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文靜和夏小青的婚禮不可謂是低調,但也絕對稱不上是高調。教堂婚禮儀式上,看不出什麼。但是當等到酒店宴席一開席,很多不請自來身份高的嚇人的賓客就讓關穎和兩家的親朋好友感到吃驚和意外了。
「我說,這一次小白的婚禮真的沒少來客人,不過竟然能夠驚動省市兩級的領導,到底是看在你的面子上,還是真的為了一頓酒席專程趕來的?我想人家大領導們總不會就是為了一頓飯吧!說,是不是有什麼秘密沒有告訴我,不會你們姐弟倆是中央某個大領導的親屬子女吧!」
站在酒店宴客廳門口迎接賓客簽名收禮單的鄒姐此時腦子多少都有點發暈了,剛把一位掛著省XX廳的副廳長送進去,鄒姐的神經就再也繃不住了。
而同樣笑得有些僵硬的關穎自己也是一頭霧水,就剛才那一會的功夫,最少進去了三個省裡的廳長局長,差不多五六個掛副職的,另外早就到場的杭州市的幾名副書記和副市長不算,其他的政商兩路名頭大的嚇人自然也不在少數。
只不過關穎可不會真的以為自己和白文靜和中央領導有什麼親屬關係,但是如果只是因為之前表弟闖出來的小名氣,似乎也不足以吸引這些大人物啊!
「這就是怎麼回事?」關穎低頭看了看禮單上的這一排人名,也感到不可思議,不過這中間一小部分她之前做廣告公司的時候,到是也聽過和接觸過,都不是那種很容易請到的。但是這個時候酒席早已經開始,可是賓客卻是進進出出的,陸續還有人進去。只不過身份越高的來的越晚,和裡面的新郎官和新娘子打過招呼,喝杯喜酒,就快速的離場。就好像人家就是為了這個婚禮專程趕過來的一樣。
「呵呵。也許是看在我那個弟妹地面子上來的也說不定。」最後關穎只能把原因歸結於夏小青身上,實際上想一想,如果不是因為自己和白文靜,那還剩下的也就只有夏小青這個弟妹了。
但是這個解釋鄒姐顯然是不滿意的,再收了又一個匆匆趕過來的正處級幹部的一千元禮金之後,鄒姐一撇嘴說道:「我可是記得你那個漂亮地不像話的弟妹只是一個貿易公司的女老闆。按道理說,那公司也沒有很大的名氣,也不至於人家奔她來。」說著鄒姐一驚一詐的叫聲一聲道:「哎呀,對了,之前還沒問你呢,今天夏小青家裡來的親戚怎麼一個個都好像是她公司的員工似的,每一個人看夏小青的眼神充滿了敬畏,完全沒有一點家裡人地感覺。還有,不是說她有一個姐姐和姐夫嗎?也不見影子。旁系親屬到是不少,直系親屬到是和你們家差不多。」
「好啦,小青家裡也是人丁稀少之家。和我們兩家的情況差不多,只不過那姐姐姐夫據說都在國外,很難聯繫上。」
關穎正替夏小青解釋著呢,那邊鄒姐又是「啊」的尖叫一聲。
「又怎麼了!」關穎抬起頭埋怨地瞪了這個姐妹一眼。隨即當她看向鄒姐目光地方向後。也是不由得目瞪口呆起來。
「阿彌陀佛。兩位女施主。請問這裡是白文靜白先生和夏小青夏小姐賢伉儷辦婚慶地地方吧?」
隨著一聲佛號。關穎和鄒姐連忙回過神來。不過兩個人相互看了一眼。都在為婚禮地時候出現和尚感到吃驚。
不過這個和尚能夠叫出白文靜和夏小青地名字。兩個人都不感到奇怪。畢竟在酒店門口地充氣龍門上。弟弟和弟妹地名字寫地字大如斗。除了瞎子都能看見。
只不過……關穎遲疑了一下打量著眼前這個一身月白色僧袍。穿戴乾淨。又是藍牙耳機。又是阿迪耐克地時髦和尚。心裡不由得就是一抽搐。心說這和尚不是非主流地山寨版吧。可是一看腦袋上地戒疤卻不像是假地。只好咳嗽了一聲。笑著問道:「這位小師傅。請問你這是?」
那和尚微微一笑。道:「我和白居士和女檀越相識一場。今日聽聞喜訊。特意趕來見喜地。」
話音一落,鄒姐就感覺眼前一花。也不知道怎麼的。自己手上的簽字筆就到了那和尚手裡,然後就見這年輕的小和尚在禮單上龍飛鳳舞寫下名字。然後抬頭露出一個陽光的笑容,對兩人說道:「出家人四海為家,身無長物,禮錢就不必了,不過小僧會為兩位念上一遍《金剛經》保佑居家幸福!」說完,大袖一揮,就走了進去。只留下關穎和鄒姐面面相覷,不過等回過神來,低頭一看那禮單上和尚寫的名字,鄒姐隨口念道:「圓……圓也?」
關穎一把把禮單搶過來,氣道:「是乜!那個字念mie!圓乜!」
「圓乜?」鄒姐一撇嘴道:「這麼生僻地字誰認識?不過說起來這和尚卻有趣得很,不會是誰家的孩子跑來做秀的吧。」
不說兩個人在門口收禮金,議論那小和尚的來歷。
單說那個不知道叫圓乜,還是叫緣滅的和尚一進酒宴大廳,也不去找白文靜和夏小青,逕直就在一張人少的桌子前撩衣服洒然坐下。完全不顧其他人看他的怪異眼神,而且最讓人驚奇的是,這小和尚竟然也不忌葷腥,一筷子夾起一塊雞塊就塞進嘴裡,然後又逕自給自己倒滿一杯啤酒,舉杯對同桌之人笑道:「酒肉穿腸過,佛主心中留。諸位,小僧晚來,自罰一杯!」
說完,一仰頭,這位就在眾人目瞪口呆之下把一杯啤酒倒進嘴裡,不過一杯酒下肚,這周圍的氣氛才恢復過來,都是搖頭哭笑不得,也覺得他這個和尚是哪家孩子胡鬧假扮地。隨即就把注意力從他身上轉移,又看向大廳正中,議論道:「這白醫生真是艷福不淺,年紀輕輕就名聲不小不說。還能娶到這樣一個如花似玉地媳婦,也不知道是祖上積了輩子的大德!」
也有人驚奇道:「看今天這一波來地客人少說也有一兩百人吧,不來不知道白家竟然有這麼多的親朋好友。」話音未落,就有人揶揄道:「這酒店宴會廳是按照容納八百人設計的,一兩百?笑話!不過現在人家白醫生可是咱們杭州,甚至在全國都是有名的名醫。幾百個客人有什麼了不起,沒看見剛才出出進進的那幾位?都是省市兩級地高官,這說明什麼?這說明人家白醫生有扁鵲華佗一般的醫術,誰家不吃五穀雜糧,誰沒有個小病小災的時候?現在打好關係,以後也不是圖個省心嘛。」
這位的話立刻引起眾人的贊同,似乎也只有這樣解釋,才能解釋的通為什麼白家會有這麼地面子。
看到,聽到。圓乜邊吃邊笑,光頭抬起只是在廳內隨意一打量,這芸芸眾生之象便盡收眼中。
至於那穿梭在酒桌之間頻頻給人敬酒的一對新人自然不會注意到門口角落中的這個和尚。也不會知道這一天有多少政商名流出席過兩人的婚宴。白文靜和夏小青現在把心中唯一的一份憂慮壓在心底之後,剩下的只有真心的喜悅。
酒過三巡,菜過五味。也好在有夏小青不經意的幫白文靜擋酒,要不然今天酒席還沒進行一半我們的白醫生說不定就要躺下來。
只不過當酒敬到吳慈醫院這桌上地時候,白文靜到是恨不能醉過去還好。
盧佳馨就不用說了,因為身體的原因,昨天又被白文靜一通好言安撫,今天並沒有出現。但是白文靜卻是忘記了一隻對自己不死心的王雨涵,還有那個腦子裡缺根筋。總是對自己熱情過度地秦瓔珞。
不說給吳慈醫院的新院長還有以前的同科同事們如何唏噓辭職之後的林林種種,只是說夏小青看到秦瓔珞和王雨涵那似笑非笑的表情,就足以上白文靜膽戰心驚。最要命的是,今天可能是合該自己還情債,就連小醫生盛曉芳,都是眼睛通紅,含情脈脈的看著自己。然後當著夏小青的面,出來要和自己單獨喝一杯。
盛曉芳蚊子般大小的聲音說道:「白醫生,祝賀你今天和夏小青有情人終成眷屬。我這裡敬你一杯,一是恭賀你大喜地日子,二是感謝這兩年來你對我的幫助,如果不是白醫生,我……」
話說到後面,這小妮子的聲音都有些哽咽了。見此臉紅脖子粗的白文靜到是有些哭笑不得,要不是不清楚兩個人之間的關係,說不定都會有人誤會自己始亂終棄了。
不過偷眼觀看夏小青,白文靜卻是驚奇的發現。自己的媳婦對待盛曉芳眼神中完全沒有一絲敵意。甚至是像對待自己家小妹妹一樣的掏出紙巾替她擦眼角。
而到了王雨涵還好些,客客氣氣。一笑而已。可就是對秦瓔珞,不苟言笑,三個女人區別對待,白文靜也搞不明白自己這妖精媳婦是怎麼分門別類的。
好不容易把盛曉芳地酒喝了,又把這小妮子安撫坐下。下面就是眼神中充滿了苦澀的王雨涵,不過對於兩個人來說,彼此之間也就是人生當中的一個插曲故事罷了,只能說有所好感,卻是有緣無份,徒勞耗費感情。
但是人家既然來了,相互對視一眼,千言萬語都在一杯酒中,喝過之後,灑脫的一笑,大家日後還是朋友。
只不過到了秦瓔珞,這女孩子卻是從一開始就對夏小青橫眉冷對的,只要不是瞎子,都看得出來這位存了是什麼心思。
白文靜其實自己也不知道哪裡得了這位喜歡抱人腦袋睡覺的女孩子的青睞了,他可是還記得上一次在商場中,她和夏小青針鋒相對時的模樣。原本以為今天秦瓔珞不會來呢,可是出人意料的是,不但來了,而且看那架勢,大有第三者插足地意思。
果不其然,這冒失地丫頭,在盛曉芳和王雨涵之後,立刻就端起酒杯站起身來,繞過眾人直接走到白文靜和夏小青面前。看都不看夏小青一眼,就對白文靜說道:「白醫生,雖然我們認識的時間不長,但是我對白醫生地醫術十分仰慕。希望再次合作的機會馬上來到,到時候我們一起……」
一起如何白文靜不敢聽下去,也不明白這位秦醫生是怎麼想的。連忙拿起酒杯把她的話打斷道:「感謝秦醫生,感謝諸位同事來參加我地婚禮。不過今天客人太多,離別之情不能一一細述,所以只能以水酒代替。我先乾為敬!」
這時坐在這張桌子上的眾人自然能夠看出來氣氛不對,於是連忙應聲站起來,陪著白文靜把一杯酒喝下。
馮強更是叫道:「老白,你只管和新娘子去忙,我們這邊都是自己人,不用見外。我們自己能夠照顧好自己。」
白文靜連忙說好,然後對著秦瓔珞淡淡一笑,自覺沒有什麼失禮的地方。這才頭重腳輕的拉著夏小青離開這張桌子。
等一離開,無視背後那幾雙充滿了哀怨的眼神,全身不由的打了一個冷戰,心想著這比應付那妖僧來地還要緊張。
夏小青忽然笑道說:「看來我的這位夫婿還挺受女孩子歡迎啊!」
白文靜乾笑道:「大家只是同事而已,呵呵,說不上歡迎。再說了,本人長得也算是英俊瀟灑玉樹臨風,有女人關注一下也是正常。」然後就故意問:「你不會是為了這個吃醋吧。」
夏小青呵呵一笑,用眼角的餘光白了他一下。也不回答,反到是嬉笑道:「剛才我好像是沒有看到你們以前醫院的那位盧佳馨盧主任,不知道為什麼沒有來?」
白文靜脫口說道:「她身體不好在家……啊!」話一出口白文靜這才發現自己犯了一個天大的錯誤。
可是就在他以為夏小青會繼續追問的時候,卻是沒有想到夏小青主動的岔開了話題,就好像是沒有聽到剛才那句話一樣,一副若無其事的表情。
見此,白文靜腦子裡忽然靈光一現,立刻就明白了自己和盧佳馨的那點事情恐怕夏小青早就知道了,只不過人家只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故意不說罷了。
到了此刻,白文靜除了尷尬地一笑,卻是啥也說不出來了。小辮子被媳婦抓在手上,肚子裡只有滿腹的歉意,以後怕是都要背上一個「妻管嚴」的名聲了。
敬過前東家,下面就是紅十字醫院這邊地現任老闆,只不過眼下陶建坤等醫院領導對白文靜的態度實在是客氣,客氣的顯得有一些生分,這一點到是出乎白文靜的意料之外。想破了頭也不明白這兩個人為什麼會改變了對自己的態度。
好在那一幫康志強等同事還是和往常一樣。到是叫白文靜舒服許多。然後又轉回主席,回到黃顯明和沈鴻昌那一桌。宴會這才算是接近了尾聲。
最後還是沈鴻昌發話道:「酒足飯飽,是不是就該新郎新娘入洞房了?」
一句話逗得大家哈哈大笑,看白文靜和夏小青的眼神也怪異了幾分。白文靜吃不住勁,連忙岔開話題問道:「我姐和鄒姐哪裡去了?」
同桌的郁瑞陽笑道:「好像是客人來的太多,在前面忙呢吧。」
白文靜起身道:「那我換我姐回來,客人再多,也總要先吃飯吧。」那邊蕭健一把拉住他笑道說:「還是不勞煩你這個新郎官了,如果不介意我就去把兩位女士換回來,只要你們不嫌我影響市容就行。」
大家聽到這話,再一看他那身稀奇古怪的打扮,又是大笑起來。隨即等到蕭健離去,黃顯明才問白文靜說:「文靜啊!今天來了這麼多客人,到是大大出乎我地意料啊!特別是幾位省裡的領導,和東南地區的豪商,雖然不熟悉,可我也是見過幾面的。但是卻沒有想到,這些平日裡都請不到的人物,竟然都趕過來喝你的喜酒。來,和我們說說,這裡面還有什麼說道沒有?」
白文靜聞言先是一愣,下意識的就轉頭看夏小青,因為來的都是什麼客人,他還真就沒有仔細看。不過既然黃教授這樣說,那就一定是了。只不過自己和這兩方面都沒有聯繫,那就只能是夏小青了。
果不其然,就見夏小青不動聲色的輕描淡寫道:「這些都是我姐和姐夫認識地朋友,也算是世交,不過我們家和文靜家裡差不多,人丁不旺,好在這些世交朋友還記得有我這麼一個人,也不算什麼。呵呵,當然,這也是我嫁了一個好丈夫,大名醫。」
說著夏小青風情萬種的看向白文靜,白文靜也只能賠笑摸了摸鼻子,點頭稱是。
見此,大家除了羨慕人家兩口子郎情妾意,卻是也不再去探究夏小青家裡以前是做什麼的,為什麼交際如此之廣。
可就在這個時候,鄒姐忽然匆匆走了過來,看了眾人一眼,還不等白文靜說話呢,便俯下身在白文靜耳邊壓低聲音說道:「龍建平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