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塌糊塗 正文 051-065
    正文05-055

    事到如今,我也懶得再領著讀者兜圈子了,我想我還是講講我是如何機智地誘姦了嗡嗡的吧,時候已到,故事應該開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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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老實不客氣地說,這件事全賴劉琴,還有一部分賬要算到小春與菲菲身上,當然,徐靜與趙燕這倆姑娘也少不了,正是這些當事人一步步離我而去之後,才剩下我與嗡嗡兩人,還得浪費唾沫先從劉琴說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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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春與菲菲仍在我那裡生活,他們多數時間不吵架,可一旦菲菲認為小春對她不夠關心,就會吵,小春呢,在他與菲菲單獨相處時很好,可一旦他見到菲菲的漂亮同學,就會被她們的美貌所打動,就會幻想換換口味,這時,他往往不夠耐心細緻,對菲菲的要求有所大意,就會嫌麻煩,他有時會認為,要是弄到一個比菲菲更漂亮的姑娘他就會對她更加好,事實上,他總在幻想著把其他漂亮姑娘編入他的後宮,不幸的是,他不是一個皇帝,甚至是個居無定所的流浪漢,人世間,除了一個他不太愛回的家與一輛夏利車以外,他幾乎一無所有,在這個如此勢利的社會上,他的想法驚人地不切實際,事實上,就是把比菲菲更難看的姑娘塞入他的後宮都有些難度,想想看,一輛夏利能裝得下什麼呢?但小春也有清醒的時候,他意識到菲菲十分難得,因此,就會對菲菲關懷有加,這往往發生在兩人吵架之後,和好如初之時,此時,兩人就會表現出一種幸福的樣子,做為旁觀者的我便會明白〞只有神和野獸是孤獨的〞那句話的含義,我是說,我認為自己像隻野獸。

    於是,我便出動,去尋找我的伴侶,管它合適不合適,先變**再說別的。

    我開始盡量與過去的朋友聯繫,夜間外出,為此,我把存款盡數拿出,買了一輛捷達汽車,開著它四處轉悠,到公共場所混時間,看話劇、看電影、聽音樂會,流行音樂會也去,連舞蹈都看,畫展也去,還換飯館吃飯,一晚上與幾個醉鬼留連於好幾個酒吧,總之,什麼都行,只要能碰到更多熟人,碰到一個熟人就能把熟人周圍的人都認識,這樣積累下去,只要花上足夠的時間,在北京這種地方,你就會認識幾乎所有常在外面混的人。

    我就是這麼幹的,功夫不負有心人,很快,我就能夠在外面搭上姑娘了,可惜我那時沒把嗅蜜與選美搞清楚,所以一直暗暗難過,認為出動的效果不甚理想,直到一天在一個酒吧趴在桌上吃薯條之際,耳邊傳來一個熟悉的聲音,〞請挪一下--〞我一回頭,是劉琴,我們背靠背坐著,椅子挨到一起,她的衣服被夾在當中,而衣兜裡的手機正在響著。

    她一笑:〞是你呀--〞我搬動自己的椅子,對她說,〞這電話肯定不是我打給你的。〞

    她找到手機,看了看,一下子關掉:〞討厭,沒完沒了的,真討厭。〞

    〞誰呀?〞

    〞我男朋友,我在他身邊他就勸我多出去見見導演,我要老跟導演在一起,他就打電話讓我回去,什麼人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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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俗話說,蒼蠅不叮無縫的蛋,劉琴隨便一句話,我立即心領神會,我回頭看到她與兩男兩女坐在一桌,其中一個邊說話邊指手劃腳,還真像個導演,與劉琴在一起的姑娘一副愛聽的樣子,我回過頭,與我一桌的兩個酒友正無聊地把頭望向電視,那裡正播出一場足球比賽,我把椅子橫著移了移,又向後移了移,這樣,我正好與劉琴能夠側著臉說話。

    〞你最近怎麼樣?〞

    〞最近--我?〞

    〞是啊--〞

    〞剛從上海回來--〞

    〞上誰的戲呢?〞

    〞老王的--我演女二號。〞

    〞怎麼樣?〞

    〞沒勁--賢妻良母型的,你看我像嗎?〞我笑了笑,沒說話。

    〞你呢?〞她乾脆把椅子轉過來,與我坐並排。

    〞我?〞

    〞你寫什麼呢?〞

    〞沒人約我--想寫也寫不了,在家呆著呢。〞

    〞哎,我知道有一製片人在找劇本呢--〞

    〞別給我介紹--〞〞那你想我給你介紹什麼?〞

    〞女朋友。〞

    〞算了吧--又想耍流氓了吧?〞

    〞你的意思--要耍一塊兒耍是不是?〞

    〞真噁心。〞我笑了起來。

    〞你真找女朋友呀?〞

    〞真的--發一個吧。〞

    〞哎,你想要什麼樣的?〞

    〞好的唄。〞

    〞什麼樣的算好的?〞

    〞你這樣的就成。〞

    〞我這樣的你哪兒有戲呀。〞

    〞眼看著你這樣好的不成,我就只好退而求其次--〞

    〞哎,我問你,我算好的嗎?〞

    〞算,你就算好的了。〞

    〞真的?〞我手機響了,我看了一眼來電顯示,是一個我約好的姑娘,我盯著劉琴的眼睛,〞可是我得走了,有姑娘在等我。〞

    〞那我要是陪你呢?〞劉琴一把搶過我的手機,跟我鬧,〞不許接。〞我樂了,〞那也要有個先來後到呀。〞她看著我:〞那麼,留個電話吧?我把你電話丟了。〞我把電話寫在煙盒上,把一包煙給她:〞先別抽,等我們練完了一起數著星星抽。〞

    〞為什麼?〞

    〞因為我要把你帶到荒郊野外,在深更半夜亂搞,在我的汽車頂上。〞

    〞真噁心。〞

    〞我們可以數著星星亂練,你數一顆,我練一下。〞

    〞我看我數不了幾顆就會數暈。〞

    〞我想我練不了幾下也會練暈。〞

    〞你說什麼吶?〞

    〞我?對台詞--滅瓊瑤的電視劇台詞,你說這種台詞能讓演員的大蟲牙酸倒嗎?〞

    〞我說呀--真噁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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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的,真噁心,我以前根本不會耍貧嘴,寫了幾年電視劇以後居然無師自通,出門在外經常能夠派上用場,我是說,隨時都能出口成章,碰到不吃我這套的就會頓遭白眼兒,但要是遇上隨和的卻能沒話找話,說個沒完,無疑,劉琴就屬於後一種人,她把椅子轉回去,接著與另一桌的人說話,我從她手裡要過電話,打回去,那個姑娘告訴我,晚上不出來混了,明天一早有事,我失望地掛下電話,把目光也投向電視,萬般無奈地看那場我特不愛看的足球比賽。

    比賽完畢,我與來的兩個人付了賬,出了酒吧,招手告別,我走向我的汽車,卻在路邊看到正在打車的劉琴。

    〞你把出租車錢給我吧--這趟活兒,我拉了。〞她回頭看到我,笑了:〞怎麼又碰見你了,我都換了倆地兒了。〞

    〞我一直追著你--沒發現吧。〞

    〞你那麼噁心吶!〞她對我說,笑了起來。

    〞你不是住方莊嗎--我順路送你。〞

    〞方莊?〞她像恍然大悟似的說,〞我早不住那兒了。〞

    〞你住哪兒?〞

    〞我住亞運村那邊。〞

    〞完了,跟我們家正相反,你還是打車吧。〞

    〞你看,你看,還說要把我帶荒郊野外去呢--現在不是正深更半夜嗎?〞

    〞可我還沒想好當不當**犯呢--〞我一招手,〞上車吧。〞

    〞我跟你逗著玩呢--我自己打車走。〞

    〞那好吧--再見--下次可別逗我了。〞

    〞你真想送我?〞她挑起眉毛問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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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開著車,帶著劉琴,聽著音樂,一會兒便把她送到家,她住在亞運村往北很遠的一幢像是農民蓋的五層樓房裡,夜深人靜,四周連路燈也沒有,我停下車,對她說:〞要不要再送你一段?〞她想了想:〞只許送我到門口。〞

    〞我還是走吧。〞

    〞謝謝你。〞她下了車,一直走進漆黑的樓洞。

    我看看表,已經半夜兩點了,於是掉了頭,把車向外開,沒開多遠手機就響了,我一接,居然是劉琴。

    〞是周文嗎?〞

    〞當然了--你改主意啦?〞

    〞我們這兒停電了!〞

    〞怎麼了?〞

    〞我害怕。〞

    〞那--〞

    〞我什麼也看不見,打火機落酒吧了,門也打不開,這樓裡只住了兩戶人。〞

    〞你男朋友呢?〞

    〞給他兒子過生日去啦。〞

    〞你的意思是--〞

    〞你回來接我吧。〞

    〞好吧。〞我再次掉回車頭,往回開了一段,來到劉琴樓下,車燈下,只見劉琴站在樓洞前,用手擋著眼睛,衝我招手,我停下車,她迅速拉開門鑽進車裡。

    〞嚇死我了。〞

    〞你是說我嗎?〞

    〞真嚇死我了。〞我把車內的燈打開,只見她手裡拿著我給她的那盒煙,我從煙盒中拿出一支煙點燃,遞給她,她吸了一口,把煙霧吐出:〞什麼破地兒呀!怪不得才賣八萬,我住進來不到一個月,都停三次電了。〞

    〞你男朋友送你的房子?〞

    〞他?〞劉琴看我一眼,〞他只送過我這個手機--和一臉盆精液。〞我們一齊大笑起來。

    〞要不,你跟我混吧?我可以把手機錢省了。〞

    〞你?〞我低下頭:〞我正找女朋友,找來找去我看還不如你。〞劉琴看我一眼:〞不合適,你太小,我想找個年紀大點的。〞

    〞年紀大還不容易,再過幾年我不就年紀大了嗎?〞

    〞算了吧--再過幾年我也年紀大了。〞她黯然地說。

    〞到那時候--〞

    〞到那時候--你就後悔了。〞

    〞還真沒準兒--可是--〞

    〞可是--〞劉琴看著我,〞你別多想了,我們去哪兒?〞

    我心頭一涼,停了一下,才接口道:〞不知道,我們家有倆朋友住著,不太方便。〞

    〞要不,你陪我上去吧。〞

    〞行,我後備箱裡有一包蠟,前一段買蛋糕時白送的。〞

    〞你去拿著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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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們沒有用上蠟燭,我一著打火機,一手拉著劉琴的手走上一節節樓梯,後來我不用打火機了,我抱住她往上走,一直走上五樓,再往後,我們開了門,進去,再往後,我們上了床。

    劉琴是個瘦骨精,我與她亂搞時,她的髖骨總會撞到我,看樣子她是那種喜歡亂搞的人,搞得非常好,我們中間一句話也沒說過,只在完事前,她提醒我:〞別--〞我說我知道。

    她去洗澡,我卻差點睡著,她洗完回來叫我,我去洗。

    隨後,她對我說:〞明天一早他可能回來--你只能睡到天亮的時候。〞我直起身說:〞我還是現在就走吧。〞她拉住我:〞別,再陪我躺一會兒。〞我說:〞一會兒我就真困了。〞〞你要願意現在走,就走吧,反正我一睡著就沒事了。〞我下了床,拉開窗簾,月光透進來,我找到自己的衣服,穿上,往外走。

    她叫住我:〞真怪,我們倆一碰到就會出一些怪事。〞〞我看你就像一件怪事。〞我開著玩笑,話音未落,一頭撞在一個衣櫃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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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從劉琴那裡出來,我把車開回到東高地,我開門進去,小春與菲菲已經睡著,我輕手輕腳上了床,閉上眼,卻無法睡去,有種人生如夢的感覺,半天,我才發現我是醒著,睜著眼睛在黑暗中愣神,我想我有點失眠,於是起來吃了一片安定,天朦朦亮的時候,藥力發作,我慢慢睡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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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像是被一陣說話聲吵醒的,起初,說話聲聽起來顯得非常模糊,漸漸地,說話聲清晰起來,我沒有睜開眼睛,而是豎起耳朵,仔細地聽,原來,小春正與菲菲低聲地吵架,因為他們要壓低聲音,所以聽起來就顯得格外的凶狠,我可不想在這時醒來,於是,接著裝睡,不久,兩人由於沒吵出什麼結果,決定休戰,我正要趁機起床,不料,小春的一句什麼話卻引起了菲菲的不滿,很快,兩人再次開戰,話題變換很快,從一個人不關心另一個人,轉到什麼是關心,轉到舉例說明,從一個例子又轉成相互告誡,這時,兩人顯得十分推心置腹,顯然,雙方都對對方十分關心,可一個關心,另一個卻不領情,很快,兩人開始就某一問題爭執起來,接著,菲菲開始埋怨小春不好好工作,努力上進,小春說菲菲不該跟別的混混在一起混,忽然,話題再一轉,兩人都說自己這樣過是不得已為之,因為看不到什麼希望,這本是一個和好的機會,不幸的是,兩人錯過了,相互指責再次開始,聲音越來越大,小春示意菲菲到廳裡去吵,不要吵醒我,於是,兩人來到廳裡,關上門,一會兒,菲菲進來,低聲哭著,收拾東西,準備離去,我想做為朋友,我應勸一勸,於是假裝醒來,問菲菲:〞是不是吵架了?〞菲菲悄悄地擦去眼淚,不說話,很快便把一個小包收拾好,然後走了出去,單元門當地一聲關上了,我叫小春,他過來,我說:〞追去吧,別打架呀!〞小春抽了兩口煙,追了出去,半小時後,我已起床,刷完牙洗完臉,正喝速溶咖啡時,小春回來了,坐在我旁邊,連連歎氣,我說:〞怎麼了?〞小春說:〞不回來,走了。〞我說:〞那晚上去她們團找吧。〞小春說:〞你看,弄一個姑娘也沒什麼勁。〞一會兒,他又說:〞你寫東西吧,我們沒耽誤你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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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要說,任何開頭都是好的,但開頭之後,壞事的苗頭就會出現--總之,你早晚會面對不知所措的局面,如果菲菲與小春只是混在一起幾天,那麼一切要麼隨風而去,要麼便會有一段或好或壞的記憶,不幸的是,事情慢慢發展,最終會把人拖進泥潭--總之,好結局不多見。

    小春在我的房間裡來來回回走了有0公里,斷然得出結論,且與我有關:〞我得把她找回來,還沒幫你找一姑娘呢,她要走了,還真麻煩。〞這成為小春晚上找回菲菲的理由,也許因為同樣的理由,菲菲決定回來--當然,這是笑話,總之,晚上,兩人已經再次相親相愛地與我一起看錄像了,為了慶祝他們和好,我給他們放了一盤由艾爾#83;帕西諾與米歇爾#83;法依弗主演的美國商業片《弗朗基與約翰尼》,讓他們覺得,外國人也吵架,與中國人一模一樣。

    電影看完後,我們一起聽音樂,小春再次向菲菲提出給我介紹女朋友的事,我假裝表示,不著急,反正也就那麼回事,小春問我昨天夜裡有沒有什麼好事,我說,我說不清,反正碰見一姑娘,最後一起上了床。

    〞好看嗎?〞小春問我。

    〞是個演員。〞我說。小春說:〞還是找菲菲的同學吧,免得你學壞。〞菲菲說:〞可我們班女孩除了嗡嗡都有朋友了。〞小春說:〞嗡嗡夠嗆吧?〞我說:〞是不太合適,我想,怎麼也得比嗡嗡好看點吧?〞菲菲說:〞嗡嗡挺好看的。〞

    我說:〞那是在500年前的意大利。〞菲菲說:〞你要是悶的慌,我就叫嗡嗡過來,她反正沒事兒,昨天晚上我還看見她一個人在傳達室門口轉來轉去,一副沒事幹的樣子,我們這些不回團的人有什麼事兒就問她,她天天呆宿舍裡,什麼事兒都知道。〞〞要不叫來?〞小春問我。

    〞叫來也行,我可以把老巍介紹給她。〞

    老巍是我的同學,沒別的毛病,就是頭有點禿,給自己起了一個樂觀的外號叫靚仔,誰要說他不亮,他就在我〞晃他晃他〞的叫嚷聲中,低下頭給別人看。

    〞不合適吧,〞菲菲說道,〞老巍人是不錯,可看起來像個四張兒的人,嗡嗡才7歲。〞

    〞可是,〞我反駁道,〞靚仔0年前也7歲呀!〞別說,菲菲還真讓我給駁倒了。

    〞要麼,把他們倆都叫來,相互看看吧。〞

    〞可周文怎麼辦呀?〞小春說。

    〞我不著急。〞我說。

    有情人勾搭成奸必須有人從中幫忙,現實生活可不像電影,男主人公對著女主公在無論什麼場所一點頭,說:〞嘿,我是鮑勃〞,兩個人就算認識了,接著,兩人就能海闊天空地說下去,但現實中,女主人公可不會接那個下茬,最多只會在心裡說一句:〞有病吧?〞現實生活中,人們的警惕性往往很高,男女主人公必須得有人介紹,要不然,大家就會表現出一副老死不相往來的架勢擦肩而過。

    尤其在涉及準備相互亂搞的男女初次見面的問題上,介紹人相當重要,我認為,這種類似性交互助會的組織形式是民間最有生命力的組織之一,也是人類迄今為止最有價值的組織形式之一,國家的能力再怎麼強,制度訂得再怎麼嚴密,成立的組織再怎麼得力,都無法與之媲美,在幫助別人能夠順利地性交這件事上,我想國家機器明顯地弱於民間的鬆散組織,由朋友同事同學親戚父母所織成的關係網中,解決就業之類的問題雖然非常勉強,但讓青年男女相識、亂搞一氣卻是這張網的強項,而且,這個關係網十分慷慨大度,以至於很少從中抽取稅費,試想,要把這件事推到國家那裡(即使是最發達的美國),那麼這個國家很難像現在這樣安寧,我是說,根據中國的古老格言--清官難斷家務事,也就是說,一國之君要是纏在本民族的性事中去,那麼他的日子一定不太好過--甚至我會懷疑,像美國總統這份美差,是否還會有人冒著被刺殺的危險,去搶那只有4年的任期嗎?看來,人民把世上最難的事留給了自己,而不麻煩國家,使國家只設個法庭和醫院,解決一下由此帶來的諸如手續、事故之類的問題即可,並且從中還有油水可撈。我敢說,沒有一個權力機構關心過兩性資源匹配問題,科學研究也幫不上什麼忙,一對男女只須相互看一眼就能定下的事,要放到權力面前,就不定有多麻煩,而且,後果還更難預料,看吧,天知道那些婚介機構把性交市場搞得多麼混亂!我也從未聽說過有哪國的**官員講過諸如〞性交是關係到國計民生的大事〞這樣有水平的話,倒是類似〞英美兩國關係很重要〞這樣沒水平的話講了又講,也不知納稅人花錢雇這幫政客幹嘛用!我只知自從亞里士多德以來,〞政治學〞就極少提出過有點價值的思想來,發展到現在,完全把政治這件涉及所有人的事搞成了醜行表演俱樂部,排出的一樁樁鬧劇在世界各國巡迴上演,令人驚奇的是,竟沒人起哄讓這個馬戲班子解散了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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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離題話到此為止。

    說到做到,這是菲菲的優點,第二天晚上,我與小春菲菲去團裡接嗡嗡。

    幸虧這一趟,我還有了別的收穫,我是說,在菲菲的宿舍裡,我看上了與菲菲同宿舍的趙燕和徐靜。

    我們把車停在到劇團門前的停車場,然後來到菲菲的宿舍等著,菲菲說她去叫嗡嗡。

    由於常與小春在一起,又常來菲菲宿舍,因此,對於菲菲的同學,經常打照面,一來二去,我大體上都熟悉,甚至每個姑娘那點事也都知道。

    菲菲與兩個姑娘同住,分別是趙燕和徐靜,兩人的共同點是都很白,另一個共同點是都有一個北京男朋友,因此北京話說得很流利。趙燕是山東人,細腰肥臀,大眼睛,高個子,目光呆滯,我認為是個很有前途的廣告模特,徐靜是天津人,長得一副早熟的樣子,與我說話繃著勁兒,像個大人,但在同齡人中,她喜歡與人逗著玩,有一次在演出前,被大家抬起來塞進垃圾桶,事實上,她的樣子有時候顯得過於嚴肅,令人敬而遠之。

    兩人第三個共同點是,都很認真,很小就希望不出錯,找到的男朋友都是誠實可靠型的,與我同齡,也就是說,他們比她們大0歲,而且,正碰上她們最天真的時候,在那個時候,她們一心只希望能夠有一個從一而終的機會,我看到她們二位男友的照片,從照片上看,兩人的男友都穿西裝,一個面似燒雞,另一個像馬戲團變戲法的,而不知為什麼,同班的姑娘們竟都覺得兩人的男友很帥。

    嗡嗡還沒來,我和小春與趙燕徐靜聊天,她們紛紛表示男友對她們不關心,還向我們訴了不少苦,於是我向她們建議試試我,我勸她們說:找一個男友,瞄準了嫁給他,這可不好,因為那樣就會錯過更多的男友,這麼小的年紀,怎麼可能一下就知道自己真正需要什麼呢,惟一的辦法就是趁著年輕,多嘗試。當她們向我表示她們是正經人時,我再次對她們苦口婆心,我說:你們不能對你們的生活那麼不負責任,這也太不嚴肅了,你們跟我混混試試,說不定還有新發現呢。兩人異口同聲地表示,她們可不想有什麼新發現。此時我本應收手,然而,菲菲與嗡嗡還未到來,我只好最後一次試圖挽救她們:別這麼假裝死心塌地地混了,換換吧,哪怕更壞呢,至少,換換口味也不是什麼大不了的事兒。當然,這都不是我的原話,我的原話要生動得多,可是,兩個姑娘仍然不為所動,我們以前多次見面,但我一直不願冒著被她們看成流氓的危險來對她們講上面一番話,這次我仗義直言,卻被她們真的當成了流氓,她們非但不感激我對她們的一片深情,反而把我誤解得一塌糊塗,因此,當我向她們要到呼機號時,我懷疑她們給我的是假的。

    我認為,這恰當地表現出這倆姑娘的第四個共同點,即:對人戒備之心很重。

    還好,在我對這倆笨蛋姑娘倍感無能為力之時,菲菲領著嗡嗡推門進來。

    3

    嗡嗡是一腳踢開門進來的,她走在菲菲前面,雄赳赳氣昂昂的樣子,進來後腦袋四下轉轉,聽我們說了幾句話,立刻就弄清了情況,此刻,菲菲坐在小春的腿上,說:〞周文,你到底喜歡哪個?〞我說:〞我都喜歡。〞

    〞真喜歡假喜歡?〞

    〞這倆還沒答應讓我喜歡,我也沒喜歡過她們,哪兒談得到真假。〞嗡嗡插嘴進來,說:〞老周,你請人家吃飯了嗎?〞

    〞我現在就請,〞我說,轉臉向倆姑娘,〞今天我請你們吃飯吧。〞趙燕說:〞我男朋友今天來接我。〞

    徐靜說:〞我男朋友今天也一起來。〞我搖搖頭,對嗡嗡說:〞她們不肯。〞嗡嗡從床上跳起來,抓住徐靜搖了搖:〞靜靜,你跟老周吃飯去吧,你跟老周吃飯去吧,老周人可好啦。〞靜靜逗她說:〞人好你不找。〞嗡嗡說:〞去!我可不想找男朋友。〞

    〞為什麼?〞菲菲笑著問她。

    〞我覺得傻。〞這一來,三個姑娘都不樂意了:〞嗡嗡你說誰吶!〞嗡嗡扭扭腰,把頭髮一甩:〞說你們吶!〞

    趙燕看著我:〞哎,你找嗡嗡吧,你看嗡嗡多好呀!〞

    〞去!我可不想要男朋友,男朋友有什麼用!〞嗡嗡說。

    〞那你還向我們推薦,我們都有了。〞

    〞你們不是喜歡男朋友嘛,越多越好。〞〞就是就是。〞我隨聲附和道。

    〞你!〞嗡嗡一指我:〞流氓!〞隨即大笑起來。

    〞那你們什麼時候跟我們一起吃飯呀?〞小春說。

    倆姑娘相互瞧瞧:〞以後吧。〞

    〞那我們走吧。〞小春說。

    〞再見了。〞倆姑娘在後面歡送道。

    4

    我和小春帶著菲菲與嗡嗡一路回到東高地,嗡嗡在車後座上,轉著腦袋看著公路兩邊,與菲菲聊著天兒,表情有點緊張,我想,菲菲一定是告訴了她今天晚上要給她介紹男朋友,小春在我旁邊開著車,他問我:〞你覺得菲菲宿舍裡那倆姑娘怎麼樣?〞我說:〞還行,趙燕長得漂亮,徐靜要是混熟了,估計是個小可愛。〞

    〞你說什麼?趙燕漂亮?〞嗡嗡表示反對,〞眼睛那麼大。〞

    〞眼睛大有什麼不好?〞

    〞沒神兒唄。〞

    〞我下次告訴趙燕。〞

    〞別說別說。〞嗡嗡叫道。

    〞其實徐靜好,而且,徐靜的男朋友對她不好。〞菲菲說。

    〞對,徐靜好,趙燕的脾氣怪不兮兮的。〞嗡嗡接口說。〞哎,菲菲,我向她們要了呼機,你看是真的假的?〞

    我把一張紙遞給菲菲,嗡嗡一把搶過去,看了看,對我說,〞都是真的,你呼她們吧。〞一路上,我們聊著天,回到我那裡,我與菲菲嗡嗡三個人做飯,小春看電視,飯剛做好,我們給嗡嗡介紹的男友、我的同學老巍如約到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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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再次介紹一下老巍。

    老巍與我是高中同學,他的最大特點是心腸好,為此,在這個人心險惡的世界上,他倒盡了大霉,但老巍卻對此渾然不覺,他用一種渾渾噩噩的勁頭來對付撲向他的飛天橫禍,高中時我們倆時常在一起看電影,在他早晨上學時,路過一個電影院,因此,他每天養成一個在電影院的售票窗口剎車的習慣,我在上早自習時,經常可以看到他走進教室,把書包一放,然後對我把手一揮,我就扔下手頭的事,跟他一起去曠課看電影,我記得他最愛看的一套電影是《寅次郎的故事》,每次的結局都令他十分高興,寅次郎在故事快完時常耍一個小把戲,那就是,他對著心愛的姑娘東繞西繞,直至姑娘跟別人跑了為止,老巍看到那裡常爆發出由衷的笑聲,我當時對此十分不解,因為我看不出有什麼好笑的,可他卻能一眼看出來,我認為他像寅次郎一樣,從來沒有對人生抱過什麼指望,他身上有太多寅次郎的影子,胸無大志,得過且過,為人隨和,囉哩囉唆,內心敏感,對失敗懷有根深蒂固的認同感,他十分喜歡失敗,任何人的失敗都能讓他發笑,他自己的失敗也不例外。

    印象深的一件事是他考大學時表現出的聰明才智,高一入學時,他的成績在我們班排最後一名,他那時對學習興趣不大,而對射擊運動情有獨鍾,他參加了北京市射擊體校,每天一放學便慌慌張張趕去用小口徑步槍練習射擊,他的射擊成績不太理想,終於使他在高考前放棄了訓練,考大學前夕,他對自己能否過關沒有任何信心,差一點報名進入一個免試大專,不幸的是,他的英語口語水平太低,沒能被錄取,他因此只能硬著頭皮參加高考。意外的是,他的成績竟在我們班排第一,加上體校的讓分,他足足可以考取全國任何一所頂尖名牌大學,不幸的是,他對自己估計過低,志願沒報好,只去上了一個全國重點大學。

    把我和老巍聯繫在一起的事情不是電影,也不是考試,而是姑娘,我們是這種聯繫法:從高中相識開始,他就對我喜歡的姑娘表現出異乎尋常的興趣,只要我喜歡,他必愛上,我把姑娘弄到手以後,他就跟著我們一起玩,自己從來不單找,而是一心瞄準了我找的姑娘,為此,長期以來,他遭受了不小的經濟損失,因為我時常兩手空空,一起玩時只好由他付賬,但他似乎對此心甘情願,於是,在我與姑娘之間,永遠站著他這麼一個電燈泡,但他又有一個奇怪的才能,即,總能在三人中為自己找到一個很好的位置,比如,郊遊時,他給我與姑娘照相等等,往往是,我、姑娘加上老巍三人混在一起,在北京城裡東遊西蕩,當然,他也能得到一點小甜頭,當我們三人熟了以後,他便開始找各種機會占姑娘的便宜,擁抱啦,亂摸一氣啦,後果是,凡是與我混過的姑娘的上半身,都毫無例外地慘遭他的動手動腳,無一倖免,為了治療他的毛病,有幾年,我專找那種胸部平平的姑娘,還贏得了一個平板車間主任的美譽,直到他叫苦不迭,頻頻向我抱怨為止,當然,還有更要命的後果,那些無法適應他性騷擾的姑娘往往連我也一起炒了魷魚了事。

    當然,為了擺脫這個怪現象,我與老巍一直做著不懈的努力,我介紹一個又一個姑娘給他,奇怪的是,我介紹的那些姑娘一般對他都不感興趣,其中的例外只有兩次,一次發生在大學裡,我把我妹妹的一個同學介紹給他,兩人總算是成了,我得以擺脫了他,他也像找到幸福似的盡量避開我,免得我向他借錢,破壞他的幸福,這是他青年時期最美好的幾年,直至姑娘離他而去才算完事。另一次,我以後將要講到,這裡先不說,這兩件事使他形成一種迷信,認為即使找到姑娘,也要帶著姑娘與我在一起混,不然,姑娘很快會從他身邊離去,有了這個迷信,我想,我很難再次擺脫他。

    當然,也有悲慘的時候,那就是我也找不到姑娘的時候,這時老巍也起作用,他鼓勵我,一有認識姑娘的機會便督促我前去,甚至不惜借錢給我,我至今還欠著他的債。

    在我們相識的漫長的十幾年間,我們這種奇特的關係竟保持下來,使得我們得以親自建立一個不太徹底的共產主義戰鬥小組(,在為生活而拚搏的同時,長久以來,過著半共產,半共妻的生活)。

    我要給嗡嗡介紹的就是這麼一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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