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笑道:「我們現在還沒有生產VCD的這個能力。資才都缺乏。」
許昆山見羅豪沒意見,就問梁燕道:「如果我們生產音箱、功放的話,我們還有投資多少?還需要請一些什麼人?」
許昆山再次提示性問道。
梁燕又一次和他演雙簧,她說道:「我請教了有關專家,我們現在只能進行部件組裝,其投資的主要方面是購買零部件和員工的工資,投資大約在一千三百萬左右。只要資金到位,二個月之內我們就可以進行生產出樣品。人員方面,進行組裝的基層技術人員我們現在的這些工人基本可以勝任,只需要聘請幾個高級工程師和管理人員就可以了。這些人我已經請好,就是工資比較高。……,這是我跟他們商談後確定的基本工資數額,你們看看是不是可以。」說著,她從隨身攜帶的坤包裡翻出一張紙,對羅豪和許昆山揚了揚。
許昆山搖頭道:「僅僅幾個人的工資問題完全是小事,你定了就是。主要是小羅還有你薛華鼎同意這裡進行音箱、功放生產不?」
羅豪看了薛華鼎一眼,說道:「我同意。」他現在沒有投資一分錢,風險幾乎等於零,不同意才是傻瓜:最差的結果是不從這裡得一分錢,一旦她成功則有大筆的分紅可得。
薛華鼎哪有不不同意的呢?他以前就說過不管公司的事,只管分紅收錢,所以他說道:「我也同意。」說到這裡,似乎心有不甘,又加了一個詞,「不過——」
許昆山笑問道:「不過什麼?」
薛華鼎道:「我們難道就不生產蓄電池了,我還準備生產停電寶呢。」
梁燕不解地問道:「什麼是停電寶?」薛華鼎跟許蕾提起過,但因為只是隨便說一說,許蕾就沒有跟梁燕談。
薛華鼎解釋道:「就是一種停電後的應急設備。現在到處都經常停電,當停電之後。這個停電寶就可以放電出來照明或者放電視。」說到這裡,薛華鼎停了一下又用規勸的口氣說道,「……,我們現在在大規模銷售『電信資源管理系統』,與不少郵電局都建立了聯繫,已經建起了很好的人脈關係網,如果生產電纜告警器和蓄電池的話,銷路應該是可以的。」
見許昆山、梁燕沉思。薛華鼎又說道:「倒是這個音箱、功放什麼的,它們都需要我們從零開始建立銷售網絡,開拓市場的投資一定很大,也存在不少困難。……。我的意思並不是反對生產這個市場前景很好地產品,我是說以前的人脈和網絡最好能利用起來,先穩步發展得利後再進行其他的。」
薛華鼎說完,羅豪和許蕾都用贊同的目光看著梁燕。
許昆山正要幫忙梁燕解釋,梁燕自己說道:「這就要看我們怎麼取捨了。要想所有的項目都做肯定是不可能的,我們沒有這麼多精力和資金。我之所以決定上音箱和功放,除了未來的市場前景很好這個因素外,還有一個便利條件就是有別人的銷售網絡供我們使用。不知你們剛才注意了我說地話沒有,我在說資金的時候,說是投資一千三百萬。主要用於購買零部件和人員工資,並沒有提到銷售網絡的建立。這是因為我已經找到了合作夥伴,我們的產品只要符合他們地要求,他們就利用他們的銷售網絡為我們銷售。當然,我們也要讓以部分利給他們。」
梁燕見薛華鼎點頭,又說道:「至於你所說的蓄電池、停電寶,還有那個告警器。都只能作為我們的副產品,也許這些產品將來取代音箱、功放成為主產品,但那是將來,現在不是。我會在生產音箱、功放的同時考慮這些問題的,其前提條件就是不對我的主產品產生衝擊。」梁燕在湖舟當過單位的一把手。有長時間獨當一面的經驗,所以她說話乾脆而有力。
產品的事就這麼定了下來,許昆山和羅軍都暫時留在這裡協助梁燕工作。
薛華鼎和許蕾則開車到省城拜訪姚甜。姚甜魯利他們準備元旦結婚,正在加緊裝修新房,購買結婚物品。看到許蕾過來,姚甜自然很高興。二人嘰嘰喳喳說了很久,薛華鼎和魯利就邊看電視邊漫無邊際地瞎聊。
在省城住了一晚,薛華鼎和許蕾才回家,又住了二天許蕾就回單位上班去了。現在梁燕地工廠還沒有走上正軌,許蕾還不到辭職過來的時候。
送走了許蕾,薛華鼎也全心全意地投入到工作中來。
「電信資源管理系統」試點取到了圓滿成功,在市局和廖旺盛他們共同組織的驗收中,長益縣郵電局的試用得到了所有人的好評,市局南區分局心服口服地承認他們做的沒有長益縣郵電局的好。
不過,他們地試點工作也很不錯,廖旺盛不斷再市局領導面前為他們說好話,親自考察了試點工作的姚局長最後答應市局南區分局的王局長說,這次試點打擂台不影響南區分局的年終評優。
南區分局和長益縣局都皆大歡喜。
朱書記承諾幫郵電局活動貸款的事也達到了薛華鼎地預期值。通過朱書記的努力,在薛華鼎輪流帶著幾個副局長陪那些銀行行長吃了幾餐飯、送了不少「土特產」之後,二千多萬貸款就順利進了郵電局的帳戶。使郵電局的通信工程建設更是如虎添翼。
時間慢慢地過去,94年過去95年接
95年的新年過後,梁燕的公司終於推出了第一批音箱、正如梁燕通過調查所預計地一樣,這批音箱、功放很快就伴隨著日益被普通家庭接受
日益增多的VCD進入了用戶手裡。
嘗到甜頭的梁燕一邊繼續聘請更多的高技術人才以改善產品質量和外觀,一邊籌集資金擴大生產規模。所有的資金、人力和廠房都被她集中到了這些產品的生產上,她將收音機、鴻運扇什麼的全丟到了腦後。原來答應的什麼蓄電池技術儲備、告警器試制也都被她壓下不理。
薛華鼎和羅豪也沒有什麼不願意:只要是賺錢,沒有必要非得生產哪種產品不可,天上的麻雀想抓淨是不可能的。羅豪甚至越來越佩服梁燕地能力,以前他和他幕後的人還擔心這個女人沒能力瞎鬧,他時不時到工廠裡來看看。見工廠走上產銷兩旺後,他是一百二十個放心了。
在羅豪和他背後人的運作下,市裡不但在水電、稅收等方面大力優惠。而且當地銀行在資金緊張的情況下,還主動上門服務為無線電二廠提高了二千萬元的低息貸款。
市裡還將這個廠還作為重點保護企業掛牌予以特殊對待,不許相關單位到這裡「騷擾」。市委領導也隔三差五地到廠裡視察,聽取廠裡的意見,積極為廠裡解決實際問題,有些甚至廠裡都沒想到的問題,如進廠道路、車輛購置、政治待遇等等,市裡都幫他們想到了。現在梁燕成了市裡的政協委員。
梁燕心安理得地接受了這些好處。當然,她地表現也沒有讓市裡的領導失望,不但每次熱情接待前來考察的市裡領導,除了全部接收原來無線電二廠的所有職工。而且還聘用了幾十名外單位地下崗工人。
按市裡孫書記的話說:「無線電二廠從以前是社會的不安定因素,轉變為社會穩定器。也為市裡下一步改造國營困難企業提供了很好的成功經驗。」
總之,無線電二廠是成功了,投資商和市政府都是贏家。以前那些懷疑者、眼紅者在事實面前都閉上了嘴。不主管經濟的羅副書記因力舉將無線電二廠賣出去而得到了輿論的讚譽。市委宣傳部專門組織了一期宣傳活動,電視、報紙都鋪天蓋地地宣傳其成功經驗。《枯樹也能展新綠》這篇描寫無線電二廠改革的文章還上了省報頭版頭條。
唯一可惜的是無線電二廠現在上繳的利稅不多,否則的話牛皮還可以吹得更大。
長益縣地朱書記可就沒有這麼幸運了,在薛華鼎的提示下他組織縣裡四套班子到處活動,以柴油機廠轉型生產農耕機械的理由從省裡要來了三千萬的專項資金,投入到柴油機廠裡,也更換了柴油機廠的領導班子。讓主管工交企業的王副縣長兼了廠裡的黨委書記並派駐一個工作小組進駐。
但是,縣委縣政府地努力幾乎白費了,柴油機廠的經濟還是沒有任何起色,最近費了很多精力、寄予了無數人無數希望而開發出來的幾個產品依然無人問津,反而佔用了大筆來之不易的資金。
幾個投資商受縣委縣政府之邀來考察柴油機廠的投資事宜,但瞭解到柴油機廠地現狀和車間裡一群群無事可做而只能閒聊的工人後,都無一例外地打了退堂鼓。
廠辦公大樓倒是熱鬧非凡。廠裡的新領導也不斷被各種各樣的人物請出去吃飯、喝酒、唱歌瀟灑,周圍的酒樓、舞廳、夜總會因此而生意紅火。
開始朱書記還感到有點奇怪,不理解怎麼突然有這麼多人來巴結這些新上任的廠領導。不過,他很快就理解了:這些人是聽到縣裡為柴油機廠爭取到專項資金後前來要欠款地。特別是有人如願以償要回去多年會要到的欠款之後,要款的人更是蜂擁而至。
朱書記真是哭笑不得。馬上將王副縣長招到自己的辦公室,給白天還噴一嘴酒氣的王副縣長下了一條死命令:從外面收回別人多少欠款,廠裡就還債主多少欠款。從省裡爭取的專項資金不許「亂」用,只能用於廠裡的技改、生產和發放工人的工資。
別以為柴油機廠產品這麼差它就只欠別人的錢,實際上別人也欠它的錢。縣裡派駐的工作組整理賬簿後發現,柴油機廠欠外面五千多萬。別人則欠柴油機廠二千多萬,典型的你欠我我欠他的三角債。只是柴油機廠欠別人多一些而已。
而且,柴油機廠的那些債權基本是爛賬,工作組給縣裡匯報說外面欠的二千多萬估計能要回來十分之一就不錯了,很多欠款還是過去大集體的時候欠下的,現在生產隊已經不存在,大隊變成了村、公社變成了鄉,領導更是換了好幾茬了,廠裡的業務員前去催款往往連對象都難找到,客氣的請你吃以餐飯,不客氣的連面都不見。業務員要回來的多是一疊車票、住宿吃飯的發票。
朱書記現在可不管這麼多,既然別人能爛賬,那我們柴油機廠也能爛。我們長益縣可不會傻到拿自己的錢來填這個窟窿。不管怎麼樣,有了錢的朱書記總算鬆了一口氣,有了這筆資金至少可以保柴油機廠的職工暫時不鬧事,廠裡能夠償還部分拖欠的工資和醫藥費,也能發放二年的困難補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