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個洪荒世界,已經沒有了日月交替,星空裡儘是繁星閃爍,光分五彩,若是有大修為者看上去,就會發現,真正發光的只有三百六十五顆星辰,其餘的光芒不過是混沌星雲反射的星光而已。
這並不是真正的星辰,而是蒼穹破碎周天星斗之後,將五彩玲瓏石懸掛星空裡,支撐著天穹,用其內部的神格星辰來代替天地元氣的交換,其五色光雖然沒有原來星辰元氣那般純粹,同樣能夠提供給凡物所需,畢竟是來自毀滅神格世界的混沌氣,正可借助凡物的吞吐來萃煉其本質,最後蒼穹再吸收了,便可成聖。
東勝神洲與南贍部洲交界之處,一座小荒山之顛,精衛等二十幾個靈教門人正集中在一起,遙望著東勝神洲,五彩星光並不能照射到東勝神洲之上,一層金光籠罩了這個道家聖地,其光純粹浩大,綿綿不絕,顯了闡教無上神通的威力。
看了片刻,其中有吳纖斬二屍,修為最高,便就看出其本質來,冷笑道:「闡教十二金仙要學師母那般,把東勝神洲整個煉化,但他們沒有以宏願行事,單憑神通運轉,卻是勞力勞心,事倍功半。」
發宏願行事雖然只是外道取巧,缺點巨大,這如與天道簽訂生死約,若宏願無法完成,便有神魂俱滅之災,極難躲過,但若配以天數,就有不可思議的功效,可坐收事半功倍之利益。
但元始天尊自持道門正宗,自然不屑取巧。門人弟子學了天道酬勤之法,如行教條。卻不知天數瞬間萬變,若不懂隨機應變,怎能順暢走到天道的終端?
便如前路有荊棘。若將其清除。使得大道通暢,固然是正道,但設若能一步跳過,到了終點,成聖了之後,再回來將荊棘清除。同樣是一條通暢大道,其中地基本,無非就是謹守本心,不忘本分而已。
元始天尊雖然混元無極。無所不知,神通無限,但十二金仙心如頑石,不懂變通,天尊也點化不得,只得把十二金仙時常送入紅塵打滾,於生死之中參悟大道玄妙。凝練混元道果了。
吳纖想到了這其中種種。突然之間,就有了一些疑惑:「想要證道成聖。總要合了天數才行,但這量劫天地毀滅,除了聖人之外,萬物都要化為灰燼,我等理論上也要應劫,如今這般紛紛擾擾,卻是為了何故?難道逆天才能有生機?」
若以蒼穹一路走來,好似都在逆天,但為何聖人總是強調順應天數?這個問題實在深奧,吳纖就是斬了善惡執念,也想不明白,一時心亂如麻,執念一起如心火毒發,直燒元神。
恍恍忽忽之間,好似受了什麼指引,吳纖把頭仰望了星空,只見繁星之中,在深處浮現了蒼穹清晰的面目,帶著暖和地笑意,雙眼深邃,內藏乾坤變化。
「不管怎樣,老師都會救著我們的,管他順天逆天呢,只要跟著老師就是了。」吳纖凝視著,突然之間,心就平靜了下來,恢復了神志,那本已經燒到元神紫府的心火就如同泡沫幻影般消失不見了。
九鳳等人正在商議,突然有了感應,都看了看吳纖,都覺得她有了些讓人看不懂地變化,好似就在瞬間,境界就提升了一個階層似地,待要相問,卻見吳纖嘴角含笑,緩緩坐了下來,五心向天,竟然打坐練功起來了,眾人頓時面面相覷,不知何故。
南贍部洲中,蒼穹徐徐收回眼光,對玫兒說道:「吳纖、精衛、九鳳這三人,根性都不錯,我門人若有成聖者,這三人必為先。」
玫兒說道:「設若我成聖,下量劫人道之爭,她三人就有機會參與,得了天數護持,便可凝聚自我執念了。」
蒼穹搖搖頭,道:「沒那麼簡單的,到時先天聖人跳出局外,計算更加嚴密,天地為棋盤,人道為棋子,想要跳出棋盤,卻就不像你這般簡單了,沒有根性智慧,想要證得混元道果,都是妄想。」
若以根性智慧論起來,玫兒其實達不到證道成聖的要求,但靠著奪取過來的先天心法,以《黃庭內景經》推動功德造化,又有蒼穹把天數強行扭曲來轉化成玫兒的成聖契機,加上女媧一滴聖血來凝聚人皇果位,才把這功德成聖的捷徑建築成功,這其中但有一點條件不能達到,便沒有希望,如今能夠成功,其實運氣佔據了大部分。
但此量劫過後,先天聖人歸了混沌虛空,跳出局外,看得更加清楚透徹,計算行事更加精密,想要以一人之力來騙取天數扭曲,基本是不可能了。
玫兒笑道:「不管怎樣,就算不能得了天數,也要保住弟子們地性命,最差也可進入輪迴轉世,不至於神魂俱滅。」
蒼穹說道:「那是自然,我豈會學那些NPC聖人,如今這量劫的事情已經成了定局,我卻需要開始來計劃下量劫的事情了,要抑制其他先天聖人的力量,卻必須找一種他們不怎麼熟悉地方式,來運行人道,大家都來盲人摸象,才有機會。」
不說蒼穹在構思,且說九鳳等人見吳纖出了變故,都是心急萬分,好在看樣子不是壞事,否則都要回來稟報蒼穹下注意了,便在荒山設下了禁制,安定下來,等待吳纖甦醒。
至第三日,吳纖才醒了過來,剛站立好,精衛就撲了過來,緊緊抱住了她,哭道:「姐姐,你這幾天差點嚇死我了。眾門人中,兩女感情最為深厚,吳纖輕輕拍了拍精衛,笑道:「我剛才注視東勝神洲。見滿目都是紅塵,眾生掙扎其中。突然有了感悟,便靜坐參詳,不了轉眼過了三天。」
眾人都是羨慕。九鳳上下打量了一番。稽首讚歎道:「經此三天,妹子修為更上一層樓,慕煞我等也。」
吳纖緩慢稽首,謙虛道:「無非先走一步而已,諸位也有機緣。」
發洩了擔憂,精衛這才不好意思的離開吳纖懷抱。問道:「姐姐參悟了什麼沒有?」
吳纖笑道:「其他的不好說,卻是讓我看到了東勝神洲地內部,原來那寶幢光王佛卻是破罐子破摔,竟然瞞過了闡教十二金仙。藏在東崑崙山玉虛宮裡。」
眾人一聽,都嚇了一跳,東崑崙山的玉虛宮,乃是第一量劫之時,元始天尊下來人間弘道地聖地,後來封神量劫,天尊回了三十三天外。把人間的玉虛宮留給了姜子牙傳承闡教道統。後來姜子牙化了恢恢,人間地玉虛宮無主。成了廢墟,元始天尊態度模糊,十二金仙都不敢進駐,卻就讓它空著,成了玩家地冒險之地,但若探險被闡教金仙發現,必定會被趕盡殺絕,寶幢光王佛藏在哪裡,若不是吳纖發現,只怕眾人找上一年也找不到了精衛說道:「寶幢光王佛名字在滅世錄上,此量劫必死無疑,他卻是不怕闡教十二金仙追殺了。」
九鳳說道:「正是這道理,既然目地確認,我等可一路追殺而去。」
吳纖慌忙阻止,道:「畢竟是強龍不壓地頭蛇,莫忘了還有幾個妖神,闡教十二金仙都要一一殺死,還要挖掘混元金斗呢,若不講究辦法,老師著我們一年內完成任務,我們二十幾人哪裡能夠?」
眾人便問:「若是依你,但如何是好?」
吳纖說道:「從此處到達玉虛宮,要橫穿整個東勝神洲,我等若是集中一處行走,容易被設伏一網打盡,不如可兵分五路,並頭前進,使敵人不知我等目地何在,不敢擅離洞府,正好分而殲之。」
說著,吳纖把手一指,地面頓時隆起一個沙盤,顯了東勝神洲的地形,闡教十二金仙所在的山頭,以及東崑崙山的玉虛宮,還有妖教藏身的地方,都躍然其上,其中:
青牛與董永、鳩靈子行南路,經金庭、九功、九仙三山到達東崑崙山下,路途要殺道行天尊、普閒真人、廣成子三個金仙。
七仙女、張鸞、旋靈子行東路,經玉泉、二仙、太華三山到達東崑崙山下,路途要殺玉鼎真人、黃龍真人、赤精子三個金仙。
喬坤、紅孩兒、雷老虎行西路,經普陀、崆峒、乾元三山到達東崑崙山下,路途要殺慈航真人、靈寶大法師、太乙真人三個金仙。
蕭升、毒龍、陳亮行北路,經五龍、狹龍、青峰三山到達東崑崙山下,路途要殺文殊廣法天尊、懼留孫、道德真君三個金仙。
最後一路,方相兩兄弟、九鳳、刑天、相柳、媚胡、精衛、吳纖直插中央路徑,先殺向妖神藏身之所,再直搗東崑崙山,玉虛宮,眾人匯聚,借五方仙旗破碎玉虛宮禁制,殺死寶幢光王佛,破碎東勝神洲,挖掘出混元金鬥,以完殺劫。
當下眾人都無異議,贊同了這計劃,便即分頭行事。卻不知他們地計算,東勝神洲之人雖然不知,但那三十三天外,自然有明見一切的聖人,早就注視著了。
「正好借混元金斗謀算下量劫。」
玄都天八景宮中,太上老君著玄都大法師:「傳我諭旨,因是人道生變,又逢天地量劫,著火雲宮三皇下凡,以完紅塵殺劫,再統人道。」
取了混元一氣太清神符給玄都大法師,老君又道:「靈教門人潛入我道家聖地,終點在東崑崙山玉虛宮,你取此物下去設伏,將他們一網打盡,設若事成,你有功德無量。」
玄都大法師接過太清神符,拜謝了教主,便往火雲宮而去,走有片刻,破開混沌,便見虛空中懸浮著一座火雲宮,玄都大法師上前,有那兩個守門童子早就看到了他來,忙就一人來迎接,一人進了宮中,稟告三皇,道:「玄都天小老爺來了。」
三皇便著童子讓玄都大法師晉見,四人稽首見禮了,軒轅黃帝乃問道:「道兄所來何事?」
玄都大法師便把太上老君旨意說了,三皇哪敢違背,便即收拾行裝,軒轅黃帝取了軒轅劍,神農取了神農鞭,伏羲取了伏羲琴,都為教主級法寶,乃是人教三皇聖器,太上老君煉成,各有功效。
玄都大法師道:「靈教妖孽有五方仙旗護身,等閒破不得。」
軒轅黃帝笑道:「無妨,我三人為人皇至尊,當年天地秩序也在我等之手形成,如今我三人都煉成五德之身,以人皇五德破五方仙旗,正應天數。」
四人便即離了火雲宮,往洪荒而來。
卻說玫兒在南贍部洲,正凝練蒼生信仰,突然心神一動,急忙睜開眼睛,只見空中有五色功德光若隱若現,落在了東勝神洲,她也煉人皇信仰,故而能夠看到人皇的光輝,軒轅黃帝等人隱瞞她不得,當下心中就是大驚,忙找了蒼穹,道:「三皇下凡,五方仙旗無用,你快想辦法,否則弟子們有性命之危了。」
蒼穹徐徐說道:「不必管他,此事早在我意料中,不得三皇下凡,你如何一統天地秩序?當年我斬三屍,也要以整個南贍部洲的生靈來祭祀大道,如今你要功德成聖,也需如此,用我靈教幾個弟子性命做引,祭祀整個東勝神洲地生靈,來供奉五方仙旗,事成之後,便可把五方仙旗煉成化身,只待天地重開,你便可一步成聖了。」
玫兒愣然,歎息道:「我豈能忍心,難道沒有其他方法了麼?」
蒼穹說道:「有得必有失,卻不必悲傷,需隕幾人祭天,本來就是天數,況且有混元金斗在,也不至於神魂俱滅,下量劫由我施法,借人道降生,再成功德,於他們而言,其實更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