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天楚當然知道,人類認識到指紋的唯一性,至今也就百餘年歷史,他相信一句話,事實勝於雄辯,二話不說,從法醫物證勘察箱裡取出了一盒印泥,讓玄音方丈拿來一疊白紙,自己先粘了印泥分別按取自己的十枚指紋,然後道:「咱們在場的人,每個人的指紋都不相同,要是不信,你們可以按一下自己的指紋,然後對比一下就知道了!」
眾人一時之間還反應不過來,夏鳳儀捅了捅飛燕,飛燕連忙說道:「我來,我按一下看看,怎麼區分這指紋。」
說罷,飛燕學著孟天楚的樣子按了十個指紋。
孟天楚解說了指紋鑒別的基本常識,無非是指紋的類型,每一條線的分叉點、結合點位置,線的斷點位置等顯著特點,眾人聽他這一分析,再仔細辨認了兩人的指紋,果然互不相同,就算一個人的十枚指紋,也完全不同。
這下子大家都來了興趣,紛紛按了指紋進行對比,同樣,所有人的指紋都互不相同。而每一個人的同一個手指的指紋,無論按壓多少次,每一次的指紋都是完全一樣的。
孟天楚等大家對指紋的穩定性和同一性有了一個大概的認識之後,這才說道:「人的手指上有汗腺,會不停分泌油脂和水分,所以,人的手指按壓在物體之上後,就會留下指紋,這種指紋雖然肉眼一般看不見,但是用特殊的工具,就能檢測到。你們看!」
說罷,孟天楚用右手食指在鼻翼一側抹了抹,在白紙上按下了一下,然後從法醫物證勘察箱裡取出磁性指紋刷,輕輕在剛才按壓過的地方來回刷了幾下,一枚黑灰色指紋頓時顯現了出來。
孟天楚指著自己剛才用印泥提取的十枚指紋中那一枚右手食指指紋:「這都是我食指的指紋,你們對比一下看看是否一樣。」
眾人都湊了上來,一個個仔細察看,果然,兩枚指紋的紋型,分叉、匯合、斷點位置都一模一樣,紛紛嘖嘖稱奇。
孟天楚道:「剛才我告訴各位這些,並不是要炫耀什麼,而是讓大家知道,每一個人的指紋都是不同的,在物體上按壓之後,會留下自己特有的指紋。」他指了指那串珍珠項鏈,接著說道:「兇手為了栽贓陷害賀旺賀掌櫃,趁亂將這串項鏈塞進了賀掌櫃的小包裹裡,由於這串項鏈賀掌櫃並沒有觸摸過,所以上面不會留下賀掌櫃的指紋。但卻會留下兇手的指紋!」
剛才的解說和試驗,已經讓眾人相信根據指紋可以識別出指紋的主人,飛燕嘴巴最快,最先說道:「少爺,用你剛才那小棍子掃一下,不就可以顯現出指紋了嗎?」
「正是!」孟天楚笑道,「我剛才在廂房檢測的時候,已經在項鏈上掃過一次,提取到了幾枚指紋,經過比對,除了秦夫人自己的指紋之外,其中一枚,就是張公子的!」
張振禹已經被剛才那神奇的變戲法一般的表演驚呆了,剛才大家都在爭先恐後按指紋對比察看,只有他和霽雯呆在一旁沒有參與,此刻聽了這話,冷笑道:「孟公子,剛才我並沒有按過指紋,你何曾提取到了我的手印?」
孟天楚指了指桌子上那杯子:「還記得這杯子嗎?我用汗巾仔細擦拭過之後把被子給你,讓你去倒半杯酒給我。你接過杯子的時候,杯子上也就留下了你的指紋。我用這刷子輕輕一刷,你的指紋就顯現了。」
孟天楚從懷裡摸出一張貼著透明膠的小紙片,上面赫然一枚指紋,他接著說道:「這就是我從那杯子上提取到的你的指紋,我將這指紋與珍珠項鏈上的那枚指紋進行了對比,完全相同。如果張公子不相信,咱們可以再作一次檢測,那串項鏈上我只提取了幾顆珍珠上的指紋,還有大部分沒有掃過,咱們在提取一次,然後與你的指紋進行對比,看看是否吻合,張公子意下如何?」
「這……我才懶得理你這些什麼鬼把戲!」
「哈哈,張公子害怕了?你以前應該從來沒有觸摸過秦夫人的這串項鏈吧,請問,你的指紋怎麼會在項鏈上出現的?」
「誰害怕了?我只是懶得理你這些戲法,誰知道你在搞什麼鬼!」張振禹兀自強辯道,但辯解已經明顯蒼白無力。霽雯的身子更是已經開始輕輕發抖。
孟天楚道:「戲法?嘿嘿,說到戲法,咱們在座的可都玩不過你張公子。你能妙手空空,把一串珍珠項鏈變到了賀旺賀掌櫃包裹裡,這個戲法,我們可都不會。」
「我不知道你說的什麼!」張振禹眼神閃爍著說道。
「不知道?咱們分析一下就知道了,這串項鏈秦夫人已經說過,是她家傳寶貝從不離身,所以,只能是兇手將她殺死之後,搶走了這串項鏈,後來又把這串項鏈塞進了賀掌櫃包裹裡用來栽贓陷害。所以,將項鏈塞進賀掌櫃包裹裡的人,就是兇手,各位,孟某這個推理成立嗎?」
除了張振禹和霽雯,其餘的人都點了點頭。
「那好,咱們來分析一下,是誰將這串項鏈塞進了賀掌櫃的包裹。剛才已經驗證,秦夫人是晚飯之後半個時辰左右被殺的,從那時候起,項鏈就在兇手手裡,而那時候賀掌櫃和我的僕人老何頭兩人已經在廂房裡睡覺了,都沒有離開過,所以兇手沒有機會栽贓陷害。一直到霽雯叫喊秦夫人吊死了,大家一窩蜂往廁所跑,到了廁所之後,一直到將屍體抬到大雄寶殿,然後到賀掌櫃他們房間搜查,一段時間大家都是在一起,其間並沒有人離開過,我說的沒錯吧?」
眾人相互看了看,又都點了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