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地方,我既然來了,就沒打算活著出去,但眼前的這幫人竟然不分青紅皂白就要弄死我,我就接受不了了。
你們可以把我三刀六洞,但總得把事情搞清楚吧。
「蔣慕白,你為何發笑?」王德齡看著我,臉上沒有任何的表情。
「我笑這青幫之大,竟然全都是一群不分青紅皂白的糊塗人!和那些先賢相比,真是可悲!」我的一句話,立刻讓大殿裡面徹底爆炸了。
「好狂的小子,竟敢如此狂言!」
「咆哮聖堂,割了他的舌頭!」
「拖出去剮了!」
群情激奮,不少小頭目站起來,掏出腰上的短槍衝著我指指點點。
「都給我閉嘴!」王德齡的水煙袋在桌子上敲了敲,全場寂靜。
「你說我們不分青紅皂白,小子,那你就把這事情說一說。」王德齡微微一笑。
「說就說!」我昂著頭,從兩年前的那些破事一直說到我回來後嚴大鵬怎麼欺負蔣家、如何耍手段騙了二哥、如何要欺負我小妹又是如何吞了八千銀票,說得極為詳細,悲憤異常。
「德公,各位,有道是士可殺不可辱,我蔣慕白也算是個男人,他嚴家欺人太甚,換成你們的話,你們受得了嗎!?」說完了,我看這幫人大聲吼道。
一片死寂!這些人都是混出來的,雖然可能很多人文化水平並不高,但是絕大多數人都是俠肝義膽義字當頭,講究除暴安良替天行道那一套,我的一番話,說得悲憤有加慷慨激昂,這幫人大多數也都是心有慼慼,看著嚴老九的目光也就不一樣了,十分鄙視。
「蔣慕白,那你就是承認殺了嚴大鵬了?」沈杏山見形勢不對,趕緊轉移話題。
「沈先生是吧?飯可以亂吃,但是話可不能亂說。我什麼時候說殺了嚴大鵬了?」
「可你剛才這話裡,分明就是這個意思。」沈杏山笑道。
「我的意思是,嚴家欺人太甚,我已經忍無可忍,他們夜闖蔣家,我自然要還擊!嚴老九手下的那二十多號人,是我幹掉的!這一點,我承認!」
媽媽的!當我傻呀,我要是承認殺了嚴大鵬,估計當場就會被推出去三刀六洞嘍。
「他娘的!大鵬就是你殺的!你還狡辯,你信不信,老子現在就斃了你!」嚴老九已經出離憤怒了,站起來,抽出短槍頂在了我的腦門上。
「嚴九齡,你他娘的當老子是尿壺在這裡擺著嗎!?把他槍給我下了!」王德齡也火了起來,嚴老九這麼一鬧,顯然沒有把他當回事。
立刻有兩個紅衣的青幫弟子走上來,毫不客氣地把嚴老九的槍給奪了過去。
「德公,我,我,我氣過頭了。」嚴老九看著王德齡,低聲賠罪。
「德公,事可以等會再論,可剛才蔣慕白咆哮聖堂,犯了幫規,按照規矩,得讓他領一頓殺威棒!」沈杏山笑道。
殺威棒?殺威棒是個什麼鳥東西?我還沒反應過來,就被兩個青幫弟子摁倒在地。
「德公,使不得呀!」杜月笙臉色都變了:「蔣慕白身上有槍傷,這一百殺威棒下去,就是好人也能打死!」
杜月笙這麼一說我明白過來了,感情就是挨棍子呀,如果是平時我倒可能扛過去,可現在別說一百棍,就是五十棍也能要我的命了。
沈杏山,你狗日的狠!
「咆哮聖堂,的確得領殺威棒。不過念在蔣慕白有傷在身,事情還沒問完,我看打可以打,就十棍吧。」王德齡可不糊塗,一眼就看出了沈杏山的用心。
十棍?即便是十棍,我現在挨上了也不會有好。
「我家少爺有傷,要來衝我來!」虎頭擋在我跟前。
「一個僕人,無法無天,什麼時候有你說話的份!掌嘴!」沈杏山一拍椅子,青幫弟子揪走虎頭,一通耳光,打得虎頭嘴角冒血。
剩下的幾個青幫弟子,把我摁在地上,開始扒我的褲子,行刑的那個,抱出了一根紅白兩色的棍子,足足有碗口粗,一看這玩意,我倒吸一口涼氣。
杜月笙雖然有心阻攔,但是這是幫規,他也沒辦法。看樣子,我這一通打是免不了的了。
青幫弟子扒掉了我的褲子,正要扒裡面的內衣,噹啷一聲,從我身上掉下來了東西,聲音清脆。
我轉臉看了看,是當初在客輪上張鏡湖送給我的那枚金牌。這玩意,根本沒任何的用處,不過我見它做工精緻還是金地,就掛在腰帶上做個腰牌玩,他們這麼一揭開我的腰帶,自然就掉了下來。
「這貨身上東西還真不少,還是金的呢。」一個青幫弟子彎腰撿起那金牌,正要扔到一邊,目光落到那金牌上,臉色忽然就變得鐵青一片。
「德公,這人恐怕打不得了。」青幫弟子的聲音都變了。
「哦,怎麼就打不得了?我王德齡讓你打,你還打不得了?」王德齡一聽就來氣了。
「德公,不是那意思,只是這牌子……」青幫弟子走上前去,把牌子雙手奉給王德齡。
「一個破牌子嘛,你們……」王德齡渾然不在意,接過牌子,臉色大變,噌的一下就站了起來。
他這神色,讓大殿裡面的百十號人全都站了起來。
王德齡再青幫那是老泰山,區區一個牌子就搞成這樣,這牌子,到底是個什麼玩意?
不光這些人想知道,我更想知道。
「你們都過來看看。」王德齡一招手,黃金榮、杜月笙、嚴老九、沈杏山等人圍過去。
牌子在這一幫人手裡傳來傳去,這些人的表情可是他娘的太豐富多彩了。
杜月笙是興奮加激動,嚴老九臉色青灰,跟死了爹娘一樣,至於沈杏山,嘴唇都哆嗦了。
「你們覺得,這殺威棒還能打嗎?」王德齡卻樂得不行,大笑道。
「德公,這個……」沈杏山一屁股跌坐在椅子上。
「蔣慕白,這牌子你哪得來的?」拿著那牌子,王德齡問道。
「朋友給的。」我趴在地上回道。
「誰?」王德齡追問。
「德公,打就打,哪那麼多話。不就是一個破牌子嘛。」
「破牌子!?哈哈哈哈」王德齡笑得眼淚都出來了:「你可知道這是什麼牌子?」
我沒搭理王德齡。
「你先起來說話。」王德齡倒客氣上了。
「不是要殺威棒嘛,打吧,打完了再說。」我趴在地上就是不起來。
我是看出來了,這幫人對這牌子十分忌憚,也就是說對這牌子的主人十分忌憚,奶奶的,既然這樣,老子就不客氣了,不是要打我嘛,老子給你打,打我就是打那個張鏡湖的耳光,看你們怎麼收拾。
不過,這張鏡湖到底是個什麼人呀,這麼牛逼。
「你這小子!倒蹬鼻子上臉了。」我這樣子讓王德齡哭笑不得,老頭回到椅子上,對著百十號人,大聲道:「看來,我王德齡今天算是要交待了,諸位,既然蔣慕白是大哥的人,我是沒能耐處理這事了。」
王德齡招了招手,過來了個青幫弟子。
「聽說大哥這段時間就在上海,你把牌子給大哥,讓他親自來一趟吧。」
青幫弟子雙手接過牌子,恭敬出去了。
王德齡的大哥?那個張鏡湖是王德齡的大哥?王德齡是青幫的泰斗,大字輩的牛人,那就是說張鏡湖……
我有點不太敢往下想了。
「如此處理,你們可有異議?」王德齡掃了掃嚴老九和沈杏山等人。
「德公,有老太爺來處理此事,我等無異議!」沈杏山等人起身答道。
「別在地上趴著了,也不嫌丟人。給我起來。」王德齡走到我跟前,哭笑不得。
這麼趴著,而且褲子還被人扒了,的確不雅觀。
我爬了起來。
王德齡上三路下三路把我打量了一番,彷彿看著一個怪物一般。
「有趣,有趣。真是越看你小子越覺得有趣。大哥這虎頭牌,分金銀銅三類,平時銅牌都少見,而金牌,一共就三塊,幾十年了,連我也只不過看過兩回,你小子今天讓我開眼了。」王德齡呵呵一笑,一揮手:「先把這小子押到後堂去歇一會,等大哥來了再說。」
我被押到了後堂,周圍的青幫弟子客客氣氣送上了茶水。
一杯茶還沒喝完,杜月笙闖了進來,一把扯住了我,激動得聲音都抖了:「好你個蔣慕白!說,你和老太爺到底是什麼關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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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一章,牛人出場,輕舞飛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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