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道閃電劃過,雨意大起來,轉眼就是傾盆大雨,然後聽到慌亂的腳步,緊接著門被撞開,茗兒裹著毯子站在門口,一臉憤怒地看著我,頭髮被突然而至的雨給打淡,零亂地散在肩上。
我鼻子裡發出一聲冷笑,裝作什麼都不知道,繼續躺著,欣賞著這美麗的夜色,完全無視她的存在。
遲疑了那麼一秒鐘,茗兒直衝過來,我以為她們要上床,結果沒想到她猛地一推,竟把我給推下床,頭撞牆上,差點把脖子給扭斷,我坐起來,回頭看她,一股憤火湧上來,想這丫是不是瘋了,竟敢對我下手?
「要怎麼樣?」茗兒盤膝坐在床上,瞪著我,擺出一副趾高氣仰的樣子。
「你要上床就上床,幹嘛要推我?」我吼起來。
「又怎麼樣?這是我的家,不願意就走。」茗兒絲毫不怯怕。
「我走,好,這是你的家,你別後悔。」我說完說正式收拾東西,心想這裡可不能再住了,反正也住不了幾天了。
「什麼破東西,還用得著收拾嗎?」茗兒跳下床,把我的幾件衣服直接從窗口扔下去。
「茗兒!」我喝了一聲,緊攥了拳頭,「這是你逼我的。」說著將茗兒摟在懷裡,然後一拳狠狠地擊在她的後背上。
這一拳的份量,不可估量,這一拳下去,茗兒立即就哭開了,推開我,不相信地看著我:「你敢打我,你竟敢打我,我不活龍活了,行吧?」說著轉身就要上窗台,要跳樓。
「你跳呀,會一哭二鬧三上吊了是吧?了不起了你,有本事就跳下去。」我看著她,不由感到好笑。
「你會後悔的,我變成厲鬼了也不會放過你。」茗兒真的爬上了窗台,鬆開扶著窗框的手,身子就往後倒。
真的?我趕緊抓住她的手,茗兒使勁地要推開我,直嚷著我不活了,我要跳樓,她的雙腿已經離開窗台,身子地往下墜,我緊緊抓著她的手臂,自己的身體受她的影響緊緊地貼著牆壁,感到茗兒死沉的重。
她不容易才把茗兒托進來,手才一鬆勁,她又把我推開,轉身又要爬上窗台,我只得從後面抱住,喝道:「茗兒,鬧夠了沒有?」
茗兒不答,直說著「你打我,我不活了」瘋狂地要往窗台上爬,我緊緊抱著不放的同地,感到有些不對勁,狠命地把茗兒的身子轉過來,想看清楚她的眼睛,眼睛是人心靈的窗口,一個人是真瘋還是裝瘋賣傻,眼睛是躲不了的。
茗兒給在牆腳下,手腳並用地推開我,尖叫著,不讓我靠近,頭髮本就零亂,現在直遮了眼睛,閃電劃過時,見到她眼睛裡全是淚水,無法斷定是真是假。
茗兒一直尖叫著,不讓我靠近,我稍一遠離,她就起身爬窗台,如此反覆了幾次,漸漸台詞開始變:「何從你打我,你竟然打我,我那麼愛你,你竟然打我。」
我——聽到「愛」這個字,我的心不由一顫,道:「我不打你了,快起來。」伸手要去扶她,茗兒立即尖叫著,打開我的手,不讓我碰,同時身子縮在一起,恨不和躲進牆壁裡去,顯出一副很害怕的樣子。
「你不是何從,你是混蛋。」
「對,我是混蛋,我扶你起來。」我有些無語,有些無奈,茗兒依舊不讓我碰,然後忽然站起來,向房外走去,我心裡略鬆一口氣,心想總算不再跳樓了,哪知道茗兒直衝過去,縱身一躍,上了另外一面牆的窗台,就要往下跳,我衝過去,她死死抓著窗框不肯放手,我也不敢放手,最後在力量的角逐下,我還是強行把她抱下來,她依舊是不依不饒,不回答我的話,只是一個勁的哭,說她不想活了,我想撩起她的頭髮,看清楚她的眼睛,如果這丫是在裝瘋賣傻,那就由她去好了,可是——其實我有%的把握她是在裝瘋賣傻,不,應該說是100%,可不知為什麼就在於有那麼一點擔心,如果她真的跳下去了怎麼辦?
只是三樓,摔不死人,但會摔殘廢,那是比死更可怕的結果。
「行了,不許再鬧了,已經夠了,再這樣下去我真的要生氣了,今天的事情到此為止,聽到了嗎?」我不卑不亢地說話,同時留意著她的眼神和表情,可什麼都看不出來。
見她只是哭,不再尖叫,不再嚷著要跳樓,我心放了幾分,更確定了她是在裝瘋賣傻,同時心裡失望到了極點,感到一陣一陣的寒冷,千想不到萬想不到,怎麼也想不到茗兒居然會是這種女人,一哭二鬧三上吊,真是好笑,我居然會遇到這樣一個女人,以後,我真的不願意再見到她了,我們之間,就這樣吧,我無法忍受這樣的女人。
見茗兒安靜了些,我起身去拿紙巾,結果才走幾步,茗兒又忽地起身,轉身就爬窗台,又開始要跳樓,幸好我早有心理準備,趕緊奔地來抱住她,這時茗兒又開始換台詞了「我要飛,我要飛。」
「飛什麼飛,你又沒有翅膀。」我狠勁瓣著她的手,茗兒就是不肯放開,我一生氣,把她的睡褲連著內褲給扯下來,茗兒居然沒有反應,依舊嚷著要飛,絲毫不在決自己光著下體,被雨風一吹,冰涼冰涼的。
我在她屁股上狠狠地打了一巴掌,道:「鬧夠了沒有?差不多就行了,再要跳樓,我可真的鬆手了,摔死了別怪我。」話中如此,可還的不敢鬆手。
「他走了。」茗兒從瘋狂忽然變得很傷感,指著窗外,淚水靜靜地流著。
「他是誰?」我問道。!
「他是何從。」茗兒回答。
「何從在這裡,我才是。」我說著把她抱在懷裡,就算扯不下來,她也跳不下去。
「不是,你不是,何從是不會打我的,你不是他。」茗兒又哭又笑,有點讓人搞不清楚狀況。
好不容易把她從窗台上給扯下來,托著她站在窗口,茗兒看著窗外,不肯轉過身來。
「我以後不會再打你了。」我說著,要抱她入懷,茗兒使勁地推開我,道:「你不是他,你是混蛋。」
「對,何從是混蛋。」我有些無奈。
「何從不是混蛋,你才是混蛋。」茗兒立即糾正。
「對,他不是,我是混蛋。」
茗兒尖叫著,不讓要靠近,做出很害怕的樣子,我努力地回想著,那些在電視裡見到的精神病人是不是就在這樣的表現,對人充滿了恐懼,不能接近,就像茗兒現在這樣。
「他走了。」茗兒趴在窗台,向外張望著。
「他是誰?」我問,試圖和她對話,確定她此時的狀態。
「他是何從,他要走了,他不要我了。」說到這裡,茗兒哭得更凶了。
我——我的心裡突然被什麼給堵住了,在茗兒的潛意識裡,是不是把我看得太重,或者,已是她生命裡的支柱?
「我沒有走,我也不會走,我不走了,我會一直陪著你。」我說著又不自主地要抱著她,茗兒再一次地尖叫著拒絕我。
「你不是他,你走,你走,你在這,他就不會來了,你走。」茗兒推著我,要把我推出去。
「他——他是誰?」我努力和她對話,好緩解她的緊張情緒。
茗兒道:「他是何從,你不是,你走,你在這,他就不來了。」
「他在哪裡?」我問這話時,不知怎麼,感到有些陰冷。
「他在那裡。」茗兒轉過身,看向窗外,手指向窗外,窗外,一片漆黑,風雨大作。
我不由全身一冰,一種不祥的預感襲上心頭。
閃電劃過,外面清冷的野外,還有今天才被拆遷的樓房,一個人也沒有
「他在幹什麼?」我進一步尋問。
「他在走,他要走了,他不理我了,我要去追他。」說著,茗兒也不知從哪又湧上來一股強大的力量,幾乎振脫我的雙臂,差點再一次爬上窗台。
一定有什麼不對勁的地方,我感到不安,四下張望著,將茗兒托下來地,趕緊關了窗子,房間裡立即安靜下來,能聽到自己瘋狂跳動著的心跳,茗兒依舊哭,時哭時笑,眼淚鼻涕一大片,也不知道髒。
「你別動,我去拿紙巾。」我想走開,可又不敢,算了,我——我一狠心,把t恤脫下來,給茗兒醒鼻涕,看著茗兒狠勁地醒鼻涕,幾乎把我給噁心死,想不通t恤以後還要怎麼穿。
見茗兒安靜了些,直咳起來,道:「我要喝水。」
喝水?見她說出這樣的話,應該差不多了,估計也鬧累了。
「我去給你倒水,不過你得乖乖地呆在這裡,不許亂動,聽到沒有?」我說著起身去倒水,走一步回頭看一下,深恐有什麼變化,還好,此時的茗兒比較安靜,只輕輕地哭泣著,醒著鼻涕。
我出了門,想快步穿過客廳,水瓶在對面的房間裡,我不沒有穿地客廳,茗兒忽然爬起來,我見情勢不好,立即折回頭,不想茗兒已經關上門,把門給反鎖了。
「開門!」我喝了一聲,狠勁撞了一下,這門是自家請人做的,沒有偷工減料,質量很了,這一撞沒有什麼反應。
救人如救火,沒辦法了,我退後幾步,同時心裡在吶喊希瑞,賜給我力量吧,閉上眼睛,氣沉丹田,猛衝過去,打出一掌螳臂當車,門被撞開,同地,由於力道過大,撞在牆上後又猛地反彈回來,擊打在我的鼻子止,頓時流下鮮血來。
茗兒已打開窗子,正要爬上去,我顧不得鼻血,直衝過去,強行把她給扯下來。
「不能說過要乖乖地在這等著我的嗎?怎麼這麼不聽話!」感覺自己訓人的話都有些有氣無力了,再這麼鬧下去,直不知道我還能堅持多久,我——我開始有些害怕了。
「茗兒,你快點醒地來吧。」我說著,同時心裡默念起唯一可以記得的《般若菠蘿蜜多心經》。
在接下來的時間裡,我一直守著茗兒,哪也也不敢去,一直在呼喚著「你快回來吧,茗兒。」我相信我有一種魔力,一定可以喚回她的靈魂,所以一直在不停地呼喚著。!
很久很久之後,具體不知道過了多久,全身都已無力了,喉間發乾,如果在這個時候茗兒再突然發飆,我真的控制不住她了,她本就是習武之人,身強力壯,我真的很怕。
「你怎麼了?怎麼哭了?」茗兒看著我。
我——我哭了嗎?摸一摸眼睛,不知什麼時候已經是淚水汪汪的。
「茗兒,你回來了,你終於回來了。」想止住淚水,可再也止不住,緊以地抱著她,再也不想鬆開。
「你怎麼了,我——我頭好疼,嗓子也好疼,發生什麼事了?」茗兒任我抱著,不再掙扎。
「剛才你——沒有,什麼事情都沒有發生。」她是在故意遺忘嗎?不過暫時還是不提為好,以後再試其真假。
「我的嗓子怎麼那麼疼?」茗兒說著咳起來。
「要喝水嗎?」我問,茗兒點了點頭,我起身要去倒水,才邁了一步,又停下來,她不會又是在騙我吧?此時,我不敢再離開她。
「我們一起過去倒水,順便再給我洗把臉。」我說著扶起茗兒,她也就起來,跟我一起過去,仔細著她的一舉一動。
一口氣喝了一大杯水,濕了毛巾淨了臉,然後送她躺在陽台下的床上,守著她。
「剛才是怎麼了,我好你做了一個惡夢。」茗兒扯著我的手,不肯放。
惡夢,如果真的確惡夢那有多好。
「有我在,不怕,睡吧,好好睡一覺,我就坐在這裡。」
茗兒閉上眼睛,很快就睡著了,看來她很累,我也很累,可一點也睡不著,也不敢睡,剛才,倒底發生了什麼,茗兒,她真的是在裝瘋賣傻嗎?
「他在走,他要走了,他不我了。」
「我要飛,我要飛,他說過要事我一起飛的。」
這些話一直在耳邊索繞著,如果是真的一時失去意識,那麼這些話又證明著什麼?茗兒,她離不開我嗎?如果沒有我,她會怎麼樣?可是經歷了這樣的事情,她讓我感到可怕,不管是真的,還是假的,都是同樣的可怕,我要怎麼辦?是放棄,還是接受?她今天的表現分明讓我反感,可是要放棄,她會怎麼樣?接受,是否對她而言就意味著得逞,以後稍有不順,就使出這一招來,那我個男人豈不永遠抬不起頭來,受制於女人?
心煩意亂,以後再說吧,問茗兒,看她認不認今天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