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呵,我的胃口很小。要你父親同意,隨便漏一點業務給我們,我們縣裡那個公司還不是撐得肚子痛?」薛華鼎笑著說道,稍微恭維了對方一下。
潘桓自信地笑了一下,然後問道:「一些事情孔伯也跟你說了一些吧?我佔你那個公司百分之五十一的股份,怎麼樣?」
薛華鼎說道:「不行。我們縣裡已經確定最多出讓百分之四十九的股份。」
潘桓笑問道:「你怎麼不先問一下每年的業務量有多大,利潤有多少,就這麼乾脆地拒絕我?」
薛華鼎反問:「你怎麼就不先問我們廠的實力如何、技術能力如何、我們工廠的規模有多大,就這麼急著要股份?」
潘桓將車開出廠門口,笑道:「呵呵,我不關心這些細枝末節。只要我取得控股權,實力不行我提高它的實力,技術能力不行,我命令你們提高技術能力。如果公司規模很大,我可以用今後的分紅給你們,慢慢填補這個窟窿。」
薛華鼎說道:「你真的有這麼多精力去管工廠?真要你上了手,我想你不會只有我們這一個公司吧?到時候你怎麼可能忙得過來。」
「呵呵,算你厲害。」潘桓笑完,換了語氣說道,「看在薛哥的面子上,那我只要百分之四十九的股份算了。本來我這個人一向好強,能當老大的,就不想當老二。」
薛華鼎搖頭道:「估計百分之四十九都不行。除非你現在投資六千萬進去。」
潘桓猛踩剎車,驚訝地說道:「投資六千萬?不可能!我現在不會投資一分錢。」
薛華鼎道:「那我恐怕無法應付國資委的那些條條框框。我不能給你股份,最多給你業務獎勵,你攬多少業務,我就按比例獎勵你多少。」
「那你們到這裡來幹什麼?孔伯這個條件都沒跟你們說清楚?」潘桓不相信地問道。
「說了。但我們相信能說服你投資。或者接受我們的條件。」薛華鼎語氣平靜地說道。
潘桓不怒反笑:「呵呵,基本條件都不滿足,我們還有合作的可能嗎?」
「未必不可能吧。你是為了賺錢,我們幫你賺錢。有了這一條。我想我們還是有合作基礎的。不是嗎?」薛華鼎笑問。
「呵呵,你還很自信啊。只要我有這個項目,能決定由誰來加工這些部件,我隨時都可以找到合適的合作夥伴,絕對是一抓一大把。不是看在孔伯地面子上,我們還不一定和你們洽談呢。薛縣長,有總比沒有好吧?你為什麼就不能退讓一步,和氣生財哦。」話是笑著說出來的。但裡面的威脅誰都可以感受到。
薛華鼎說道:「這句話我覺得更應該用在你身上。有總比沒有好吧?而且我認為像你們這種家庭,不可能缺錢。錢還是來得安穩一些才好。背後盯著你們的可不是一二個人。」
「呵呵,薛縣長,你這是威脅我?我們潘家可不怕別人惦記。」潘桓繼續開車駛往賓館。
薛華鼎道:「威脅也好,提醒也吧,就看你自己怎麼想。無論如何按遊戲規則來,你至少可以睡得安穩些。」
潘桓沉默了一下。說道:「我們合作一下好不好?新公司名義上給我百分之六十地股份。我返百分之十給你,業務獎勵我不要一分,只要分紅。怎麼樣?只要我願意,我每年可以從這裡爭取到五千萬的業務量,純利至少是五百萬,你可以不做任何事坐在家裡一年淨得五十萬。」
「不怎麼樣。我不想在裡面有什麼關係。」薛華鼎搖頭道。
「我說的是認真的,這裡只有你和我。」
「我也是說認真的。」
潘桓道:「那就只能借用一句俗話,生意不成交情在。薛縣長,不管怎麼。今後只要來廣州,我一定抽時間陪你。」
薛華鼎也說道:「如果你到我們那裡,我也一定請你吃飯。」
潘桓大笑起來,突然說道:「我們二個是不是很虛偽?」
「呵呵,虛偽?從何說起?我可不想把公家的風險轉嫁到我個人身上。你接待了我。當你到我們那裡作客的時候。我當然招待你。算不上虛偽吧?」薛華鼎道。
「我是說我心裡失望,但還是笑呵呵的。這是我地虛偽。你看著五十萬一年的收入,你說你不動心,是不是也是虛偽?我想你一個副縣長現在一個月的工資也就二千多元吧。否則的話,你就是在懷疑我不能攬到五千萬的業務量。」潘桓將車速放慢,轉頭看著薛華鼎說道。
「你還是安心開車。」薛華鼎提醒道,然後說道,「正如你所說,憑你的這些業務,要找合作夥伴肯定易如反掌。雖然和我不能合作,但你並不絕望,能笑出來並不困難。而我,不說其他,你這五十萬與我的前途來比,哪個重要,我為什麼心動?即使你每年給我一百萬,我還是只能存在銀行,放在那裡睡覺。除了增加我心裡地驚恐外,沒有多少意義。」
「呵呵,你錯了。有錢後可以做地事太多。」潘桓道,「可以旅遊、可以養女人、可以買高級車買洋樓。你怎麼可能不動心呢?除非你的錢遠遠超過這個數字。」
薛華鼎沒有搭話。
過了好一會,潘桓道:「我們真的就這麼黃了?沒有退讓的餘地?」見薛華鼎不搭話,他又問道,「難道你們過來真的就只要攬我們廠的業務,不想擔一點風險?」
薛華鼎道:「風險太大,我們承擔不了。」
潘桓難得得緩和了一下語氣,問道:「你真想不出其他辦法?一個雙方都能接受的辦法?」
薛華鼎想都不想,說道:「有!」
潘桓連忙問道:「怎麼操作?」
「你出面勸動有資金的第三方加入。」薛華鼎說道。
「為什麼是我而不是你?」潘桓問。
薛華鼎笑道:「呵呵,因為我不貪,我們只想賺點手工費。而你不同。你想今後取而代之,你想……」話停在這裡,意猶未盡。
潘桓道:「那我們必須驗資,你必須提供合格的樣品。我們按規矩來。」
「可以!也希望你按規矩來。」薛華鼎道。
潘桓道:「如果我一時找不到第三方。你能幫我聯繫?」
華鼎笑問道,「為什麼還是決定和我們合作?」
「毛爺爺教導我們打仗要有一個穩定地根據地。後方有你把舵,我就能放心地往前闖。遇到貪婪地人,雖然我的錢賺的更多,但總不讓人放心。」潘桓把車速加快了不少,頭也不回地說道,「我還想看看薛哥你在仕途上走到哪一步呢?憑我的感覺,你上升絕對不會慢。」
薛華鼎笑道:「你雖然幫了我這次忙。但我到現在為止可沒有答應你什麼。」
「呵呵,沒關係。今後你要成了省長什麼地,我至少可以跟別人吹牛說:老子當年幫過你們地薛省長。別人還不畢恭畢敬?」潘桓大笑道。
「呵呵,按你的意思,你是放長線釣大魚啊。」薛華鼎也開玩笑說道,「那就借你吉言了,當了省長後。我請你潘大富豪到我家大喝一天。」
「那我豈不大賺了?如果再合影一張。我就發了一大筆。」潘桓笑道,「要不,我們等下游泳地時候光著身子照一張,以顯示我們關係的不同一般?」
「別。其他人會以為我們是同性戀。那對我們的光輝形象損害太大。」
「呵呵……」
「呵呵……」
引入第三方資金的方案是許昆山在飛機上對薛華鼎說的。
在聽說潘家可能不出一分錢之後,薛華鼎和許昆山都覺得有點為難。潘家提供地業務不是那麼正規,特別是公司還沒有成立的情況下,不可能用合同的形式來限定對方必須提供業務。那麼,沒有合同的口頭協議是不可能折算為資金納入新公司來計算股份的。公司一般是按固定資產、資金和技術來分配股份,在向國資委提交的文件中。也就無法白字黑字地說給潘家多少股份。
唯一的辦法就是引入第三方資金。這個第三方資金提供者暫時握有公司地股份,而潘家根據提供業務而獲得獎金,這些獎金都支付給資金提供者,逐步把第三方掌握地股份置換回來。之後,公司再重新進行股東登記。
資金提供者取回本金之外。還獲得比銀行利息高得多的收入。當然這個資金提供者是潘家和許昆山所信任的人。也是一個有錢的老闆,他們不會因為將來公司利潤好而反悔。一定會按與潘家簽訂的口頭協議保證把股份吐出來。
只有這樣,才能讓潘家「空手套白狼」,不擔任何風險。
這種投資者許昆山還是能找到。所以剛才薛華鼎就很快給潘桓出了主意。
接下來的事情也就好辦了。幾天之後,一個被許昆山勸說而趕到廣州的老闆參與了商討。三方沒有多久就私下裡達成了合作協議,並約定了一起去長益縣進行資產評估的時間。
辦完這些前期的事情,許昆山帶著薛華鼎和姓孔地回了家。
可以說,在這件事上,許昆山完全是白幫忙,一點利潤也沒有。讓薛華鼎感到很不好意思,只好把田國峰的話轉給了許昆山聽。
許昆山只是哈哈一笑,說道:「老子現在也是放長線釣大魚。不是為了避嫌,投資所需的這點小錢我都懶得理。你這小子可要好好幹,如果讓我們不滿意,小心老子灌死你。今天回家陪老子好好喝一杯吧?」
薛華鼎笑道:「呵呵,只要你不怕媽媽和蕾蕾,你喝多少我陪你多少。」久經白酒考驗的薛華鼎現在膽氣壯了許多。
許昆山無奈地苦笑了一下,歎了一口氣道:「怎麼每次可以和你喝酒的時候,蕾蕾就回家了呢。算了,我一個人喝,明天再和你那個同學喝,那小子就是太娘們,明明沒喝醉總說自己醉了。」
梁燕已經私下警告了他,說是許蕾計劃生孩子了,不准他再逼薛華鼎喝酒,是以許昆山只能自己喝或者邀別人喝。
當薛華鼎在安華市睡了一晚,第二天回來地時候,那些不付租金或者租金付得很少地關係戶已經被清理出柴油機廠。無線電二廠在朱賀年和田國峰的直接干預下獨自租用了一個最大地廠房。第一批錄取的五十名工人正在無線電二廠職工的組織下,正在擺放停電寶的生產線、原材料、元器件。人來人往、車進車出非常熱鬧。那些被錄取的下崗工人都一臉的喜色,髒活、重活都搶著幹。
陳春科私下打電話對薛華鼎道:「這裡的工人真不錯,不講價錢,還主動加班加點。」
薛華鼎則說道:「你可不要太黑心。現在他們是感到這個工作來之不易,希望能保住這個工作。你不要憑這個來卡他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