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白文靜和夏小青一行人來到市局的時候,都已經是下午三點多了。從警車上一下來,白文靜就不禁揶揄馬隊長說:「也不知道要等多久,看時間可是快要到下班時間了,你們警局安排晚飯不?」
馬隊長怏怏的笑了笑,頭前領路就往正門走去。而白文靜和夏小青卻是十分恩愛的攜手跟在後面,不時把手上的紅色結婚證書打開翻看,臉上的幸福與甜蜜,那是想掩蓋都掩蓋不住的。
白文靜毫不掩飾的說:「有了結婚證和沒有就是不一樣。」
夏小青聞言到是一怔,奇怪道:「怎麼不一樣了?」
白文靜嘿嘿一笑,放開夏小青的小手卻一把攬住美人纖細的蜂腰,得意道:「有了這個,心裡就覺得踏實多了。看見沒,上面白字黑字寫的清楚,從現在開始你就是我老婆了。乖,叫聲老公聽聽。」
夏小青嬌笑著打掉白文靜的手,叫了聲:「老公公。」聽到這個白文靜哈哈一笑,大手又重新攬了上去,很膩的說道:「我是老公公,你就是老婆婆。」
兩個人在後面無所顧忌的打情罵俏,前面的馬隊長卻是心情忐忑還在暗自猜測市局叫自己過來的目的。
等到進了大門,三個人就感覺到氣氛有些不對勁了。先是市局內竟然看不到一個記者,按道理說,今天發生的事情雖然可大可小,但是就媒體記者的反應和職業嗅覺來說,也不至於把這個重要的部門給忽略掉。再有的就是公安局內似乎有點冷清。雖然快要到下班地時間了,但是也不至於走廊內零星見不到幾個人。
馬隊長一副憂心忡忡的模樣,而白文靜和夏小青雖然感到幾分奇怪,但是也沒有往心裡去。在兩個人看來,來這裡也無非是配合著做一下聞訊罷了,可是當兩名面色凝重的警察出現,並把馬隊長拉到一旁小聲說了幾句話之後,白文靜和夏小青才感覺到事情似乎有些不對勁。
這時馬隊長的臉上也是陰晴不定,目光看向白文靜和夏小青也是異常複雜,最後還是忍不住歎了一口氣。便和兩名警察分開,強笑著來到兩人身邊說道:「白先生和夏小青,我就送你們到這裡了,接下來會有市局的同志安排你們的事情……」說到這裡。ashu8馬隊長猶豫了一下,低聲道:「希望下次見面的時候,大家能夠把酒言歡吧。」
「什麼意思?」看到馬隊長匆匆離去。白文靜心裡就不免一沉。
夏小青也疑惑道:「看來事情沒有想像中地簡單。要不要我現在通知一下律師。」
白文靜知道夏小青地公司規模比較大。有專職地律師打點公司地一切法律事務。不過眼下這種情況。讓人也猜不出到底會發生什麼。但是防患於未然就點點頭答應。
這時負責接待兩人地兩個面無表情地警察見到夏小青打手機。到是也沒有阻攔。只是沉聲說道:「麻煩兩位跟我們走。」然後就不再多說一個字。一前一後兩個人把白文靜和夏小青夾在中間。引進一間十平米左右地小屋。
「這是什麼意思?拘押嗎?」一看到小屋子裡如同囚室一般地佈局。白文靜心中地擔憂終於化為現實。夏小青這時也面沉似水地盯著這兩個警察。大聲道:「我現在要見你們地領導。我們不是犯人。是來配合調查地。請馬上給我們換一個房間!」
兩個警察相視一眼。最後還是其中一名黑色比較黑一點地警察遲疑了下開口說道:「請兩位不要與我們為難。我們也是奉命行事。還有。一會就會有人過來和你們談話。請配合我們地工作。謝謝。」
到了這時,白文靜和夏小青兩人也知道事情怕是出現了什麼變化,好在之前就已經聯繫上了律師,心裡還有些底。可是眼見情況有些不對勁,白文靜覺得只把希望寄托在律師身上也有點靠不住,最好是能夠找一個對警局裡熟悉的人打聽一下才是穩妥。
可是想了半天,白文靜也想不到警局裡自己認識誰。可就在他和夏小青走進小屋。房門剛要關上的瞬間,白文靜忽然回頭叫住兩個警察:「麻煩兩位幫我找一個人。也是你們局裡的……」
涉外辦部門負責人辦公室主任何超,此刻正滿臉堆笑的陪著一個人高馬大的外國人和一個打扮的油頭粉面地公子哥。
「拉姆齊先生,高陽高公子能夠來我們這種小地方,真是蓬蓽生輝啊!請坐,有什麼話咱們慢慢談,小李啊,快來給客人們上好茶!」何超大聲喊道。[]
何超今年剛過三十,白淨的國字臉,中等的身高,穿上警服帶著幾分颯爽風姿,到也是儀表堂堂。現在擔任涉外辦主任,在公安系統當中擔任正處級的幹部,可以算得上是年輕有為了。不過他之所以能夠擔任涉外辦的主任,很大程度上都與他處事圓滑,心機沉穩有關。
早些年大學一畢業,他就考公務員進了公安系統,也是運氣使然,一開始就給現在的省辦公廳廳長當時地杭州市公安局副局長擔任秘書,後來上司升職,他也跟著水漲船高,直到後來當年的副局長進了省裡工作,他就順勢留了下來,並且藉著廳長大人的光一步一步的成為了一名處級幹部。
不過眼下涉外辦卻是屬於清水衙門,立功的機會不多,就更談不上什麼陞遷了。所以何主任最近也在忙著走走上層的關係,希望能夠調離現在的崗位。可是偏巧了一直都平淡無奇的涉外辦今天卻是忽然熱鬧了起來。
而當何主任瞭解到了事情的起因經過之後,眼前立刻就是一亮,似乎在這一瞬間他就抓到了一絲可以升職地機會。
所以當法國駐杭州外交聯絡處地聯絡官和駿騰實業的大公子聯袂到來地時候,這位何主任就開始旁敲側擊。想要知道這兩位的來意和打算。
當即,幾個人分賓主落座,辦公室的秘書也快速的把茶水送了上來,便迅速退下,並隨手帶上房門。
見此,聯絡官拉姆齊便面色不悅的說道:「何主任,我們可以說稱得上是老朋友了,但是今天的事情讓我很氣憤,你們的辦事效率太讓人失望了。你應該知道安德烈先生地在華身份,也該知道他背後的威重公司在法國的地位。可是現在安德烈先生正躺在你們的醫院裡生死未卜。而肇事地司機卻逍遙法外!現在我謹代表我國政府向貴方提出嚴重的抗議,並要求你們儘管的處理肇事司機和予以賠償!」
何主任笑臉依舊,心裡面卻不禁腹誹道:「想的真美,要不是知道事情地經過。我還真就讓你們給忽悠住了。自己人惹出的麻煩,還敢向我們要賠償!」不過轉念又一想到:「只不過現在駿騰集團的高陽竟然也跟了過來,這就說明這個安德烈在華的地位很高,要不然也不會出動駿騰的公子哥。ashu8哎。這樣一來事情可就麻煩了!」
其實他不知道,他眼中的這位高公子這一回可不是代表駿騰集團的身份出現在這裡的。他今天之所以來完全就是一個巧合。
這位高公子在杭州城也算得上是小有名氣的紈褲子弟,手底下也經營著一家娛樂公司,賺點零花錢之餘,還能藉著公司地幌子花天酒地。不過除了吃喝玩樂,這位高陽高公子也並不是完全的一無是處,最起碼還懂得一點進退,小聰明還是有的,多少也能夠幫上家裡和公司的一點小忙。
說起來這位高公子最近還真是霉星高照。先是碰上了一個叫白文靜的小白臉醫生,然後就是見一次倒霉一次,每次鐵定都要丟一回面子。可是每次想要找回來,就又倒霉一次。結果搞得自己現在在杭州某些小***裡都快成為笑柄了。
每當一想起這些,就是他高公子心中無法掩飾的痛。但是現在,事情卻忽然來了轉機。出現了一個讓他一雪前恥地機會。就在一個小時之前,他本來是約好了朋友一起出去喝酒的,可是卻意外得知了安德烈的事情。
原本他也只不過把這件事情當個趣聞聽了,但是當他聽到白文靜的名字後,眼珠子立刻就瞪起多圓。把這件事情的起因經過簡單瞭解一遍之後,這位高公子不由得就計上心來,立刻打電話給法國駐杭州外交聯絡處,同時也聯繫了法方企業。至於說辭,自然是顛倒是非。想要的也只有一個。就是通過外國人給市局增加壓力,以方便他這次給白文靜一個狠狠的教訓。
「即便是不能把你一把弄的身敗名裂。也要讓你不死也脫層皮!」高公子暗暗想著,心中到是感覺這件事情成功的可能性很大。畢竟國內很多時候,一旦牽扯到外國人地事情,最後吃虧地肯定是自己人。
何主任無法得知高陽的想法,但是他心中也有一番計較,於是便客氣地笑道:「真是對不住,對於安德烈先生的事情,我深表遺憾。但是就我們目前的瞭解,安德烈先生之所以出事,完全是由於他的個人原因。而且這一點有駿騰集團的一名女職員可以作證。另外拉姆齊先生說的肇事司機,完全是子虛烏有,就更談不上什麼處置和賠償了。」
這時一起跟過來的這位駿騰集團的公子哥,裝腔作勢的冷哼一聲說道:「何主任這話說的有些不負責任了。什麼我們公司的女職員可以作證,這一點何主任有經過調查核實嗎?還有,當時的情況下,你們的警察沒有當場抓住肇事者,還任憑他持械傷人,好在安德烈先生命大,要不然現在……」這番話完全就是扭曲事實了,不過這樣的話從高陽嘴裡說出來卻是合情合理。
何主任聽到這裡眉頭不禁就是一皺,但是高陽接下來的話,卻不得不讓他重新審視這件案子的處理方式。
就聽高陽威脅的說道:「法國威重公司近期打算在杭州地區投資十個億建設一個高精度機械車床廠,這件事情原本進展地很順利。市委領導也高度重視。可是經過今天的事情一鬧,法方會不會臨時改變投資地區,就不是我能夠猜到的了。」
果不其然,一旦涉及到數以億計的投資項目,何主任也不免冷汗直流,他現在都可以想到,在以經濟發展為中心的上層領導的目光中,今天的事情無非就是一個芝麻綠豆大小的小事情,孰輕孰重,還是分得清楚的。但是只要自己一個處理不好。上面肯定會把自己當成替罪羊犧牲掉。
而高陽看到何主任神情變化,心中就不免一陣得意。
就在這時,辦公室的門忽然響起敲門聲,何主任從深思中梵音過來。立刻大聲叫道:「進來!」
與此同時,藉著門外地響動掩飾一下自己適才的失態。隨後秘書經過同意走了進來,並在何主任耳邊低聲說了幾句什麼,何主任聞言臉色就是一變。說了一句「胡鬧」但是卻沒有下文了。
原來秘書進來告訴他的正是白文靜和夏小青到了的消息,只不過有所出入地是,下面的人也不知道是誰的注意,竟然把這兩個人關進了審訊室。
按道理說,現在白文靜和夏小青並不是犯人也不是嫌疑人,而且有人證也有物證,實在是無法睜著眼睛說瞎話。但是下面的人卻膽大包天,完全以對待犯人地方式處置了!這說明什麼?
何主任抬起頭目光看向一臉冷笑的高陽,心中立刻就明白人家駿騰集團在市局裡有人。
想到這裡。何主任也不禁退讓了一步,說道:「兩位看這樣怎麼樣?按照正常的調查程序,我們抓到犯罪嫌疑人要調查四十八個小時,四十八個小時候,我們會給兩位一個圓滿的答覆,你們看怎麼樣?」
說是四十八小時。何主任一方面是想拖延時間,另一方面無疑是告訴高陽,現在的證據也只能夠關白文靜和夏小青四十八個小時。再要處理,就不是他一個小小的涉外辦主任能夠做到的了。
而高陽當聽到這句話,心中就是一喜。其實他也知道自己剛才的那席話毫無根據,完全站不住腳。但是他要的也是僅是給白文靜一個好看。
四十八個小時對他而言,完全夠用了。天曉得,四十八個小時之後,事情還會發生什麼變化。
但是還不等高陽答應下來。那邊地法國聯絡官拉姆齊卻十分不滿意的搖頭道:「四十八個小時?不。不,你們的辦事效率太低。我只給你們一個小時的時間,我需要一個準確的答覆。」
高陽聞言兩眼一翻,立刻就想到了這個法國佬怕是真的以為今天地車禍責任方是在白文靜身上。可是現在他又不能解釋,只能賠笑解釋說:「拉姆齊先生,既然何主任已經答應處理了,我們還是給他們一個緩衝的時間吧。畢竟現在最主要的事情是安德烈先生的人身安全,要不然這樣,我們先去醫院?」
拉姆齊還要搖頭,但是看到一起來做聲援的高陽一再給自己暗示的眼神,這個在杭州生活多年,自詡為中國通的老外也就明白這裡面似乎還有別的事情。當即就坡下驢,打起了官腔,等到何主任一起懇求的時候,這才答應和高陽一起離開去看安德烈。
不過當何主任擦著頭上地汗,送這兩位出了辦公室門地時候,一個讓他意想不到的人忽然出現了。
就見來人看了一眼拉姆齊和高陽,旋即深邃地目光就落在何主任身上,然後毫不避忌的直接問道:「何主任,白文靜白醫生還有他的女朋友,是你讓下面把人關起來的吧?」
話音未落,還不等何超張嘴。一陣手機鈴聲也像是湊熱鬧的響了起來,緊接著就見拉姆齊從口袋中掏出一隻摩托的手機接了起來。然後就見他臉色一正,點頭回答道:「……是的,我會向他們轉告我國駐華領事館的抗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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