淙說道:「我在河沅星域永虞星系的西廊星,你快點……」
不待蒼淙把話說話,麟羽已經關了傳訊靈珠,臉色一片興奮,移星訣遽然發動,以一種恐怖的速度消失在虛空中……
西廊星,二級星球,仙靈之氣屬於下乘,只有一個並不算大的城池。麟羽剛剛飛昇仙界就在三級星球嵐楓星待著,之後去的星球最差的也是三級星球,對於仙界之中那些三級以下的星球情況根本不瞭解。當他剛剛達到西廊星時倒也不覺得有什麼不妥,只是靈氣濃度比較低而已,然而,很快他的這種印象就改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