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已經是深夜了,但是風月樓的人肉生意的交易還進行得如火如荼的,女人臉堆滿廉價的媚笑,男人是一連臉下賤的淫笑.生意談成的迫不及待地開房間,生意沒談成的更是猴急。鍾岳峰有些感慨,真是飽暖思淫慾啊,人的口袋裡有了錢就帶動了皮肉生意的畸形繁榮。剛才「嫖」的那個「阿姨」級的女子已經不見了,莫非又已經攬了生意?想起她剛才那淫賤樣兒自己現在還覺得面紅耳赤。
如果想查找疤臉強是否越境去了俄羅斯,看來只能找到那個張笑霖查問了。但是,要找到他只有通過那個熊麻子。鍾岳峰一邊考慮著如何引出姓熊的,一邊四下裡看著尋找著機會。又一連幾個女子過來跟他搭訕,他冷著臉不耐煩地揮手將她們一一趕開。
機會往往不是等來的而是自己找來的。鍾岳峰敏銳地發現左邊有幾個男人已經喝得醉醺醺的,他一看這幾人都不是善碴兒。一個禿頂的中年人拉住一個送酒的女服務員下其手地亂摸,那女子哭哭啼啼地掙脫不開,這樣的事在這樣的場合簡直就是司空見慣的事。鍾岳峰決定在這件事做做文章,他拎了一瓶酒走過去。一瓶酒順著那人的禿頭澆了下去,那人鬆開了手,女服務員趁機跑開了。
禿頭頓時勃然大怒,站起來揚手向鍾岳峰打來,鍾岳峰存心鬧事,也不躲不閃一把抓住那人的手腕借力使力,稍一用力就將一個諾大的身軀重重摔在了桌。其餘幾人見狀都操起酒瓶盤子向鍾岳峰身招呼過來,鍾岳峰拎起禿頭一遮一擋,那些東西盡數落在了禿頭身,禿頭慘叫才停又是一陣慘叫。鍾岳峰錯身闖過去只用了三拳兩腳,那些人頓時躺倒了一地。場子裡頓時亂成了一團,許多人都尖叫著四處逃竄,一群看場子的彪形大漢已經吆喝著圍了來。鍾岳峰已經停了手若無其事地站在一邊。
「媽的,你是誰?敢在風月樓鬧事,不要命了嗎?」為首一人氣勢洶洶罵道。
鍾岳峰一聽就樂了,差一點兒笑出聲來,怎麼天下的流氓開場白都是一樣的,沒有一點新意,這都是素質太低了,做流氓他媽的也該有些品味。
「媽的,說你呢,沒聽見,打他個丫的。」那人見鍾岳峰對他們不理不睬的而且笑得古里古怪的,更是差一點兒氣歪了鼻子,當下就命令手下的動手。
鍾岳峰怕把事情鬧大了有違初衷,就急忙道:「各位大哥,且慢動手,今天在這兒鬧事的可不是我,而是這幾個人。」他說著一指還在地呻吟的一群人,「他們強拉住送酒的服務員想要非禮,這個在場的好多人都看到了,把人家姑娘弄得哇哇地哭。你想玩姑娘掏錢找小姐呀,別欺侮人家服務員呀,人家在這兒是工作不賣身。再說風月樓是讓你吃便宜豆腐的地方嗎?如果客人都像他這樣風月樓還怎麼做生意。」反正來這裡廝混的沒幾個好人,更何況這些人還非禮人家服務員,絕對不是什麼好東西,鍾岳峰就把這些人狠狠地踩了一下。本來酒後失德調戲服務員的事在這樣的場合屢見不鮮,也不算是什麼大事,不過經鍾岳峰這麼巧舌如簧一說,事態就嚴重多了,升到了影響風月樓生意的高度,那還得了?
「好,說得好。」一個人拍著手走了過來,來人是一個中年人。
雖然這裡光線不太明亮,鍾岳峰依然看到那人滿臉坑坑窪窪的麻點,好哇,正點子終於出現了。他心裡高興面卻不帶出來衝來人點了點頭:「熊爺你好!」
那人愣了一下道:「你認識我?」原來此人正是張笑霖的心腹風月樓的經理熊麻子。
「哈哈,這瓦多乃至整個北疆誰不知熊爺的大名。」鍾岳峰嘴裡說著心裡卻道,你這麻子臉不就是金字招牌嗎?
熊麻子聽了鍾岳峰的話覺得十分受用,當下客氣地沖鍾岳峰點了點頭,然後對手下道:「把這幾個人拖出去,敢來風月樓吃白食,真他媽的活膩了。」幾個如狼似虎的大漢把猶自在呻吟的幾個傢伙拖了出去,一路那幾人發出狼嚎一樣的求饒聲。熊麻子這才又對鍾岳峰道:「我看這位兄弟真是好身手,在哪兒混的?」
「在下是洪門的岳風,綠葉紅花同為江湖一家,初來來瓦多希望許爺多多照顧。」鍾岳峰通過梁慕鴻稍稍熟悉一點洪門的事情,對別的幫派像飛車黨三合會之流完全不知道,所以只好混充洪門弟子,反正南北相距萬里之遙,也不怕拆穿了身份。
熊麻子也是老江湖了如何會不知道老牌幫會洪門之威名,那可是南方最大的幫派。他本來見鍾岳峰身手不凡就不敢小覷,此時更是肅然起敬:「岳兄,失敬了,這次到北疆不知有何貴幹?」
「哈哈,這次來還要求熊爺幫忙啊。在這北疆邊城也只有你熊爺才能辦到了。」鍾岳峰一時想不到該如何說出疤臉強的事,只得繼續恭維熊麻子。
熊麻子哈哈一笑道:「好說,好說,走,岳兄弟讓許某人盡一盡地主之誼,有什麼事咱們慢慢談。」熊麻子如此熱情一來是被鍾岳峰恭維得舒服,另一方面是因為他另有一份私心,跟洪門能搭關係對壯大自己的實力那是絕對有好處的。久居張笑霖之下,他早已經心有不甘了,一個風月樓還是替張笑霖管的,已經無法滿足他的勃勃野心了。
熊麻子把鍾岳峰讓到貴賓房,招呼人擺酒菜。二人幾杯酒下肚,已經熟絡得像是相交幾十年的朋。鍾岳峰這時已經編好了一套謊話,等酒過三巡他才說:「我到瓦多來是要了結一段恩怨的,此人已經藏匿此地,也有可能逃出境外了,希望熊大哥能夠幫忙打探一下。」二人一熟悉鍾岳峰也不再客氣地稱他熊爺了,都以弟兄相稱。
「哦,小事一樁,不知那人叫什麼名字?有什麼特徵沒有?」熊麻子問道。
「此人是鹿兒嶺人,臉有一道長長的刀疤。」鍾岳峰邊說邊留心熊麻子的神色。
果然,熊麻子聽到這裡眉毛一揚失聲道:「疤臉強?」話一出口已覺得不妥,急忙掩飾地端起一杯酒飲了下去。
鍾岳峰早已經聽得分明,微微一笑道:「那太好了,原來許大哥認識疤臉強呀,但不知此人現在那裡?此人行蹤萬望相告。」鍾岳峰打蛇隨棍,急忙拿話套住了熊麻子。
熊麻子後悔得要命,真他媽的多嘴,只得支支吾吾應道:「我,我跟此人也不太熟悉,我幫你打聽打聽,咱哥倆喝酒,來來,再乾一杯。」
鍾岳峰察言觀色早看出熊麻子言不由衷話裡有貓膩,心裡頓時明白他跟疤臉強一定有關係,他如此遮掩說不定跟還疤臉強有交情。不過奔波了數十天忽然知道了疤臉強的消息,如同茫茫黑夜裡見到了一絲曙光,又像沙漠中乍見一片綠洲。當時掩下心中的狂喜,裝作若無其事的樣子與熊麻子敷衍。二人又一番杯來盞往,熊麻子心懷怪胎故而慇勤勸酒,鍾岳峰心知肚明仗著內功精湛大杯小杯來而不拒,一場酒喝得倒也熱熱鬧鬧的。一直喝到半夜,最後他故意裝作醉了酒,拒絕了熊麻子的挽留,腳步踉踉蹌蹌地走出了風月樓。
鍾岳峰剛走出門,忽然聽到身後有女子怯生生道:「大哥,剛才的事真是謝謝你了。」
鍾岳峰回頭一看,是一個年輕俊俏的女子,他目光敏銳早認出她正是剛才受辱時被自己所救的服務員,而且聽口音像是自己的老鄉。但他疑心怕是熊麻子派人相試的,就故意說出了一番醉話:「我聽出來了,你是河南來的?大姐,咱倆又不認識,你找俺幹什麼呢?」鍾岳峰這些時日未修邊幅,鬚髮亂蓬蓬的一副落拓樣子,看去就蒼老得多,所以這女子叫他大哥,其實這女子只怕比他要大好幾歲。
那女子也聽出了鍾岳峰的普通話裡夾雜著河南的方言,離家千行百里的能遇到老鄉是件高興的事,尤其是河南人更看重鄉情,她一時間驚喜莫名像是遇到了親人一般,剛想進一步攀談一番,鍾岳峰已經蹣跚而去了。
他走進一條小巷,凝神察看後面並無人跟蹤,左近又無人,回頭就奔向風月樓的後面,他想打探一下熊麻子有什麼舉動。鍾岳峰掏出一條黑色布巾蒙臉,打量著圍牆有一丈多高,自他神功大成之後,身輕如燕輕身提縱之術也大有進步。他扭腰提氣憑空躍起數尺高,手剛好攀在牆,一招鷂子翻身輕輕地落在了圍牆內。後院內靜悄悄的,他閃身越過幾叢花木已然到了後樓牆根。這棟三層小樓只有三樓中間的房間亮著燈,鍾岳峰沿著窗口往攀爬,手腳並用疾如狸貓幾下子就爬了三樓,他伏在窗台運功察聽屋內動靜,有二人彷彿是剛剛進屋的樣子。
「大哥,你覺得那小子的身份可疑嗎?是否真是洪門的人?要不要把此事報告給張笑霖?」一個陌生的聲音道。
只聽另外一人道:「這下子的身份一時也難以查清,如果把此事告訴張笑霖,憑張笑霖與疤臉強的關係,姓岳這小子無論是什麼身份都難逃毒手。如果他真是洪門的人,咱得罪了他就等於得罪了洪門,到時候咱可就引火燒身了。」鍾岳峰聽出正是熊麻子的聲音。原來後院這棟樓正是風月樓員工們的宿舍,一二層住著普通的職員,熊麻子和幾個親信就住在三樓。果然不出鍾岳峰所料,熊麻子果然和疤臉強有些瓜葛,他等鍾岳峰一離開便有所行事,幸虧鍾岳峰來得迅速,正趕了熊麻子與人密議。
陌生聲音狠狠道:「如果他真是洪門之人倒不如跟他合作除去疤臉強。」
鍾岳峰聽到這裡早已經從他們的隻言片語中理出了一點頭緒,疤臉強與那個張笑霖有著非同一般的關係,這姓熊的又似乎與疤臉強仇,與張笑霖也有些不一條心,看來他們這關係盤根錯節有些複雜,老子可不管你亂七八糟的事,只管揪出疤臉強了結了樂福堂的那件公案。
「這人功夫雖好,但是我看他一臉正氣似乎不像幫會中人,就怕他是警察,引狼入室反而不美了。」熊麻子擔心道。
鍾岳峰一聽就有些鬱悶,怎麼裝壞人也裝不像呢,難道好人壞人臉都寫著字嗎?這時,只聽那個陌生人又道:「大哥,要想試出這姓岳的是不是警察其實也容易,我看那個叫秋月的河南小寡婦在門口跟那小子眉來眼去的有些意思,不如讓那秋月陪那姓岳的床,如果他是警察自然不近女色,如果他是道混的,沒理由不吃送到嘴邊的肥嫩嫩香噴噴的肉。」
鍾岳峰心道,原來他們剛才真是在暗中窺視,真是好險,如果讓他們看出自己佯醉反而不美,不過聽他們話裡的意思那個秋香並非跟他們一個鼻孔出氣。
「好一招美人計!好,就這麼辦。不過那個秋月如果不肯怎麼辦?」熊麻子道。
「大哥放心,這事就交給我辦,保證那俏寡婦服服帖帖地陪那姓岳的床,媽的,不過真是便宜了那小子,秋月那小娘皮多水靈呀,一掐一股水,嘿嘿&;226;&;226;&;226;&;226;&;226;&;226;」那人淫兮兮的越說越下流。
鍾岳峰聽得氣悶,剛才差一點被那個「阿姨」弄到床去,現在卻又想用女人來考驗他了。這可實在是件頭疼的事,既不能失身,又要讓對方相信自己的江湖身份,這其中的分寸該怎樣把握呢?鍾岳峰又聽了片刻,都是些於自己無關的事,知道接下來也聽不到什麼有用的東西了,縱身跳下來,躍過牆徑直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