兆軍的動作還是蠻快的,按照他原先的想法,應該是日本國方面地產的問題以後,再全面介入Z州市修路的問題中去。可是他沒有想到,由於黃勝志的干擾和方付軍的極力催促,這件事情,變成了一個急需在短期內解決的問題。這次方付軍的舉動,逼得陳兆軍不得不讓加快自己的腳步,誰知道今天出個方付軍,明天再出個「方XX」什麼的,陳兆軍雖然不怕事,但並不代表他喜歡這些麻煩事。因此,在跟方付軍那次會面之後,陳兆軍第二天就讓美智子以日資企業老總的名義去跟Z市市委市政府談判。
Z市四套班子聯合召開緊急會議,商討目前出現的「兆軍房地產公司」介入修路事宜,進行可行性研討。於他們而言,這個橫空出世的「兆軍房地產公司」是Z州市發展的一個很好的契機。
「這次,陳兆軍同志為我們Z州市引來了一個條件相當好的日資企業,是日本的一家比較有實力的房地產公司,名為『兆軍房地產公司』。」市委書記楊榮松說著看了陳兆軍一眼,他完全沒想到,陳兆軍竟然有如此大能量,竟然真能夠吸引來了投資商,而且不論是從實力上,還是條件上,都有很大的優勢。看來,陳兆軍上次主動攬下一個任務指標,確實是有備而來。
「兆軍房地產公司?」會議上所有人的目光都投向了陳兆軍,不管他拉來的是什麼實力,什麼條件的投資商,都足夠讓所有人刮目相看了。不過。沒人會將「兆軍房地產公司」跟「陳助理」聯繫在一起,即使當時有人腦子裡晃了一下陳兆軍地名字,也不敢往這方面想。畢竟。在當時的環境下,誰都不敢想像,一個國家幹部,會跟外資企業有如此密切的聯繫,聯想在一起,更是不現實地事。
「這次,這個日資企業開出的條件,是目前所有外商當中,最好的一個。這次召開緊急會議,是想讓大家探討一下。有沒有可行性。如果都覺得沒問題,那麼我們就上。」楊榮松此時心情大好,如果按照那日資方所開出的條件來辦,那一直壓在心頭的這件事就可以完全解決了:「這『兆軍房地產公司』所開出的條件跟其他的外商不同,首先。這家公司不用咱們的舊路基來修路,而是選擇重新修一條新路。」
聽到這個條件時,大家都紛紛議論了起來。重新修一條新路是什麼概念?至少。這Z市最大的難題——擔心因在舊路基上修路而造成交通癱瘓的問題得到了完美地解決。單單是這一個優惠條件,就已經足以讓在座的大部分人動心了。而楊書記卻彷彿還沒說完,一心想聽聽其他優惠條件的人,都興致勃勃地看向楊榮松,偶爾也瞧瞧陳兆軍,畢竟這外商是他吸引進來的。
「並且,這是一條雙線二車道的一級公路!而『兆軍房地產公司』會在修完這從段總里程400里地一級公路之後,把我們Z州市的舊路翻修一遍,使其達到二級公路的標準。」楊榮松興奮地說道。
會議上地人無不為這些條件所震驚的,都紛紛打聽起。在這麼優惠的條件下,對方該提出什麼樣的要求,比如。他們會不會對公路收費權掌控太久之類的。畢竟,天上掉不下餡餅。這麼好的條件,是誰都會往這方面想。但是,楊榮松卻再一次丟出了個重磅炸彈,把所有人都狠狠地震驚了一把:「還有就是,關於路權掌控問題,日方投資商給出的條件是,兩條公路達到設計里程之後,都要擁有二十年的收費權。而且,他們的收費時段,是由完成建40公里後才開始收費。」
楊榮松話還沒完,在平了平雙手讓大家安靜之後,他又繼續說道:「最重要的一點是,他們修地這條一級公路,公路路基的自由沉降水平以及濕密度是完全參照歐洲同級別公路的水平來修地。」
這個條件下來,使得市局各套班子領導都有點疑似夢中的感覺,這日資企業粉餅就不是為了賺錢而來投資地,而是為了投資來送錢的。不過,日本人有錢,那是他們的事,誰也不會去點破什麼的,他們愛花錢,難道自己市委政府等還有理由不歡迎?
聽到最後一個理由說完時,終於有人坐不住了,招商局的張局長舉手示意發言之後說道:「楊書記,這種好事,根本沒必要召開這麼一個前期會議,直接召開決策性會議不就完了,像這樣的好條件上哪找去?」
心裡最著急的卻是人大主任黃勝志,他估計陳兆軍可能有把握能招來外商,但沒想到他竟然能找到開出如此條件的外商,在聽到張局長的話後,當即發話了:「張局你這話就不對了,我們共產黨人做事,講究的是實在,不管做什麼事都不能冒失,誰知道他們的目的是什麼?誰又能明白他們是不是另有所圖?對這個問題,我們還是需要通過調查、研究,才能得出結論。無論如何,我們都不能為了短期效益,出賣了我們國家的利益和我們Z州市的利益。誰要是這樣,誰就是賣國賊!」
張局長頓時被黃勝志一句話給頂了回去,雖然黃勝志說的不是什麼大事,可是這個風險,誰都不敢承擔。畢竟,黃主任已經把大帽子放在了前面,如果為了這個事情,真的讓自己戴上了這麼一個帽子,實在是一件得不償失的事。
「老主任說的也有道理,我們這次會議,就是探討一下,關於這日資企業介入到修路上的問題,是否有必要盡快落實他。畢竟,這事已經壓了有一段時間了。」楊榮松說道。
「我認為,這事應該多多調查清楚,畢竟他們是日資企業,日本人是什麼樣的大家都應該清楚。在坐的哪一個不是從那個年代過來的?即使再年輕地人。上一代也肯定直接或間接地受到過日本人迫害。如果不是日本人,我們想必現在根本不用為修路的事煩心。他們現在這是什麼意思?打人一棒再施以小小的恩惠?更何況,修路本來就是謀利地投資。總之。不能看別人條件好就輕易答應他們。
志在聽到「老主任」這個稱呼之後,心裡再次不爽了過,現在當務之急就是把大家的思路往日本人頭上引,把大家的民族情緒給調出來,最好這情緒能大到影響決策。
黃勝志的話說完,多少也引起了一番共鳴,但仍然有很大一部分人都比較明智,看問題比較全面。
「黃主任說的是有道理,但我們不能因為從前的仇恨而去牴觸如今的發展啊。『中日友好』建交已經不短時間了。如果每個人都抱著這樣的心理,那咱們國家還談何發展?」李市長也算是看問題比較全面的一個人了。
會議進行到最後,除了市委書記這個決策人之外,市局四套班子大概分成了兩個部分,一部分是主張不能因情緒而影響工作。要看全問題的關鍵。而另一部分則是主張多多調查,不能那麼早下決議。就這樣,一次前期準備會議就這麼不了了之了。根本沒商討出一個什麼結果來,只是安排了陳兆軍去將日商穩住。另外,市局地一幫人看向陳兆軍的目光就不同了,原先對高幹子弟的不屑鄙視等,現在全部換成了欽佩。能拉到條件優惠到極點的外商,這中能力不是其他人能擁有的……
方付軍在得到這個消息之後狠狠地將手中一個名貴杯子砸了個稀巴爛,激動得渾身顫抖了起來。方付軍能如此激動地原因並不單單是黃勝志給他的這個關於日本投資方所提出的優惠條件消息,還有在此之前打聽到地,這「兆軍房地產公司」不僅不是皮包公司,還擁有相當的實力。單單攬下修路一事,他們完全有能力完成。而且,這個「兆軍房地產公司」也擁有修路的資格。根本沒辦法從這些方面入手。這些消息同時傳來,也由不得方付軍如此地激動了。
「黃主任。你看,我們是不是應該……」方付軍很隱晦地提醒黃勝志道,希望他能夠在陳兆軍身上做文章,在他看來,只有逼走了陳兆軍,事情才會有所轉機。
「嗯!你說的我都有在準備,這個你別急!」黃勝志也知道該從陳兆軍身上下手,不過,在來跟方付軍會面之前,黃勝志得到一個消息,讓他暫時沒有進行動作,這個消息來自XM市:「『兆軍房地產公司』真正的老闆,是陳兆軍!」這個消息的來不可不考究,黃勝志也很懷疑這個消息的準確性。不過,經過這個消息這麼一點醒,黃勝志終於敢將陳兆軍和「兆軍房地產公司」這兩個僅僅是名字上有聯繫的公司給扯上了。原先,誰敢相信一個國家幹部竟然是日資企業的老闆?就算「兆軍房地產公司」的名字是「陳兆軍房地產公司」都沒人敢往這方面想,因為這不僅是個人能力地問題(陳兆軍才十七八歲的小伙子),而且還是政策性的問題,國家已經明文規定,禁止國家幹部經商、辦企業,如果,陳兆軍真地跟「兆軍房地產公司」有瓜葛,那麼,將是一個非常大的弊端。
黃勝志把這事跟方付軍一提之後,方付軍當即跳了起來:「什麼?!『兆軍房地產公司』是陳兆軍開地?這……怎麼可能?黃主任,這個消息可以肯定麼?雖然這兩個名字是相同,但他一個十七八歲的小子,能有那麼大能耐麼?不可能的!」方付軍心裡那個震撼啊,他辛辛苦苦十幾年,在香港地打拼,到頭來卻不如一個十七八歲的小伙子,心裡多少不平衡啊。方付軍哪怕是再睿智,關鍵時刻也不願意去相信這種事情,畢竟太過於離譜了。
「我也不清楚這個消息到底是否準確,不過,這個消息是從XM市特快專遞過來的。我秘書覺得事有蹊蹺,便交到我手上。我想,XM那邊竟然有人關注到陳兆軍,而且還將我們的事查得那麼清楚,那麼這個消息的準確性應該……」黃勝志剛收到這封信的時候心中也是冷汗一場啊,對方竟然有那麼大的能量,將他對付陳兆軍的事情調查了個清清楚楚,他非常矛盾,他不明白寄這封信的人的意圖是什麼,但是有一點可以肯定,會對一個政府工作人員進行如此細緻的調查,從這個現象上就能夠看出,對方一定是居心叵測的。不論如何,都不會有什麼好心思,但是,黃勝志也明白,如果不壓住陳兆軍,那麼自己兩個兒子的前途,又該怎麼辦?或許能把它當成一般的信訪事件來處理?黃勝志這樣在心裡安慰自己(其實他也只能這麼想)。
「我會安排人到日本去調查一番的!黃主任,你也幫忙通過各種渠道瞭解一下吧,這消息如果可以確定的話,那咱才能安心啊!」方付軍也同樣為這個消息的來源驚心不已,能將事情調查到這份上,還有什麼事對方不清楚的?……
FJ省XM市的駱光,上午很意外地接到他們老闆范瑋一個命令,讓他去給Z市的人大主任黃勝志郵寄一份快遞,把快遞寄出去以後。駱光思量了半天,他實在很搞不清楚,老闆家大業大,怎麼會跟Z州市的一個人大主任有聯繫?雖然他不知道信的內容,但用這種郵寄的方式來進行,也確實太不符合老闆的性格了。以他對他老闆的瞭解,要麼就一個電話打過去,要麼就直接招呼他過來,甚至安排手下去通知什麼的,他從來沒有見過,老闆用這樣一個不署名的方式,通過特快專遞來辦什麼事情。不過,既然老闆能做這麼大,現在這種做法也自然有他的道理,這就不是他這個小跟班能知道,也不是他該瞭解的事。
范瑋,駱光的老闆,XM市的一個普通商人,在國外呆了幾年之後,回國來,幫助中國進行改革開放建設,生意做的蠻大。這些就是駱光所瞭解的,而駱光所不瞭解的事就太多了。有一件事,是除了范瑋之外,再沒有第二個人知道了。誰能想像,這個范瑋,其實就是當年因走私錄音機,被特一師他們逼得墜落山崖,早已經死去的范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