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趙頊在見識過以箭毒樹毒藥為基礎上所研發的武器後,立即表示將會為箭毒樹毒藥買單,不管這種製作工藝多麼複雜的毒藥產量多麼少,大宋都要進行儲備。扎羅這名來自荊湖南路偏遠山區的部落首領的兒子,在返回故鄉的時候和來汴都的時候得到了完全不同的待遇——十六名皇帝的御內直班護衛親自為出馬為保證他安全回到家鄉。
按照扎羅的說法,他們的部落若是在材料充足的情況下,每年都會有大約兩斤的毒藥產量,至少寨子裡面還有至少一斤的毒藥儲備,雖然這個數量還很低,但在王靜輝的眼中已經是足夠了,在經過皇帝特批的情況下,朝廷將會以一百石食鹽、三千石糧食和十斤黃金的代價來購買寨子中的確儲備毒藥,並且還派出禁軍負責寨子的安全確保扎羅的部落在沒有箭毒樹毒藥的這段時間中照樣高枕無憂。
扎羅回到部落後,很快這一斤寶貝毒藥便在重重護衛之下被運回了汴都開封,很可惜的是扎羅的部落只願意提供成品毒藥,而不願意把毒藥的配方交出來,不過王靜輝對此並不在意,畢竟這樣的毒藥造價實在是太過高昂,他協同文彥博上書皇帝趙頊,要求利用皇室的資源自己開發毒藥——至少王靜輝知道這種毒性劇烈的毒藥主要原料還是箭毒樹的汁液,他希望能夠集中大宋最好的郎中依靠箭毒藥樹的汁液來製作自己的毒藥產品,效果不用達到扎羅部落毒藥的水平,只要能夠將毒液依附在爆炸破片上和箭頭上就足夠了。
迫擊炮的射擊距離已經是大宋目前射程最遠的武器,雖然在射擊精度上還有些不足,但用來對付密集的騎兵攻勢和步兵方陣那簡直就是絕佳地進攻武器,大宋還沒有一種武器能夠像迫炮打的這麼遠的,裡面浸毒的預置破片更是敵人的噩夢,在皇帝趙頊的眼中,迫擊炮已經是王靜輝的火炮計劃的全部了。
由於預計到明年春夏之際會有旱災和蝗災地發生,為了應付北方遼國的軍事威脅,迫擊炮在給皇帝與眾位大臣演示過後,便立刻開始進入大宋武庫列裝到大宋禁軍系統中來,除去汴都開封駐守的禁軍會優先裝備這種先進武器之外,便是河北的幾個重要番號的禁軍會裝備迫擊炮,當然遠在西北的王韶也會得到一些,不過數量上無法和河北相比。
不過王韶地軍隊中雖然裝備的迫擊炮數量非常少,但他卻是最先將迫擊炮運用到實戰當中去——大宋熙寧二年十一月二十八日,王韶率軍三千攜帶手頭上的全部的二十門迫擊炮和炮彈六百輕裝簡從奔襲四百里一晝夜從湟州趕到了青唐城,只用了一個時辰便破城而入,斬敵兩千,俘虜五千,並且僅僅用了六天的時間便連克林金城、清平寨、貓牛城,綏邊寨和南宗堡,戰果輝煌。
在王韶所策動的這次軍事行動中,迫擊炮充分發揮了其機動性能和殺傷力,西北蠻族的土城牆在王韶的手下眼中形同虛沒,十幾發迫擊炮彈轟上去,守城敵人就已經損失慘重了。這次軍事行動也徹底將河湟地區納入了大宋地牌圖,有了新收復的青唐城,為湟州建立了六百里的戰略縱深,《平戎三策》中的將河湟地區的精華部分收歸大宋所有的戰略任務也徹底完成了。以後西夏在戰略上將會面臨來自大宋能夠兩個方向上的夾擊,尤其是青唐城,這裡地勢險要,這是王韶虎口拔牙從黨項人手中硬奪回來的,這裡原本就是西夏作為一道屏障來阻擊宋軍地攻勢的,但現在已經成為宋軍前進地橋頭堡。
大宋在西北河湟地區近兩年的軍事行動徹底改變了大宋在西北和黨項人對峙的戰略態勢,黨項人也由攻轉守,全面進行戰略收縮,本來王韶還想要擴大戰果,但是無奈手中的兵將這次帶出來的少,而且經過長途奔襲作戰之後,已經失去了進取的動力。更重要的是他手中的迫擊炮也徹底啞火了——炮彈用完了!
王韶的戰線不僅僅使皇帝和朝臣高興,更高興的人還有王靜輝和他地商人團本,他們可是在王韶身上下了很大的本錢的,本來按照王靜輝的推算,王韶要掃平河湟地區並且鎮壓各種反叛勢力到整體平復怎麼也要個三四年,沒有想到兩年便可以搞定了,不僅他們的投資收到了第一筆回報——戰爭中所俘獲和牛羊馬匹,而且他們也可以更早的進行下一步計劃——在熙河地區建立養馬場、羊牛羊場,早一年開始,那就是早一年的收入,以大宋現在對牲畜的需求,這裡面的利潤可大發了,所以最高興的便是投資在王韶身上的這些商人。
王韶是個軍人,他不喜歡商人,不過作為軍人最大的願望便是在邊疆立功,想要立功就要打仗,他現在的軍費除去一部分是來自正常的朝廷補給之外,更多的便是來自這些商人,不過就是將一些戰利品分給這些商人而已,再有便是政策上的傾斜,但這些對於渴望勝利的王韶來說都不算什麼,依靠朝廷的正常補給,他恐怕還在熙河地區打轉悠,哪裡會這麼快便可以將整個地盤都給搞定,更得要的是他真的做到了名利雙收——除去戰功之外,這些商人給他的好處也是非常多的——那些在戰爭中所俘獲的戰俘將士商人眼中的最愛,轉換到王韶手中便是金錢,而在商人手中便是最廉價的勞動力!
黨項人對王韶在西北的一系列軍事行動並非是熟視無睹,有很多黨項有識之士都認為大宋在爭奪熙河主導權上完勝黨項,這對於自己的國家來說絕對不是好事——尤其是在得知青唐城已經為宋軍所有,西夏朝野都有些震動了,不過掌權的梁氏家族對此也只有忍氣吞聲——黨項現在剛剛經歷了一場嚴重的內耗,根本無法和大宋作戰,唯一能夠保證勝利的軍事力量——李清的潑喜軍還停留在嘉寧軍司和大宋的陝西四路經略使富弼對峙,哪裡還顧得上熙河?況且李清和梁太后的關係越來越惡劣,李清毫不懷疑現在梁太后是抽不出手來,否則是絕對不會放過自己的!
「李清應該感受到梁太后地威脅了!」王靜輝笑著對皇帝趙頊說道。他手中拿著的是西夏探子返回汴都的情報,這是皇帝趙頊給他的,而且他在西夏布下的商號也返回了同樣的消息。
「可是李清的潑喜軍一日駐紮在嘉寧軍司,我大宋陝西四路就一日不得安寧,終歸是心腹之患!」皇帝趙頊嘴上雖然這麼說,但臉上也變得輕鬆起來了。
「聖上不用著急,梁太后的私密被李清給『揭露』出來,必然惱羞成怒,現在她拿李清沒有什麼辦法,但並不代表她會嚥下這口惡氣,現在不過是沒有什麼機會罷了,臣相信在恰當地時候,她會朝李清下手的!」
皇帝趙頊有些可惜的說道:「可憐李清,他也算得上是一個名將了。終歸免不了要命喪婦人之手!」
「能夠不採用戰爭的手段來解決敵人,就不採用戰爭的手段,畢竟大軍一動,勝負未分之時,耗費實在是巨大,況且還要關係到前線大宋將士的生死,更是不能不慎重。李清能夠死在梁太后手中是最好不過地結局了,潑喜軍雖然號稱是黨項人精銳中的精銳。但要是沒有了李清這個大腦,梁氏的人肯定是控制不住這支悍兵的,而大宋到時候是坐山觀虎鬥還是出手直接剿滅,這全都在我大宋手中,如此我們也省去了不少麻煩,當然李清若是能夠在梁太后的威脅下反出西夏回歸我大宋,那則是最好不過的了!」王靜輝笑著對皇帝趙頊說道。
皇帝趙頊聽後疑惑的問道:「李清反出西夏?這不大可能吧?!」
王靜輝回答道:「臣估計也是如此,李清反出西夏的可能性實在是太小。不過軍隊地力量便是在於補給,沒有補給的軍隊。就算力量強絕一時終歸不過是曇花一現罷了。李清和梁太后兩人之間的這筆糊塗帳肯定導致他的潑喜軍正常補給不足,就算李清佔據了嘉寧軍司也沒有用,那裡養活不了他的十萬大軍的,潑喜軍的戰鬥力正在降低,而他的將士士氣也會一日不如一日,用不了多長時間,這支縱橫西北十數年沒有對手地勁旅終將會徹底消失掉!」
對於王靜輝的判斷,皇帝趙頊是用不著懷疑地,駙馬所說的這些他都明白,現在任誰知道內情的人都會清楚,李清及其麾下的潑喜軍已經完蛋了!
「俗話說的好:『爛船還有三斤釘』,李清的潑喜軍還是能夠支撐一段時間的,不過比較麻煩的便是嘉寧軍司是大宋和西夏之間的必經之地,李清要是撕破臉皮乾脆就地當強盜以戰養戰,那對於大宋來說也不是一個好消息!」王靜輝有些皺著眉頭說道。
「李清還不至於如此上作吧?!」
「事關他的生死存亡,想必李清要是真地到了走投無路的境地的時候,當強盜也是很自然的事情,況且黨項兵本來就是一群強盜,這也沒有什麼好稀奇的!臣建議以後大宋走私的重點從嘉寧軍司一線慢慢轉移到王韶現在剛剛控制的河湟地區,相比之下河湟地區周邊沒有什麼比較強大的軍事存在,又有王韶從旁護翼,想必不會出現什麼太大的損失。不過臣還是建議把特種部隊拉到宋夏邊境,將給王韶來使用,以檢驗其戰鬥力。」
「現在是不是太早了些?」
「特種部隊的成員都是從我大宋百萬禁軍中嚴格挑選出來的戰士,雖然成軍的時間是短了些,但他們本身就是一支精兵,只要經過短時間的磨合訓練便可以使用了。練兵練的再好也不如在戰場上一展身手,況且現在王韶那裡已經沒有大規模的戰爭了,小規模的叛亂倒是很難以避免,此時使用特種部隊一方面可以增強其戰鬥力;另外也是探索其在戰場上作用的最佳時機!」
王靜輝何嘗不知道特種部隊成立時間太短,不過考慮到現在冷兵器的作戰環境,他覺得這麼早使用特種部隊沒有什麼問題,當年無心還帶著兩千獵戶在西夏打游擊並且取得了驕人的戰績,現在也是無心來帶隊,成員也是從村中的獵戶變成精挑細選出來的禁軍將士,應該不會有什麼太大地問題出現。
王靜輝這個時候建議啟用特種部隊,也是在做一場政治賭博——現在樞密院的軍人派對特種部隊的看法還是以前那個樣子,他需要特種部隊能夠做出相應的成績來給樞密院的軍人派看目的地,否則他眼中的精銳部隊就要淪為大宋禁軍系統中的一個笑柄了。
皇帝趙頊點點頭說道:「正好可以將王韶手中的一部分西兵退回來輪換,待到樞密院商議過後,就通傳三衙快速反應調兵好了!」說完,他又轉過身來對王靜輝說道:「李清是為黨項一員名將,手下的潑喜軍實力不弱。朕想責成情報局分出人手專門來接觸李清,看看能否策反李清歸宋,愛卿意下如何?!」
「李清雖為漢人,但深受以前夏主諒祚地器重,這等知遇之恩恐怕早就使李清鐵心跟隨秉常了,好在秉常現在年幼不成事。皇族又受到後族的壓制,李清也沒有多大的作為。臣以為李清歸宋不是不可以,但前提必須是梁氏徹底取李氏而代之,絕了李清最後一絲念想才有把握,不過現在看來這為時尚早!我大宋現在正在西北積蓄力量,也許等不到秉常長大,我大宋虎軍早已觀兵興慶府了,到時候李清就是有天大的能耐也是無可奈何!」
「愛卿認為策反李清歸宋不可行嘍?!」
「策反李清歸宋若是成功,那西夏倒下的速度會更快,大宋也會省事許多。雖然臣認為策反李清不易,但也並非不是不可能,畢竟策反所耗費的代價最小,若是成功成就不可限量,聖上可以讓情報局地人試一試,不過要小心謹慎才可。若是不成事,乾脆給梁氏漏個空子,借梁氏之手剷除李清也不失為上策!」
皇帝趙頊笑著說道:「愛卿好算計!即使策反不成也會加快李清滅亡的速度,實乃上策!朕就責成情報局利用在西夏的眼線來接近李清!」
正當王靜輝的皇帝趙頊在汴都皇宮中的御花園中算計李清的時候。駐紮在嘉寧軍司的李清雖然並不知情,但他感到現在的日子是一日不如一日了——部隊得到朝廷的補給一日少於一日,無故拖延、短缺簡直就是家常便飯,李清知道自己境況每日愈下的原因就在於興慶府中的那個梁太后!
李清也十分迷惑,自己在皇族和後族角逐西夏最高權力的時候置身事外,這除去是明哲保身之道之外,最重要的便是為了幼主秉常積蓄力量,使得李氏正統有朝一日能夠坐穩西夏國主的位置。他要是知道汴都城中的王靜輝也是如此分析的話,那他就真的要瞠目結舌了——他確實是在報諒祚對他的知遇之恩。
黨項人自李元昊建國之後,雖然借鑒了宋朝和遼國的政治制度。但其國策總是有意識地想要抗拒漢化。西夏發展到現在,依然是頑強的保有了其放牧民族政治的重要特色——部落勢力,而同為遊牧民族的遼國,現在其政治制度中除了分化而治之外,和宋朝兵沒有什麼本質上的區別了,至於其部落勢力早就凋零殆盡。就在這麼一個環境下,一個漢人出身的李清還能夠走到今天,這不能不說是個異數,中間諒祚的慧眼識人起到了很大的作用。
李清不是傻子,知道今天他這個狀況明顯是有人陷害——自保安軍之戰後,自己駐紮在嘉寧軍司,興慶府就不知道怎麼一回事突然謠傳梁太后淫亂宮帷,這早就不是一個秘密了,關鍵的是這個謠傳居然是從自己這裡傳出去的!李清很難確定到底是皇族人逼他出手反對梁太后,還是對面地宋人在搗鬼挑起西夏內部混亂。不過事已至此,就算李清查清楚這是王靜輝的算計也沒有用了,梁太后已經視他為眼中釘,除之後快了。
對於梁太后的報復,雖然讓李清比較頭痛,但卻沒有放在心上——黨項人的世界中一切都講究實力,現在他和梁太后相互忌憚,西夏朝局暫時穩定了下業,但皇族人從來不會甘心自己的失敗,他們都等著李清和梁太后兩個勢力火並一把才好,最好兩人都同歸於盡才大快人心,對於這點梁太后和李清都心知肚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