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我嚇你們,你們晚上吃飯的時候沒去齋房,沒聽到這鬼故事,真的好嚇人的!說是若干年前,有個白衣女子經過這寺廟,就在寺廟後面的松樹林裡吊死了,被人發現的時候……」
「別……別說了……不聽不聽∼!」夏鳳儀塞著耳朵搖著頭,縮進被子裡。
「嘿嘿,那不說了,睡覺!」孟天楚轉身面朝裡睡著。
飛燕膽子相對要大一些,雖然害怕,還是有些好奇,鬼故事就是這樣,越害怕就越想聽,禁不住低聲道:「喂!少爺,那女子被人發現的時候怎麼了?」
孟天楚轉過身來說道:「想聽啊?」
「嗯!」飛燕往被子裡縮了縮,卻禁不住還是點了點頭。
「你們少奶奶不想聽,我說了,她會怪我的,嘿嘿,要不,你到我被子裡來,我在你耳邊告訴你,好不好?」
「哼!你就知道欺負人!不說算了!」側臉過去朝裡睡。
睡了一會,還是忍不住伸手捅了捅夏鳳儀的被子,低聲道:「少奶奶,讓他說說嘛,咱們三個人在屋裡,有什麼好怕的。」
夏鳳儀把腦袋從被子裡探了出來,微微一猶豫,正要點頭,就在這時,就聽到隱隱約約有嬰兒的哭聲:「哇∼!哇哇∼!」聲音淒厲,拖長了尾音,彷彿氣都喘不過來了似的。
「啊∼!」夏鳳儀和飛燕驚呼一聲,一起把頭縮進了被子裡,簌簌發抖。
孟天楚嚇得打了個冷戰,好在他已經聽了好幾次這嬰兒啼哭了,沒有以前那麼恐怖,一骨碌坐了起來,細細聽了聽,聲音好像是廁所方向傳來的,又好像就在窗子後面似的。
孟天楚鑽出被窩,躡手躡腳走到後窗邊上,側耳細聽片刻,輕輕打開窗栓,呼地一下推開了窗子,一陣陰風吹了進來,那嬰兒的啼哭猛然增大了,彷彿就在數步之外的圍牆那邊,慢慢地,聲音越來越大,越來越淒厲。
夏鳳儀和飛燕兩人已經躲在被子裡抱成一團,孟天楚學著方丈玄音的樣子,高聲斷喝道:「阿彌陀佛,孽障,還不快快離去!」
說也奇怪,他話音剛落,那啼哭之聲便嘎然而止了,再無半點聲音!
孟天楚又等了片刻,依舊沒有什麼動靜,除了陰風陣陣吹拂松樹枝的沙沙聲。
孟天楚這才將窗戶關好,走到二女床邊,看見他們被子兀自簌簌發抖,禁不住有些得意:「喂!不怕悶死啊!那女鬼已經抱著嬰兒走了。」隨即回到自己床上躺下。
過了片刻,二女這才把腦袋伸了出來,飛燕也連著口宣佛號道:「阿彌陀佛∼!阿彌陀佛∼!菩薩保佑,那女鬼再也不要來了!」
孟天楚故意逗她們:「那可不一定哦,聽說這女鬼死在這寺廟後面,陰魂不散,怎麼會輕易離開呢!」
飛燕緊張地問道:「女鬼吊死,那嬰兒哭又是怎麼回事?」
「嬰兒,嘿嘿,這嬰兒就是那女鬼吊死了之後產下的鬼胎!」
「啊!」飛燕嚇得一下縮進了被子裡。
夏鳳儀嗔道:「活該嚇死你!老是說什麼鬼啊鬼的∼!哼!這破廟是什麼鬼地方嘛!」話音剛落,忽然發覺自己也說了個鬼字。
孟天楚嗤地一聲笑了出來:「這次可不是我說的了啊。其實,鬼這東西就是這樣,越害怕就越有鬼,只要你大膽面對,鬼就沒影了,沒聽說人怕鬼三分,鬼怕人七分嗎?好了,那抱著嬰兒的女鬼已經走遠了,暫時不會回來了,就算回來也不用怕。有我在呢。睡覺!明天還要接著查這件案子。」說罷,轉身呼呼大睡起來。
這時,就聽到外面悉悉沙沙的聲音,房頂上,窗外頭,聲音越來越大,原來是下雨了。
雨聲往往具有讓人鎮靜的作用,所以夏鳳儀和飛燕剛開始還是很緊張,一直豎著耳朵聽外面的雨聲,那嬰兒哭泣聲一直再沒響起,只有雨打著房頂瓦片的聲音,如絲如夢一般,兩人這才慢慢把心放下,都昏昏沉沉睡了過去。
第二天,孟天楚醒來的時候,天已經大亮了,看了看夏鳳儀和飛燕,還正睡得香呢,輕手輕腳爬起身,拿了衣袍穿好,去拔門閂,吱呀一聲,還是把飛燕驚醒了,睡眼朦朧轉頭望向孟天楚,輕聲問:「少爺,你起了?」
孟天楚低聲道:「嗯,我先去安排報案的事情,你們兩可以再睡一會,把門拴上就行了。」說罷,拉開門走了出去,回身將門掩好。
他來到老何頭房間,推開門,只見老何頭正坐在床邊,小心監視著被捆在立柱上的賀旺。
賀旺顯然一夜沒睡,本來精神萎靡,一見孟天楚,頓時來了精神,哀求道:「孟公子,秦夫人真的不是我殺的,那根項鏈肯定有人栽贓陷害我阿。求求你了,放了我吧。」
沒等孟天楚說話,就聽到外面有人大聲喊道:「不得了了!虛松也吊死了∼!」
孟天楚一驚,轉身出門一看,只見方丈玄音站在大雄寶殿門前,身子哆嗦著,大聲叫喊。急忙跑過去問道:「方丈,怎麼回事?」
「虛松死了!吊死在他禪房裡了∼!」
孟天楚幾步上了台階,來到虛松的禪房門前,房門大開著,只見小和尚虛松被一根布帶兜住脖頸吊在房樑上,縊索似乎是他的腰帶,身上穿著一身白色貼身內衣褲,腦袋下垂,眼睛微微張開。兩腳距離地面一尺來高,旁邊歪倒著一根凳子。
張振禹、秦逸雲、老何頭等人都已經隨後趕到,霽雯抬眼看見虛松吊在房樑上,嚇得驚叫了一聲,又急忙用手摀住了嘴。
一夜之間,這深山古寺在女鬼嬰兒的淒厲哭泣聲中,一連二人被吊死,怎不讓人感到毛骨悚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