鍾岳峰一連數天都在幫著福伯招呼樂氏集團的來人和樂家的親,樂福堂的太太蔡雲霞沒有來,據說她在聽到丈夫被害的一瞬間就昏倒了,現在還在醫院治療。更新超快這時,樂福堂的屍檢報告已經出來了,他是被兇手注射了一種進口的麻痺神經的藥品,造成短時間腦神經中毒深度昏迷,最後心衰死亡。
鍾岳峰抽空又去警局找沈放詢問案子進展情況,只是沈放給了他一個不好的消息,原來疤臉因為去年除夕夜在南霸天娛樂城跟人打架已經被公司開除了,鍾岳峰這時忽然想起除夕夜疤臉強和蔡大富衝突時自己也在場,那晚自己還利用了這件事成功地挑起了陳阿虎和蔡大富之間的矛盾,解決了沈茵家所在小區的拆遷事件,後來就一直沒在公司看到過他。警局跟他老家警方聯繫,但是疤臉強已經多年沒有回家了,跟他一同被開除的另外兩個人一時也無法查到下落。疤臉強的嫌疑只是建立在鍾岳峰的猜測連犯罪嫌疑也算不,,所以警方也不能直接通緝他,只有什麼時候找到疤臉強下落才能繼續調查此事。現在只能確定樂福堂確實死於他殺,而且可能是死於仇殺。
聽到兇手可能會逍遙法外,鍾岳峰不滿地道:「如果抓不到他,這件案子就永遠破不了了?」
沈放歉意地笑了笑:「實情可能真是這樣,就是找到了疤臉強如果他不承認還不能直接定他的罪,還要調查他的作案動機,尋找一切證據。」鍾岳峰知道沈放說的是實情,法律公正無私,但是只重事實,問題是現在連疑犯的下落也找不到。
鍾岳峰在樂福堂被刺身亡的第三天就見到了樂家的二公子樂曲揚,這個樂家的另類長得也很特別,不像哥哥樂悠揚那樣英俊瀟灑風流倜儻,也不像妹妹樂雅韻那樣清純文雅,他的膚色稍黑,骨骼粗壯,如果不是戴著一副眼睛,很像是街頭扛活的民工。這可能跟他喜歡四處游離的生活習性有關,開著車四處跑,風刮日曬的皮膚自然會黝黑粗糙。他這一個在父親生前很少承歡膝下的兒子的悲痛看起來絲毫不比樂悠揚少,雖然沒有淚灑如雨,但是那是從骨子裡透出的濃濃傷悲比之樂悠揚的嚎啕大哭更深切更真實。鍾岳峰雖然是與他第一次見面,但是對他卻有一種莫名其妙的好感,或許是因為他身沒有富家子弟常有的那些傲慢的優越感和飛揚跋扈的習性。這是一個質樸率性的男人,鍾岳峰遠遠地看著樂曲揚給了他一個這樣直觀的評價。樂悠揚似乎已經忘了鍾岳峰,二人照面的時候,他根本沒理睬鍾岳峰,鍾岳峰卻不以為意,人家父親新喪哀痛自然難免的,再說自己一個小保安計較那麼多幹什麼?
樂福堂躺在鮮花簇擁的靈堂裡,沉痛憂傷的哀樂彷彿是四處漫溢的某種粘稠液體,令所有人窒息。樂氏集團的南進大計因為樂福堂的身亡只得暫時擱置,對於樂氏來說,樂福堂時代已經過去了。樂福堂的遺體告別儀式在這裡舉行之後,葬禮要回海舉行,畢竟是樂氏集團的總裁,為他送行的人不少,不過都是政界要人和商界的大腕們。鍾岳峰在人群中發現了好幾個熟悉的面孔,南安集團的董事長魏賢,南疆海運的蔡大富,南霸天的陳文德和陳阿虎,連魏昌武也來了。此時,魏昌武興奮貪婪的目光像蒼蠅似的不停地在樂雅韻身流連不去,或許他覺得樂福堂一死自己追求樂雅韻的阻力小了不少。鍾岳峰還發現了皇朝酒店的經理等人,樂福堂在酒店遇刺身亡給皇朝酒店的聲譽帶來了不少損失,這些天的生意已經一落千丈。誰還肯住到一個沒有生命安全的地方呢?為這事魏賢氣壞了,他媽的什麼地方不好動手偏偏在酒店下手,真是他媽的成事不足敗事有餘。
樂雅韻是在樂福堂出事的一周後才從國外匆匆趕了回來,正好趕參加父親的遺體告別儀式。她滿臉的憔悴,眼睛早已經哭得紅腫,簡直一點兒也看不出她原來天使般漂亮高雅的樣子來,那是一種撕心裂肺的的悲痛,讓在場的許多人都為之垂淚。喪失了別的或許能夠失而復得,只有失去了親人才永遠無法再找回來。
鍾岳峰看著她的樣子有些心痛,心裡更加深了種負疚感,她的父親是在自己的保護下遇刺身亡,自己眼睜睜看著兇手遁去,而且有可能永遠逍遙法外。他對自己的疏忽感到不可原諒,加對兇手刻骨銘心的仇恨攪得鍾岳峰的心裡像是冰火在熬煎,他的整個胸腔快要爆炸了。我一定要抓住疤臉強這個混蛋,我決不能讓樂先生死不瞑目含冤九泉之下;我也不能讓樂小姐永遠生活在痛苦中;我要讓罪惡得到懲罰,天理得到昭彰!鍾岳峰咬牙暗暗發誓。
那一瞬間他身散發出一股強大無匹的殺氣,在場的許多人心裡都莫名其妙地都感到了一股森森肅殺的寒意,禁不住激靈靈地打了個寒戰。那些人甚至以為是樂福堂冤魂未散顯靈了。樂雅韻頓時又暈了過去。來弔唁的富豪帶來的保鏢中有幾個高手都禁不住勃然變色,他們感覺到了那是一種凜冽無比的殺氣,但是沒有發現散發出殺氣的人,沒有人會注意到一個其貌不揚的年輕人。
鍾岳峰只是孤零零地站在人群的邊緣,冷冷地看著這些人虛偽矯情的表演。他看著排得老長的送葬隊伍在緩緩地移動,那些跟死者告別之後的人馬拉住生意場的夥伴熱情地談起來,把遺體告別儀式當成了洽談生意的地方,這實在是對死者的褻瀆。樂家兄妹在那裡不停地朝來客鞠躬謝禮。他這些天一直沒機會和樂雅韻說聲安慰的話,因為圍在她身邊的都是些非富即貴的人,鍾岳峰知道自己的身份,所以就離得遠遠的。此時她的臉色更加憔悴蒼白了,目光憂傷迷離沒有了往日的聰慧靈動的光芒。鍾岳峰不忍再看下去了,他沒等遺體告別儀式結束,也沒給福伯打招呼就悄悄地離開了這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