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岳父和小師叔送走之後,余百福知道過不了多久潘家的人就會找上門來,於是他叫媳婦帶著孩子先到鎮西頭的親戚家躲避風頭,自已則把家裡還有店裡比較值錢的東西都藏了起來:那些人找不到釋天生肯定不會善罷干休,家裡被砸避免不了,自已一個平頭百姓所能做的也只有想辦法把損失降到最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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收拾好一切,余百福搬張椅子坐在水果攤前,心裡七上八下等待著暴風雨的到來。
果然,過了不到二十分鐘從街道那邊亂哄哄地走過來一夥人,看樣子至少得有十三四個,有抄著鎬把的,有拎著鐵尺的,一個個摞胳膊,挽袖子,擰著眉,瞪著眼,路人見狀無不側目,趕緊閃在一邊,生怕招惹到這些凶神惡煞。
來了!
到了這個時候,余百福心裡反倒不再緊張了。
「喂!你是這家店的老闆?」一個穿著大背心兒年輕人惡狠狠地叫道。
「對,就是我,有什麼事嗎?」余百福裝出什麼都不知道的樣子陪笑說道。
「哼,找的就是你,你的夥計呢?把他給我叫出來!」大背心叫道:背後跟著的這十幾個人都是潘大年養的打手,為的就是橫行鄉里,對付那些敢不聽他話的人,有這些人撐腰,大背心的膽子也大了許多。
「噢,你說他呀,剛才他給青田酒家送葡萄去了,現在還沒回來呢。」余百福繼續裝著糊塗。
「放你媽的屁!給我搜!」大背心哪兒會信他的話,把手一揮,那些打手們便闖進店內,只聽裡邊一陣雜亂,打手們又衝了出來。
「三哥,裡邊沒人。」
「什麼?快說,那個夥計去哪兒了?」一把抓住余百福的前胸衣服,大背心逼問道。
「我,我哪兒知道啊,他真的是去青田酒家送葡萄去了,不信你可以到青田酒家去找啊!」余有福一臉驚恐無辜的答道。
「胡說八道,我就是從那裡來的,識相的就快說他在哪兒,不然叫你吃不了兜著走!」大背心猙獰地叫道,他是自告奮勇帶著人來抓釋天生,抓不到人怎麼可能善罷干休。
「我真的是不知道啊,你逼我也沒用,他真的沒回來!」余有福是一裝到底。
「他媽的,敬酒不喝喝罰酒,給我砸!」一個小混混能有多大本事,懂的還不就是這兩下子嗎。
十幾個打手再次衝進店內,見東西就砸,什麼瓜果梨桃,什麼櫃檯窗戶,小小的店舖哪裡經得住這十幾條大漢的折騰,沒過半分鐘便面目全非。
「啊,啊!你們幹嘛,不要砸了,不要砸了!」心愛的店舖被人搞成這個樣子,這個結果余百福雖然早有心理準備,但事到臨頭,他還是心痛非常,想要衝過去阻止那些人的暴行,奈何大背心把他死死按在牆上,動也動不了一下。
看看店砸的也差不多了,大背心心裡的氣這才消了一些。
「聽著,要是你的夥計回來了馬上向青田酒家報告,如果讓我知道你敢搞花樣,我打斷你的兩條腿!走!」把余百福一把推倒在地,大背心帶著一眾打手浩浩蕩蕩地離開了水果店。
「混蛋,一群混蛋!」從地上爬起,看看店裡狼藉的樣子,再看看那十幾個耀武揚威的打手混混,余百福在心裡暗暗罵道。
青田酒家的一間客房裡,潘有貴斜靠在床上,打破的嘴唇已經塗上了藥水,但臉上的腫脹卻沒那麼容易消除。
「鎮長,您兒子沒有大事,休息兩天就沒事了。不過咱們鎮上沒有牙科,鑲牙只有去市裡了。」穿著白大褂的醫生一邊收拾著醫藥箱一邊向潘大年匯報。
「好,知道了。」潘大年陰著臉答道。兒子的傷不重是個好消息,不過掉了的牙齒卻已經不可能再長出來,二十幾歲的年輕人就滿嘴的假牙,他的心情能好才怪了呢。
「鎮長,這裡暫時沒什麼事,我先回衛生站了。有什麼事您再叫我。」醫生告辭道。
潘大年揮揮手,醫生隨即離開客房。
門外樓道一陣雜亂的腳步,隨後大背心走了進來。
「大老闆,那個小和尚跑了!」
「什麼?跑了?笨蛋,那你還不給我快追!」潘大年聞聽勃然大怒,這麼多人居然連一個小和尚都抓不住,不是飯桶還能是什麼?
「這,大老闆,那個小和尚離開酒店後沒有回水果店,我想他打了小老闆,知道咱們肯定不會放過他,所以就直接跑路了。」大背心遲疑地說道。
「我管他有沒有回水果店!我要的是這個人!」潘大年吼道。他花錢養這些人就是幹這種事兒的,如果事事都需要他親自去管,那還要這些人幹嘛?
「是是,我知道了!我這就派人去打聽消息。」見大老闆發了脾氣,大背心不敢再呆在屋裡,趕緊找了個借口跑了出去。
「飯桶,飯桶,一個個都是飯桶!」潘大年罵道。
「爸,你罵他們也沒用,要不然咱們報警,讓警察去找?」雖然吃了止痛藥,但潘有貴並沒睡著,潘大年和大背心的談話他聽得是清清楚楚,天天和那些人泡在一起,對他們的能力潘有貴瞭解的再清楚不過,吃吃喝喝,玩玩樂樂這些人一個比一個強,說到辦事能力,那就一個也拿不上檯面了。
「不行,潘家出的事讓警察來管,我丟不起那個人!小和尚,我就不信你能上天入地!」潘大年哼道。
地方一霸就要有地方一霸的樣子,如果連自已的兒子被打還需要別人來解決,那他潘大年以後還靠什麼去鎮住本地的那些百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