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被聽完了上官大吉的敘述後,不禁猛咋舌。
“那群餓狼這麼厲害?”
上官大吉道:“還好你沒找上地頭,否則你騎的是一只狼回來,那匹馬准連骨頭都不見了。”
小被怵心道:“難怪冷醉陶拿此山當屏障,咱下次要攻,恐怕得先放火燒山,先逼走狼群才行。”
上官大吉道:“逼走了,豈非危害其他地區?說不定還下山搶食小孩呢!我看,得准備千軍萬箭,一一射殺,才能永絕後患。”
小被點頭:“看來只好如此了。”又問道:“你當真把武功口訣全說出來!”
上官大吉苦笑道:“不說出不行啦,那冷翠兒苦肉計、獻身計,耍得我團團轉,一不小心,就說了,我不告訴冷醉陶,他照樣可從女兒身上知道的。”
小被黠聲一笑:“她自動獻身,你非禮她了?”
“哪有!”
上官大吉窘熱著臉,道:“她精得很,先派人把我揍一頓,才跟我談情說愛,頂多也只露個胸脯而已,何況我還鎖上了鐵鏈,哪有心情非禮人家,我看是我被她非禮了。”
小被哈哈笑道:“她倒是現代的豪放女,竟然那麼大膽的犧牲色相,你倒是艷福不淺啊!”
“什麼艷福,我看送你算了。”上官大吉苦笑道:“下次我跟她說你想嘗試,她大概會對你特別照顧。”
“到時再說吧!”小被笑聲不斷,又問:“你留給冷醉陶的口訣是什麼?”
上官大吉頗為得意道:“白日依山盡,黃河人海流,欲窮千裡目,更上一層樓;每句足足可想上三年,四句十二年,准讓他想得頭昏眼花,發絲發白。”
小被笑道:“虧你能想出這名堂,卻不知他是否會上當?”
“至少一點點吧!”上官大吉道:“到時,我已遠走高飛了,他能奈我何?”
小被道:“他可是你的仇人,你甘心就這樣躲他一輩子?”
“哪有這回事!”上官大吉道:“我只想找地方,認認真真研究那口訣奧妙,希望趕在老賊前頭練成偉大神功,自然能夠收拾他。”
小被道:“恐怕不容易,月仙娘娘研究十數年都還未悟通,你行嗎?”
“當然不行,不過有你幫忙,一定行。”
“我?”
“對啊!”上官大吉賊笑道:“據我觀察,你也是賊頭賊腦一個,有你加入,自然突破最高境界,我等著收成果。”
小被苦笑道:“倒是被你計算進去了,我看,連飄雨也一並算上,如此妙手神貓方能大展神威!”
“她當然有份,不過,是煮飯的,哈哈,三人組合,完美無比。”
小被笑道:“你不怕她發瘋,修理你。”
“怕啊,不過,你不說,她怎知我們是叫她來煮飯的。”
“你倒是陰險到家啦!”
小被也不便拆穿,以免旁生枝節。
兩人為趕時間,不再多聊,立即策馬直往九鷹城方向狂奔。
小被已砍掉馬背後那樹枝,奔行更形快速,大有一掠千裡之勢。
塵煙滾滾之中,兩馬有若飛箭射出,飛掠於大漠之間,久久不累不絕。
一天一夜之後。
兩人終奔抵九鷹城。
一切似乎沒變。
時近黃昏。
兩人准備直入九月宮。
於是快馬飛縱,直上九月宮前奔馬道。
自從小被拿回靈藥救醒月兒公主之後,他倆已經成為座上嘉賓,總管哈震天在得到命令之後,已大開宮門迎接。
上官大吉幻想著,月兒公主正在某處窺瞧,因此是威風八面策著銀魂雄霸天下似的長驅直人。
那飛馬奔處,果真讓一干守衛瞧得目不轉睛,縱使大部分皆因欣賞銀魂神俊風貌,上官大吉自以為是地猛裝英雄姿態。
他成功了。
月兒公主的確在暗處偷看。
這位曾經和自己鬧過別扭,甚且有肌膚之親的陌生少年,總讓人印象模糊,故而在想追補記憶之下,她終於親自趕往城門窺瞧。
這一瞧,她愕住了。
尤其那匹銀魂,正是她小時候驚鴻一瞥的俊馬,當時似乎是上官太極所駕馭,此時竟然活生生幻影重現。
激動之余,她不禁再從寶馬幻想上官大吉,雖然他仍嫩了點,但透過幻想,威風已現,芳心不由掀動,直覺上,他已不算太差啦!
飛馬直奔東月樓。
月兒公主也就偷偷地溜回去了。
東月樓閣已現。
三位丫環,梅紅、李紅、桃紅欣聲大叫:“回來了,回來了。”
飄雨更是緊張得奔出閨房,此時的她已和月兒公主成為膩友,幾乎吃、住皆混成一團了。
她聽及馬蹄聲,驚道:“在哪裡?”
上官大吉則已策馬奔臨東月樓下,他意猶未盡說道:“要不要登上高樓?”
小被邪笑道:“你想表現那白馬馭風雄姿?”
上官大吉稍窘,卻點頭:“不錯!”
“那你上吧,我的馬可能罩不住了。”
“沒問題。”
上官大吉登時摸摸銀魂脖子,細聲說句:“全看你啦!”
銀魂輕嘶,信心十足往裡頭奔去。
那登樓梯功夫簡直一絕,不是步行,而是飛奔直上,就像兔子跳梯般,得得脆聲不斷,人馬已往上沖。
桃紅等人正想下樓迎接,誰知突見銀馬占據樓梯往上沖,本是唉呀驚叫,隨又覺得新奇好玩,紛紛喜笑開來。
她們幾人叫了起來:“公主快來啊,白馬王子……白色俊馬出現了。”
月兒公主早就走捷徑秘道溜了回來,聞聲,難免怦然心動。她卻壓抑下來,畢竟高傲心態,讓她拉不下這張臉。
飄雨則已迎過來,直斥笑道:“神經病不成?不怕樓梯被壓垮嗎?”
上官大吉笑道:“放心,銀魂自知借力奧妙,踩不垮東月樓的。”
說完,喝聲“起”,連人帶馬縱向高台,銀馬立即人立而起,嘶嚎不斷,猛顯威風。
月兒公主終於忍不住,飛奔而出,直道:“好俊的馬啊!”想奔前摸摸,卻又不敢向前去。
上官大吉見及公主出面,拼命擺出屏畫上那雄俊姿態,倒贏來三丫環掌聲。公主雖瞄及了,卻不屑道:“此寶馬,簡直被你糟蹋了。”
一愣:“你沒看到,只有我敢策馬上樓梯啊。”
月兒公主冷哼:“有了寶馬,任誰也敢。”
這倒是實話了。
上官大吉不禁解嘲一笑,垂頭喪氣直道罷了罷了,欣賞眼光不同,多表現無用,只好掠身下馬,滾在一旁。
月兒公主看在眼裡,笑在心裡,不殺他威風,豈肯甘心。
飄雨則拉著公主過來,道:“這叫銀魂,是他爹遺留下來的,百裡選一,不可多得,你摸摸看,如有緣,它會喜歡你的。”
公主叫聲真的,已快步奔來,笑道:“寶馬啊,我叫月兒,你喜不喜歡我?”
她鼓起勇氣伸手摸去,銀魂通靈,似知主人對她有意思,也就湊合地喜歡,輕嘶幾聲,還倚向美人呢。
公主見狀,哇地一聲,嚇著眾人:“它喜歡我,太好了。”
三丫環嚇過之後,自是附和叫好。
上官大吉不禁瞄向銀魂,酸葡萄斥道:“重色輕友。”
然而銀魂已被幾名女人圍著團團轉,已聽不清主人叫聲矣。
小被此時也已登上樓,瞧及此狀,欣笑道:“從此銀魂有了紅粉知己,上官兄可以放心練功啦!”
上官大吉冷笑道:“可是它不該找我的仇人吧!”
小被瞄眼:“什麼仇人,小心她卯起脾氣,吃虧的可是你,不是別人。”
飄雨也湊過來,道:“我費了九牛二虎之力,才說出你完美偶像形態,別毀在那張臭嘴兒上。”
上官大吉怔然帶笑:“她知道,我跟她……”有過關系之事,仍無法說出。
飄雨自能猜出些許,道:“中了冷翠之夢,就像做夢一樣,多多少少都有印象,你得好好表現,別忘了,她是只母老虎。”
上官大吉苦笑道:“我就是考慮,要是把母老虎帶在身邊,豈非會被咬死。”
“你別無選擇!”飄雨笑道:“何況,母老虎也只是外表凶個樣子,內心是豆腐做的呀!”
上官大吉只能苦笑,直道希望如此,希望如此,還能說什麼?
他突然轉向公主,笑道:“公主既然那麼喜歡銀魂,借你摸摸,過過癮頭也沒有關系呀。”
公主聞言,冷斥道:“我為什麼要聽你的!”冷哼一聲,甩頭退開。
飄雨急道:“他不是這個意思。”催著上官大吉快糾正。
上官大吉本是故意開玩笑,但效果、反應似乎都差,只好再說道:“我是想請公主代為照顧銀魂,因為我將有事,不能帶在身邊,還請公主賞臉。”
月兒公主但聞對方請求,心下一甜,始轉過頭,面目仍冷:“早說嘛,我是看在馬兒份上,答應你,免得落人你手中,照顧得三餐不濟,還髒兮兮的。”
銀魂經過連夜奔馳,的確有些髒了。
上官大吉立即感激拱手:“有公主此言,實是馬兒幸福,在下該可放心離去了。”
說著,已准備說服飄雨一同離去。
月兒公主突聞此言,雖然她不覺有礙,可是感覺上似乎又要失去什麼,不禁急道:“你們又要走了?”
上官大吉點頭:“必須找地方練功,我的敵人太多啦!”
月兒公主道:“在這裡練,還不是一樣?”
小被接口道:“話雖不錯,可是此乃皇宮,不大方便,我們還是在附近找個空曠地區,較能發揮作用。”
月兒公主欲言又止。
因為她想到自己突然留人,不知是否讓人看穿對上官大吉的心思,也就不敢多言,她道:“既然如此,北方有座迎雪峰,大概可以借用一下。”
小被點頭道:“多謝公主指點。”
飄雨道:“我也要去麼?”她想去。
小被笑道:“妙手神貓怎少得了你。”只是未說出煮飯一事罷了。
飄雨欣喜一笑,道:“好啊!我正想活動活動筋骨呢。”
上官大吉、小被都暗自弄笑,直表示必定讓她活動得過癮。
飄雨不明所以,仍自陪笑。
公主卻依依不捨:“姊姊要走麼?”
飄雨笑道:“就在附近吧,你不是知道地頭,可以隨時過來找我們呀!”
月兒公主忽而想及,倒可借此寶馬過去,遂高興點頭:“說的也是,一有空,我便去看看,不過,你們有空,也可以回來。”
飄雨笑道:“一定會。”
於是,公主便留人吃頓午餐,吃完後,上官大吉、小被已偕著飄雨告別而去。
此時是上山,不便出大門,反倒是鑽小洞方便,三人自是鑽洞而出。
他們不禁想起第一次情景,笑聲已自傳開。
隨後,他們照著公主指示,往北峰瞧去,果然發現那峰頂罩有白雪,當是人煙絕跡,也就趕過去了。
此峰只有二十余裡距離,不到傍晚,他們已登臨。
練功不必求高。
三人尋至一處頗大山洞,洞前更有平台,足可練功耍招,也就決定住了下來。
上官大吉瞄向飄雨,笑道:“我教你一招絕世武功,保證立刻派上用場。”
“好啊!”飄雨興致勃勃。
“注意看啦!”
上官大吉突然有若青蛙蹦起,往左側不遠處一塊小石頭撲去。喝地一聲,把石塊給抓了起來,自己都覺得好笑而哈哈笑起:“成了,看清楚沒有?”
飄雨一愣:“這是什麼絕世武功?”
上官大吉笑道:“叫蒼鷹撲兔!”
小被更笑道:“嚴格說起來,亦可說是野狗搶食!”
飄雨雖闖江湖,卻對招式不甚了解,但聞之下,不禁窘困斥笑:“什麼絕世武功,我不學,你們分明是要我當野狗去搶兔子來侍候你們,對不對?”
上官大吉干笑道:“沒那麼嚴重啦!那是乞丐幫才會拿狗來比喻,我是請你當老鷹,威風多了。”
飄雨斥道:“不干,就是不學這招。”
小被干笑道:“其實,在丐幫眼中,狗兒是很神聖的……”
“還是不學!”飄雨斥笑:“除非你們學狗叫。”
“那容易。”
上官大吉、小被毫不考慮,立即學狗吠,還吹起狗哮,聲聲扣人心弦。
飄雨一愣,她本該想些更難問題來難倒兩人,誰知心念一閃,說出此話,現在兩人已興高采烈叫出聲音,自己也就無話可說了。
當下斥笑道:“一只比一只還凶殘,也罷,誰叫我跟狗兒為伍,不露點人類尊嚴,還被狗兒看扁呢!”
上官大吉立即哈哈笑起:“主人有此言,狗兒大為感動,晚餐就來個三杯兔肉好了。”
“想得美啊!”飄雨斥笑:“把我騙來當打雜的,還敢挑?有兔骨頭可啃,就該偷笑了!”
小被干笑道:“這一切都是他的計劃,又不關我的事。”
飄雨瞪眼:“馬屁蟲,罪加一等,只能吃骨頭掉下來的屑屑。”
小被呃的一聲,自叫倒霉。
上官大吉則樂得有骨頭可啃,要比小被幸運得多。
飄雨只不過發發牢騷而已,她甚是明理,自知練武重要性,遂催促兩人趕快練功,解悟口訣。她則到附近四處張羅什麼三杯兔三杯雞去了。
上官大吉和小被這才坐往平台,聚精會神想破解最重要口訣有何功用。
當然,上官大吉毫不吝惜將太極秘功口訣全部傳授給小被,如此一來,小被才能深思熟慮,找出奧妙之處。
小被天資不差,經驗又足,故而幾個時辰已能深入了解,然後開始思考那句“三七十二一”。
這會是什麼意思?
上官大吉道:“會是第三、七、二十一口訣相互倒轉過來練?”
他這一練,血氣登時翻湧,差點內勁分崩折離,自毀心脈、穴道,嚇得他趕忙撤功。
小被道:“這麼簡單的解法,應該很容易破解,我想月仙娘娘早就嘗試過,來一點困難的如何?”
上官大吉道:“怎麼難?三乘七,第三口訣用三遍,再乘七,等於二十一遍,然後再分割二加十加一或減十減三減一一…”
他幾乎將這幾個數字湊得亂七八糟,亦練得亂七八糟,結果照樣是血氣翻騰,差點逆血攻心,得不到要領。
才練兩次,他已膽顫心驚道:“不好玩,再搞下去,隨時都會走火入魔。”
小被道:“小心些便是,加加減減不行,或而該嘗試其他方法,比如說,每隔三、七、二十一字,挑出來拼拼看。”
兩人又開始研究新口訣,結果不是越拼越糟,即是越拼越離譜,根本不管用。
“簡直亂七八糟。”上官大吉苦笑,“有時我還以為‘不管三七二十一’,乃是指這口訣根本‘不必管’,也就是這幾個數字是多余的,誰練誰准倒霉。”
小被道:“你爹該不會故意留如此口訣整你吧。”
上官大吉道:“就是因為這樣,我們才被整得頭大,真是。”
小被道:“要是八苦老人在,或許可以幫助咱解開此秘。”
“八苦老人!”上官大吉忽然靈機一動:“會不會是將兩者武功拆開,然後再進行合並。”
小被若有所悟:“應該吧,他老人家不是說,這武學是混合八苦修羅掌,專門破解那太極十八斬的武學?”
“對對對,就是如此!”上官大吉欣喜笑道:“我先把太極十八斬演練一遍,你找破解之法,耍它出來,咱再研究如何打敗這破解之法,其中必定有跡可尋。”
於是,上官大吉開始慢慢演練自家武學,小被則在旁邊套招,只要大吉往前攻,他就往左右閃,逮著機會往空隙切,上官大吉猛又找空隙反攻回來。
突然吻合口訣上所言。
他唉呀一聲,道:“有了有了,那‘三’的意思,該是三招武學連環套,然後再化‘七’,七是什麼……”
“七嘛……連續演化七式。”
試驗結果,並不通。
兩人又絞盡腦汁,思考破解之法。
此時已是二更天,飄雨早就料理晚餐畢,等不著兩人休息進食,也就加入研究行列,她本了解不多,但出點餿主意也不錯。
她講了許多,都不管用,突然又道:“七就是妻子,就表示女人,女人代表陰,也就是陰陽倒反,該攻的守,該守的攻,自讓敵人不可捉摸。”
“試試看。”小被催促。
上官大吉立即照辦,但見他施展開來,身若游龍亂飛,小被則纏身上去,見著空隙即鑽,大吉隨即旋展最新口訣武功反絞過去,立時將小被攻勢壓下。
上官大吉突然喝著:“陰陽倒反。”
本來是攻右邊,此時卻反攻左邊,本是要收招的,卻改成出招,內勁本是左流,硬被逼成右洩。
就在他陰陽倒反施招,猝見劈掌出去,再縮探回來之際,竟然暴起一陣狂風,再是狠猛倒打左側。
轟然一響,炸得地面暴出深洞。
三人同時呆立當場,未敢相信隨便耍耍此招,威力竟然如此勇猛無比。
怔詫過後,三人突又歡呼嘯起。
“哈哈哈哈!成了成了,終於找到解法啦!”
上官大吉激動得差點撞壁,終於還是雙拳直往巖壁撞去,只差沒有用腦袋撞擊。
小被亦自雀躍萬分,畢竟他終於見識無與倫比之武學秘功,那是練武人夢寐以求之事啊。
飄雨更是高興,自己莫名解開秘語,那簡直是匪夷所思,她還以為自己智商三百分,天下第一呢。
不管如何,反正她高興萬分即是。
激動過後,上官大吉、小被再次回過頭研究。
此時上官大吉心頭已有個譜,當下運耍招式,越快越凌厲,只見得掌影亂飛,勁氣旋沖,迫得四面嘯風逼人。
飄雨抵不住,已躲向一旁。
上官大吉有意試試此招威力,登時把武功提到七成,那已是他身懷傷勢的極限。
突然,他幻化那招八方歸流,只見及十數道泛白狂龍盤旋亂竄,越竄越急,簡直快形成漩渦般威勢。
他猛地一喝陰陽倒反,掌勢本往後攻,突然拉回,那就像甩鞭出去,又抽回來之尾勁,其力道更強數倍,那簡直無堅不摧之勁猛竄過來,撞向山壁。
但聽轟然一響,碎石爛飛,簡直地動山搖、風雲變色,嚇得小被、飄雨急忙撲地躲那飛巖尾勁。
上官大吉正得意一擊威力十足之際,猝然體內真勁無法控制,簡直欲沖破血脈飛出,嚇得臉色大變,趕忙運勁疏導,仍嫌過慢,啊地一聲,口噴一道血箭,整個人往前栽倒。
小被見狀大叫不好,趕忙撲前,一連數指截住他心脈要穴,並扶他坐下,趕忙灌入真力,替他導流歸正。
起先,上官大吉體內狂流仍沖撞欲出,小被干脆把它引入自家體內,再緩緩運行,方始消去那股可怕勁流奔竄,隨後再慢慢輸回大吉體內,終於平息可能走火入魔的下場。
只這樣一來一回疏導輸送,小被已是滿頭上汗,疲累不堪,他卻不敢松手,硬是撐著,猛運真勁替友人療傷。
飄雨不斷擦拭兩人額頭汗水,甚至大吉嘴角鮮血,她急道:“大吉他……還好吧……沒事吧……”
“該不礙事了。”小被回答。
飄雨聞言,方始較為安心,頻頻自責想出那什麼鬼玩意,害得大吉受傷倒地。
好不容易,上官大吉氣息較勻,小被始收回內勁,讓他自行打坐休息。
小被邊拭汗水邊道:“不關你的事,我們只是得意忘形,未悟通所有口訣即胡亂施展,才會血脈分崩,內流亂洩,只要下次小心,該能防范。”
飄雨仍是不安,道:“他會不會傷的很嚴重……”
小被道:“他本有傷在身,再加上此次,可能要加重些,不過,可也該感謝他受傷在先,無法施展內勁,否則如此一沖,必定更嚴重數倍以上,很可能走火入魔,從此變成廢人了。”
他安慰著又道:“放心,他服過續命金丹,身體硬得很,本是九成傷,落他身上,只有五成傷,只要休息幾天,立刻又是蹦蹦跳跳,威風凜凜。”
飄雨聞言,始安心不少,輕輕一歎:“真是好事多磨,他明明才脫困,又受此傷,實是多災多難。”
小被道:“不過,也可說是大吉大利,能悟通秘功,又不死,當然好運跟著來啦!”
“希望如此!”飄雨勉強一笑,替大吉多多祝福。
此時上官大吉已漸漸張開眼睛,小被和飄雨立即湊過去。
小被道:“別亂動,你差點走火入魔,你知道嗎?”
上官大吉臉色稍白,卻也擠出幾許自嘲笑容:“當然知道……這是什麼功,差點整死我了。”
他目光瞧向巖壁,凹陷兩個桌大深洞,倒還值得些。
小被道:“那是太沖動結果,下次可要悟通‘二十一’這句,才能再施展,否則後果會很慘。”
上官大吉苦窘一笑:“還用你說,下次沒搞懂,打死我,我也不干。”
他疼苦地摸摸胸口,還好,沒有想象中來得嚴重,又道:“好像只傷了五成……可以吃飯啦,吃飽再說。”
他不願兩人多操心,也就起身,伸伸懶腰,除了胸口悶痛,倒無其它副作用。
飄雨倒像在照顧病人,立即扶他坐於石塊砌成之臨時桌椅。她果然弄了頗為像樣的三杯兔,倒讓上官大吉、小被會心一笑,直道找對人了。
飄雨只能輕歎跟錯人,而淪為廚子地步,然而她心頭卻充滿喜悅。
飯後,他們不再練功,卻仍檢討為何會血氣倒湧勁流分崩。
小被道:“你覺得一施展陰陽倒轉,體內勁道即無法控制?”
上官大吉道:“正是如此,它本身也得逆反方向運氣,然後一發掌,勁道盡吐,威力雖然發揮到極限,可是卻無法收回勁道,好像全身血脈欲噴射出去似的。”
小被道:“這麼說,該是方法不對嘍。”
上官大吉道:“要是不對,怎可能產生如此浩大勁流?”
小被道:“我是說收招時方法不對,得悟出‘二十一’含意才行。”
上官大吉苦笑:“我爹也真是,沒事搞什麼謎語,想整死人不成?”
飄雨道:“再想想,一定有方法可解。”
“二十一是什麼?”上官大吉道:“二十一個饅頭,每天吃它一個,可以維持二十一天。”
小被笑道:“你老想饅頭,恐怕想一輩子也想不出來,會不會是二一添作五,只使一半勁道就成了?”
上官大吉道:“既然這樣,干脆照原來耍,反而威力更強,這解釋並不理想。”
飄雨道:“二十一,變個樣子即二是(十)一,二乃一之意,也就是某種兩者之間相互合並之意。”
上官大吉若有所悟:“這倒是有理了,這口訣本就是太極十八斬和八苦修羅掌合編而成,可惜我未用過修羅掌,幾乎較偏重於十八斬,如若能將兩者合並,威力自是更強。”
小被道:“或許是在暗示‘掌法’和‘斬法’共同使用,也就是說,左手掌,右手斬,相互交用,威力自來。”
上官大吉道:“你耍耍看。”
“我怎麼耍?”小被笑道:“我可沒練過八苦修羅掌。”
上官大吉道:“用降龍十八掌啊!我爹會創武功,咱當然也可自創品牌,太極十八斬結合降龍十八掌,奧妙自更無窮。”
“有道理!”
小被躍躍欲試,終於掠身上場,一手耍著太極十八斬,一手再耍降龍十八掌,剛剛開始,難免耍得生生澀澀,漏洞百出,可是耍過十余回,開始熟練,霎時掌勢,斬刀互換,變化莫測,威力似增強不少。
他喝著幾聲,猛劈山壁,叭叭兩響,各現凹痕,方始收招。
飄雨猛拍手:“好啊,威力大增。”
上官大吉問道:“滿意嗎?”
小被道:“效果還不錯,不過,這只是巧招變化罷了,主要在於虛實變化,以巧制敵,跟你方才一轟兩大洞的功力有所差別,我覺得仍不是掌、斬合並?”
“或許是。”小被道:“不過,我們要找的是,在發出強大勁流時,如何不使自身體內內勁分崩折離的方法,也就是說,縱使降龍十八掌和太極十八斬合並,也比不上你方才那招的威力,應該暫且不考慮便是。”
上官大吉已有所悟,當下修改思考方向,極力尋求功力控制之法。
然而此秘語的確神奧無比,這三人想得腦汁絞盡,仍未突破難點。
眼看三更已至。
在飄雨建議下,三人始做休息,但都難以入眠,就算做夢,都會夢及數字跳動,二十一只兔子?還是狗兒亂撞?
次日醒來,各自想笑。
在打理、盥洗、用餐後,三人又開始悟解秘語。
上官大吉則在傷勢較穩定後,再次運行陰陽倒轉功夫,只不過,此時不敢勁道盡出,改為點到即止。
他總覺得陰陽倒轉施行,威力非同小可,卻只卡在如何收招罷了。
匆匆又至傍晚。
三人未曾悟出名堂來。
他們洩氣地坐於石桌旁,邊吃山果,邊解嘲聊天,也好輕松一下,讓腦袋有個重新出發時刻。
正在休息中,飄雨不自覺地總會回望山下的九月宮,卻不知月兒公主此時如何了?
瞧著望著,突然見及宮塔最高處竄起一把火,她登時驚叫:“不好,出事了。”
此話引得上官大吉、小被回頭瞧去,但覺那火堆似在爐堆之中,並非想象火災之類嚴重情況。
上官大吉道:“會嗎?那好像放煙火,告訴人家,似乎火氣很大。”
“不,那是烽火台,在皇上有難的時候才能點燃!”飄雨是尚書之女,官場呆得甚久,她當然知道這嚴重性,急道:“九月宮一定遭難,否則沒人敢點那烽火。”
上官大吉瞧她如此緊張,不由跟著心神過敏:“真會如此。”
小被道:“如果它真是烽火台,的確出事,丐幫也有烽火台,平常根本沒人敢碰。”
話未說完,山下一陣尖嘶,銀光一閃,那寶馬銀魂竟然狂奔而來。
此刻當真嚇得上官大吉六神無主:“出事了,真的出事了,到底是誰敢惹九鷹王?咱快去幫忙。”
三人連東西都來不及收拾,急往山下縱來。
中途和銀魂碰頭,上官大吉摸它鼻頭,道:“去吧,我會打理一切。”說完,三人急奔而去。
銀魂會意,輕嘶一聲,折返而奔,卻未追上,它或而自有想法,該是在最危急時,唯一能做的是負責把人載出來吧。
它輕嘶地轉入林中,進行自家任務去了。
上官大吉和小被、飄雨急奔返回九月宮下,卻發現大門深鎖,許多守衛焦躁四處徘徊,卻不敢越雷池一步。
三人立即掠向守衛。
上官大吉一眼認出領頭者正是驚天九鷹之首哈震天,趕忙掠去,問個明白。
哈震天輕歎:“方才來了幾位絕頂高手,不由分說,掠闖而入,已扣住大王和娘娘當人質,他們還用毒封住了四周,不准眾人進入。有幾位手下不信邪,才溜入裡頭,立即中毒斃命了。”
上官大吉臉色頓變:“他們是誰?怎會用毒?”
哈震天道:“好像是上次冒充娘娘那位,她老是吼著二次人宮,非得把人整得死去活來!該是她沒錯。”
“華陀婆婆?”上官大吉驚瞧小被,甚是不信。
小被卻點頭:“除了她,誰有此能耐大玩毒藥。”
上官大吉臉色頓變:“要是她的話,那冷醉陶也可能在裡頭了,他一定發現口訣是假的,一氣之下,親自殺到九月宮,也找娘娘要口訣。”
他十分後悔,未曾想至此點,而讓娘娘等人落難。
小被道:“後悔無用,咱還是救人要緊。”
飄雨道:“裡面全是毒,怎麼進去?”
小被道:“還好,上次已將丐醫找來,他還在分舵休息,我喚他來便是。”
此區離街鎮不遠,他立刻嘯出奇怪信號,聲傳出去,街角立即有人接替吹此嘯音,如此連傳三響,大概可傳遍整座街頭。
果然,不到幾分鍾,滿頭白發的丐醫匆匆趕來,雖然氣喘,卻精神奕奕。
他拱手道:“不知……公子有何吩咐?”本想喚少幫主,但臨時改了口。
小被道:“您快找出四周何毒,並想辦法化解,是華陀婆婆耍的花招。”
“這老太婆真是,七老八十還不退休,將來自必自食其果。”
丐醫不敢怠慢,小心翼翼走向宮門,從縫隙中挖來些淡紅色粉末,將它丟在一旁沾露草葉上,化出一道紅煙,草葉已枯萎干縮。
他仔細瞧探,又拿出一瓶白色東西,倒於門縫,紅粉末碰上白粉末,立即化成水狀,未再冒煙。
他這才滿意笑道:“看來老太婆已無毒可用,竟然只配出最簡單的化屍粉。”
走了回來,道:“沒事,只要用石灰粉自可中和毒性,不過你們別輕舉妄動,老太婆敏感得很,報復下來,死傷更多人。”
小被道:“可是有人質在他們手中,不動不行。”
丐醫笑道:“這是對那些守衛說的,你們自是不同。”
說完,從口袋抓出大把瓶子,又道:“我早就有備而來,每人兩瓶,白色的服用,可防粉末之毒,綠色的見傷即抹,可去沾身之毒。”
上官大吉道:“還有一種無形之毒,有效嗎?”
丐醫笑笑道:“當然有效,縱使效果沒那麼好,我還在你們後頭,沒有什麼好害怕的。”
上官大吉聞言,膽子頓壯:“那就成啦,制不著他們,也不能被制住,得把人質救出來才行。”
當下三人很快把指頭大玉瓶全接了過來。
哈震天則命令手下,前去找尋石灰,也好解毒。
丐醫道:“你們若要潛入,小心為是,冷醉陶並非等閒之輩,我在外頭,有事喊一聲,丐幫人馬全力支援。”
小被點頭:“我會小心的。”
當下轉向哈震天,問道:“裡頭不是有很多的秘道,機關嗎?”
哈震天道:“是很多,不知……”
“當然是利用它來收拾敵人了!”小被道:“你熟不熟?”
哈震天道:“還可以。”
小被道:“你找個人指揮軍隊,你得跟我們進去。”
哈震天想想,亦覺有理,遂找來副總管交代幾句,始表示可以走了。
小被這才告別丐醫和上官大吉、飄雨、哈震天往那後宮小秘洞潛去。
一連十數轉登上小山徑,那狗洞式秘洞已現。
上官大吉和小被正准備如法炮制,用蠻力將石塊推開,哈震天卻道:“不必那麼費勁哪。”
他走向左側有塊六角形石壁,伸手連按幾石塊,登時三人為之傻眼,不禁贊歎設計者之巧思。
哈震天道:“可以進去了。”
上官大吉一愣,隨即猛點頭:“當然可以,你內行,你先進去,若有毒,請等等。”
哈震天頷首,爬身入內。
上官大吉、小被、飄雨隨即跟入。
三度爬此秘洞,三次心情皆不同,想來頗讓人回味無窮。
及進裡頭之後,哈震天表示沒有毒粉,三人較為放心。
上官大吉道:“行找秘道,可以直通東月樓那頭,也好探探狀況。”
哈震天會意:“跟我來。”
他把秘洞推回原狀後,立即引人走向似乎是廚房前的假山,伸手摸摸按按,秘道立現,四人魚貫而入,秘道立即關閉。
裡頭是一片漆黑。
哈震天順手往壁上一摸,抓來備用火把,再把它點燃,立即大放光明,三步寬秘道,走來甚是舒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