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向上爭取資金,貧困縣的領導們可比薛華鼎輕車熟們以縣政府的名義向上伸手要過無數次資金了。
朱書記知道只要他把這個信息給手下的人一說,「久經沙場」的他們馬上就能想出無數套薛華鼎想都想不到的方法來爭取資金。他們這些老油子想出的招數遠遠不是一個剛當一段時間縣郵電局局長的薛華鼎和初出茅廬的魯利所能想到的。
至於並不重要的資金申請報告更會寫得滴水不漏,沒有資金的難處和不利影響以及有了資金後全縣人民能獲得巨大的收益都會寫得跟真的一樣,不,應該說是比真的還真。
理所當然的是各種安華市的、省城甚至京城的關鍵人物都會在最快的時間內被他們調動起來,一齊為爭取扶持資金而努力。
現在的社會,向上級要資金、要貸款不是有一個好項目就可以的,而是要充分運用人的優勢。人的功夫做到位了,就是項目不好也可能要來大筆資金。相反,沒有一點人脈關係的話,項目最好也只能停留在紙面上。
坐在單師傅車裡回局的薛華鼎還在鬱悶自己提供的信息沒有引起朱書記的足夠重視呢,哀歎自己送公家的貸款報告過去攬私人麻煩回來。心裡「罵」朱書記道:「靠,只知道挖我們這些小人物的,有本事找上面去要啊。省裡撥一根毛都比我們大腿粗。」
他還沒有想到自己只是被朱書記那個老狐狸善意地玩了一把而已。
不過這種鬱悶也是暫時的,他薛華鼎可不會傻到真地考慮朱書記為柴油機廠操心地事。一回到局裡。薛華鼎就把精力全部集中到局裡的工作中了。
九月三十日下午,薛華鼎接到許蕾從自己家裡打來的電話:她和她媽媽梁燕已經到了這裡。
薛華鼎連忙跟蔡志勇打了一個招呼就提前下班回家。
因為早就知道她們要來,薛華鼎請彭冬梅和羅敏幫忙,為梁燕準備了乾淨整潔的房間和床鋪。廚房裡也買了充足的蔬菜和魚雞肉蛋。當薛華鼎回到家裡的時候,她們已經在廚房裡開始洗菜準備做飯了,不好意思的薛華鼎還插不上手。只好在她們身後攀談,有時幫她們遞一個碗,或者指點一些餐具的位置,倒也覺得很溫馨。
當晚。三人無話。梁燕一個人到她的房間去睡下後,乾柴烈火地薛華鼎和許蕾欣喜激動地在他們私人空間裡勞苦而勤奮地耕耘著,直到二人都累得抬不起胳膊了才停下來。
第二天上午很遲才起床,當他們起床的時候。梁燕一個人到外面散步去了。
吃完中飯後,薛華鼎從局裡把他的坐騎桑塔納小車開出來,帶著她們二人轉了轉長益縣縣城,也到開發區去看了一下。
在車上薛華鼎將朱書記請他們幫忙的事說了說。梁燕只是笑了笑,不置一詞。但她臉上淡淡地微笑顯示她把朱書記的話看成了一個不好笑的笑話而已。
剛從廣州深圳過來的梁燕對這個縣級開發區地規模和開發程度不屑一顧,自然也堅決反對將未來的蓄電池廠建在這個交通不發達、技術人員缺少的地方。
十月二日薛華鼎駕車送她們到安華市的無線電二廠參觀。當他們三人到達地時候,不但許昆山、羅軍從外地趕了過來。這個廠裡的管理幹部也都在廠裡忐忑不安地等待梁燕的到來:他們還不知道這個女人來後怎麼安排他們。
薛華鼎本來也準備在這個自己地領地裡面看一看地。但快進廠區時接到許昆山地電話讓他打消了這個念頭:市裡的王副市長聞聽梁燕和徐昆山過來了,就讓他地秘書打電話說他馬上過來陪他們,並請他們在市政府招待所吃中飯。
因為王副市長在縣開發區見過薛華鼎。為了避免麻煩薛華鼎乾脆帶著許蕾進城。找市裡的羅豪喝茶聊天打保齡球去了。
直到下午送走王副市長之後。許昆山才打電話將薛華鼎、羅豪、許蕾三人喊到一家賓館的會議室,開會商談有關人事機構和產品生產的問題。
正式開會之前。羅豪笑著問梁燕對這個廠的感覺如何。薛華鼎和許蕾也在旁邊認真聽著她參觀後的感受。
梁燕已經在原廠長和羅軍的帶領下,把廠區仔仔細細地看了一遍,作為未來的總經理梁燕還不時找廠裡的相關人員詢問設備和技術人員情況。
除了對破舊的廠房和技術含量低的設備感到有點不滿以外,梁燕還是比較滿意這裡的人員素質,特別是通過跟技術人員的交談和看了工廠生產的收音機後,心裡更是有了信心,感覺比她原來想像的要好。她最中意的是這裡廠區面積寬廣、環境幽靜。
她笑著對羅豪、薛華鼎和許蕾說道:「這裡人的技術素質還可以,反正我們又不生產什麼高科技產品,他們當普通技術工人的水平足夠了。」
羅豪和薛華鼎聽了她的話,這才放下心來。這事是薛華鼎首先提出來的,而羅豪鼓動薛華鼎將這個廠全部買下來。雖然無論梁燕如何評價都不影響這個廠已經買下的現實,但能夠讓梁燕滿意當然更理想了。
會議開得很隨意,不是股東的羅軍、許蕾都參加了旁聽。對於人事機構方面,幾乎都是按梁燕的要求來辦:她自己出任總經理,她招聘的二個助手將出任財務總監和總工程師,他們將在一段時間之後到位。這裡的原廠長下到車間當車間主管,副廠長等人也都降一級使用,更小的領導就自然成了普通工人。
按梁燕的計劃是等和他們合作一段時間後再按他們地能力提拔到相應的領導崗位上。
在生產什麼產品上
了一些分歧:羅豪的意見是生產成本低、技術含量低裝飾用收音機,同時試制薛華鼎設計的電纜告警器。對蓄電池進行技術儲備和人才儲備。等這裡的地皮賣掉獲得更多的資金之後,再換地進行蓄電池的生產。羅豪發言說是這樣的話好處就是投資少、風險小,其出發點就是能夠養活廠裡地工人就行了。
梁燕的意見則是把握現在LD和VCD影碟機蓬勃發展的時機,大量生產音箱和功率放大器。鴻運扇、告警器什麼的都可以緩一緩,只有在人工、資金、廠房空閒,而且自己等幾個高層管理人員有多餘地精力的情況下才生產這些利潤低、市場狹窄的產品。
這段時間她調查了鴻運扇和告警器的市場情況,按她地調查一台鴻運扇最多賺十幾元的利潤,而告警器則只有一二千台的市場,總利潤也非常有限。
梁燕說道:「音箱和功率放大器卻不同。它們的需求量很大。我在廣州、深圳調查了一段時間,大部分家庭都有購買VCD地想法,VCD買回家之後無外乎是放電影、卡拉O。它們都需要音箱來襯托效果。你們也知道,沒有功放的話。家庭卡拉O幾乎進行不了。現在我們國家在這方面的生產廠家不多,也沒有幾個拿得出手地產品,而且大部分廠家都集中在沿海地區。極大多數廠家更沒有預計到VCD會進入千家萬戶,同樣也沒有預計到音箱和功放會隨之進入普通家裡。我可以肯定地說音箱和功放市場無限巨大。利潤也比收音機、鴻運扇高得多,我們現在進入這個領域地話適得其時。」
許昆山似乎不相信地問道:「你怎麼就知道VCD會進入千家萬戶?現在都是二三千元一台,普通家庭能買得起嗎?加上我們地音箱和功放,恐怕要三四千元吧。他們有這麼多錢?還有現在VCD碟片很少,沒有碟片買了VCD機也只是擺設。」
實際上許昆山這麼問並不是真的反對梁燕地建議,他可不會把好不容易爭取到手的老婆得罪。現在這麼問也只是引導梁燕更好地說服羅豪這個新股東。順帶也說服一下薛華鼎。因為梁燕這段時間在南方調查他都知道得一清二楚。以前雖然不認同。但見她全心赴在這上面,他就改變了自己的想法。並盡可能地幫助她,可以說他們二人現在是在演雙簧,只是別人不知道而已。
梁燕早把這些調查清楚了,她說道:「碟片的事肯定會解決,現在不說正版碟生產線正在加緊擴建,盜版碟也越來越多。一些商店賣的碟片只要五六元一張,便宜得很。至於影碟機的價格是不是貴,這要看顧客是一些什麼人。據我的調查表明現在購買VCD機的大部分是有錢家庭和新婚的年輕人,他們幾乎將VCD當著了必買電器,就如彩電、洗衣機一樣。我隨機抽樣了三百多對即將結婚的年輕人進行問卷調查,有百分之八十三的人回答一定買。百分之八十三,這可是一個了不得的巨大數字。這個數字有可能含有不少的水分,但我想百分之五十的比例還是有的。即使不算農村的年輕人,只說大城市裡有百分之五十的年輕人購買,這個市場也不小吧?」
梁燕自問自答道:「那麼,他們三四千元能不能出的起呢?這個問題只要我們稍微分析一下,我們就會覺得是可以的,因為我們中國人都有一個習慣,就是用多年的積蓄和借錢來結婚,報紙上不是說很多人為了結婚而債台高築嗎?這些積蓄、這些債就有一大部分是用來買電器,電視機、冰箱、洗衣機、VCD。」
說到這裡,梁燕稍微停頓了一下,小口地喝了一口水。
羅豪本身就是有錢人,他認識的也是有錢的朋友,聽了梁燕的話,他贊同道:「梁阿姨說的不錯,我的幾個朋友結婚都買了VCD和音箱,不少還是托人從上海、廣州、深圳買過來的。買的人肯定會越來越多。」
既然羅豪這個新股東也贊成梁燕的觀點,其他人就更沒意見。羅軍只是許昆山請的經理,在這裡決策會議上只有聽的份,最多是許昆山他們問起他的時候發表一下自己的意見。現在許昆山沒有問他,他就不開口,他心裡早就決定在今天會議上只帶耳朵。
梁燕並沒有因為羅豪的認同而停止勸說,她繼續說道:「我前段時間委託了朋友到北京有關部門打聽,他們瞭解到這段時間有不少廠家向國家有關部門提交了建設VCD廠家的報告,有十幾個廠家申請購買生產VCD的生產線和元器件。可以說VCD的產量在明年、後年會呈倍數地增長,其價格也將隨著產量的大增而下降,價格的下降勢必帶來用戶的增多,也必然帶到音箱、功放的銷量。」她沒有說她委託的人實際是許昆山委託的,在這方面經商多年的許昆山有著比別人更多的優勢,當時梁燕只是稍微說了一下,許昆山就打電話給在京城結識的高官子弟,很快就獲得了相關信息。
羅豪有點不解地問道:「既然這麼多人生產VCD,那我們生產VCD怎麼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