乾元山,金光洞。
師野天與太乙真人對座,中間是一副白玉棋盤,上面布了黑少白多的一片棋子。
哪吒踏風火輪去西歧報信,而師野天自被太乙真人請進他的乾元山金光洞,漫覽了洞中仙境之後,便有童子奉上仙茶,靜坐閒聊。太乙真人興致頗高,略問了些姜子牙和大商後宮之事,便提議要與師野天下棋。
師野天想當年在現代之時,也曾是圍棋高手,自然奉陪,不過他心計頗深,知道將這太乙真人哄高興了自然吃不了虧,所以在棋中暗作手腳,一盤輸,兩盤贏,三盤又輸,下到這第四盤,自然也是做好了輸棋的打算。
所以,他雖然以長蛇之勢將太乙真人的白子困處,卻在暗處留了一招活門,只要太乙真仙稍加計算,便知反敗為勝之道。
就在師野天靜坐淡然,等待太乙真人擲下一子即便推秤認輸之時,那太乙真仙卻掂棋不語,遲遲不肯落子,稍時,竟然閉目凝神,宛若入定一般。
師野天心中雖疑,但是知這太乙真人非同尋常,也不打擾於他,自顧的品茶等待。
良久,太乙真人睜開眼睛忽笑道:「讓師兄弟久候了,借因有靈意所以神遊了一趟朝哥,兄弟勿怪!
師野天搖頭笑道:「當然不怪……不知真仙神遊朝歌所為何事,難道朝歌城中發生了什麼大事不成?」
太乙真仙微笑不答,卻笑問道:「師兄弟久居皇朝後宮,可知那所謂的仙妃石磯娘娘是何許人也?」
師野天穩坐玉凳,呵然一笑,端起洞中童子沏好的仙茶品了一口,道:「真人也知石磯?那石磯卻是石磯山的頑石所化,道行修為非凡一般!」
太乙真人點點頭,道:「石磯確是頑石所化,而且歷經萬年方才成妖,道行修為自然不弱,但是剛才舉棋之間,貧道卻忽有感應,那石磯恐怕此劫難免。」
師野天心中一驚,心中暗道:「那石磯雖然被我吸去了一半的修為,但是在那後宮之中,除了申公豹,沒有人是她的對手,她怎麼會有劫難呢?」當下問道:「什麼劫難?真仙還請明示。」
太乙真人點點頭,自懷中掏出一面古樸的龍紋銅鏡,向師野天道:「此寶名為鑒天鏡,可照見千里之外人與事,師兄弟請看……」說著手上聚起一片乳石仙霧,向那鏡面之上抹去。
「操!真神吶……簡直比那太空攝像機還牛!」師野天心道,那鑒天鏡上一陣金光掠過,徐徐顯出朝歌城的景象來。
接著,師野天看到了熟悉的摘星樓高聳的鹿台,那銅光一轉,己轉至了後宮之中。
鏡頭流轉,師野天看到自己的極樂館大門緊閉,門上仙暗印沒有人動過,心中開始放心。此時,那鏡光卻己轉到了後花園中。
「操!這是怎麼回事?!」鏡頭徐徐停住,後園深處,一具酷似人形的巨石仰躺在那裡。師野天眼起頭來,向太乙真人道:「這是什麼?」
「就是那仙妃石磯娘娘……」太乙真人呵呵一笑道。
師野天置疑道:「怎麼會這樣,難道這便是她的原形?」
太乙真仙點點頭:「正是!」
師野天聽到此言,便無意識的向手撫胸前,觸到微涼的那塊靈玉,心中暗道:「玉璐……你的仇人己死,雖然不是我親手所殺,但也去了我一口惡氣了!」
想到此處,又向那鏡中望去,卻突然發覺鏡中多了一人。那人身著紫袍官衣,站在那巨石片刻,悲笑一聲,便即隱去。師野天自然認出此人,赫然正是那國師申公豹!
此時,就連太乙真人也不禁大吃一驚,仔細看了看那鑒天鏡,想了想,又道:「師兄弟可知道,那鏡中之人是誰?」
「操!你這不明知故問嗎?自己師弟的模樣你還認不出來?」師野天心中暗笑,道:「正是崑崙之徒,當今國師申公豹!」
「不會……絕不會……我那申師弟絕不會入朝為官的!這其中定有原由!」太乙真人喃喃道。
「操!我以為你們真仙什麼都知道呢?原來也有不知道的事情啊!」師野天想著便道:「那果真是申公豹,不過卻只是申公豹的一個入魔分身而己!」
太乙真人不禁失色,不敢置信的地道:「師兄弟,你說什麼,入魔分身?」
師野天淡淡一笑,道:「真仙不必吃驚,待小弟慢慢向你道來!」
當下,師野天便將他率軍征伐東夷,在夢女峰百草崖間遇到申公豹與紫凌煙,然後申公豹如何誤食了百草魔丹,雖成就分身法術,但是煉出的分身卻己是魔非仙,而且將原身打傷不得不返回崑崙之事一一道來。當然,他其中隱去了那關於東夷聖教的一些事情。
「如此說來,這個申公豹只是個敗類而己!」太乙真仙臉上這才有了笑意,不再去管那鑒天鏡,自顧自說道:「貧道聽聞,那百草丹乃是神魔同生,魔丹既己被我那申師弟食掉,不知那神丹現在何處?」
師野天呵呵一笑,道:「也是天意如此,我入那百草崖底取這百草丹之時,兩丹被蛇血所污,小弟便用河水洗淨,沒想到那神魔兩丹卻換了顏色!這也是那申師兄誤食百草魔丹之因!」
太乙真仙對師野天深信不疑,良久也歎一聲道:「天意如此啊……不過這也算成就了師兄弟的入聖仙根,師兄弟己得元始師尊真傳無上玄功,日後定當福報非常,造化遠大……」
師野天呵呵一笑,心中暗道:「怎麼這太乙真人與那姜子牙說得話一模一樣!」當下自謙道:「真仙過獎了,野天生性不羈,成能什麼造化?」又轉口問道:「石磯修為甚高,到底是何方仙聖竟然將她打回原形!」
太乙真人微笑搖頭不語,卻道:「也是那石磯命不該絕,遇到我太乙真人,自當救他一救!」
師野天心中一驚,石磯害玉璐的惡氣剛出,此時卻見這太乙真仙欲要救她,當即冷冷道:「兄長乃是真仙,如若救了這作惡多端的石磯,豈不是有污了真仙名聲!」
太乙真人哪裡察查不出師野天的怒意,當即笑道:「師兄弟切莫惱怒,我雖不然那石磯何處得罪於你!但是,她與我這乾元山金光洞的過節,卻要了結!師兄弟放心,我雖然救她,但決不會輕饒與她便是了!」
師野天見太乙真人這樣說,當下也無話可說,只是道:「好!那我就看真仙如何發落這石磯!」
那太乙真仙微微一笑,手中拂塵輕揮,一道金光望天而去。
師野天注視那鑒天鏡中的石磯原形,卻忽見一道金光閃過,那塊人形巨石己經消失的無影無蹤,心中正暗自納悶,只聽太乙真人道:「師兄弟,請看這裡!」
師野天轉過頭去,原來那塊巨石己被搬到了這金光洞中。
師野天看了看那石磯的原形,又看了看太乙真人,看他如何救這石磯。
誰知,太乙真人施法運回石磯原形,卻不著急施法救她,重新坐回棋盤之前,拈起剛才未下的那枚棋子,輕輕地置於師野天給他預留的生門格上,笑道:「一招不慎,滿盤皆輸,智者千慮,必有一失,師兄弟……承讓了……」
師野天對太乙真人要救石磯的做法不喜,此時更牽連到這棋局之上,見太乙真人果然入了生門,將自己的棋勢打破,卻冷冷一笑道:「並非如此吧?一招不慎,滿盤皆輸,卻是輸中有贏,智者千慮,必有一失,卻是失得機巧。此棋小弟未必就是輸家!」說著拈起黑子卻望那太乙真人的棋勢中插去。
「哦?有趣……有趣……」太乙真人一驚一笑,「太乙倒要領教一下師兄弟的妙棋了!」兩人你來我往,就在那一盤殘局上對弈起來。
師野天剛才是故意放太乙真人一條生棋,而此時心境己變,不再留情,而且他剛才留的陣眼之中,更有其它破法,在劣勢之下只著了几子,棋勢立變,轉弱為強,黑棋又將太乙真人的白棋圈住。
不多時,棋盤漸滿,而黑子棋鋒強勁,白子招架不住,步步萎縮,原來大片的地盤眼見就被師野天的黑子所蠶食得所剩無己。
太乙真人哈哈一笑,推秤認輸,「師兄弟果然是悟性極高之人,輸中有贏,失得機巧之法,貧道受教了!」
師野天淡淡一笑道:「真仙過獎了!」
太乙真人想了想道:「師兄弟所言不差,這輸中有贏,失得機巧……以貧道悟來,卻是緣隨天定,天意之中亦有虛實!也罷……也罷!我乾元山金光洞與這石磯的恩怨就一筆勾銷,再也不提了!」又看了看那塊巨石,點點頭沉吟一下道:「不過,這石頭己經運來,也不便運往他處,不如就在此作塊封門石,也算那石磯作一個貧道的守門小妖吧!」
師野天見太乙真仙這樣說,剛才心中的不滿一掃而空,笑道:「真仙果真一顆玲瓏道心,小弟自歎不如!」
太乙真仙忙道:「哪裡,哪裡……還是師兄弟心境高遠吶!」說完,吩咐童子將那石磯巨石搬往洞外,再沏新鮮的極品仙茶上來。
那童子答應,便將石磯原形搬出。不多時己將兩盞香氣四溢的熱茶奉上。
太乙真仙笑道:「師兄弟,此茶乃是這乾元山中蘊靈萬年的仙茶,不但色艷味美,還有增加修為之功效,師兄弟請用!」
師野天端茶品了一口,果覺滿中靈香泌心,妙絕無比,滿飲了大口,這才放下茶盞道:「真仙,小弟還有一事不明?不知當問不當問!」
太乙真仙笑道:「師兄弟還有什麼不能問的,但有所問貧道知無不言便是!」
師野天才道:「剛才,真仙欲要先救下石磯,再論過節,不知那石磯到底與真仙有何過節,能令真仙念念不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