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之道,損有餘而補不足,天地之象分,陰陽之候列,變化之由表,死生之兆彰,量劫之演變,無不如此,是故有一得必有一失。」
等得西牛賀洲化了混沌虛空,蒼穹便拉著玫兒回了南贍部洲,兩人端坐中央血蓮台上,蒼穹便解釋給玫兒聽:「我精心計較,借成聖契機,毀天滅地,殺戮蒼生,謀奪玲瓏塔,於量劫天數而言,這就是我該得到的,但除此之外,我還要絕殺闡、佛二教根基,分裂人教,使你斬三屍,這可就是有餘的部分了,受天嫉妒,故而必有所損。」
雖如此說,但蒼穹斬三屍永恆,便是有損,也不會傷身,若要受劫,必應在門人身上,故而靈教也有滅教危機,非是輪迴之滅殺,而是神魂俱滅,就算聖人也拯救不得。
可想而知,一旦聖人大戰於虛空,蒼穹目的達到,而量劫時間還沒過完,西方二聖、妖族二聖、盤古二清哪會放過靈教門人,蒼穹與通天教主兩人,畢竟寡不敵眾,防守自身,進攻敵人綽綽有餘,還要保護他人,那實在勉強了。
蒼穹不是不明白這道理,早就做好了以寶替人的準備,乃是用先天靈器替過劫數,來換取要保護的幾個人的性命,這之間的等價交換,想來其他聖人也會接受的了,但始終只是蒼穹的一廂情願,其他聖人不配合便是一場空,況且玫兒的身份地位,卻不是一般法寶能夠保住的,除非是乾坤筆。
正是這種種因果纏繞,因此變數甚多,西方二聖要謀奪乾坤筆,豈是隨意而為,見寶起異的?聖人出手,必有其因。天不重開,星辰不換,乾坤筆便有易主的可能。
默默聽著蒼穹分析,玫兒問道:「因此我神魂俱滅的可能基本是確定的了?」對於乾坤筆換她性命的問題,卻是想都不用想,蒼穹就是願意,玫兒也不贊同,左右她可以重建帳號。無非是晚點成聖而已,她有的是時間。
「本來是如此,我原來不過賭一賭而已。」蒼穹笑道:「但現在,元始天尊用混元金斗變化小六道輪迴。想要以此來挽救闡、人二教根基,引得妖教也來參與,佛教也陷入其中,使得我部分計算落空,看似我吃虧大了,但我略一轉換,就能以我地吃虧,換來你的大福緣。」
聖人講究掌控一切,一旦無法確定。便是天數不在己身,基本難有逆轉的可能,譬如阿彌陀於極樂世界,聖人心中其實明白,不過求仁得仁而已,蒼穹賭的,就是身為玩家的那一絲不確定性。即使如此,也毫無把握。
但現在,小六道輪迴運轉在東勝神洲上,闡、妖、人三教分明是要求從量劫危機裡解脫,元始天尊等人雖然不說,蒼穹也明白,他們這是要放棄這量劫,任由蒼穹來毀滅了。
蒼穹笑道:「既然元始天尊等人共認混元金斗乃是這量劫的一線生機。我自然也不否認,便要推動這線生機運轉,來拯救一切該應劫的,以及不該應劫的,下量劫天地重開,再行爭執。」
對玫兒說道:「只要你能斬三屍,又通天教主奪得玲瓏塔。難道實力大增之下。反而不能完成既定地目標?下量劫,再把太上老君、元始天尊、西方二聖、妖族二聖都趕出天地。做個局外自由人。」
聖人也免不了徇私,對於先天聖人而言,既決定著天數,又掌控著世界運轉,都要為自己謀取利益,難免徇私,使得量劫天數運轉難以正常,都帶著先天聖人的深刻烙印,萬物想要奪得一線生機,著實困難。
人間尚且有絕對的權力導致絕對的腐敗,這句話對先天聖人來說也適用,其他先天聖人如何想,蒼穹並不知道,但蒼穹要令玫兒、精衛、吳纖等人都能成聖,就要使每量劫地一線生機都能正常運轉,憑門人實力修為去發現,去爭奪,才能實現蒼穹的目標,故而蒼穹一切計算,都只為了剝奪先天聖人的絕對權力。
失去了絕對掌控天地的權力,便能增添一些變數,對於先天聖人而言,這就是樂趣,不至於寂寞無量量劫的時間,並且實際上,先天聖人的權力沒有下降多少,畢竟決定天數的權力還是在先天聖人手上,正好可以待價而沽。
若說現階段,先天聖人是受著萬物供奉信仰,那在蒼穹的計劃中,成功之後,先天聖人將受著後天聖人,以及從聖的供奉信仰,其中境界之高低,不言而喻。
譬如現在地耶和華,他想要在天地重開之後,掌控萬物信仰,不是不可以,來討好先天聖人吧,只要先天聖人之間達成一致,未嘗不可以讓耶和華來成為上帝。
這才是真正的神上之神的享受啊,可惜現階段,太上老君等人是無法理解的,就算理解了,也不會服從蒼穹的安排,都為先天聖人,誰願意受人威脅著去做事呢,即使事情的結果對他們自己更好。
玫兒聽罷,沉思了一會,道:「照你說,天劫九重,有聖人扶持,前八重天劫無所謂,只有最後的斬三屍天劫,乃是天數所指,只能以天數來對抗,才能安然渡過,那你要我斬三屍,天數該如何出?」
蒼穹笑道:「天數就在此。」說著,把手一招,頓時從南贍部洲地五方飛來了五道彩光,落在蒼穹手上,玫兒看時,原來是受著心靈供奉的五方仙旗。
蒼穹說道:「諸聖若是定要與我作對,不讓天地毀滅,就要爭奪五方仙旗,我本要以此來挽過靈教部分劫數,加上其他先天靈器,來保住你等性命,現在卻是不必了,諸聖既然捨棄了這洪荒世界,五方仙旗便可收回,不必替劫了。」
玫兒若有所思,問道:「你是說,讓我用五方仙旗寄托自我執念?」
蒼穹頜首。道:「五方仙旗乃鎮守天地秩序之寶,一旦先天諸聖歸了虛空,四大教上級靈寶淡出天地,五方仙旗便可發揮作用,唯此物才能確定萬物倫常,因此乃是天數之物,你以此斬三屍,便可安然度劫。成功幾率當在六成之上,但這還不保險,待我設法提升成功率。」
說話間,陳亮、九鳳、精衛、吳纖等靈教門人一一來到。恭拜了蒼穹與玫兒,蒼穹著他們起身,賜坐兩旁蒲團上,道:「只因四事相湊,故召喚爾等全部來到:一是你等聚攏南贍部洲信仰,雖有功德,卻犯了紅塵之厄,有殺罰臨身;二是闡教搶我混元金鬥,立六道輪迴。要煉化東勝神洲;三是西方二聖不欲我成聖,把寶幢光王佛藏在東勝神洲,使我不能全功;四則我受封印,不得出手,需借你等之手完成。」
眾人都道:「老師但請吩咐,弟子們無不遵從。」
蒼穹說道:「爾等此次前往東勝神洲,畢竟是他鄉作戰。縱然有法寶護身,也有些危險,其中幾人,更是與闡、人、妖有大因果,怕是有些不妥,都近前來,我有神通符咒一道,可為爾等鎮守心神。」
諸弟子都是大喜。便排班上前,蒼穹取乾坤筆在手,施展神通,在弟子們手心上各書了一道符咒,其字龍飛鳳舞,放五色光,各不相同。弟子們都看不出其中的道理。卻見那符咒須臾隱匿了不見。
蒼穹又道:「精衛、吳纖、青牛、喬坤、蕭升,方相兩兄弟。七仙女,你等上前來。」
十四人不知何故,忙又再起身,來到蒼穹面前,蒼穹把乾坤筆給了精衛,滅世錄給了吳纖,道:「那寶幢光王佛乃是接引寶幢說話,又有十二品金蓮在手,可用這兩物把他擊殺。」
兩女領命下去,蒼穹又把離地焰光旗賜予了青牛,青蓮寶色旗賜予了喬坤,玄元控水旗賜予了蕭升,中央杏黃旗賜予了方相兩兄弟,素色雲界旗賜予了七仙女。
蒼穹說道:「混元金斗化了小六道輪迴,深藏在東勝神洲中,爾等要將其掘出,必先毀東勝神洲一切生靈,那闡教十二金仙,妖教七個妖神,等等都不會坐視不理,只有將其一一殺死,才能不受干擾,你幾個實力稍弱,又有因果在身,有五方仙旗護身,才可無恙。」眾人都拜謝了蒼穹,蒼穹擺手讓他等往東勝神洲去了,末了又道:「爾等只有一年時間,若是一年之內還沒完成,屆時聖人解封,一切勞碌都化了無用功,你等便有法寶護身,也難道一死了,切記在心。」
眾弟子忙就施展化虹遁術,往東方而去了,等得都不見了蹤影,玫兒說道:「你把五方仙旗賜下,彷彿另有深意。」
蒼穹笑了笑,道:「以五方仙旗包圍東勝神洲,用鎮守天地秩序的功能來殺戮蒼生,你再將五方仙旗煉化了,便可統領這東勝神洲的因果,對這量劫來說,這因果是毀滅,但由於混元金斗的存在,其實卻是把人送入輪迴,可於下量劫轉生,從死而求生,推動天數進程,這可是大功德天數啊,以此天數,你豈能不斬三屍?」
指著眼前的大地,蒼穹說道:「寶幢光王佛一死,滅世錄爆開,收藏其上的地水火風漫溢開來,屆時神洲斷根,你就可以煉化南贍部洲了。」
玫兒說道:「便是把南贍部洲煉化,也未必就能擋住聖人攻擊。」
蒼穹笑道:「怕他作甚,我豈會給他們動手地機會?五年之期一過,聖人大戰便開始,你只要在此之前,把五方仙旗煉成化身,借助因果,便可擋住聖人大戰的餘波,玲瓏塔一到手,萬事就成定局,天數滾動,聖人也阻擋不得。」
到了那時候,天地重開,蒼穹立下六道輪迴,釋放了其中地生靈,將其放養在新的世界裡,哪裡需要女媧造人呢?沒有了造人的因果,妖教傳承便只能在妖族中運行,人族之爭,卻是盤古四清之間的內鬥了。
屆時玫兒把南贍部洲釋放出來,搶佔先機,人皇果位便可收入囊中,太上老君縱有大法,也敵不過天數。
蒼穹默默說道:「到時候,我立六道輪迴,指定鬼族地皇,你成就永恆人皇,靈教統治人族、巫族、鬼族,這天底下的事情,都要受我靈教統治,天數自然而然傾斜,只要計算得當,每量劫可得一成聖功德,讓精衛等人斬三屍了,只需過了幾個量劫,這整個遊戲世界,豈能不成了我們地囊中之物?」
玫兒聽了,直抽冷氣,道:「你地野心也太大了吧?不說那天道鴻鈞允不允許,就是其他先天聖人,也不會每量劫都給我們佔盡便宜啊,一旦他們聯手起來,就算加上我與通天教主,也只有三聖呢。」
蒼穹笑道:「我這是順勢而已,以無為求天數無為,不像其他聖人,是以有為去強求天數無為,自然要失敗。只要我能獲得幾個量劫的先天功德,壯大了乾坤筆,凝聚出一次性地教上級法寶,就可以把其他先天聖人的力量大幅度降低了,幾十個量劫之後,我靈教聖人眾多,我還怕他們來作甚。」
無為而順天者逸,有為而順天者勞,個中變化,也只有聖人才能盡數掌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