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時間,為索羅斯祝壽的演藝隊伍就通過了華夏與撒克邊一大城天鷹。短暫的行程,讓司空浩玄這名偽嚮導,獲得了整個車隊的信任。連克洛心中都相信司空浩玄真的是一名嚮導,否則怎麼能夠將南疆複雜的道路記憶的如此清晰。
「閉著眼睛指路的嚮導,果然比一般嚮導值錢。」這是克洛臨睡前最後一縷思緒,緊接著是他那如雷的呼嚕聲。伊蘭在短暫的行程中不光確定了夏令王所代表的含義,也清楚了司空無我這名司空家主在南疆的聲望。除了龍騰九軍,司空無我的手令確實讓他們在南疆通行無阻,連天鷹城的城守都親自為這支不大的演藝隊伍擺酒接風、送行。
「軍事管制」這四個字,伊蘭在南疆也有了更深的體會。在不到一天的路程中,車隊遭遇了十數次巡騎。伊蘭也如願見到了龍騰九軍中的霸下、睚眥、狴桿三支鐵騎,他永遠也無法忘記睚眥鐵騎的暴烈和他們手中拿柄如同惡魔眼睛的利刃。如果說霸下與狂犴兩支鐵騎還稍微講點道理,那麼睚毗鐵騎就是毫無道理可講。他們在見到車隊後,就已經做出了攻擊行為,讓依蘭連亮出夏王令的機會都沒有。但不知為什麼,自四面八方奔襲而來的鐵騎,僅僅在演藝車隊邊緣打了個轉。就全部退走。
同樣地事情接連發生。只要是龍騰九軍,他們在接近車隊後都會立刻退走。依蘭心中肯定,他們一定與夏王令間有著一種奇妙感應。否則不可能幾次三番出現此種情形。「小弟,在想什麼?」寧鳶那輕柔的話語哪怕是在這寂靜的夜空下,也能輕易惑動所有人地心弦。
「這媚惑越來越自然,讓人幾乎無法抵擋。」伊蘭將腦中繁亂的思緒拋卻,緊守自己的心神,心中微微一歎後,開口道,「我在想龍騰九軍。雖然我對他們研究過很久,但遠比不上實際所見這麼震撼。」
寧鳶微微皺眉,將目光移向清朗的夜空,她脖頸上那如同血滴狀的項鏈墜子,在月光下更顯晶瑩,微微泛出的紅光如同血液般流轉不息。片刻的寂靜後,寧鳶幽幽道,「男人總喜歡這些軍隊、戰爭、殺戮。是嗎?」
依蘭心中知道姐姐討厭戰爭,微微一笑解釋道。「姐,我只是喜歡龍騰九軍這類鐵血軍隊,但並不一定喜歡他們所造成的結果。」「還不是一樣?!」喜歡了根源,結果由得了你不去喜歡?小弟。如果不是老師的遺願,我不會去修習舞技,也同樣不會讓你組建傭兵。我們的家園毀在戰火中,雖然我們無力阻止世間的戰火,但也實在不該去為它添柴。」多年的傭兵生涯,讓伊蘭比寧鳶更為成熟。他心中知道,阻止世間的戰爭?這根本就沒有可能。那是人類和所有智慧生靈的本性,沒有人可以阻止、也沒有人願意阻止。想阻止的人不過是一些無法參與戰爭、或被戰爭傷害的人。一旦他們具備了相應的能力,這些人同樣會通過或大或小的戰爭來滿足他們自己的慾望。
雖然伊蘭心中對姐姐寧鳶的話不以為然,但卻沒有反駁:「姐,我知道你的意思。等你完成了對老師的承諾後,我便解散雷霆傭兵團,過些平淡的日子。」寧鳶點了點頭,沒有說話。她依舊凝視著夜空上的星辰,眼神中流露著一種深深的嚮往,不知她是在嚮往星辰的自由,還是在嚮往星辰的永恆。
夜風,輕輕拂過大地,紗衣飄拂間,讓寧鳶微微打了個冷顫。
「姐,夜深了。你回帳子吧,明天我們還要趕路。估計還計還有三天時間,我們就能抵達撒克帝都了。」寧鳶將融入整個星空的目光收回,看著自己的弟弟,略微猶豫了下開口道,「小弟,姐姐有種不好的預感。你要答應姐姐,不管發生什麼事,都要保證自己的命。」
伊蘭在鎧甲中的身體微微一顫,臉上勉強浮現出僵硬的笑容,「姐,你一定是累了。不會出意外的,雖然撒克帝國在清除教堂顯得有些混亂,但我們是羅格殿下邀請的客人,不會有人來打我們的主意。」
「答應我。」伊蘭看著姐姐臉上緩緩浮現的怒意,急忙開口道,「姐,我答應你。這麼多年,你看那次我沒聽你的話?」
聽了伊蘭的成諾,寧鳶似乎微微放心,「我先回去了,你也早點休息。讓你的那些警戒的手下小心點,羅格不過是撒克帝國的三皇子。」一輛輛馬車環繞的營地邊緣,司空浩玄依舊躺在那輛裝載雜物的馬車上,似乎兩天來他從未動過地方o那個勾在他下垂手臂、小拇指上的金色酒壺,一晃一晃反射著大空中的月光o
大空中一顆星辰突然一暗,似乎被什麼遮擋住了它的光芒o一隻漆黑的烏鴉無聲無息的自夜幕中墜落。當烏鴉剛剛落於司空浩玄那只抬起的手臀上時,司空浩玄那斜躺在馬車上的身形,徒然變的模模糊糊。一縷微微的夜風拂過,那模糊的影子似乎被吹散,消失的乾乾淨淨o克洛瞇著一雙未清醒的眼睛,自馬車邊的一處帳子內晃晃悠悠的鑽出,看著空無一人的雜物馬車微微一愣,隨後甩了甩頭,「嘩嘩」的爽快起來。
距離車隊一里外的巨樹之巔,一個模模糊糊的影子緩緩聚合清晰本來清清淡淡的月光,讓這徒然出現地模糊襯托出幾分詫異。
「說吧。」站於司空浩玄肩膀上的烏鴉開口道。「主人,青樓找到了幽魂族的線索。在藍米奧帝國地一處山谷中,有人發現過一千多頭巨鱷的屍體。這種巨鱷大陸從來不曾出現過,天機處猜測它們是克番鱷族。
青樓已經派人帶著修麗族長,進入藍米奧帝國詳細探查。塔爾讓我轉告主人,如果天機處的猜測成立,那麼幽魂族很可能一直寄生於克番鱷族體內。」這個消息顯然出乎司空浩玄的意外,微微一愣搶開口道,本書轉載文學網寄生?!」
卡拉斯解釋道,主人。天機處中有詳細的亡靈魔法備案,而且也去徵詢了巴默大師的意見,確定幽魂族如果真是一群失去本體的死靈法師,就一定具備這種寄生能力。」司空浩玄用拇指揉了揉眉心,「他們應該是一群遠古亡靈,不是死靈法師。」
「主人,據巴默大師說,亡靈如果具備了智慧。那就成了死靈法師,他們比亡靈法師更可怕。」
司空浩玄思索地片刻道。「死靈法師寄生有什麼條件?」卡拉斯似乎準備的非常充分,司空浩玄的話音剛落,他立刻接道,「巴默大師傳回的消息。寄生對精神力強大的法師與意志力堅定的戰士,都不會有什麼作用。」
「告訴塔爾,發瑞幽魂立刻清除,讓南星專門做這件事。」
「是,主人。」見卡拉斯沒有即刻離開。司空浩玄眉頭微微一皺,開口道。「還有什麼事情?」
「主人,天機處已經找到了開啟亡靈君王阿克蒙薩封印的方法。但這是他們從各種典籍和傳說中整理出的,到底有多少真實性天機處也無法保證。」司徒浩玄眼一亮,知道了開啟封印地方法,也就知道了那些幽魂族的下落。他們潛伏於大陸,一定是想打他們主人阿克蒙薩地封印,「說吧,以後青樓如果發現錯誤,讓他們立刻糾正。」
「是,青樓天機處分析,開啟位於貝琴海底亡靈君王封印需要兩把鑰匙。在各種傳說中,天機處認為,靈魂之血與亡靈的骨骼是鑰匙的可能性最大。」
「繼續。」卡拉斯剛要停下,司空浩玄開口道。卡拉斯不敢怠慢,繼續道,「靈魂之血,天機處也無法查明它到底是什麼,具有什麼作用。亡靈的骨骼只有一部遠古典籍中有點詳細記載,它是一件如同枯骨組合成的鎧甲。除此之外,再沒有任何線索,但天機處肯定,它們都是神器。
見卡拉斯停頓下來,司空浩玄有種將這該死地烏鴉拍成肉泥的衝動,「就這些?」「是,是的,主人」卡拉斯的身體微微顫抖,他能夠感到司空浩玄心中那淡淡的殺機。
司空浩玄深深的吸了口夜間有些冰冷的空氣,將微微浮動的清晰平息,他也知道卡拉斯不過是一個傳話地工具,「你回去告訴塔爾,青樓全力調查這兩件神器的下落。」
拉斯見司空浩玄揮手,漆黑的身體如同一柄利箭般的射入夜空。司空浩玄遙望著星辰閃爍的夜空,腦中不知為何浮現出寧鳶脖子上那枚如同血滴般的墜子。
「卡拉斯。」
烏鴉如同一道墜落的流光,自夜空中降下。七隻卡拉斯根本沒有分別,他們享有一個靈魂,更共享一個記憶。除了本體一分為七外,連司空浩玄也無法分辨出他們的區別。「主人,您與什麼吩咐。」
「你去將十里外埋伏的那些擁兵全部殺死,一個不留。」司空浩玄平淡的言語中似乎不是在說殺人,更像是讓卡拉斯去踩死一群螻蟻。
拉斯離開後,司空浩玄望著遠處車隊的營地,低沉的言語中有著一絲期待,「鑰匙帶給你們了幸運,也可能帶給你們災難。寧鳶,你不光是天巫樂引的最佳傳人,可能還會成為一個香噴噴的最佳誘餌。」
「失去親人可以讓你踏入樂引的意境,但也讓你失去樂做為最佳誘餌的資格÷鑰匙,既然救了你弟弟的性命,那你們也必須承載面對幽魂族的危險。」淡淡的聲音在巨石之巔還未消散,司空浩玄卻已消失。「咚、咚大的撞擊聲將躺在雜物馬車上的司空浩玄吵醒,睜開雙眼的司空浩玄,迎接到了清晨第一縷光輝。
「小子,起來,要啟程了。不到五天,就賺了五個紫晶幣,回家可以娶媳婦了。」克洛言語中帶著一股子弄弄的醉意,五個紫晶幣對克洛這種掙扎在死亡線上的傭兵來說,幾乎是他們一年的收入,也難怪他對司空浩玄的賺錢方法有些眼紅。
司空浩玄起身坐在馬車上向克洛笑道,「大塊頭……」「小子,我叫克洛。」克洛揮舞著他那隻大斧,吼道。
司空浩玄微微一笑,「如果你肯稱呼我空玄,我不建議叫你克洛。」
「空玄?!你的名字?怎麼這麼怪異。」克洛自言自語的樣子,讓司空浩玄心中有些懷疑這如同一頭熊的漢子,腦子是否有些問題。
「克洛,你們是哪人?」「怎麼?我看你小子就不對,你是奸細?!」克洛一本正經的盯著司空浩玄問道。
司空浩玄突然覺得他和這大塊頭實在無法溝通,有直接問別人是否奸細的擁兵?用拇指不停揉著眉心的司空浩玄,苦笑道:「大塊頭,我是隨便問問。」
克洛剛想揮動斧子,似乎想起了什麼,叫道:「好吧,空玄,我警告你,如果你是奸細,小心……」克洛沒有說完,那如同蒜頭的鼻子猛然抽動了幾下,臉色一變,「血腥?!好濃的血腥味,我要去告訴團長。」
看著跑向車隊中央的克洛,司空浩玄也是微微驚訝,他沒想到如同一隻笨熊的克洛竟然有如此靈敏的鼻子。就算此時順風,他能夠聞到數里外的氣味,也相當厲害了。
片刻後,伊蘭帶著克洛來到司空浩玄面前,「前面可能會有危險。你是否知道別的路?帶我們繞過去。」司空浩玄搖頭道,「團長大人,從這裡到米蘭特城只有一條路。」
「依蘭團長,這小子叫空玄。」依蘭微微皺著眉頭還未說話,克洛在旁邊插話道。
依蘭點了點頭,再沒有說話,轉身走回車隊中部。片刻後,整個車隊開始向著那個血腥方向前進,不管是依蘭還是寧鳶都無從選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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