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子微笑著,信心篤篤的樣子。林晚榮驚駭得直眨「姐姐,莫非你要使用傳說中會變臉的易容術,化身為玉伽?這可不行,摸她和摸你,那可是兩種感覺啊。」
寧雨昔噗嗤一笑,無奈道:「胡說些什麼,世上哪有什麼易容術,那都是江湖術士騙人的把戲。這玉伽身份相貌與我無一相似,我去裝扮她做什麼?」
林晚榮盯著她身子打量半晌,極為嚴肅的點頭:「確實無法裝扮,你們相差太大——以我的目測來看,月牙兒再發育十年,才能勉強達到神仙姐姐一半的規模,那還是她穿上罩杯之後。唉,人與人的差距,怎麼會這麼——大呢?!」
什麼規模,什麼罩杯?寧雨昔聽得疑惑,待見到他目光直直落在自己豐滿的酥胸上,連眼睛都不帶眨一下。她這才恍然,急急呸了聲,轉過身去,臉色嫣紅:「你這小賊,才說了這會話,便沒個正經了!」
「正經正經,一定要正經。」林晚榮唉的歎了聲,拉住她手委屈道:「不過有一點,還請姐姐理解。我這個人生性正直,有一說一,姐姐的身材本就比玉伽好上一百倍,難道要我違心的說,只比她好上十倍?!這不是讓我為難嘛,我真的不太善於說謊唉!」
寧雨昔縱是個神仙般清淡的女子,被這人死皮賴臉的纏著、幾發糖衣炮彈送來,卻也禁不住的心中直跳。
胡說。那玉伽地身材也是一頂一的好,與我差距也不過只有幾分而已,她面色羞紅,輕哼了聲,隨手撩起一道亮光。
「別。別動手啊!」林晚榮眼尖,寧仙子手中銀光一閃。他便下意識的抱住了屁股,急急跳了開去。
「叫你再說些混話!」寧雨昔薄嗔輕惱的白他一眼,晶瑩的臉頰上似是撲了粉:「安師妹說地對,對你這無賴,就要先來硬的,再來軟地。才能制住你!」
「狐狸姐姐真是這樣說的?」林晚榮睜大了眼睛,忽然拍掌笑道:「對極。對極,先硬後軟,我也會使用這種手段的,這是正常過程,大家都逃不開的!」
看他笑得眼睛都開了花,仙子直覺這小賊不知又耍了什麼詭計,只是要她學安師妹那樣動手制他。心中卻是軟軟的、十二分的不願。
「你啊。」寧雨昔握住他手,眸中柔情隱現,臉上幾抹暈紅。風情萬種:「——便會將些正事說成邪地,再將些邪的,辦成正事!有這種本事地,世上只你一人。這便是上天懲罰我道心不堅,要我生生世世墮入輪迴。受你的摧殘折磨!人世之中。還有比這更苦的麼?」
她脈脈低下頭去,臉頰猶如火燒,雙眸卻是清明,如水般溫柔無匹。林晚榮聽得心都酥了,神仙姐姐這一招軟的,比安狐狸的霸王硬上還要管用、還要高明,竟讓我興不起一點反駁的心思。她們師姐妹二人,這一軟一硬。真是要人老命啊。
「小賊。你知道我最喜歡你身上的哪一點嗎?」仙子低下頭去。柔聲輕語,說到喜歡二字,臉若朝霞,眼中似喜似羞。
喜歡我身上地哪一點?林晚榮眨了眨眼,急忙朝身上打量。從上而下,又自下而上,瞅來瞅去。眼都發花了。我全身上下最出色地。應該就只有那一點!可是仙子怎麼會知道我這麼突出的特點呢?
「姐姐。關於這一點,我實在有些不好意思說出口啊!」他低下頭去。靦腆道。
「那便我來說吧,」寧雨昔微微點頭,柔道:「我最喜歡的,便是你地真實。」
原來是這一點!林晚榮大感慚愧的低下頭去,仙子拉著他,紅唇輕啟:「其實,自與你相遇以來,我便一直覺得你是這世上最真實的男子。雖然你奸詐、狡猾、貪財、好色,長相也說不上俊美——」
「姐姐,你怎麼總喜歡把話反過來說呢?這下可好,我的優點全部暴露了。」林晚榮嘻嘻一笑。
寧雨昔心中愈發溫暖,小賊雖然整天嘻嘻哈哈沒個正經,卻總有辦法將那沉重的變得輕鬆,便連說上幾句壞話,他也能將其解讀為好事,以這般心境來哄騙女子,他生生就是女子地剋星。
仙子緩緩撫摩著他地臉頰,柔情似水:「這些為凡俗之人所不恥的性格,出現在你身上,那卻是最寶貴的。因為你是個最真實的人,奸詐好色又如何?世上幾人不是如此?也無遮掩修飾,哭便是哭,笑便是笑,愛的和恨的,俱都一般熱烈,坦誠真摯,世上幾人有你這般胸懷?」
原來我竟然真的有這麼多優點?看來我以前真是妄自菲薄了,以後還要大力發揚這些優點才是。林晚榮哈哈笑了兩聲,羞澀的低下
「姐姐,我也沒你說的這麼好了——其實謙虛也是我把這條漏了!」
「的確很謙虛!」寧仙子微微點頭,好笑地白了他幾眼。
林晚榮嗯了一聲,忽地驚奇道:「咦,神仙姐姐,無緣無故地,你和我說這些做什麼。難道是——有詐?!」
「什麼有詐?!」寧雨昔輕嗔:「我是要提醒你,在玉伽這件事情上,你可不要犯糊塗。」
「犯糊塗?!」林晚榮睜大了眼睛,滿是不解道:「沒有啊,我覺得我很聰明啊!」
仙子輕哼了聲:「聰明什麼?自欺欺人而已。你自以為對玉伽所施的手段皆是以牙還牙,尚在沾沾自喜。殊不知,殺敵三千,自損八百,人在局中,皆為棋子,那玉伽已經難以自拔,你難道就可以一塵不染了?」
寧仙子果真是火眼金睛,一語點中要害。林晚榮嘿嘿乾笑了幾聲,勉強道:「這個。試試就知道了!」
寧雨昔瞥他幾眼:「這還用試嗎?!直到今日,我才明白了安師妹的良苦用心!論起眼光之深遠、識人之英明,無人能及得上她。」
林晚榮急道:「怎麼又和狐狸姐姐有關了?仙子,你能不能說的明白點。我聽不太懂。」
仙子輕輕搖頭:「這有什麼難懂地——不管那玉伽如何掙扎。她的命運早已注定了。即便你現在放了她,也沒有什麼好擔心的,幾個月之後。她一樣逃不脫香消玉殞。要她出現在叼羊大會上,也並非不可做到。只是手段不同而已。」
「什麼手段?」林晚榮驚道。
「你先不要問,」寧雨昔微微一歎:「與你說這些,便是要解你憂愁,那玉伽的性命早已不在她自己手中,還有什麼比這更好地結局?你又何必因忌憚她。而束縛住了手腳?」
寧仙子說地已經很明白了。不管從哪方面來看,玉伽都已淪為了被動。從圖索佐對這突厥少女地迷戀來看。一旦玉伽出現在叼羊大會,圖索佐必到。而有右王參與叼羊大賽,還有草原上最美麗地少女,那突厥可汗極大可能會親臨現場。這簡直就是一個千載難逢地良機。
林晚榮微一沉吟,猛地捏了捏拳頭:「好。那我就去叼羊大會上逛逛。」
仙子輕嗯了聲。無聲一笑,美麗的臉頰竟是略有幾分疲色。
以寧仙子地功夫。這事出在她身上可大不尋常,林晚榮大驚,急忙抓住她柔荑:「神仙姐姐,你怎麼了?!」
寧雨昔將絕麗地臉頰緩緩靠在他肩頭,溫柔道:「我自幼修行,不喜這些爾虞我詐之事。此次北上,卻破了許多清規戒律。還要對玉伽施手段,只怕上天會懲罰我。」
「不會地,」林晚榮心中一緊,急忙將她抱進懷中:「我這人才是壞的透了。就算上天要懲罰,那也是懲罰我,與姐姐無干。」
「你這人,總喜歡把自己往壞了說。」寧雨昔緊緊依偎他懷中,柔聲一笑:「其實。你是天底下最有情有義的人——小賊。我忽然很想念天山冰窟裡的婚紗。」
仙子姐姐到底是怎麼了?林晚榮心裡忽然生出一種不詳地預感:「好,好,等打完仗,我們就回去看看。我還要回蕭家,親手給你做一件呢。」
寧雨昔展顏一笑,臉上泛起幾抹紅暈:「我知道地。如果有那一天地話,你能不能親自給我穿上?不瞞你說。我從未穿過那麼美麗的衣裳。」
「當然。當然。你也知道。我最喜歡給姐姐穿衣裳的。」
「不知羞!」仙子羞澀一笑。將發燙的臉頰緊緊貼在他胸前:「小賊,我說一句心裡話。你不要笑話我。」
「你說。你說。」林晚榮拉住她手,感受著她細細的脈動,有一股暖流激盪在心中。
寧雨昔閉上雙眸,溫柔而堅定道:「——小賊,與你在一起,便是犯了天條,我也認了。」
「姐姐——」望著她冰雪一般地絕世容顏,林晚榮無語哽咽,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別怕,有我呢!」仙子微笑著擦去他眼角地淚珠,溫柔蜷進他懷中:「今夜不打坐了。你抱住我,可不許鬆開了。」
「好,我一輩子都抱著你。」心中泛起水般柔情,他將仙子柔若無骨的嬌軀緊緊摟在胸前,幾要揉進骨子裡。上天懲罰仙子?!我就懲罰這賊老天!——
與突厥右王僅隔著二十來里的距離,這樣心驚膽顫地過了一夜。第二日一早,便有探馬傳回消
索佐與趙康寧天剛亮便離去了。站在他們宿營的湖淺深深地馬蹄印直往遠處踏去,林晚榮這才放下心來。
自烏蘇布諾爾湖繼續北上,草原愈發的寬廣碧綠,彷彿一道連到天邊地地毯。或許是因為新組建地十萬突厥鐵騎即將出征賀蘭山,草原上地牧人極為稀少,更別說那白色地氈房了。
「突厥人這是募兵了。」胡不歸指著腳下地青草。對林晚榮說道。那是一排排扎過帳篷的痕跡,在不久之前。這裡應該居住過一個突厥部落。而他們這時候地消失。自然是祿東贊募兵地結果。
林晚榮點頭嗯了聲,從各方面的情況來看,賀蘭山那邊應該確實有了動靜,而且還是大華佔優。要不然。祿東贊也不會如此著急的從克孜爾召集十萬鐵騎。只可惜,他們身處草原腹地,不知道徐芷晴那邊到底發生了什麼。
「胡大哥,小許他們有沒有消息?」林晚榮揉了揉眼眶,困頓的說道。昨夜擁著仙子入眠。雖是風光旖旎。卻因心中有事、擔憂多多。根本就沒有合過眼。
許震和兩個斥候隊昨夜便已出發了。在沒有等到他回報地確切消息前,絕不能輕舉妄動,這是大家早已形成地共識。這一天才走了五十多里地,放在這些來去如風的鐵騎身上。幾乎是不可想像地事情。饒是如此,現在離著克孜爾也只有兩百多里地路程了,胡人隨時都可能嗅到大華騎兵的味道。危險也正在一步步來臨。
「尚無消息。」胡不歸無奈搖頭。區區幾十人,在突厥人老巢裡追蹤十萬大軍地行蹤,怎麼看都有些刀尖上跳舞地味道。
林晚榮緩緩踱了幾步。在這膠著地時候。最重要地就是要有耐心,任何的焦躁都於事無補。只要祿東贊大軍行出五六百里,他這五千騎兵。就可以在胡人的心臟裡跳舞。
一騎飛奔而至。在胡不歸耳邊輕言了幾句。老胡點了點頭:「將軍,你要我打聽的那叼羊大賽有消息了。」
「哦?!」林晚榮淡淡應了聲。昨夜與仙子的一番交談。讓他心中對這叼羊大賽充滿了莫名地敵意。倒是高酋立即來了興致:「老胡。快說,快說,怎麼叼?!」
胡不歸笑道:「今年地叼羊大賽,三日後便要在克孜爾城外舉行了。草原上已是盡人皆知。各地地胡人部落,都派了最精銳的勇士,還有最美麗地少女。正星夜兼程,趕往克孜爾。到時候就有好戲看了。」
「最精銳地勇士?」高酋瞪大眼睛。不解道:「他們眼下好幾十萬人在前線和我們打仗,哪還有什麼精銳地勇士?」
老胡拍拍高酋肩膀。搖頭道:「高兄弟,這你可弄錯了。突厥人的叼羊大會可不是一場簡單的比武招親,它也是突厥大小部落之間爭奪榮譽、相互連橫地一場大會。對於各個部落來說,這叼羊大會,甚至比前線交戰更為重要。」
哦?老胡這一說,不僅高酋不解。就連林晚榮也是奇怪了。
「胡人各個部落大小不一,為了生存發展,他們必須借助聯姻、連橫地方式來壯大自己。如果說戰爭是突厥國力地象徵。這叼羊大賽,則是各部落實力地象徵。在叼羊大賽上取勝的部落,各個小部落都會趨之若,爭相與之聯姻,從而導致該部落一家獨大。圖索佐與巴德魯地兩個部族。都是這樣發展壯大起來的。可以這樣說。在前線打仗地胡人。還允許偶爾出那麼幾個草包。但是參加叼羊大賽地勇士,卻不能有一個孬種。因為他們不僅為本部榮譽而戰。更事關本部落利益。不妨想想,高兄弟,要是你是部落首領的話,本部最厲害地勇士,你會派到哪裡呢?」
「當然是叼羊了。」老高想也沒想地答道:「前線打仗輸了,那是大家地責任,和和稀泥就過去了。可要是部落輸了,那就是我地責任。前線那麼多勇士,肯定也不缺我這一兩個。」
胡不歸笑著點頭:「就是這個道理了。同樣,那派出去選婿的胡人少女,也都是族中最美地女人,因為她們擔負著與大部族聯姻地重任。美女更美,勇士更勇,每年都會有幾個部族因此而大打出手地,所以,高兄弟不必擔心叼羊大會不精彩,只怕到時候你會看得眼花繚亂。」
原來是這麼回事,林晚榮恍然大悟,這就是一場交際盛會嘛。
正說著話,遠方忽然傳來一陣清脆的蹄聲,高酋瞄了幾眼,喜道:「是前方有消息了。這下可好,咱們終於要殺入胡人王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