肅卡遲疑了,雖然有人質在手,他反而不知該如何是好。如果按照麟羽所說,他沒有殺死對方的能力,那麼這些人質能給他帶來什麼利益?以此要挾麟羽自殺?那無疑是愚蠢的。麟羽自殺之後他同樣不會放過這些人質,更不會放過三界眾生,如此淺顯的道理對方不會不明白。
「怎麼?不知道該提出什麼條件了?」麟羽淡然道:「你該不會讓我自殺吧?」
「不!麟羽,你別管我們!」皇甫鳴大叫道:「你身牽三界眾生安危,而且就算你答應了他的條件,他也同樣不會放過我們。」
「五哥,你放心好了,我當然不會答應他,我想肅卡閣下也不會提出這種近乎愚蠢的條件。」麟羽失笑道:「雖然他佔據上風,但是以混沌之王的睿智也明白孰輕孰重,如果條件太過苛刻,那麼混沌族的安危也同樣會受到極大的威脅。我說得對麼?肅卡閣下!」
心中一陣苦笑,麟羽的說辭讓他感到一陣心寒,他看似佔據了上風,其實卻落了下乘,原因很簡單,他的實力已經不足以對付麟羽。即使有人質在手又能如何?殺了這百餘人?那混沌族就等著被滅族吧!而三界眾生呢?對方至少有足夠的實力救下一部分,而且下界的空間遠遠超過上界,因此就有著修真的基礎,就算三界全滅,只要麟羽能夠活著,隨著時間的推移三界照樣能夠恢復元氣。可混沌族卻不行,滅了就是滅了,他們原本就生活在這一界之中,一次的毀滅就會成為永恆!
「歐陽麟羽,你說得不錯,但是你我兩方互為威脅,一方的毀滅是唯一的結果。可以看得出這些人和你關係匪淺,我的條件很簡單,也是除了生死對立之外的唯一一個解決之道。」頓了頓,肅卡說道:「你帶領三界之人離開這一界回到下界,這就是我的條件,我想這對於你們來說損失並不算太大吧?」
麟羽楞了一下,遂又皺眉道:「確實,以你手中掌握的人質有提出這個條件的實力,而且這樣以來我們雙方的生存都沒有威脅可言。但是你想過沒有,以後下界的修真者渡劫就會飛昇,他們飛昇之後同樣會來到仙界,這是我們都無法改變的自然規律。另外,下界之人何其脆弱,三界中人與下界共處一界只要發現一點小小的問題,對於那些凡人來說就是天大的災難。」
肅卡搖了搖頭,道:「這些不是我所能考慮的,這也是我的所能做的最大讓步,同樣也是讓我們兩方都不傷元氣的最好的方法。種種潛在的問題你自己解決,我會給你時間考慮,十年,我想應該差不多了,十年之後我希望你能給我一個答覆。」
「十年就十年吧。」麟羽轉而道:「那我的這些朋友呢?你帶走?」
「不用了,他們被我用密法下了禁制,即使是你的修為超過了我也不可能解除,就算是去到下界,我也可以通過一個意念讓他們萬劫不復。」肅卡說完身形一閃消失了,虛空中留下最後一句話:「你是個重情重義之人,我相信你不會拿朋友的生命開玩笑,記住,十年之後我會去戰魂星域找你……」
麟羽深深噓了口氣,神色一陣萎靡,腳下蹌踉間差點站立不穩定。渡劫時他已經身受重傷,接下來又被肅卡偷襲,不但傷勢極其嚴重,最後還拖著重傷之軀強行使用移星訣。這一系列的情況疊加之下,他早就到了油盡燈枯的階段,剛剛這段時間他完全是憑藉著意志力堅持著,現在見到肅卡離開,心神一鬆之下,所有的負面狀況全部爆發了。
「麟羽!」
幾個人同時驚呼出聲,閃身間上前扶住他。先前渡劫的情況大家都看在眼裡,雖然不知道那劫雲之內的情況到底如何,但是那等聲勢以及渡劫產生的破壞卻是顯而易見的。在那等天劫下能得以倖存已是不易,受傷自然是再所難免的。
「我沒事,只有渡劫時消耗太大。」麟羽勉強地擺了擺手,示意眾人他沒事,轉向稷天道:「稷天兄,我現在本源受損很嚴重,在仙界恢復速度極慢,要麻煩你送我去虛無之地一下了,其他人都是去不了的。距離虛無之地不遠就可以放我下來,我自己進去就可以了,只有在哪裡我的傷勢才能盡快恢復。」
「沒問題,這事交給我好了。」稷天鄭重地說道。
麟羽點了點頭,轉向眾人道:「我此次渡劫之後又被那肅卡偷襲,雖然生命沒有威脅,但是本源和心神受損都很厲害,即使在虛無之地至少也要幾年才能恢復。這段時間肅卡應該不會有所舉動,大家也不要想太多,等我回來之後再做計較。切記不要鹵莽行事,大家也都明白我的為人,如果你們出了什麼事,我歐陽麟羽真是……咳……」
心中一激動,麟羽的臉色一陣泛青,一邊咳嗽不已,口中的鮮血也隨之噴薄而出。眾人哪裡不知道他的心意?紛紛出聲勸慰,並許下承諾絕對不會鹵莽行事讓麟羽難過之類。
在眾人的叮囑下,稷天帶著麟羽直接使用移星訣向虛無之地馳去。
在仙界之中稷天的速度無疑是很快的,僅僅是幾個小時的時間就到了仙界和混沌之地的交界處,然而進入到混沌之地以後他無法使用空間轉移之法。當初從混沌之地依靠飛行單單是到達鋃琊聖殿就用了數十年之久,稷天也想不通為什麼麟羽讓自己來送他去虛無之地。
「歐陽兄,這一共只有十年時間,我這樣飛下去怎麼說也要過百年才能到那虛無之地吧?」稷天終於忍不住問道。
麟羽微微一笑,道:「當然不是用飛行的,我有一種法門叫做能量共享。眾人之中可以進混沌之地的只有你和五哥,你們兩人之中你的能量無疑比他強得多,所以只有你才能在最短的時間內送我去那裡了。」
能量共享其實很簡單,就是暫時借用稷天的能量由麟羽使用法訣,雖然這對於身體狀況極為不佳的麟羽來說又是一種極大的負荷,不過他的傷反正已經很重了,就算再重一點也沒什麼。只要心神不滅,他就是不死的,早點去到虛無之地就算傷重一點也可以早點恢復。
「稷兄,你直接把能量輸入到我的體內就行了,當你能量不濟的時候就告訴我,再停下來恢復能量。在這混沌之地使用空間轉移法門所需要的能量遠遠超過仙界,到了地方之後你就在我戒指裡休息吧,要不你自己回來需要的時間就長了。」
經過麟羽一番解說,稷天很快就明白了「能量共享」的使用竅門,他所做的很簡單,就是按照一定的速度不停地向麟羽體內灌輸能量。真正負責使用這種施展這種法門的是麟羽,他要把稷天傳輸的能量改造和提純為中極仙力,這樣才可以達到空間轉移的能量要求。
稷天的能量不可謂不精純,但是相比起中極仙力卻差的太多了,而且只是麟羽突破之前的中極仙力,如果換作突破之後那種相當於虛無之地能量形態的中極仙力,稷天體內的能量根本無法承受那種負荷的輸出。就這樣,麟羽借助稷天的能量不停地使用著移星訣,當稷天能量消耗的差不多時就停下來恢復,一路上麟羽的心神負荷雖然很大,但是混沌之地的虛空中到處都是混沌之氣,這對於他的能量恢復倒也不錯。
經過近一年的長途跋涉,兩人終於達到了虛無之地的邊緣,稷天進入了麟羽的戒指之中休息,麟羽則直接進入了虛無之地……
麟羽的傷勢極為嚴重,而虛無之地的能量對於他來說卻是最好的療傷丹藥,不過即使如此,也經過了將近五年的時間他才完全恢復過來。本源的傷害倒是其次,畢竟他的本源和虛無之地的能量幾乎如出一轍,恢復起來是極快的。這近五年的時間他幾乎都用在修復神識上,神識的傷害是最難恢復的,即使是強大如麟羽也同樣如此。
「呼……」睜開眼睛長長地吐了口氣,麟羽的嘴角露出了一抹自信地微笑,自語道:「渡劫之後修為又有不進步,只是現在已經沒時間再去提升了,先回仙界再說……」
五年來,戰魂星域和附近幾個星域的三界民眾都過得很平靜,從麟羽渡劫到後來發生的一系列事情只有那核心的百餘人知道。通過這些年的相處和共融,三界之間的芥蒂也消除了很多,在共同面對過同一個敵人之後,曾經生死相對的矛盾終於淡化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