華鼎不知道張清林的意思到底是現在僅僅做鋪墊,以化了再要自己幫他做什麼,還是要自己去理會他的意思。不過無論張清林說不說,其大致含意薛華鼎也清楚了。
薛華鼎坐在車上不時這麼想著。
回到家裡,薛華鼎把鯉魚從塑料袋裡倒入鋁桶裡再添加了一點水養著它們。
第二天上班,工作還是如常。昨天定下看情況再決定是否將郵冊運回來的事,需要等待一段時間才能處理,所以心急如火的趙湘兵也沒有再向唐局長提這個事,唐局長也就沒有再招薛華鼎過去當惡人。
走廊上碰面時,薛華鼎和趙湘兵都是友好地朝對方笑了笑,正常地打著招呼,二人似乎都忘記了昨天的爭吵。至於笑容是否真實,那就只有天知道了。
薛華鼎剛坐下不久,電信技術股股長陳偉軍和建設股股長曾國華就急匆匆地走了進來。
薛華鼎笑問道:「什麼事,二大股長竟然同時出馬?」
曾國華示意陳偉軍說話,陳偉軍就說道:「薛局長,現在下面支局反映盜竊電纜的事件太多,影響也很大,這種行為有越來越厲害嚴重的趨勢。昨晚我們局裡就發生了三起盜割電纜的事。」
薛華鼎驚訝地問道:「昨晚一個晚上就發生了三起?真***瘋了。抓到人沒有?」
陳偉軍搖頭苦笑道:「抓到一個鬼。每次都是用戶打電話來說電話不通了,我們的機線員下去查才知道。那時候只怕小偷們已經換了錢在酒店裡喝酒了。」
「損失大不大?」薛華鼎問曾國華道。
「大,當然大。他們一偷就偷大對數的電纜,小電纜還看不上。昨晚我估計我們局裡損失了二萬多。」曾國華痛心疾首地說道。
薛華鼎問:「有什麼辦法沒有?我們總是這麼被動可不行。報警了嗎?」
陳偉軍道:「報警了。可沒什麼用。他們公安局也忙不過來。我看能不能讓安保股的和我們一起晚上值班巡邏。再聘請一些當地人,抓他幾個狠狠地揍一頓,看能不能嚇住他們。」
曾國華道:「現在有一種電纜告警器。我們局裡能不能購買一批,只要哪裡電纜中斷了,它就叫,那時候我們地人動身去抓的話有可能抓到他們。」
薛華鼎連忙問道:「多少錢一台?」
曾國華道:「五六千元一台。」
薛華鼎睜大眼睛不相信地問道:「這麼貴?一個支局一台夠不夠?」
曾國華回答道:「一台只能連六對線,也就是可以監控六個方向的電纜。小局可以,大局不行。我這裡有一份告警器地說明書,前幾天一個廠家送給我的。」
薛華鼎接過來看了看,然後皺著眉說道:「只有六個接線口,我看還不能滿足六對電纜。一對幾百對的電纜出局,不斷分岔。用於監控一對大電纜就有可能需要六個接線口。一個支局都需要好幾台才滿足。」接著他又算了算帳,說道,「六千元一台,我們縣有二十三個支局和郵電所,一個支局一台也需要十幾萬元。這筆開銷太大了。」
陳偉軍從薛華鼎手裡接過說明書,稍微掃了幾眼,說道:「我們沒有必要每個支局都配足。開始的時候只有那些經常出事的支局安一二台就可以。只要它一叫,我們就開車去逮他們,至少能捕到一點影子,抓住幾個人之後,其他人就不敢動。」
薛華鼎道:「那行。我們就買二台做試驗,如果效果好再多買,效果不好就另想辦法。你們哪個股打一份申請報告上來,我去找唐局長批。」
按局裡財務規定,滿二千元的物質採購就需要一把手簽字。
薛華鼎從陳偉軍手裡拿回說明書,正要把這個電纜告警器認真研究一番。卻發現二個股長都沒有離開的意思。
「怎麼,還有事?」薛華鼎問。
陳偉軍道:「還有二件事。」
「說啊,什麼時候你也吞吞吐吐了?」薛華鼎看著著他們二人道。
「一是車輛問題。我們要值班防小偷。肯定需要車,除了汽車還要有摩托車。另外一件事就是人工費的問題。如果通宵值班,局裡是不是解決一些加班費。」陳偉軍道,曾國華也用熱切的目光看著薛華鼎。
「咦,這不是你們股長就可以決定的嗎?車,你們去問汽車隊要,人工費地話局裡早已經有明確的標準,一個晚上多少錢,都有據可查啊。」薛華鼎放下說明書道。
「是這樣的。」陳偉軍轉身將辦公室的門關好,然後壓低聲音道,「昨天下午,唐局長和錢局長從外面回來,他們到我們股裡來看看,他問我們工作上有什麼困難,正好下面支局有人打電話說起盜電纜的事,他們提出要車要錢,我就把這個意思跟唐局長說了。可唐局長說縣局總共才四台車,最多抽出一台吉普車給支局。還有局裡按正常地加班補貼給值守的人,除非我們抓到一次作案的人,局裡就給我們獎勵一次。薛局長,你想想一台吉普車哪裡能夠用?加班費也太少了,我們自己地職工白天要上班,晚上又值守,一天二天可以挺得住,時間長了怎麼可能?誰能保證我們能不能抓到小偷?一般情況下,我們只能找外面的人,代替我們值班。我們局裡規定的那些補足就不夠用,值守的次數多了,這錢的窟窿拿什麼來補?」
薛華鼎聽了之後,想起唐局長到自己主管的股室去看看,不知道是不是有別的意思。
但這個念頭也就是一閃而過,他看二人看著他,就說道:「唐局長也是沒辦法,就是局裡所有車都讓給你。你
分吧?局裡的其他工作就不做了,只為你們守電纜?什麼的,你說的倒是實情。普通地加班費是有點不夠。不過我們也不能長期養那些臨時抓小偷的人。……我看這麼樣,你們先調查一下,那些局被偷的次數多,我們想辦法在資金上重點傾斜哪個局。另外,我們再想一個好一點地辦法,如此被動終究不是一個事。」
「好的。」說完,二人就急要離開。
薛華鼎對曾國華道:「曾股長,你聯繫一下這個生產告警器地廠家,看能不能降點價,我們先買二台試一試。」
……
薛華鼎看了一會電纜防盜告警器的說明書後。又想了一會兒,然後就起身去找唐局長。
薛華鼎進唐局長辦公室的時候,他正在仔細看一張業務發展報表。見薛華鼎進來,就抬起頭問道:「昨天陪張書記陪到什麼時候?呵呵,好玩不?」
「晚上十一點多才回家。我弄了一條魚。晚上下班後給你送過去,說是過去的貢品,叫什麼『皇絲鯉』。味道還是不錯。」薛華鼎道。
「啊——,『皇絲鯉』?你怎麼能買……」說到這裡,唐康發覺自己有點失態,連忙住了話,稍微平靜地說道,「你跟張書記在一起,什麼買不到。呵呵,那你今天晚上在我們一起吃飯?」
「好啊。呵呵,我可沒想到還有這個好處。」薛華鼎笑著在辦公桌前的沙發上坐下。
「找我什麼事?」唐康問。
「現在偷割電纜的問題很嚴重,我們這麼被動地應付不是辦法。」薛華鼎道。「剛才陳股長、曾股長來找我,說起小偷偷電纜的事,唐局長。你也知道這事吧。」
唐康點上一支煙後,說道:「我昨天無意中到他們股室去了一下。聽說了這事。真是一個難題,車輛和人手我們都不夠,哪裡能應付那麼多情況?這些小偷真是可惡,為了一點小錢,不知道害得我們這麼慘。」
薛華鼎道:「是啊,我們這麼被動應付肯定不行。即使有一班子人天天圍著這件事轉,也難抓到那些傢伙。所以我想還是找公安局來幫我們。」
唐康看著薛華鼎沒有說話。
薛華鼎說道:「我有一個想法不知行不行。我想我們郵電局與縣公安局一起搞一個活動。不過我的想法不是很成熟,請你來拍板。」薛華鼎邊想邊說。
「張書記要求地?」唐康從老闆椅上站起來,小聲問道。
薛華鼎搖了搖頭,說道:「不是。剛才陳偉軍他們走後我自己想出來的。」
「我們和他們一起,怎麼做?我們不是報了案嗎?他們要破不了案我們也沒轍。」唐康不以為然地說道。
薛華鼎道:「主要是公安局缺乏破案的魄力,他們不是很重視這事。如果他們只是把偷我們的電纜當做普通盜竊案件來處理,那麼破案還不知道要等到猴年馬月。這種事情只要他們把它當做大案要案來處理,鋪開大網,徹底搜查那些廢品收購店、設卡檢查農用車輛、獎勵舉報的群眾、在廣播電視報紙上加大宣傳力度,在全縣營造一個嚴打偷竊電纜地氛圍,我就不相信抓不到他們這些小偷。爬上電桿剪斷電纜再拖走,動靜可不小,那些東西偷來了又不能吃,只能賣給廢品店換錢,不可能不留下線索。即使我們這麼搞還抓不到小偷,也能嚇得他們不敢輕舉妄動。」
「哦,這可是有點新意。只是這動靜不小啊,公安局會幫助我們嗎?」唐康心裡一動,問道。
「這就需要我們三管齊下。」
「呵呵,我倒只聽說過雙管齊下,你的三管是哪三管?」唐康笑問。
「首先我們拿出一筆錢給公安局,設立打擊破壞通信設施的專項破案資金,一部分用於增加他們平時地查案經費,一部分用於破案的獎勵。這樣就可以提高他們的破案積極性。」薛華鼎說到這裡,看著唐康。
唐康本想問那需要多少錢,但他卻沒有問,而是揮手說道:「你繼續說,說完之後我們再議一議。」
薛華鼎繼續說道:「第二就是我們私下裡與公安局的領導加強聯繫,搞好我們兩個單位之間的關係。讓他們的警力往我們郵電局傾斜一下。第三就是向縣領導匯報,爭取他們的,從上面壓他們就範。同時請縣委宣傳部的人幫我們宣傳。這麼一來,我們就不會像現在這麼被動了。」
唐康想了想,看著薛華鼎說道:「好是好,但有二個問題很難把握。首先是錢,我們需要拿多少錢出來,他們公安局才會看上眼。如果要的錢太多,我們無權做主。你也知道,上級現在對我們縣局不是很,估計報告打上去,他們就會駁回來。第二就是縣政府會不會幫我們一起勸公安局,也不知道縣宣傳部門會不會答應幫我們宣傳。我倒是覺得錢大部分用在宣傳部門效果可能好一點,在全縣營造一個人人喊打的局面,在這種氛圍下迫使公安局去查案可能事半功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