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古英雄出少林 正文 第二十九章 龍捲風之歿
    鍾岳峰回到宿舍,看看表已經大年初一的凌晨四點了,雖然頭有些昏沉沉,但已經沒有了睡意,躺著運功調息,可是心總是難以平靜下來,他只得收了功靜靜地躺著,想著剛才險死還生心裡猶有餘悸。更新超快自出道以來,第一次吃了這麼大虧差一點喪命,讓他心裡有些鬱悶,雖然是自己托大有些輕敵,但這也是因為自己每一次行事都太順利了,就有些目空一切,鍾岳峰慢慢地自我反省著。

    拳頭雖然厲害但還是低擋不住子彈,距離稍遠一些就無法制敵了,他忽然想起了暗器功夫,也是中華武術中的一朵奇葩。少林寺的智信師傅曾跟他講過這門功夫,雖然他沒正經練過,但他知道發射暗器的一些原理,就是利用指力和腕力發射出去可以遠距離殺傷敵人。師父不是曾經說過,只要學會了少林乘的內功,再學什麼功夫都可以事半功倍容易得多。或許自己該練一下暗器功夫,想著武俠說的飛花摘葉的那種境界,就有些心馳神往。江湖風雲詭譎險惡得很,自己又喜歡招惹江湖的是是非非,所以練一手百發百中的暗器功夫是完全有必要的。

    鍾岳峰輾轉難眠到天亮,頭暈乎乎地難以起床。同宿舍的那一位值同一班的保安見鍾岳峰還躺在床,就戲謔道:「小鐘,昨晚馬子去了,你小子不知節制,弄得骨酥筋軟的下不來床了。」宿舍內的人都笑起來。

    「張哥,我可還是童男,你別糟蹋我的形象呀。」說著在幾個人嬉笑聲中咬著牙慢慢爬起來,左邊的胳膊因為受傷幾乎動不了,體恤衫根本就沒脫,他裝作若無其地樣子強忍著疼穿了保安制服,又用用濕毛巾胡亂擦了一把臉,連牙也沒刷,就急忙趕去班了。

    在值班的樓層轉了一會兒,他感覺頭重腳輕有些眩暈,就對同一組的另一個保安道:「張哥,你一個人先巡邏,我有些不舒服。」

    「好,你先去值班室休息一會兒,我看你臉色不對勁,真以為是昨晚縱慾過度呢。」

    「鍾哥,怎麼了,你臉色這麼難看,是不是病了?有沒有看醫生啊。」這時香雪和高小燕正好走了過來,香雪就關切地問道。

    鍾岳峰強作笑顏道:「肚子有些不舒服,可能吃什麼東西不對了。」

    「哈哈,香雪妹子,你鍾哥哥昨晚跑了好幾趟廁所,今早又沒吃早點,臉色當然不好了,也不用看什麼醫生,吃些補品就好了。」那個保安在一旁笑嘻嘻道,他一邊說著一邊促狹地沖鍾岳峰擠眼。鍾岳峰狠狠瞪了他一眼,他一溜煙跑了。

    「啊,鍾哥,你怎麼不愛惜自己身體呢,早飯也不吃,小燕姐,你幫我盯一會兒,我去給鍾哥買些吃的。」說完匆匆地去了。

    高小燕爽快地說:「去有我呢,不過你可別讓冷冰冰的抓到你,如果抓到你你會很慘的。」說著扭過頭對鍾岳峰說:「小鐘,你看我們香雪妹妹對你多好,你可別辜負人家。

    鍾岳峰一聽臉騰地紅了,敢情高小圓誤會自己和香雪的關係了,他急忙辯解道:「高大姐,你可別誤會,我可沒別的想法,我可是拿香雪當妹妹一樣。」

    高小燕不樂道:「什麼高大姐高小姐的,聽著怎麼我就像高老莊的小姐似的。」然後又撲哧一下笑了:「敢情是落花有意流水無情啊,唉,香雪空付了滿腔真情啊。」

    鍾岳峰正色道:「小燕姐,別鬧了,香雪是個單純善良的好姑娘,誰都不忍心傷害她。」

    高小燕也一本正經道:「香雪是個好姑娘,可能真的對你有好感,說不定把哥哥當情哥了,你+一定要處理好跟她的關係,千萬別傷害她。」她忽然又變回那副嬉皮笑臉的模樣:「哎喲,愛情究竟是什麼滋味呢?本姑娘長這麼大還沒有品嚐過呢。」

    鍾岳峰哭笑不得地望著她,一時間忘了傷口的疼痛,然後小心翼翼問道:「是待價而沽呢,還是被愛情遺忘的角落?」

    高小燕愣了一下,醒悟過來沖鍾岳峰肩狠狠擂了一下:「好小子,平時看你是個老實人,想不到也會油嘴滑舌的。告訴你,本小姐還沒找到可以托付終生的人呢。」說完得意洋洋地揚長而去。

    鍾岳峰被她的一拳打得一咧嘴,疼得差一點休克,連一步也挪不動了,靠著牆慢慢蹲下。這對講機忽然響了:「七十八號,鍾岳峰請注意,有一位沈茵小姐有急事找你,請你到接待室來一下,接到請回答。」

    「三十八號收到。」鍾岳峰有些意外,沈茵怎麼會到這裡來呢?他咬著牙扶著牆慢慢站起來,一步一步向電梯走去。

    「鍾哥,你到哪裡去?我已經買回來了,你快些趁熱吃。」正巧香雪從另一部電梯裡走出來。

    「香雪,謝謝你,一會兒我再吃,現在接待室有人找我。」

    「那我陪你過去。」香雪看他的虛弱的樣子有些不放心,急忙過來扶著她。這時,電梯門已經開了,鍾岳峰就沒有拒絕,由她攙扶著走進電梯。

    沈茵在接待室正等得不耐煩,一個姑娘扶著鍾岳峰走了進來,她一見他那副樣子既生氣又心疼地道:「小峰,你是怎麼回事,病這麼重怎麼還不去看醫生,我嫂子打電話說你沒到醫院去,讓我來接你呢。」

    鍾岳峰這才知道怎麼回事,就有些歉意地說道:「沈姐,真抱歉,又麻煩您跑一趟,我還要值班呢,想等下了班過去。」

    「不行,現在就請假跟我走。」沈茵用命令的口氣說。

    鍾岳峰無奈,只好用接待室的電話跟保安部經理請了半天假,他放下電話對香雪道:「我要去醫院,你先回去班。」

    香雪看著沈茵心道,這個漂亮有氣質的女孩是誰呢,跟鍾哥說話的口氣那麼隨便親熱,難道是鍾哥的女朋?心裡就有些酸楚,她正在一味地胡思亂想,忽然聽到鍾岳峰對自己說話就急忙「啊」了一聲,臉漲得通紅。她一看鍾岳峰走出了門,快步追了去:「鍾哥,把這個帶,路趁熱吃了。」

    沈茵伸手接過那滿滿一袋子食品,沖香雪笑著點了點頭。

    香雪看著兩人走了,有些脹然若失地歎了口氣,回想著沈茵那明艷動人的笑容漸漸有些釋然,也只有她這樣的人才配得鍾哥,想著心裡又有些為鍾岳峰高興。這個善良的姑娘誤會了沈茵和鍾岳峰二人的關係,但是也解開了自己的心結,未曾出土的初戀的萌芽就枯萎了,自此只能把鍾岳峰當作兄長了。

    在沈茵的強烈要求下二人才坐了出租車,鍾岳峰聞到食品的香味,早已經不客氣地掏出來狼吞虎嚥地吃起來。沈茵瞪大眼睛看著他可怕的吃相覺得有些好笑:「小峰,你是真餓了還是因為是人家小姑娘買的?我看那小姑娘看你的眼神不一樣。」

    鍾岳峰吃完了一個漢堡,又喝了一瓶鮮奶,覺得身恢復了不少力氣,這才顧得說話:「沈姐,我想你可能誤會了,我感覺她就是一個可憐的小妹妹,她家在貧困山區,從小就沒媽媽了,十幾歲就出來打工掙錢供應兩個妹妹學,挺不容易的。」

    沈茵聽了心裡有些沉重,不知道說什麼好了。她想問問昨晚的事,因為有司機在,就沒有開口,二人一路都沒話了。到了醫院,沈茵去掛了個婦產科的號,惹得那個開票的小姑娘瞪了圓溜溜眼睛下下打量她,沈茵紅著臉吐了吐了舌頭急忙溜走了。

    安萍一看他們到了,急忙拿出早準備好的藥品和紗布先替鍾岳峰換藥。「傷口恢復的還不錯沒有感染。」安萍總算鬆了口氣。沈茵嚇得躲到一旁沒敢看。安萍又開了藥吩咐沈茵去取藥,鍾岳峰急忙站起來要掏錢,沈茵沒理她自顧走了

    鍾岳峰趁這功夫又跟安萍道謝:「嫂子,這次多虧了你和沈大哥。」

    「小鐘,我早聽沈放說過你的事跡,我真的挺佩服你,我的父母都是警察,我從小的願望就是當警察,我父親在一次抓捕走私犯的行動中犧牲了,母親死活不讓我再做警察了,後來我就選擇了醫生這個職業,我覺得醫生和警察的工作性質是一樣的,都是為了救人,後來我又選擇嫁了個警察,就是彌補自己沒有當成警察的遺憾。其實我們都把你當成一家人了,今後你再見義勇為的時候一定要先保護好自己。」她見有病人進來了就沒往下說,就開始給病人診斷。

    沈茵取完了藥過來,安萍吩咐道:「你們先回家,等我下班回家給小鍾打針。」說著掏出了鑰匙遞給沈茵。

    回沈放家的路,沈茵又順便買了好多菜,回到沈放家,沈茵讓鍾岳峰服了藥到亮亮的臥室休息,自己忙著洗菜。鍾岳峰躺在亮亮的卡通世界裡怎麼也睡不著覺,只好閉了眼睛練功,不一會兒意守丹田,氣游全身大小經絡,渾身如沐春風般舒爽,或許是太疲憊了,後來就進入了夢想。

    門開了,一顆腦袋慢慢地伸進來,睜著圓溜溜的大眼睛去看睡著的鍾岳峰,這正是剛剛放學被媽媽接回來的沈亮,他聽媽媽說鍾叔叔病了在他床躺著呢,別提心裡有多高興了,就偷偷來看看。突然,他被嚇了一跳,原來正在熟睡的鍾叔叔突然睜開眼睛看著他。

    「鍾叔叔,你什麼時候醒了?」亮亮高興地說。

    鍾岳峰一見到亮亮也很高興:「你一推門我就醒了。」說著下了床。

    亮亮忙道:「叔叔你別動,我幫你穿鞋。」說著彎腰拿起鍾岳峰的鞋穿在他的腳。鍾岳峰疼愛地摸了摸他的頭,這孩子乖巧懂事,真惹人喜愛。

    「鍾叔叔,等你好了就教我練功,離放暑假還要一個多月呢。」沈亮乞求道。一個多月對於心切練武的他來說簡直太漫長了。

    鍾岳峰爽快地說:「那我現在就教你好嗎?」看著沈亮歡喜雀躍的樣子他也感到開心,他就交了沈亮如何扎馬步,這是練武術的基本功,他見沈亮有些失望就紮了個馬步道:「你用力推我,只要能把我推得腳移動了我就教你別的功夫。」

    沈亮用力地推,小臉憋得通紅,可是鍾岳峰紋絲不動。「你別小看這扎馬步,練好了就能像我這樣立地生根,才能練好別的功夫,萬丈高樓總要扎好根基嘛。以後你讀的時候就可以扎個馬步,邊練功邊學習。」鍾岳峰怕他一味扎馬步而誤了學習,就自創了這個馬步讀法。

    沈亮興奮地點了點頭,暗下決心一定要練好馬步,讓鍾叔叔再教別的功夫。

    這時沈茵過來叫吃飯了。師徒二人只得草草收場。這時沈放也回來了,他似乎一副心事重重的樣子,飯桌的氣氛就有些怪怪的。吃過飯,安萍給鍾岳峰扎針輸液,就帶著沈亮匆匆走了。沈茵忙著到廚房洗碗。

    鍾岳峰見沈放欲言又止的樣子,就問道:「沈大哥,你有什麼心事?」

    「小鐘,這事我不知該怎麼對你說,濱江路小花園的槍擊案已經通報到了各分局刑警隊,槍響時在現場附近有幾對情侶提供了不少情況。」沈放說著忽然盯著盯著鍾岳峰看了片刻才又接著道:「你好像隱瞞了什麼,小鐘,憑咱們的關係,你應當跟我說實話,有些事我還是能幫你的。」

    鍾岳峰有些愣愣地看著沈放:「沈大哥,你究竟想說什麼?」

    沈放不悅道:「現場的人都說當時根本沒發生搶劫案,似乎是雙方正在進行什麼交易的時候突然發生了衝突,而後就有人開槍射擊。這與你說的似乎有些出入。」

    沈茵正好從廚房出來聽到了沈放的話,有些不敢置信地看著鍾岳峰,目光裡含著焦急惶惑和擔憂。鍾岳峰突然感覺腦子一片空白,他不知該怎麼開口解釋:「我,我,我可以不說嗎?」

    沈放搖了搖頭:「你別忘了我的身份是警察。」

    「如果我今天隱瞞真相你會不會行使你的警察權力?」鍾岳峰的聲音有些無奈和傷感。

    沈放沒有說話,鍾岳峰明白了他的意思,他感到到渾身發冷,如同置身冰窖一樣,他看著沈氏兄妹審視懷疑的目光心裡有些隱隱的痛楚,他低聲道:「你大概在網看到過有關蒙面人龍捲風的事跡,前些天我在網看到過一個懸賞百萬尋找龍捲風的帖子,我就與他們聯繫約了在江邊小花園見面,誰知道中了他們的圈套。」

    沈茵生氣地說:「小峰,你不知道那多危險嗎?你以為那一百萬是那麼容易拿的,差一點連命都丟了。」她相信了鍾岳峰的話,但她以為鍾岳峰只是為了錢。

    鍾岳峰看了看沈放,見他的臉不帶任何表情,鍾岳峰明白不說話臉也不帶表情其實就是表明不相信。難道真要表明自己龍捲風的身份嗎?他有些為難卻又容不得別人的置疑,尤其是自己視作親人一樣的沈家人。他忽然把心一橫道:「我知道沈大哥懷疑我的動機,我這樣做不是為了錢,因為——我就是龍捲風!我的目的就是想找出究竟是誰要對付龍捲風的。」

    沈氏兄妹聞聽此言,滿臉的驚訝。鍾岳峰不等他們再開口詢問,接著就把第一次用龍捲風以及除夕與飛車黨結怨的事原原本本地說了一遍,看著二人震驚的樣子他有些痛快的感覺。或許自己真的很在意他們的態度。

    「你知道南安房產公司為什麼又會掏出大筆的拆遷補償費嗎?就是因為龍捲風用了不太光明的手段,當然作警察的可能會覺得那是非法的手段。」他淡淡道,語氣裡卻透出些譏諷的意味

    沈茵激動地說:「小峰,不,龍大俠,你可太厲害了,俠肝義膽懲惡揚善真是大俠風範,我替我爸和那些拆遷戶謝謝你。」

    沈放有些尷尬地道:「小鐘,對不起,你知道做警察的總喜歡疑神疑鬼。」

    「沈大哥,我不會怪你的,怎麼說也是你救了我。」他有些無奈地說:「教我功夫的那位少林高僧臨別時贈言:『錚錚鐵肩擔道義,凜然浩氣滿乾坤』,我不知該如何做,或許受武俠小說的毒害太深,就弄出了個蒙面人龍捲風,不過從今天起龍捲風就算是死掉了。」

    「為什麼?我覺得龍捲風做得很好,這個時代需要大俠一樣的英雄站出來鋤強扶弱維護正義,法律和警察有時候辦不到,雖然法律是神聖而公正的,但執法者如果出賣了自己的良心來徇私舞弊呢?連警察的父親都可以蒙冤難伸,何況那些平民百姓。」沈茵越說越激憤,彷彿是發洩對哥哥責難鍾岳峰的不滿。

    沈放也為剛才的語氣和態度內疚,也許自己真地傷了鍾岳峰的心,他無奈地歎了口氣,他知道妹妹說的是實情,雖然他並不贊成鍾岳峰扮成蒙面人來行俠仗義,或者說叫見義勇為,但他能有什麼更好的辦法解決世間的不平呢?

    沈茵見藥已經滴完了,忙過來幫鍾岳峰拔掉針頭,然後用棉球按著輕輕揉了揉。

    「沈大哥,如果你想把我帶到警局調查的話也可以。總之,龍捲風的事無論如何一定要保密,從此以後他也不會再現江湖了。」

    沈放聽了鍾岳峰的話有些尷尬,一時不知該說什麼好。沈茵瞪了哥哥一眼道:「如果你敢把小峰帶到警局去,我就永遠不認你這個哥。」

    鍾岳峰有些傷感地說:「沈大哥,我今後可能會盡量少跟你們聯繫了,因為我已經惹了好幾撥黑勢力,我不想讓你們受到連累,因為你們就像我的親人一樣。沈姐姐,你永遠是我的姐姐。」說著他的聲音也有些哽咽了,他轉過身慢慢地朝外走去。

    沈茵跳起來追了去:「小峰——」她淚光盈盈中鍾岳峰的身影漸漸遠去了。

    鍾岳峰沒有再回頭,他怕自己的眼淚會奪眶而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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