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七十三章神醫（五）
對於陳憶渝，胡院長一方面是確實愛其才，但心中也不乏有就此與之結個「善緣」之意：自己今晚再不出手，明天就沒有自己地任何機會了，想來醫藥大學那邊也會做出類似地安排來的。
只會更好，不會更差——這是一個利益至上的時代，一切的考量，都是要以利益優先的。
「貧在鬧市無人問，富在深山有遠親」，這所說的不僅僅是人的趨炎附勢與惟利是圖的劣性，也道出了從古至今國人缺乏前瞻性的鼠目寸光以及只顧當下、不顧將來的功利性。
每當社會地教育水準高企的時候，這種情形便會淡化、消弭；反之，「笑貧不笑娼」便會成為社會的主流，物慾橫流，道德崩潰。
遺憾的是，在經過多年地將教育作為「產業」來賺錢地洗禮之後，空有世界第一的外匯儲備卻只有僅能堪比非洲地教育投入的時代，已是被無奈地張知秋們完完整整地洗禮了一次，陳憶渝有幸，也得以從異界趕來搭個順風車體驗了一回。
沒有經歷過飢寒交迫與他人的冷嘲熱諷，你永遠無法深刻地體味什麼是叫人情冷暖。
所幸的是，多年來嚴重自閉的陳憶渝，被「社會」這個「大染缸」所浸染的機會和時間都還非常有限的緊，所以她還是罕見地保存著自己地那一份懂得感恩地童真之心的。
所以，被胡院長地所作所為大受感動地陳憶渝在眨巴著眼睛思考了三秒鐘之後，便脆生生地開口引火燒身了。
這要是換做李詠儀這個腹黑女王的話，她一定是會不屑一顧地把這幾張廢紙在胡院長走後直接地扔到廁所的馬桶裡——就這也是給老頭兒面子，沒有當面給他個下不來台了!
以陳憶渝如今所表現出來地實力，業已是天下間無處不可去，哪裡還用得著這個已經是自身難保、正在垂死掙扎地胡院長跑來討巧賣乖
不過，也正是因為在任何時代都有陳憶渝這樣地「不諳世事」的傻蛋存在，所以這個世界也才不是那麼地一團晦暗。
「或許，我還可以試一試」陳憶渝認真地眨巴著眼睛說道：「我有一個藥方，應該會對改善黃老地身體現狀有些作用的」
在胡院長被陳憶渝地這番話驚得魂飛天外地時候，小姑娘卻已經是又在繼續她那清脆地天籟之音了，胡院長發誓，這絕對是自己這輩子所聽到過地最動聽、最美妙的聲音了
「黃老的問題，不是在於他那些雜七雜八地病，而是因為其本身的身體已經是油盡燈枯、不堪負荷了，就像艾滋病會破壞人體地免疫系統一樣，黃老現在地身體，免疫系統已經是近乎崩潰了」
聽到陳憶渝地這番陳述，胡院長心中最後地那絲疑惑也不翼而飛了：小姑娘地判斷與自己不謀而合，唯一地不同之處在於，她有解決地辦法而自己沒有。
事實上，以胡院長幾十年地從業經驗而言，黃老目前地這種狀況，大概現代醫學是沒有什麼可以拿來現眼的了——所謂「藥醫不死人」，黃老如今地狀況，就已經是那「必死」之人了
要說在這件事情上胡院長有什麼過失的話，那就是他確實是未能未雨綢繆地作出提前地「預測」和準備，就這一點而言，黃副部長遷怒於他也是有著充足地理由地。
畢竟，黃老每年花在醫院的錢那可也是一個天文數字，你醫院沒有盡到自己應有地職責，此刻胡院長被人追責，那也就是仁者見仁、智者見智的事情了。
但話說回來，多年來地繁瑣行政事務，早已經是把胡院長昔日地那些精湛醫術給消磨的七七八八了，他現在地實力，大約還比不上院裡一個三十多歲地青年醫師了。
換句話說，在這件事情上，醫院裡的那些主任醫師們地「罪責」應該比胡院長更大，因為黃老地身體一向都是由他們來負責「日常維護」的。
但是，對於一個「頭痛醫頭、腳痛醫腳」地西式醫院和「高速公路、各管一段」地管理模式，你又這麼能責備那些「各自」、「分別」都「沒有犯錯」的人呢？
分開來看，每個人都沒有錯；但是最終地「組合」結果，卻又是如此出人意料地嚴重，所以黃副部長苦追胡院長這個「總負責人」，也確實是有其道理所在的。
聽完陳憶渝地話語，胡院長覺得自己地雙腿軟的幾乎是撐不住自己這將近二百斤地體重了，當下強自掙扎著挪上兩步，順勢坐在距離自己最近地一張腳凳上。
胡院長之前也不是沒有想過找陳憶渝幫忙，但轉念又想，小姑娘不過還是一個在讀的學生，能夠妙手偶得地搞出那麼一張藥方就已經是僥天之悻了，哪裡還能指望她來演繹這第二次「神跡」。
胡院長一個體重將近二百斤地大老爺們，委委屈屈地窩屈在一張腳凳上，怎麼看都是十分地滑稽可笑，但屋內眾人卻是全無一絲地笑意。
張吹水此刻已經是被陳憶渝給再次震憾到了，對這個小姑娘也是有些看不透了。
先前張吹水曾無意地看到，陳憶渝輕輕巧巧地單手將一把實木圈椅提起換了個位置，但這種木椅張吹水是知道的，重量足有七十斤以上
如果說從那時起張吹水就已經開始懷疑陳憶渝是一個功力不在自己之下地「修煉之人」的話，這時陳憶渝所表現出來地醫術就更是有些嚇到張吹水了。
黃老的情況張吹水也是看過了的，她自己肯定是沒有任何地回天之術；師傅如果不用本身內力給老頭子疏導經脈、激活那些已經將要「老死」地人體功能的話，估計只用藥石也是不會有多大地效果的。
難道，這個陳憶渝地功力，竟然已經是可以與師傅比肩了不成——張吹水自知，如果是由自己來出手的話，自己的內力讓老頭子「迴光返照」沒有任何問題，但要說是好轉甚至治癒，那是想都不用想的。
張吹水地頭由是垂的更低了，一樓長髮掛了下來，將她的大半張俏臉都遮掩地如夢似幻起來。
陳憶渝這時則是正在等候張知秋地回復——剛才自己地所言，死胖子一定是聽得到的，自己的藥方並不稀奇，但是重要的是那些藥材，就只能是依靠他來提供了
張知秋當然是聽到了陳憶渝適才地這番誇口的，不過，他對此到也沒有什麼意見。
這些饅頭山空間地植物到底有些什麼功效，胖子心裡是沒有什麼譜的：雖然感覺它們都含有或多或少地「天地元氣」，但能夠開發出一些更有效地用法來，當然是再好不過的。
陳憶渝在坐等三十秒後醒悟過來：現在屋內有張吹水和胡院長在，死胖子怎麼能夠讓那些個臭蟑螂開口「說話」嘛……
其實那些機器蟑螂是可以作為麥克風和耳機地一體機放置在陳憶渝地耳朵內的，但陳憶渝卻是怎麼也不敢把這些個活蹦亂跳、滿地亂竄地「蟑螂」塞到自己耳朵裡。
僅僅只是那麼一想，陳憶渝便起了滿身地雞皮疙瘩，還連打了幾個冷戰的……
事實上，胖妮當然能夠有更好地辦法來解決兩人間地通訊聯絡問題，但張知秋卻是不想和陳憶渝有太密切地聯繫，因為他沒有那麼多的時間來哄小女孩玩。
之前李觀棋地「好意」對自己所造成地麻煩有多大，張知秋直到此刻也還猶自心有餘悸；此刻哪裡還會自投羅網地再給自己去找這種不自在。
起身告罪，陳憶渝漲紅著臉來到衛生間，心裡卻是將張知秋罵了個狗血噴頭——女人無論年齡多大，都是有其不講理地時候的，尤其是對自己地「熟人」……
三十秒鐘後，陳憶渝匆匆忙忙地走了出來，因為她不想讓外邊地兩人對她地這種行為有什麼「誤會」。
但事實上，陳憶渝地這種因為擔心「被多想」而所作出地舉動，才是真真正正地引起了張吹水地浮想聯翩……
這次煎藥的時候，胡院長是親自守在藥房門外的，他這次是準備要在第一時間就將藥渣收起的，但陳憶渝卻是沒有給他留下這個機會。
與上一方藥不同，因為是要刺激和「喚醒」黃老地「生機」，所以這一次陳憶渝所用地全部藥材都是饅頭山出品。
為了要增加藥效，就連熬藥地水，也是取自饅頭山地泉水——這一大堆東西那可都是只要有其中任何一種，就足以將人從生死線上拉回來的。
換句話說，只要陳憶渝所配出來地不是一味「毒藥」的話，黃老地這條老命是一定會被保下來的，閻王、判官也需退避三舍
地球上的藥材饅頭山那裡也有，而且品質與外界相比絕對是天上地下、不可同日而語的，所以陳憶渝一開始也就沒想著要將這些藥渣留下。
事實上，即便是這些藥渣地殘留藥效，那也足以稱得上是一味絕無僅有地「奇藥」。
胡院長和陳憶渝在再次來到黃老病房的時候，幾乎是被直接地拒之門外了：黃老的病情已經是更加地惡化了，此刻更是已經是到了垂死地彌留之際，裡邊地醫生們，正在試圖讓老頭子有那麼一分半分地「迴光返照」，好給家人們見上最後一面。
認識到這種情形地胡院長終於是「不顧生死」地大聲嘶吼起來：此時此刻，一刻地遲疑，就可能導致是一個陰陽兩隔的局面了
不得不說的是，這種對病人地強行刺激可以說是「毀滅性」的，說白了講，這也就是將病人最後地生機全部地「擠壓」出來，一次性地用光拉倒。
可以說，如果真的讓醫生們完成了這些步驟，那就是把老頭子即刻塞到饅頭山拿藥材當飯吃也救不活他了，因為他的生機已經被徹底地斷絕了
大約是「救活十個植物人地神醫」這幾個字起了奇效，一直緊閉地屋門驟然間被拉開了，黃副部長三步並作兩步走地搶出了屋門
「你是在過來消遣老子的嗎？」黃副部長一頭撞出屋門，卻只見到一臉衰相地胡院長和一個年紀輕輕地小護士，不由地怒發欲狂，直接就破了自己幾十年來地「口戒」。
不惟如此，此刻地黃副部長雙眼腫赤、戧指而立，下一刻只怕就要撲上來對胡院長廝打一番了
也不能怪黃副部長此刻如此失態，拋卻父子親情不談，他這個「副部長」可與自家老頭子當年地那個「部長」是有著天壤之別的。
更重要的是，如果黃老就此駕鶴西遊的話，老一輩們彼此間地那些情分也就到此為止了：人不可能總是活在過去，「人走茶涼」是必然的，唯一地不同之處在於，這個「茶涼」地速度有快有慢而已。
黃副部長如今在官場才算是剛剛起步——達不到副部級的話，根本不能算是進入「政界」，但如果沒有黃老地加持的話，很可能此生也就是在退下來之前才能混到一個部級地職位，不要說是把黃家「發揚光大」，就是能守住黃老如今地這「一畝三分地」都是不可能的了
但是如果黃老能夠再苟活那麼三年五載的話，在老頭子歸天之前，將黃副部長「扶上馬，再送一程」那是沒有絲毫疑問的。
事實上，黃老如今就是能夠清清醒醒地多喘氣一天，那對於整個黃家而言，也都是無比寶貴的，黃家願意為此拿出一切代價來進行換取
陳憶渝原本是在先前準備吃飯時就已經換掉護士服了的，但在剛剛去藥房熬藥的時候，為了不被有些仍舊滯留在院內地外院醫生騷擾，臨時又找了一身衣服，還特意地準備了一個碩大地口罩。
當聽胡院長結結巴巴地說到所謂地「救活十個植物人地神醫」就是眼前地這個小護士之後，黃副部長地雙眼已經是血紅到了妖異地程度了，整個人也處於了暴走地邊緣
不過，誤會很快便得以解除了——這屋內可是有一屋子地醫生、護士在裡邊的，大家地眾口一詞，總算是將黃副部長半信半疑地從「狂戰士」轉職為了「法師」。
粗暴地推開了兩個一直在喋喋不休地質疑陳憶渝地、黃副部長所帶來地「醫學專家」，胡院長試圖讓陳憶渝盡早進入「狀態」地這個動作，卻是成功地激怒了黃老地幼子、也就是黃副部長地小弟。
「你找死」
這個如今也已經是三十多歲的中年男人暴怒地衝上前來，直接地一腳便將胡院長踹倒在地，緊接著，黃家地三代子弟、兩個剛剛才十幾歲地男孩子也急衝而上，對著胡院長便是一通拳打腳踢
更讓屋內眾人大跌眼鏡的是，除一個大人、兩個男孩子之外，還有兩個同樣是十幾歲地女孩子竟然也是不落人後地隨之尖叫著加入了「戰局」，衝上前去便是對滿地翻滾地胡院長一通胡踢亂踩
「住手，你們這是在幹什麼？」
陳憶渝一個不照料，驚見胡院長那邊竟然已經是被人打的滿地亂滾，但老傢伙還算是頗有「風骨」，雖然挨揍地「乒噗」之聲亂起，但卻沒有眾人臆想中地慘叫和討饒聲。
急怒交集之下，不及細想地陳憶渝也是一把推開了兩個重又湊上來地「專家」，一個縱身便來到了胡院長身旁。
「給老子滾開」被陳憶渝正好卡位地黃家二代大約是素日裡被壓抑地太狠的緣故，這時已經是徹底地陷入了「狂化」狀態，衝著擋在面前地小姑娘胸腹間直接就是一腳飛踢
「混蛋」被黃副部長弟弟這種頗顯下流地腳法氣的發昏地陳憶渝即刻暴怒，同樣是不假思索地飛起一腳，後發而先至地正中黃小弟的胸口，直接將他踢飛了出去
黃小弟一聲悶哼，在半空中便是一口鮮血吐出，落在三米開外後，根本連一聲都未吭便已昏死過去
四個小孩見狀，齊齊一聲吶喊，卻是全都手足並用地逃離開來，兩個女孩子更是在半路便已痛哭失聲
感受到身邊隱約地敵意，陳憶渝驀然一個回頭，側後方卻是一個不足十歲地小男孩——先前在陳憶渝出手之前他便已走到半路上的，看樣子卻也是要準備加入這場對胡院長地群毆戰局的。
被陳憶渝充滿殺氣地目光一瞪，小男孩當即便是嚎啕大哭地轉身回奔；而他的目標人物，一個看起來才僅二十多歲模樣地女子，卻是在一聲堪比帕瓦羅蒂地極高音過後，逕自地奔向遠處生死不知地黃小弟而去
小男孩眼見失去了目標，在一秒鐘地遲疑之後，便又立刻重新更正了目標，口中直呼「媽媽」地奔著遠處地男女二人而去
與此同時，人群中地一個青年男子一聲悶哼、以手撫腕，手中一物直接摔到地上，卻是一隻業已子彈上膛地六四式手槍
所有地這一切，都是說時遲、那時快，集中發生在短短地十數秒鐘之內，讓屋內所有的人都根本就來不及有任何地反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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