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兆軍拿著白無常給的判書,迷迷糊糊的像在做夢。不過他明白一點,有了這張判書,他是不用下地獄了,想來跟著白無常也不錯,否則從閻羅殿出來的時候,就不會有那麼多小鬼用妒忌的眼神盯著自己了。
剛出閻羅殿沒多久,一個小鬼上前來對白無常行了一個禮。
「白無常大人,我是孟婆手下的小鬼。現在牛頭馬面兩位大人正在我們主人孟婆處做客,孟婆令小鬼前來請白無常大人大駕光臨。」傳話的小鬼非常機靈,說話很有分寸。
「行,我知道了,你先回去,我隨後就來。」白無常很有派頭的答應著,揮手讓孟婆派來的小鬼走了。
「陳兆軍。」
「我在。」陳兆軍連忙走上兩步,讓白無常看見自己。
「走,跟我一起到孟婆那裡。我估計,十有八九是牛頭馬面輸得不服氣了,想把場子給找回來。」白無常很是得意。一直以來,跟他們幾個打牌都是白無常輸,終於也輪到他贏一次了。
「白無常大人,有一句話不知道當講不當講。」陳兆軍考慮了半天,終於問了出來。
「哦,有什麼你就說吧,不用擔心。」白無常的心情挺好,況且陳兆軍又幫他贏了錢,現在他提出這樣的問題,想來聽一下也是有好處的。
「我是這麼想的,這兩天跟牛頭馬面還有黑無常打牌,咱們把他們吃飯的法寶都給贏過來了。我想,您跟他們幾位以後一定還要合作,如果他們的法寶都在您手上,到時候一旦出了危險,多久都不方便不是?」陳兆軍說的小心翼翼的,誰知道地府的這幾個老大的脾氣怎麼樣。
白無常停下了腳步,想了一會:「你說得也有道理,可是我也不能就這麼還給他們,想當初,他們可是連我的孝帽子都給贏走了的!」說到這裡,白無常的氣就不打一處來,誰見過連孝帽子都沒有的白無常。
「我的意思是,您可以讓他們贏回去,但是要讓他們知道,你是故意讓他們贏的。這樣一來,他們也有面子了,您也賣了好,大家都舒服。」
「有道理、有道理。哎呀,這下麻煩了,我把黑無常的哭喪棒給了判官了,這可怎麼好?」白無常有點頭大了。
「這不要緊,其實這樣更好。」
「這怎麼說?」白無常很有興趣。他不明白,為什麼把黑無常地哭喪棒給了判官倒是一件好事。
「這……要是我說錯了,您可不要生我的氣。」陳兆軍偷看著白無常的臉色。
「行,你說就是了,要是你說得好,本無常有賞。」白無常很大度的說。
「您想,您跟黑無常是平級關係,這在人來說,就是潛在的競爭對手,對付競爭對手,當然是要想辦法打壓。您想,黑無常沒了哭喪棒,應該法力會消退許多,這樣一來,他還這麼跟您競爭?您把哭喪棒給了判官,判官肯定會對您另眼相看,這樣一來,您就實現了靠攏上級,打壓對手的目的。」陳兆軍這些可都是當年的親身經歷,要不是這樣,臨死前,他也不至於那麼落魄。
「看不出來,你一個新鬼還有點心眼,說得不錯,接著說。我為什麼要把牛頭馬面的東西還給他們?」這麼多年了,誰也沒有跟白無常說過這些道理。
「您想,牛頭馬面可以說等級跟二位無常接近,您要是一口氣把這幾個人都給得罪了,到時候他們肯定會合夥來整你,這樣,您就有點勢單力薄了不是?如果您今天很明顯的有給足了牛頭馬面面子,讓他們風風光光的拿回法寶,您想,他們這麼還會跟黑無常一起整您?所以,我們得把牛頭馬面的東西想辦法還給他們。這就叫拉攏大批人,打擊部分人。」陳兆軍幾乎是戰戰兢兢的說完這些話的,其實要說陳兆軍是為白無常想,還不如說是要給自己留一條後路,要知道,黑無常和牛頭馬面的東西都是在自己的手上輸掉的,按照他們的品級,要說想找陳兆軍這麼一個新鬼的麻煩簡直太簡單了,甚至連理由都不需要。
「你的話有道理,不過今天說過就算了,以後要小心,如果被其它鬼聽見了,告到閻王那裡,咱們兩就都有麻煩了。」聽了陳兆軍的話,白無常明顯舒服多了,連對陳兆軍說話的口氣都變了,雖然還是以上級的口吻告誡陳兆軍,但是陳兆軍聽得出來,白無常已經把他看成自己人一類的了。
「這個您放心,誰對我好我心理有數,該說不該說的我明白。」陳兆軍連忙藉著這個機會拉近關係。
「這就對了,走,咱們送禮去!」白無常開心了,第一次,他打麻將希望輸起來。當然,陳兆軍的話他也記得了,一定要輸得有技巧,要讓牛頭馬面明白……
從閻羅殿到奈何橋沒有多少路,不一會就到了。畢竟今天是抱著輸的目的來的,白無常覺得這就還可以勝任。再說帶著陳兆軍這麼一個新鬼進孟婆府好像有點張揚。於是讓陳兆軍回無常宮,自己一個人走進了孟婆府。
陳兆軍這會是有口難言,你想,他一個新鬼,剛來鬼域兩天,還都是在牌桌上過的,一下讓他來到這麼一個人生地不熟的地方,周圍還都是鬼,誰都會害怕的。可是他更不敢亂走,他根本就不認識去無常宮的路,心想著還是在這等著白無常算了,變得到時候走錯了路,萬一走到黑無常宮可就麻煩了。
就這麼提心吊膽的,陳兆軍漸漸的迷糊了過去。也不知道過了多久,他是給人(不,應該是鬼)一下給撞醒的。睜開眼睛一看,一些衣衫襤褸的鬼正排著隊從他身邊經過。也許是長期營養不良的緣故,一個鬼一下撞到了他的身上,跌倒在地上,緊跟著的幾個鬼沒留神,也跟著倒了下來。這下,連陳兆軍在內,七、八個鬼摔成了一堆。後面跟著的鬼差一看這裡出了問題,連忙趕了上來。手上的鞭子劈頭蓋臉就抽了下來。
「都給我起來!想造反哪你們,快!都起來!」
陳兆軍不知道是怎麼回事,迷迷糊糊的跟著站了起來。
「你是哪來的?判書給我看一下!」鬼差一見多了一個不認識的鬼,好像還衣帽光鮮的,就多嘴問了一句。
陳兆軍一聽鬼差要判書,連忙從懷裡拿出了白無常給他的判書。
鬼差接過判書看了一眼,很奇怪的望著陳兆軍。
「怎麼回事,拿了判書還不趕快走,怎麼在這停下來了?」
陳兆軍不知道鬼差有多大的權利,反正現在他誰也不敢得罪。連忙解釋:「我是跟白無常大人來的,大人辦事去了,我不知道該怎麼走。」
鬼差一聽,臉上的顏色都不對了。「就這麼一點小事,至於讓白無常大人送你麼,我送你過去,一會我會跟大人說一聲的。」說著跟後面的鬼差打了個招呼:「小乙,這有個鬼,無常大人府上的,要過奈何橋,我送他一下。」
跟在後面的鬼差應了一聲:「好的,你去吧。」
陳兆軍還沒想明白是這麼回事,走在他身邊的鬼差趕忙招呼著。
「來,跟我走。」
陳兆軍正愁不知道這麼去白無常宮,現在有個人帶路,當然很是高興,連忙跟上了鬼差的腳步,往前面走去了。
陳兆軍很奇怪,一路上,鬼差不停的跟他套近乎,本著多個朋友多條路的想法,其實關鍵是陳兆軍現在還不知道這個鬼差到底有多大的權力,於是源源本本的把這兩天來的事說了一下。那個鬼差一聽陳兆軍不過才下來兩天,就頂了白無常的腳,跟黑無常和牛頭馬面打了兩天的麻將,最後還把黑無常和牛頭馬面的法器都給贏來了,簡直是歎為天人。對陳兆軍越發客氣了起來。
沒過多久,陳兆軍跟著鬼差來到了一座小橋邊,守橋的兩個鬼差好像跟送陳兆軍來的鬼差很熟的樣子,老遠就打開了招呼。
「小甲,今天怎麼是你送人來?不是你們已經送過了麼?」
「嗨,兩位哥哥,這不是,這位是白無常宮的,已經拿了判書了,本來白無常大人是要跟他一起來的,可是大人有事,他又不認識路,我就送他過來了。」鬼差的話說得很輕鬆,可聽在兩個守橋的鬼差耳朵裡可就不一樣了。由於離得遠,陳兆軍沒有聽清楚兩個鬼差說了些什麼,不過他知道,等他到了近前了,兩個鬼差都很客氣。
「這位兄弟面生得很,照規矩,判書拿來看一看。」
陳兆軍連忙遞上自己的判書。
也就是這會,送他來的鬼差小甲說開了:「得了吧,別說你們面生,我也是第一次見他,你們不知道吧,他才下來兩天!不過別人這兩天可都是在跟黑無常和牛頭馬面一起打麻將呢。連黑無常和牛頭馬面的法器都贏了去了。你們看看手裡面的判書,轉輪王的玉璽,少見吧!」
兩個守橋的鬼差看著手裡面的判書,聽著小甲的話,都有點震驚的感覺了。這位到底是什麼來頭?能拿到這樣的判書,還跟黑無常和牛頭馬面打牌,最離譜的,居然贏走了他們的法器?這簡直是從來都沒聽說過的事。可自己手裡的判書明明白白的寫著:《判重活》,這玩意可做不了假。這下,兩個鬼差更有興趣了。連忙拉著陳兆軍問他是怎麼贏的黑無常和牛頭馬面的,再有跟白無常是什麼關係。
可憐的陳兆軍還以為這是地府的規矩,於是老老實實。一五一十的說起自己是怎麼贏了黑無常和牛頭馬面的。
還沒等陳兆軍講完,天上突然一聲悶雷響起,小橋開始漸漸的往回退了回來。
「糟糕,光顧著說話,把時辰給忘了!」兩個守橋的鬼差頓時緊張了起來。
陳兆軍還沒明白過來是怎麼回事,其中一個鬼差就拉住了他的手:「快過來,時辰要過了!」沒等陳兆軍反應過來,另一個鬼差在背後推著他。兩個鬼差一起用力:「你給我下去吧。」就在橋收回來的最後一刻,陳兆軍被推下了橋。
看看陳兆軍下了橋,兩個鬼差拍了拍胸口:「***,光顧著說話了,差點誤了時辰。」
小甲在一邊看著這一幕,簡直快驚呆了。
兩個鬼差一見小甲的樣子,都樂了起來:「別擔心,只要下去了就沒事,這個時候下去,還可以添福增壽吶!」
小甲歎了口氣:「兩位哥哥,你們大概忘了,剛才我們光顧著說話,還沒給他灌孟婆湯呢!」
「什麼?!」這下輪到兩個鬼差傻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