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余百福打死也不說出釋天生的下落,但潘大年既是青田鎮的鎮長,同時也是方圓數十里內的首富,要錢有錢,要權有權,要勢力有勢力,下決心去找個人能有多難?
於是,從潘有貴被打那天開始,潘大年豢養的十多名手下便在四鄉八鎮找了起來,所謂香餌之下必有死魚,重賞之下必有勇夫,找來找去,兩天後線索還是被找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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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老闆,大老闆!」滿臉興奮,大背心從門外衝了進來,屋裡邊潘大年正和潘有貴玩象棋,見他進來一起把頭轉了過來。
「瞎叫喚什麼?怎麼了?」潘大年沒好氣地問道。
「大老闆,我們找到行癡的下落了!」大背心叫道。
「找到了?好!在哪裡?」潘有貴急著問道,他受的傷本來就不是很重,經過兩天休息治療,臉上的浮腫差不多也全消了,當然,掉落的牙齒是不可能再長出來,每次伸出舌頭舔到牙床上的那幾個淺坑,潘有貴心裡邊就忿恨不以。
「就在譚家峪,行癡就在那裡的果園打工,我去看過了,沒錯,就是他!」大背心邀功道。
「廢物,找到了還不把他給我抓回來,萬一他覺察到風聲又跑了怎麼辦?!」潘大年卻不是那麼容易打發的。
「大老闆,您不知道,那個果園看園子的叫譚德五,曾經在少林寺學過功夫,聽說尋常四五個人近不了身,而且譚家村的人差不多都是一個家族,真要打起來,我帶的那幾個人恐怕全得摞在那裡。」大背心為難地解釋道。
農村地區,家族觀念比什麼都重要,一個村子的人甭管平時的關係怎麼樣,一旦有外人敢來鬧事兒,那真就是全村齊上,惹急了眼,連警察都敢打,青田鎮是青田鎮,譚家峪是譚家峪,大背心雖然帶著幾名打手,但想明著抓人也沒那麼容易。
「哼,廢物,給我把人都找回來,今天我要親自出馬!」已經知道了目標的下落,剩下的就是抓人了,鬧事,他潘大年才不會怕,他就是要讓所有的人都知道,敢和他潘大年作對會有什麼下場。
「是,大老闆!」大背心離開房間,忙著去通知散出去打探消息的打手回來集合。
「爸,我也要去。」潘有貴也站了起來:有一大堆打手壯膽,又有潘大年坐鎮指揮,他的膽氣自然也就壯了起來,所謂要解心頭恨,拔劍斬仇人,他要在每一時間把自已所受傷痛十倍百倍地施加在那個小和尚身上。
釋天生對此還一無所知。
聽從余百福的叮囑,回到譚家峪後,釋天生老老實實地呆在果園沒有外出,每天裡來務農練功,耐心的等待風頭過去。
「天生,你摘些蘋果給村長家送去,挑大個兒的摘,明天他去市裡探親戚。」從果園外邊進來,譚德五向釋天生說道。
「是勒,摘多少?」釋天生隨手拿起一個竹筐邊向果林裡走邊問道。
「噢,摘個十來斤就差不多了,反正就是個意思。」譚德五答道。
蘋果樹在果園的另一邊,不大一會兒工夫,釋天生的身影就消失在果樹林中。
吩咐完釋天生,譚德五自已抱了捆荊條來到房前空地坐下來開始編筐:收穫的季節已經到了,要把那些水果拉到市裡去賣,裝水果的工具當然是不能少的。
譚德五的手藝不錯,沒用多長時間,一個籐筐已經成型,只差把口收好便能完工。
一陣汽車的轟鳴聲由遠而近,譚德五抬頭向遠處望去,只見一前一後兩輛汽車捲起灰塵正向這邊駛來,前邊的是一輛灰色的小轎車,後面則是一輛罩著雨蓬的中型卡車。
「咦?難道是收水果來的?」譚德五有點奇怪。
這些日子來收水果的人是不少,不過那些人大多是在上午或者中午剛過就到,談好價格後再由村裡組織人手採摘,稱重,裝車,這些過程需要的時間可都不短,所以必須早點兒到才來的及。而現在看日頭已經是四點多鐘,這個時候來買水果,先不說那些村民願不願意幹活,就算願意,所有過程走過一遍也得耗到晚上六七點鐘吧?
兩輛汽車開進果園的大門,直接在房前的空地停下,後邊卡車的蓬布一掀,十五六個壯漢從上面跳了下來,一個個手裡都握著傢伙,轉眼之間便把譚德五給圍了起來。
「不好?!該不是潘家的人找上門來了吧?!」譚德五心中一凜,怕什麼來什麼,這些人來勢洶洶,肯定不會是什麼善男信女。
「砰!砰!」前邊小轎車的門也被打開,從車廂裡下來三個人,一個是中年,水桶腰,大肚子,滿臉橫肉的臉上是一對凶狠的三角眼,另外兩個則是二十幾歲的年輕人,一個身上套著件大背心,手裡提著一根雙截棍,另一個則又瘦又高,面皮發黃,冷眼一看,活脫脫就是個吊死鬼。
放下手裡的籐筐,譚德五從凳子上站了起來,他雖然不是喜歡惹事的人,但也絕不是怕事的人,對方既然來了,他倒要看看結果能怎麼樣。
「喂,老傢伙,你就是譚德五嗎!」狐假虎威,仗著有潘大年在背後撐腰,大背心囂張地叫道。
「年輕人,嘴下留德,難道你就是這樣和你父母說話的嗎?」譚德五冷冷反問。他的脾氣是吃軟不吃硬,好好說怎麼都行,來硬的嚇唬他?作夢!
「嘿,老傢伙,還敢跟我嘴硬!我問你,行癡在哪裡?!」大背心碰了個硬釘子,心中惱怒,說起話來更是放肆。
「沒有家教的東西,讓我替你爹媽好好管管你!」他脾氣不好,譚德五的脾氣比他還要加更字,話不投機,譚德五隨手抄起一根編筐用的荊條抽了出去。
「啪!」說時遲,那時快,沒料到這個小老頭面對這麼多人居然還敢先動手,大背心連躲閃的機會都來不及,左邊小腿肚子上被實實在在地抽了一下,雖說譚德五並沒有用上真力,雖說他手裡拿的只是一根小指粗細的荊條,但不要忘了,現在還是夏季,大多數人穿的只是一條單褲。
「哎啊媽哎!」大背心疼得頓時是哭爹喊媽,倒退幾步拉起褲腿一看,一道兩寸多長的紅印正在迅速凸起,很快就腫成一條嚇人的淤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