凰之翼 第一卷 初入宮廷 第八章 京都成名
    三個月後

    今天爹爹會回來,前幾日他的副將就來通知了。我坐在園子裡的石凳上,有些擔心。畢竟按哥當時的說法,爹爹知道娘去世時受了很大的打擊,而又必須馬上離開,連多聚一刻的時間都沒有,現在回來肯定會有些特殊的變化,不過好在沒有不好的消息傳回來。

    怎麼還沒消息,我一直等到申時卻仍不見爹爹回來,心裡有些七上八下的。「張伯!」我走到管家面前,「爹爹什麼時候回來,怎麼沒有消息?」

    「嗯……」張伯面有難色的支支吾吾,可就是沒有明確的答案。

    「他回來了?」我有些懷疑地問,「他在哪裡?張伯!」

    「這……小姐,老爺說了明日回來。」

    「他到底去了哪裡?我難道不能知道嗎?」我有些生氣的說。

    或許是我很少生氣吧,張伯為難的說:「小姐,老爺說了不要告訴少爺和小姐的……」看著我瞪著他,小聲的說,「老爺和副將去了——翠竹院。」

    「什麼!!」我驚訝的叫出聲,「爹爹居然去……」我轉身就走。

    「小姐,小姐!」張伯連連喊我,卻已經遲了。

    ——————

    我幾乎是騎馬飛奔到那兒,不去管旁人的驚訝,逕直向裡走去。

    其實翠竹院也並非是一般的青樓,這兒的姑娘都有些本領,吹拉彈唱幾乎人人都會,在京都也算是享有盛名,但在我看來,這兒終究是煙花之地,是君子所不該涉足的地方,可今日,爹爹卻來了這兒,這令我太失望了。

    「這位小姐,這兒不是您該來的地方,請離開可以嗎?」兩個打扮得還算清秀的人兒攔住我說。

    「讓開,我是來找人的!」我煩躁的說。

    周圍的一些人好奇的看向我,卻都有些看戲的味道。還有幾個輕浮之徒吹著口哨,我皺眉,太性急了,早知道該穿件男裝來。

    我冷冷的瞪向他們,轉頭輕聲對那兩個女子說:「蕭大將軍在哪間房裡?」

    「這……」她們相互看了一眼,陪笑著說:「來這兒的都是客人,我們有規矩,不能告訴您,還請您離開。」

    「是嗎?」我冷笑,「那我一間間找。」說完推開她們向裡面走去。

    「呦!好辣的姑娘!」一個喝得半醉的大漢靠著樓梯說,「是新來的嗎,怎麼也不介紹介紹,讓哥哥我看看。」說著就搖搖晃晃向我走來。

    我輕蔑地看著這個走來的男人,隨手一記手刃就把他打趴在地上,這時周圍又傳出一陣哨聲,有的還在遠處喊著過癮。

    厭惡的轉頭上樓,正巧碰見一個打扮得濃妝艷抹的女人站在樓梯口,她有些緊張,或者更多的是害怕,說道:「這位小姐,嗯……這兒有這兒的規矩,您為何執意來這您不該來的地方。這兒的客人大都是有身份地位的,您是不是能……」她做了個請離開的手勢。

    「我也不是故意為難你們,只是……」我吸口氣,舒緩了下自己的情緒,低下頭,用只有她聽得見聲音說,「我是蕭家的人,只是有事要見蕭雲,你只需帶路,一切後果由我負責。」

    「這……」她遲疑半晌,最後終於點點頭說道,「請跟我來。」

    ——————

    跟著她繞過前面的大廳,離開了熱鬧的前樓,又隨著她穿過花園、小橋,終於到達了目的地。她停下腳步,指了指右邊的小樓,擔憂的望了我一眼,不做聲的離開。

    我環顧了下四周,天色已經暗了下來,這個地方還算幽靜,除了偶爾的幾對用好奇的眼光從我身上經過之外,別無他人。我把視線轉向小樓,這裡面時不時地傳出些歌聲、琴聲。太可惡了,我只要一想到爹爹在裡面,怒火就止不住地往外躥。

    推開門,沒人?我大步向裡面走去。

    「誰?」是副官的聲音,他從裡面出來,一看到我,愣了愣,不確定的說,「是蕭小姐嗎?」神情中好像有些尷尬侷促。

    我怒極反笑,「您是朱閔,朱副官吧,怎麼有空來這裡卻不去我家坐坐,爹爹呢?」

    「……」他用眼神示意我,爹爹在裡面。不過我剛準備進去,他卻一把抓住我,對我搖搖頭,拉我走到一邊小聲的說,「蕭小姐,您不該來這兒,將軍最近有些……嗯,怪怪的,可能是剛喪妻的緣故,請您多多體諒。明日我定會把他送回,如何?」

    我故意思考一陣,在他以為我已經被說動時,抬頭笑著對他說:「我明白,小女正是為此而來,不過既然是要聽曲子,何必來這兒!」我邊說邊往裡面走去,他見攔不住我,只好緊跟在後面。

    「朱閔,怎麼出去了,來,我們喝酒!」爹爹靠坐在窗台上,低頭看著手中的酒杯,模模糊糊地說著,居然沒有發現我的到來,反到是那兩個歌伎看見我,停下了奏樂。

    爹爹聽見曲子停了,才將眼光從杯子上移開,而我已經站在了他的面前。

    我笑得溫柔,輕聲細語地說:「爹爹,婧兒可是做錯了什麼,為何您不先回家,反而來這聲樂之地,難道爹爹覺得家中已了無生趣。」不等他回答,我繼續說道,「爹爹或許覺得久在外面,需要放鬆放鬆,不過這兒的歌伎哪配給爹爹聽的。」我輕蔑地看著那兩個不知所措的女子,直接拿起桌上的七絃琴,盤腿坐在地上,一曲陽春就被我淋漓暢快的彈了出來,雖然因為內心還不是很平靜,曲調中多了絲急躁,但音韻不失,怎麼也該比歌伎彈的要好。

    彈完一曲,我又說道:「爹爹可是不愛聽這曲子,那婧兒為您吹簫如何?」我放下琴,轉身從牆上取下竹簫,幸好當時之滲還在時我向他學了幾曲,我坐在木椅上,就著逐漸冷靜下來的內心,吹了一曲本該是琴曲的良宵引。

    一曲終了,爹爹仍一言不發,反而是副官看不過去,上前說道:「將軍,小姐她……擔心您,所以……」爹爹那冷淡的表情讓副官說不下去,只好放棄似的靜立在一邊看著我們父女。

    我笑了,看著爹爹沒有什麼表情的眼睛,我起身命那二女彈奏一曲瀟湘水岸,抽出腰上的軟劍,對他說:「婧兒雖不會那些妖嬈的舞步,但婧兒的劍舞卻並不比她們差,爹爹若要欣賞,婧兒可以跳給你看!」

    「夠了!」我聽見他低低的說了一句,不過我卻沒有停下,反而隨著曲子越舞越起勁,直到他咻的一聲站了起來,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一把奪過我的劍,一切才算停止。

    「唉——」他丟下劍,長長一歎,背對著我們說,「朱閔,讓她們都下去,我想靜一靜。」

    「小姐,請——」副官把那兩個歌伎請出後,就把目標指向了我。

    「你先出去,我有事要與爹爹說。」我一字一句清楚明白地告訴他我要留在這兒。他看看我,復又看了看爹爹,點點頭小聲的說:「小姐,懇請您能開導開導將軍,將軍也是……唉——」搖搖頭,他退了出去關上了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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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屋子裡很安靜,他沒說話,我也保持沉默。

    但最後還是我忍耐不住開了口:「爹爹!你還想著娘不是嗎?」我察覺到他的身子驀然顫了一下,還好,我鬆了口氣,至少爹爹是因為娘的離去而這樣的。

    「娘臨死前曾經對我說,她最牽掛的是爹爹您啊,她不想爹爹因為她的離去而內疚,她要爹爹幸福,知道嗎,是幸福,而不是這樣頹廢的坐在這兒,喝得大醉,還聽著靡靡之音。」我越說越激動,上前衝到爹爹的正面,卻呆住了。

    他——哭了。這個一直以來令敵人聞風喪膽的將軍居然哭了,我什麼話都哽在了喉嚨裡說不出來,只是靜靜地抱住了他,抱住了這個看起來是那麼孤獨的男子——我的父親。

    這一晚他幾乎不是他了,他不住的流淚,我在一旁彈著娘平生最愛得曲子,與他共同回憶著娘的點點滴滴。或許我們都醉了吧,在這兒,我不是他的女兒,而更像是他與娘感情的見證人,共同訴說著關於娘的一生,感慨著。我和他都知道,出了這個門,這樣的情景不會再出現了,我只會是他的女兒,而他也只是我的父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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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日

    「老爺,小姐,你們可回來了,朱副官昨晚就在這兒等著,到現在都還在中堂呢。」張伯一看見我們騎馬回來就上前說道。

    「知道了,你先轉告他,已經沒事了,我一會兒就去。」爹爹的氣色比昨晚好多,吩咐了張伯後,回頭對我說,「你先去休息,也累著了吧,我知道你還想說什麼,過去的就讓它過去吧!」

    他又恢復了,儘管我們都閉口不提昨晚的事,但我知道他又回來了。欣喜地點點頭,我說:「婧兒有數的,只要爹爹想通了,婧兒就放心了。」

    ——————

    幾日後,綠煙奇怪的跑來告訴我說,京都裡到處在傳蕭家小姐獨闖青樓——翠竹院,據說是艷冠群芳,才貌雙全,不少貴族、世家子弟到處都在打聽這事。

    是嗎,我不置可否的笑笑,本想讓她們保密,卻還是讓別人知道了,算了,知道就知道了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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