鍾岳峰的電腦安裝好以後,才覺得真是方便多了,每天在網可以學習許多東西,學習遇到問題通過網絡就可以向沈茵請教。不久他就參加了全國統一的大專自學考試,幾門功課都順利地通過了,鍾岳峰一高興就花了不到三十元錢請沈茵吃了一頓飯,沈茵戲稱是有史以來檔次最低的謝師宴。
有一天,他忽然在網發現了一個有人發的帖子,有些像一個「尋人啟事」:龍旋風有可能是假名,男,歲數不詳年輕男子,籍貫不詳非南方人,相貌不詳,身高一米七五左右,精於格鬥功夫,心狠手辣。有提供詳情者,酬金五十萬元。聯繫方式&;226;&;226;&;226;&;226;&;226;&;226;
帖子的後面留有聯繫的QQ號,看情況又不像開玩笑,帖子已經發出很久了,在網也引起了眾人的關注和紛紛猜測。鍾岳峰對此感到有些意外,他想到自己利用龍捲風的名號也就那麼幾次,究竟是誰要追查龍捲風呢?是好奇還是有什麼不良企圖呢?他分析了種種可能,也找不到一個明確的答案,看來要想弄清原委只有跟發帖的人聯繫來個引蛇出洞了。
鍾岳峰立即給對方聯繫說自己能提供一些關於龍捲風的消息,對方馬回復約他面談,並保證只要提供的消息有用,酬金照付,如果不相信見面後可以先付一半錢。鍾岳峰就和對方約好了見面的地點就選在了江邊碼頭區,因為鍾岳峰剛到這個城市時在貨場幹過幾天活熟悉那裡的環境。見面時間就定在了在了晚十點,對方毫不猶豫地答應了,最後對方為了取信鍾岳峰還留給他一個電話,方便見面時聯繫。這一切更加深了鍾岳峰的疑惑。
南方的初夏之夜完全沒有白天的酷熱,尤其是江邊吹來的涼風更讓人覺得舒服,鍾岳峰沒有再帶面具,他想到如果帶一件面具讓別人看到了會有些驚世駭俗,就戴了一頂太陽帽和一副寬大的墨鏡,這副樣子就是熟悉的人站在他面前一時也認不出來。鍾岳峰趕到江邊之後馬給對方打了一個電話,約對方到一個街頭小花園見面。
小花園裡除了幾對情侶沒別的人,橘色的燈光下小花園顯得有些靜謐,幽幽的花香在清涼的夜風中瀰漫,這真是一個美好的夏夜,鍾岳峰在一瞬間有些沉醉了,他幾乎忘了此行的目的,一個人靜靜地坐在長椅享受著短暫的悠閒時光。
這時,有一男一女帶了個孩子朝這邊走來,看起來像是一家人,會不會是接頭的人呢?鍾岳峰暗自提高了警惕。那一家人走到近前忽然看到鍾岳峰的這副打扮,似乎有些害怕,轉身拉著孩子走了。鍾岳峰有些好笑地鬆了口氣,自己實在是太緊張了。又有一男一女朝他走來,這像是一對戀人,鍾岳峰坐著沒動。那兩個人走過來坐在了長椅的另一頭,女的依偎在男人懷裡,兩個人毫無顧忌地把嘴親得巴咂巴咂響。完全把鍾岳峰這個大活人當空氣了,他不好意思地將頭扭向了一邊。
「先生,你能不能換個地方給我們行個方便。」那個女人忽然嬌滴滴道。
鍾岳峰冷冷道:「對不起,我在這等人。」
「你是龍捲風嗎?」那個男子忽然問道。
鍾岳峰愣了一下,這時才發現那個男子也帶著墨鏡,自己的警惕性真差,原來對方裝扮成了情侶,自己處心積慮卻依然落了下風,他裝著很意外地道:「啊,你們是,你們是發尋人啟事的那些人。」
那女子格格嬌笑道:「哈哈,真是好笑,大名鼎鼎的龍捲風先生竟然藏頭露尾不敢露出真面目。」
鍾岳峰心裡感到無比震驚,他們是看出什麼破綻了還是敲山震虎呢?事到如今只能咬著牙把戲一直演下去了:「我想你們是弄錯了,我並不是龍捲風,我只是知道一些龍捲風的消息想提供給你們,坦白地說我是奔那五十萬元錢來的,錢呢?你們不會言而無信?」鍾岳峰故意指責對方想引開他們的注意力,一邊又悄悄地觀察對方的動靜,心下暗生警惕。
「錢當然帶來了,只要你能提供有用的消息給我們。」女子說著掏出手機打了個電話:「人在這兒,把錢帶過來。」
不一會兒一個黑衣男子提了一個皮箱快步走來。「你否認自己是龍捲風,那你能為我們提供什麼有價值的東西?」先來的男子問道,語氣裡似乎有些嘲弄的味道。
鍾岳峰不敢大意,小心翼翼問道:「你們究竟是什麼人,調查龍捲風有什麼目的?我想我在提供消息之前有權知道這些。」
先前的男子笑嘻嘻道:「你先驗錢,馬你就會知道究竟是為了什麼,請,龍捲風大俠——的知情人。」
皮箱打開,裡面果然是一捆捆的清一色百元大鈔。送錢的男子抓起一捆錢朝鍾岳峰扔來:「看一下錢是不是真的。」鍾岳峰下意識地伸手接著了那捆錢。那男子已經閃電般地從皮箱裡拿出一把槍對準了鍾岳峰。
「哈哈,錢嘛當然是真的,龍捲風只怕也是真的,除夕夜害得老子掉了三顆牙齒,你這次又故意改變聲音才讓老子聽出了破綻,這真是天堂有路你不去,地獄無門你偏來。」先來的男子獰笑道。
鍾岳峰感覺轟地一下頭大了,聰明反被聰明誤,想不到自己還是中了飛車黨的圈套,他盯住烏黑的槍口心裡在想對策。
「哈哈,姓龍的,索性讓你死得明白些,誰讓你他媽的惹了飛車黨呢,飛車黨早發出追殺令懸賞一百萬要你的腦袋,但是遍天下沒人見過你的真面目,就只好用了這招引蛇出洞,這是你賈三爺我想起來的,到了閻王爺那兒你別喊冤,只怪你自己自投羅網,你放心,我會給你多燒冥錢的,怎麼說你也讓老子掙了一百萬。」那位除夕夜被鍾岳峰打得滿地爪牙的傢伙得意地說。
鍾岳峰心想,難道我今晚要命喪這裡嗎?不行,怎麼也要拼一下,想抓住一個作人質,可是看一下距離,只怕剛站起來子彈就會打在他的身,大概是幾個人都知道他的厲害,早有防備,所以就躲得遠遠的。鍾岳峰忽然將那捆錢向拿槍的男子狠狠砸去,同時縱身一個後空翻落在了長椅後面,因為椅子後面不遠就是花叢,這是唯一可以脫身的方向。「啪啪」幾聲槍響,鍾岳峰感覺肩背像是突然像是被蠍子蜇了一下,灼熱的疼痛,馬令半個身子都麻痺了。他知道自己可能已經中槍了,在花叢裡滾了幾下子,拚命地向前鑽,周圍響起了幾聲尖叫,可能是那些躲在角落處的情侶們被槍聲嚇了一跳。
鑽出花叢是一片綠蔭地,鍾岳峰咬著牙站起來跌跌撞撞向前跑,穿過一片芭蕉林,往左就是一條車來車往的馬路,他不敢往大街跑,就躲在右邊一芭蕉樹後面。好一會兒後面也沒有動靜,那些人可能已經離開了,畢竟在鬧市裡開槍不是小事,被警察抓到麻煩就大了,或許他們以為他已經中槍絕對活不了的,就放棄了追趕。
鍾岳峰軟癱在地,喘息了一陣子,他感覺肩背越來越痛,似乎還流著血。他想自己中的是槍傷,現在到醫院去也不妥,說不定醫院也會報警的,即便沒有警察說不定也會再撞到飛車黨的槍口去。應當先找個人過來幫自己處理一下,再不治療也許會流血過多死掉的,連一貫冷靜的鍾岳峰這時心裡也有些發慌了。該給誰聯繫呢?陳小虎不夠沉穩,讓他知道了蠍蠍虎虎的會壞事的;想想只有程石頭最合適了。不管怎樣還是先找到電話,他站起來感覺頭有些暈,他不敢到路邊去找出租車,就沿著路邊樹林的陰影慢慢往前走。已近深夜了,街除了滾滾的車流幾乎見不到一個行人了。
幸好馬路每隔不遠就有I電話,鍾岳峰撥通了程石頭的手機:「程哥,是我,鍾岳峰呀,你睡了嗎?在海南呀,沒事沒事,等回來了咱哥們喝兩盅,我先掛了。」
怎麼這麼衰呀,想想再向誰求助呢,給沈茵打電話,她一定會很快趕來,但她是個女孩,看見自己這副樣子只怕會先把她嚇暈。忽然,他想起沈茵的哥哥沈放,他雖然是警察,應該可以幫自己的,他又撥通了沈放的電話:「喂,沈大哥,我是鍾岳峰,我受傷了,你能過來幫我一下嗎?先別驚動別人,等見面了我再給你說詳細情況&;226;&;226;&;226;&;226;&;226;&;226;具體位置?你到濱江路那個街心公園,好,一會見。」鍾岳峰放下電話,有些虛脫地慢慢蹲下了。
沈放開著一輛警車,一路鳴笛很快就趕到了,沈放一看鍾岳峰背血呼呼的嚇了一跳,忙扶了他車,就要送他醫院。
鍾岳峰急忙道:「沈大哥,我中的是槍傷,到醫院去會不會有麻煩?要不你幫我檢查一下,如果傷不太嚴重包紮一下就送我回宿舍。」
「槍傷?怎麼回事?」沈放吃驚地問道。
「我,我去看一個老鄉,回來的時候,發現有兩個人騎了摩托搶劫,就過去剛把一個人制服,一個人就在後面開槍了。」
「一定又是飛車黨,真是越來越猖狂了,這次竟然開槍。這件事不能隱瞞不報啊,而且你身的子彈也要取出才行。」沈放有些為難地說。
「如果這件事驚動了公安局,只怕那些飛車黨也會知道,他們可都是些窮凶極惡的傢伙,你說他們會不會報復呢?如果再送我一顆子彈,我這條命只怕要報銷了,你能保證你們警察能讓兇手很快落網嗎?我就是相信沈哥您,才會第一個打電話給你的。」
沈放沉默了,他知道鍾岳峰的顧慮也許是對的,只怕公安局要抓這兩個疑犯真不是短時間就能辦到的,如果讓鍾岳峰再有什麼意外,自己就難辭其咎了。想到這裡他作為一個警察心裡就有些沮喪,何況鍾岳峰這麼信任自己,他無法再堅持自己的原則了,因為他不能拿鍾岳峰的生命為代價,他歎了口氣道:「那只好先讓你嫂子看一下,她是醫生,不過是名婦科醫生,她如果處理不了,那就一定送你去醫院。」
沈放掏出手機,一邊開車一邊往家打電話吩咐妻子準備一下,給一位朋包紮一下傷口。趕到沈放家時,沈放的妻子婦科醫生安萍已經準備好等著了,餐桌成了手術台,擺滿了手術器械和藥品。
鍾岳峰感到頭有些眩暈,勉強笑了一下道:「麻煩嫂子了。」
安萍也衝他點頭笑了笑,拿過剪刀把鍾岳峰被血浸透的襯衫剪開脫掉,一旁的沈放低聲道:「是槍傷,子彈還在裡面。」
安萍吃驚道:「哎呀,家裡還沒有麻醉藥呢,我還以為是小手術呢,這會兒也買不到麻藥了,要不就去醫院。」
「不用去醫院了,嫂子你動手,我忍一忍就成。」
沈放先介紹了鍾岳峰的身份,然後又把情況簡單介紹了一下,最後說道:「就按小鐘的意思辦。」說著過去拿了一條毛巾讓鍾岳峰塞著嘴。
安萍早聽沈放說過鍾岳峰的事,兒子沈亮也特別崇拜他,想不到會在這種情況下與他見面,也顧不寒暄,急忙給他清洗了傷口,看看這個部位沒什麼大血管,這才拿起手術刀開始給鍾岳峰做手術。一位婦產科醫生第一次經歷這樣的手術,又沒有麻藥,難免會很費勁,幸虧她經常為孕婦做手術,基本還能應付。鍾岳峰疼得幾乎要暈過去了,幸好嘴裡塞著毛巾,不然的話一定會發出驚天動地的慘叫,聽著手術刀切割在肉發出的聲音讓人心裡發顫,就在鍾岳峰快要失去意識的時候手術終於做完了。
包紮好傷口,又給他注射了破傷風針,安萍才顧擦了擦滿臉的汗水,鬆了口氣道:「我可是第一次做這種外科手術,幸虧子彈沒傷到筋骨,射得也不太深,小鐘,你真夠堅強的。」
沈放也佩服地說:「古時候有關公刮骨療毒,今天有鍾岳峰刮肉取彈完全可以與之媲美。」說完見鍾岳峰哆哆嗦嗦說不出話來,就趕緊讓安萍給他又打了一針治痛針。鍾岳峰歇了好一會兒才緩過勁來,看看時間不早了,就掙扎著站起來要走。
沈放急忙攔著:「這樣子怎麼走,就在這住下,等把傷養好了再說回去班。」鍾岳峰謝絕了他的好意執意要走。沈放見留不住他,只得道:「你們河南人真倔,好,我送你走。」
安萍進臥室找出一件沈放的體恤衫讓他穿,然後叮囑道:「那你明天一定要到醫院換藥輸液,傷口一定不能感染,你就到第二人民醫院找我,我就在那裡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