露露並沒有睡著,雖然我的腳步很輕,她還是聽到了,翻過身來,縮著腿,側身躺著,看著我。
見我走過去,她向裡挪了下,下意識地想讓我在床邊坐下,於是我坐下,伸手撫摸著她的臉,還有她的頭髮,這時才發現她的額頭上破了皮,滲出一點血絲。
難道她受到了暴力?我心裡一驚,同時感到痛苦。
「還疼嗎?」我用手指輕輕地碰了下她受傷的額頭,她微微搖了下頭,沒有說話。
只是破了一點皮,並不嚴重,我俯下身,想在她受傷的地方吻一下的,她偏過頭去,拒絕了。
我留意她身體的其他部位,有意無意地拿起她的手,輕輕捋開睡衣的袖子,這時,我的心情是緊張非常的,真害怕看到傷痕,被打,或者被掐,甚至是煙頭的灼傷,不過,她的手臂光滑如玉,肌膚如凝脂一般,什麼傷也沒有。
她的脖子,還有其他能看到的地方,也都沒有傷痕,這樣的局面,忽然讓我想到了另外一個問題,以露露的身手,在這個世界上有人能傷害得了她嗎?雖然我一直告訴過她要忍,但真的面對那樣的事情,有男人要侵犯她時,出自本能的自衛,他也不會得逞的,我一開始的想法,應該是錯的,完全錯了,我怎麼會想到那麼恐怖的事情。
這樣想,讓我感到很內疚,我溫柔地撫摸著她的手,摩挲著她的手指,以讓她安靜下來,也讓自己的情緒安靜下來。
我想問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可是不知道要怎麼開口,不如還是等等吧,或者等她自己開口。
我開始脫衣服,本是喜歡裸睡的,而且幹事也方便,但是今天-我想還是換上睡衣吧。
當我躺上床上,伸手扭掉床頭燈時,露露一下子撲到我懷裡,緊緊地摟著我,我的呼吸不由有些急促起來,莫非她想要?
人在心裡不安,特別緊張的時候,往往會有本能地生理衝動,潛意識裡想通過身體的快感來暫時忘記一些事情,讓自己的心安靜下來。
不過,我的想法是錯誤的。
「我想回去。」露露道。
聽到她說這句話時,我想去撫摸她乳房的手又縮了回去。
「怎麼了?」我問道,在想著如何引誘她把發生的事情說出來,自然,一點也不突然。
不過,她又什麼也不好了,只過了很久,微微歎了口氣,又離開我的胸膛,側過身子,背對著我睡去。
我也側過去,身體緊貼著她的身體,給她溫暖,或許,這樣她的心裡會好受一些,至少我是這麼認為的。
接下來,她什麼也沒有說,而我已經困了,工作了一天,很累,雖然並不想睡,想多陪她一會兒,也許她會說些什麼,而且我還知道,她睡不著,她的眼睛在眨著,在夜的安靜裡,我可以聽得到,只是,也不說話,或者在想著什麼,開心的,不開心的。
我想堅持的,但還是在困意的折磨下,睡了過去。
醒來時,下意識地張開雙臂,可是,我什麼都沒有碰到,我一下子坐起來,露露呢?
露露不在身邊。
而她一向是睡到很晚的,只等我喊她捏痛她的屁股才肯不願意地起來,可今天——不祥的預感再一次襲遍全身。
我喊了聲,翻身下床,連托鞋也忘了穿,衝進客廳,露露不在,衝進廚房,露露不在,洗手間,她也不在,客房也不在,最後,我推開娜可的房間,她已聽到了我的喊聲,見我打開門,揉了揉惺忪的眼睛,不解地看著我,道:「幹什麼?好像還沒到起床的時間?」床頭櫃上放著她從小攤子上買來的小鬧鐘,此時,離起床的時間還差十分鐘。
十分鐘,足可以再
睡一個懶覺。
這是她養生的秘決,不到不得不起床時,是絕對不會起床。
她會去哪兒了?
我托在擺在沿廊下的托鞋,走出去,走進院子,她也不在這兒。
天空尚飄著舊夜的細雨,意味猶盡地揮灑著它冰冷的溫度。
街上已經開始有行人,有要趕往學校的學生,還有要趕公車的上班族,在這個小鎮上,上班族是很受人尊敬的,從某種意義上來說,那是一種成就的象徵,他們也是這樣教育自己的孩子的,希望他們將來也能成為一個上班族。
我瘋狂地走著,四下張望,可她不在這兒。
「你是——」我轉過身的時候,她看著我,目光裡的那種表情,讓我說不清,飽含深情,不期而遇的驚訝?興奮?或者還有猶豫什麼之類的東西在裡面,她就這樣望著我,目光再也移不開。
「你不是——」當我想說出她是誰的時候,同時發現另外一雙眼睛,是飄雪,她站在她身後,在向我使眼色,她的目光裡滿是緊張,緊張我會看不到她的眼神,緊張我穿幫了,她用眼神告訴我,眼前這個別女人,即是那個一直深愛著何從至死不渝的女人,或者換一個角度,她需要我扮演何從的角色。
我再次看了飄雪一眼,尋問著她,她給了個肯定的眼神,並且握了握拳頭,鼓勵著我,給我加油。
見到她,心頭的一塊石頭總算落了地,一直以為會是一個丑不可描的女人,肥胖,或者戴眼鏡,而且因為有錢又有著不可一世的脾氣,以及諸如此類的東西,這些,都讓我感到不安,這種不安一直持續著,直到這一刻,她出現在我的面前,就這樣的近距離地看著我,目光迷離,甚至因為太興奮或者害怕,而有些恍惚,興奮是因為他,害怕,是怕不是他。
她竟是那個常去店裡喝飲料的那個女人,氣質,文雅,以及諸如類似的很多詞可以用來形容她,只是我一時找不出。
「你好。」我微笑著,真的不知道要說些什麼,只這麼打了個招呼。
「你好。」飛絮頓了下,看著我的目光移下去,也許,她已經意識到我不可能是那個人,因為眼神不對,人可以再如何的相似,語氣可以模仿,行為可以模仿,但眼神,這絕對不可以模仿,它是獨屬的,不可取代。
「原來你住在這裡,她是我妹妹。」她說著看向飄雪,向我介紹,「我們住在那邊的農場裡。」
「你是——何從?」飄雪還未發現飛絮已經分辯了出來,還故意地提醒著我。
「他不是,」飛絮道,「他叫明俊,就是我常去的那家書吧的老闆。」
我想反對,想說我不是,可是不知為什麼,就是不能那樣做,也許是她的眼神,她已經認出了我,讓我無法再分解。
我看了飄雪一眼,她也在看我,顯得很著急,似在逼著我讓我否認,讓我說我是何從,可是,我根本就做不到。
她們兩個人走開,我繼續尋找著我的露露,只是8000W就這樣丟了,不由感到可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