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是范建相對比較信任的手下,畢竟年紀不大,總認板見多識廣,況且呢,自己也比較忠心。於駱光而言,他是受江湖習氣影響比較重,所以他總感覺自己的老闆是信任他的。其實,他對於范建根本一點都不瞭解。於范建而言,從閻王爺的鼻子底下轉了一圈又回來了,這樣的人,他還能相信誰呢?更何況,他所做的事情又有悖社會倫理道德和國家法律,這樣的人,除了攻於心計以外,除了自己之外,不可能太相信什麼其他的人。駱光不僅不知道范瑋是范建的化名,更是連他目前對自己老闆的那一丁點瞭解,其實也是不真實的。首先,范建不是普通商人,其次,范建所謂在國外呆過幾年完全是杜撰出來的,而且在中國所進行的,並不是幫助中國進行改革開放。只有一點駱光是正確的,范建確實是家大業大,還真不是一般的大。
其實,范建一直都明白,特一師和陳兆軍就他們兄弟在雨城走私活動的介入,純粹是一個巧合的事情。但是,范建一直否定,那次之所以發生這些事,跟市公安局會有什麼瓜葛,市公安局只不過是一個引子,但是如果僅僅是市公安局他們,根本不可能拿自己兄弟有任何辦法。但這一切,都因為一隊軍人的出現改變了。如果不是這些軍人,自己或許已經衝過路卡,兄弟兩人狠狠地發上一筆,然後再收手找個地方好好地生活下去。如果不是這些軍人,他弟弟范偉根本就不用死,而且。正是那些軍人的搶打死了他弟弟。他覺得,感情深厚的兩人即使一起吃牢飯,一起吃槍子。也比自己現在獨自一人孤獨要強多了。
後來,范建被迫開車墜入大海以後,畢竟是從幾十米的高度摔了下去,整個擋風玻璃被海水撞得粉碎,玻璃地碎片刺穿他的左眼,身上的肋骨也因為撞在方向盤上砸斷了幾根,渾身上下不知道有多少傷口,他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有多少個地方在往外冒血。有了仇恨地支撐,范建由於自己弟弟身死,心中仇恨之火越燒越烈。求生的慾望迫使他不能不忍著傷痛,憑借這黑夜的優勢,咬著牙盡量地往外游。他也不知道游了多遠,終於因為體力不支以及失血的關係而昏迷了過去。於當時特一師的條件和環境及職責而言,也不需要對他的生死太過牽掛。畢竟,這是公安局的事。沒有人會想到,范建竟然能夠繼續生存下去。
當時。特一師沒有義務沒有時間也沒有必要再去關心范建落入大海的吉普車,而公安局在第二天也是例行公務地將吉普車打撈上來而已,雖然發現吉普車裡沒有屍體,但是對於當時惡劣的環境和條件而言,誰都相信,范建不可能再繼續生存下去了。於是,范建的名字掛入了失蹤人口地名單,而順手在雨城範圍內通緝范建,也不過是為了做的好看一點,之後此案也就不了了之了。
等到范建清醒過來的時候。已經是幾天後的事了。通過詢問,他明白,是當地的一名漁民把他當成了普通海難地受難者。把他打撈搶救了過來。當時的環境和經濟條件,根本就不可能給予范建更好的療傷條件進行救治和醫護。也因為這樣,他永遠失去了左眼以及兩根肋骨。范建養好傷後,便逃離了雨城,來到了FJ地XM,並化名在這裡重新開始。范建化名為范瑋有兩個原因,一是他自己是通緝要犯,不得不改名,二是為了紀念他那被殺死的弟弟,只是將「偉」字換成了「瑋」字。
那些軍人和雨城公安局在范建的印象中並不深刻,但他始終記住了一個人的模樣,一個能指揮動所有軍人的男孩。
范建雖然心中有著無比的仇恨,但他還是很理智的,他深深知道自己和對方的差距,現在貿然行動,根本沒辦法對這個不一般的男孩造成什麼威脅,甚至有可能連自己都搭上了。因此,范建必須要有足夠抗衡的實力,而渴望實力地他,在來到FJ省XM市之後,便重操舊業,再次幹起了走私行當。他的目標很遠大,而現在的一切,也只不過是剛剛開始而已。
來到XM市地范建,經過一段時間的調整熟悉之後,先是隨當地一些走私團伙走私了幾批最暴利地汽車摩托車和香煙等物品,積累了一點啟動資金之後,便另起爐灶,自己幹了起來。
不過,范建非常聰明,並沒有插手到當時最暴利地汽車摩托車和香煙等物品地走私上去,而是經過考察分析,選擇了走私利潤不是那麼高,但卻更保險的電子產品和塑料切片這兩種主要物品。電子產品主要是小巧地傳呼機配件,因為小巧,況且他也不在本
(買到廣州和深圳等地),所以可以非常隱蔽。而是當時非常緊缺的化工原料,FJ省S獅等地政府對當地最缺乏地化工產品走私採用了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地態度,關鍵的時候甚至還會給予保護。為了更大更安全地發展,范建剛剛開始走私塑料切片的時候,甚至絞盡腦汁成功施展了一次小計謀。
當時,范建聯繫上了FJ省S獅的兩個大型化纖廠,並跟他們簽訂了不少關於提供塑料切片的訂單,數量相當的龐大。剛開始,范建小心翼翼地成功走私了不少次,將這兩家化纖廠的胃口慢慢地養了起來。范建有計劃地開始實施了他的遠景目標,他明白,如果想要用走私生存下去,就必須獲得當地政府及企業的和關注,能夠讓這些政府和企業關注的,就是他們最迫切的原料問題。他特意安排一次走私少量塑料切片的時候故意被當地海關查獲,不過由於數量不多,只是將范建的走私貨物查扣,並罰款教育了一番。
事後。范建再次聯繫上這兩家大型化纖廠,告訴他們自己不幹了,因為他已經被海關關注。而如果全額繳納關稅增值稅的話,那根本就是虧本行當,換作是誰都不願意幹。這兩家這兩家大型化纖廠在聽到這個消息之後當場便急了,因為范建地介入,大量原料的供應,使得這兩家化纖廠在規模和業務上都拓展得特別快,特別是范建一直以來都非常守信,讓這兩家大型化纖廠可以放心大膽地擴展規模以及簽定一些大型的供貨訂單。但此時,范建突然告訴他們不幹了,這怎麼能讓他們接受得了?這可不單單是那些供貨訂單違約要賠付賠償地問題。更關鍵的是,沒有足夠的原料,那工廠的生產就跟不上,生產無法跟上,就無法養活這麼偌大的一個工廠。這麼稍稍一循環。很快就要面臨倒閉了。雖然范建願意賠付違約金,但這些損失不是一點點違約金能夠彌補的,范建能夠賠付的違約金。就連兩家工廠接下的供貨訂所產生單違約金的十分之一都不到。
兩家工廠的負責人是火速趕回來跟范建商談,但范建地話很明確,這種行當分明就是虧本生意,換作是誰都不會願意接著做下去。而范建也給他們指出了條明路,再找一個有實力的供貨商,否則就沒辦法,除非政府願意鬆口,給范建賺上一點。
再找一家有實力的供貨商去走私塑料切片這種小玩意,他們的目光大都瞄準在汽車摩托車以及香煙得暴利物品上。而且。現在海關已經盯緊了塑料切片的進口,想要再走私進來根本就沒什麼可能,萬一被查。就只能被罰,以塑料切片地利益。被查一次就損失一倍之多,搞不好還要因此受到刑事處罰。更何況,就算有人願意接手,也沒辦法那麼快找到大量的塑料切片走私過來啊。
兩家化纖廠沒有辦法在通過范建的渠道獲取原料支援,誰都明白,這是工廠生存地基礎和命脈,無奈,這兩家化纖廠的負責人只好找到了當地政府,將其中的利害關係訴說了個清楚。他們的理由很簡單,要是不讓范建繼續幹下去的話,那他們兩家大型化纖廠就鐵定倒閉,而兩家化纖廠加起來有兩萬多員工,也只能失業下崗了。而且,於這兩家化纖廠有業務關聯的一些企業也會受到牽連,那到時候會下崗多少人就沒人能夠清楚了。
范建當時可是高空走鋼絲啊,一個不小心就很有可能再次落得個再次逃亡的命運。不過,他心裡清楚,只要成功,那麼自己就能快速地發展起來,而失敗也沒什麼關係,反正他已經背著一個通緝犯的名號了,再多一個也無妨。
S獅市政府在收到兩家化纖廠的投訴之後也很為難,他們心中清楚,無論在什麼情況下,走私活動,畢竟是非法行為。可是,作為一方地方父母官,他們有義務也需要對自己轄區內的企業盡可能地實施保護,這是沒有辦法的事。如果不這麼做的話,那麼自己管轄內至少要失業兩三萬人,那個影響可就非常大了。最起碼,無論是從自己地政治生命,還是自己的政績前途而言,他們都不能許可,在自己地轄區,出這樣的事情(失業幾萬人)。至少,這個政府目前還承受不起這種結果。在經過幾次緊急會議之後,S獅市市委及政府只能非常隱晦地告訴兩家化纖廠的相關領導:你們不需要太擔心,政府會想辦法,盡量幫大家解決困難,你們需要做的事情是,抓好生產,做好工人群眾的穩定工作,使之能夠為我國的四化建設盡到更大的力量,為我們的安
工作,作出更大的貢獻。
XM海關於S獅市政府而言,沒有直接隸屬關係。但是,他們畢竟是需要在這個地區展開工作,S獅市市委市政府對廈門海關關員的家屬也是照顧有加的,接到S獅市市委市政府透過一些渠道傳遞過來的消息,他們也頗感為難,因為大家都明白,走私活動對我們的經濟損害程度。但是,哪個領導都沒有辦法頂著全關的壓力,完全禁絕走私行為的發生,幾個相關地領導。碰了一下頭商量了一下,相對於S獅市市委市政府對整個海關所屬的家屬及海關工作方面便利上的一些優惠條件,決定對於范建地走私行為。只要是在可容忍的程度之內,只要他不要太過分,就盡量迴避,少查。
范建這一招算是走對了,將S獅市政府的脈門掐得死死的。在明白海關的態度之後,他才真正大刀闊斧地幹了起來,每一次所走私的數量都極為驚人。而且,范建是一個非常懂得做人的人,他明白,如果單單是自己全拿。那他在這行上肯定幹不了多久。而且,為了能夠更大地發展,他不管自己走私了多少貨物,都會將自己獲得的純利潤分出三分之二作為搞關係的投入。而且,范建使用的手段非常地高明。給好處給的非常隱晦,就算真查到,也沒人會認為這是行賄。或者幫海關裝備一些必備品啊什麼的,將這些海關上到關長下至關員,都被伺候得好好的,都覺得范健是一個好說話的、懂辦事地老闆。起碼他跟一般的走私犯不一樣,怎麼說都還算是個老實人。
現在,范建的規模已經做得很大了,傳呼機市場緊缺地存儲芯片,很大一部分都是從他手上出去的,而他所走私進來的塑料切片,業務已經擴展到了整個FJ省。甚至連FJ省周邊幾個省份的大了。
要說剛開始的時候是迫不得已,那麼現在S獅市市委政府以及XM海關已經完全離不開范建了,別說離開他之後整個FJ省將會出現多少人失業。單單就說他們已經完全被養刁的胃口,恐怕再也沒幾個人供得起了。為了掩人耳目。范建開了一家進出口貿易公司,進口,報關,運輸,銷售一條龍,規模還是相當大的。
總之,在表面上,范建是一個剛從國外發財回國來投資的大老闆,是一個非常正規的企業家,這點都被當地政府以及海關評價過。在大多數人民群眾眼裡,范建就是一個大企業家,一個愛國者,一個大慈善家等等。不僅人民群眾這麼認為,就連范建的一些手下員工,都不知道真相,駱光就是其中一個。
范建這些年來,一直都關注著陳兆軍,包括他在什麼地方幹過什麼事情(大概表面上地行為),都瞭解得一清二楚。對於陳兆軍在日本有一家房地產公司的事,范建是早就清楚的。只不過,范建很有自知之明,他非常清楚,以目前自己地身份、地位、和能量,去跟陳兆軍作對,是不可能的。畢竟陳兆軍有軍方地背景,又是國家幹部,有國家撐腰,范建不認為自己在完成自己的心願後能夠全身而退。他現在需要的是,將自己的走私王國再做大做強,他知道,只有在自己的實力達到了一定水平的時候,才有可能跟陳兆軍,或者說是跟政府進行抗衡。
范建非常享受在背後偷偷地用眼睛來觀察別人情況的這樣一個感覺,沒有人懷疑、質疑他的任何舉動,誰也不清楚他要幹什麼。陳兆軍掛職FJ省Z州市市長助理,.:陳兆軍身邊發生的事,也感起了興趣。方付軍和黃勝志一些私底下的事情,由於與陳兆軍有一定的關係,也被范建打聽得一清二楚。他在瞭解事情的關鍵之後,看出了這是一個很好的機會,一個可以借別人的手來削弱對手實力的機會。范建清楚,憑自己目前的身份和情況,最好的報復陳兆軍的途徑,是通過他人之手,採取借刀殺人的辦法,讓陳兆軍在他的失業和前途上狠狠地摔上一跤,這是范建非常樂意看到的。他希望通過這個方式,讓陳兆軍受到國家的排擠(國家法律不容許幹部資本家),讓他在事業上面吃上一虧。如果這步走好了,那麼陳兆軍將至少失去幹部的之稱,可以跟國家撇清關係,等到范建下次再要對付陳兆軍的時候,難度將會小上不少。當然,范建並不知道,他對於陳兆軍的一些調查,也僅僅是流於表面,雖然他的程度和層次要遠勝於方付軍調查的水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