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婠婠同居的日子 第二集 第六十章 殺楚
    陰後祝玉妍的葬禮辦得相當低調。

    遵照陰後的遺願,她的遺體在被火化後灑入長江。

    楚河想,像她這般愛美的女人,大概是不能忍受身體慢慢腐化成骷髏泥土,被蟲蟻噬咬,所以才選擇火化的吧。自古紅顏如名將,不許人間現白頭呵!

    參加陰後葬禮的,僅有楚河一家子以及石之軒、藍胖子。

    石老邪和一人捧著一個骨灰盒,站在順流而下的扁舟上,將骨灰灑入江水。

    師妃暄抱著楚歌笑,默默無語地看著那個與靜齋鬥了一輩子的奇女子逐漸與長江融為一體,心中不盛唏噓。

    楚河以女婿的身份披麻戴孝,盤膝坐在船頭,手捧玉簫吹奏著送葬的曲調。

    叱吒風雲,半生縱橫嘯傲。

    愛恨難明,至死方能歡笑。

    冷風呼嘯,江水無語滔滔……

    葬傾國妖嬈。

    藍胖子點上一掛鞭炮,當響亮的鞭炮聲響起後,他向著長江兩岸大聲喊道:「祝大姐,一路走好!」

    在這一刻,他把自己當成了魔門的安隆。

    逝者已矣,生者的生活和事業卻還要繼續。

    石之軒又回到了府衙,繼續批閱他那彷彿永遠批閱不完的文件。藍胖又去了火器廠。指導火器地生產。楚河憂心忡忡地攜嬌妻愛子回到家中,放下手頭所有的工作,幾乎片刻不離左右。生怕她受得打擊太大,做出什麼不可理喻的事來。

    但地反應卻大出楚河所料。

    丫頭一回家,既不哭也不鬧,而是打開筆記本電腦,開始不停地看電影,玩遊戲。

    楚河心想,這也算是一種發洩方式。雖然長時間地看電影玩遊戲會影響她的精神和身體,但總比哭鬧絕食好多了吧?於是他便也陪著她一起看。一起玩。

    「耳朵尖尖,使弓箭,像是精靈。」自始自終都無視了身邊的楚河。她看會兒電影。玩會兒遊戲,不時自語幾句令楚河完全摸不著頭腦的話。

    「指甲如彎鉤,能召喚籐蔓束縛敵人,會化身蒼鷹,難道是德魯依?」

    「金髮碧眼,相貌極英俊,面色蒼白,嘴唇艷紅,犬齒奇長,身法極快……吸血鬼麼?」

    「雙臂能化為堅逾精鋼的肉須觸手。能發出禁錮人行動的氣場……肉觸觸手,氣場……念力場?真像生化危機三里邊的那個博士啊……」

    「影響人的心神,倒像是催眠術。但是有什麼樣地催眠術能影響到祝師那樣的高手?無須借助語言、動作,連眼神對視都不用,這種程度的催眠術連阿河都做不到……不。不是催眠……應該也是念力地一種。」

    「力大無比,身體堅若鋼鐵,無武器,以拳腳攻擊,但招式極其粗糙……能用眼睛發出紅色光線。可融金化石……難道是超人?可是超人有這麼弱麼?」極大。劍招簡單。劍身有白色光芒,似劍氣,能裂土分石……聖騎士?」麼?」楚河終於忍不住了,他按住的香肩,擔憂地問道:「有什麼事情不能說出來讓我們一起商議麼?如果心裡不好受,你便是哭一場也是好的,可別再胡言亂語了。看見你這樣,我這心裡慌得很……」

    「不,我沒事。」丫頭捧起楚河按在她肩上的手,舒展開緊皺的秀眉,凝視著楚河的眼睛,認真地說道:「阿河,我想我知道害死師尊的是什麼人了。」

    「哦?」楚河心中一緊。

    雖然他很想知道是誰令祝玉妍傷重不治,更想知道那些人是否與近期高手名宿失蹤、被殺有關,但祝玉妍由始至終都沒有和他單獨說過話,在見過石之軒之後就死了,也沒和老石說過什麼。

    他本以為祝玉妍之死又會成為一樁疑案,卻沒想到,已然知道是誰害死陰後了。想來,該是在他去請老石的時候,陰後說與聽的。

    然後,楚河卻寧願祝玉妍的死因繼續懸疑下去,也不願知道真相。以丫頭地性子,若知道下手之人的身份,還有不去復仇的?可丫頭現在懷胎已近十月,還有一個月不到便將生產,這種時候又怎能考慮報仇的事情?

    再者,祝玉妍為了魔門大業,做下太多錯事,害死的無辜之人也不在少數。甚至連她自己地親生女兒東溟夫人單美仙被邊不負強暴,她都未曾為單美仙出頭,反而任由邊不負繼續逍遙。

    因此,雖然陰後年輕時代的遭遇的確令人同情憐憫,但是同情歸同情,楚河卻是從未想過要替祝玉妍這樣心狠手辣,且無視親生女兒感受的女強人報仇的——即使陰後性情大變也有石之軒很大地責任,即使楚河算得上祝玉妍地女婿也一樣!

    祝玉妍給人害死了,便得為她報仇。那麼那些被陰後害死的無辜之人,又該找誰哭訴去?那東溟夫人近二十年地冤屈,又該找誰去申訴?

    說起來,還是楚河替東溟夫人報了大仇呢!

    但是……

    若是丫頭執意要替祝玉妍復仇怎麼辦?

    難道他能眼睜睜看著挺著個大肚子去上竄下跳地殺人?

    「除我愛之人,天下人盡可殺!幫兒替祝玉妍報仇。殺殺殺殺殺殺殺!」楚邪王惡的思想在心靈深處吶喊。

    「祝玉妍錯事做得太多,死也不為過!我一向認為,連親生子女都不顧地人。是沒有人性的!」楚河善的思想極力抗辯。

    「成大事者必須手狠手辣!古今成大事、創偉業地帝王,哪個不是狠辣無情?自古情義兩難全,陰後的行事手段又怎生算得上錯?在叢林時代,就必須化身為狼!弱肉強食,適者生存!」

    「我承認這是叢林時代,我承認不成為獵食者就只能被人獵食,但是……我楚河即使成為獵食者,也不會放棄原則!對就是對。錯就是錯!」

    「哈哈哈哈哈……對與錯哪有這麼極端?也許我認為是對的,旁人卻以為是錯的;也許我認為是錯的,旁人卻覺得是天經地義!光與暗都不能完全極端地分立。太陽都還有黑子存在,作為思想複雜的人類,又怎可能會有純粹的善惡分野?我楚河,不也是善惡並存嗎?我楚河,不也是會化身為殺人不眨眼的邪王麼?」

    「我殺地都是惡人,從未殺過一個無辜之人!旁人要取我性命,難道我還能甘心授首麼?我是男人,我要為我的妻兒為我的朋友為我地理想事業負責!」

    「說的對,我楚河是男人,所以不能幼稚。不能軟弱,不能置妻兒的感受於不顧!但是那些被我殺的人,他們有沒有妻兒?他們有沒有朋友?他們有沒有值得為之奮鬥的理想和事業?我殺他們時殺得痛快,又何曾考慮過他們的感受?」

    「那我做錯了麼?在那些被我所殺之人的親人朋友眼中,我做的便是錯事?我代表的……便是邪惡麼?」

    「我沒做錯!我楚河是男人。不是聖人!」

    「對,我不是聖人。我是男人,我是身處毫無法紀強者為王的叢林時代,必須化身為獵食者地男人!那麼……我究竟該怎麼做?」

    「一不做,二不休!做了婊子。就別立牌坊!犯我者。殺!逆我者,殺!辱我妻兒朋友者。殺!阻我前途大業者,殺!敢犯華夏者,殺!賣國求榮者,殺!直指本心,殺殺殺殺殺殺殺!殺他個血流飄櫓,殺他個屍盈四野,殺出個太平盛世,殺出個強盛未來!」

    楚河的臉色忽青忽白,神情時而猙獰時而惶恐,時而溫和時而暴戾。

    他的身子如篩糠一般顫抖,牙咬得崩崩作響。他雙拳緊握,骨節發白,青筋暴凸。他滿頭大汗,眼泛血絲!

    驚訝而擔憂地看著他,她不知道他為什麼會突然變成這樣。他這又是受了什麼刺激了?自兩種人格開始融合,他不是已經不會這樣失控了麼?

    丫頭緊緊抓住他的手,柔聲輕喚著他的名字。在她那滿是柔情地聲音呼喚下,楚河漸漸平靜下來。他緩緩地合上雙眼,深吸一口氣,握緊的拳頭漸漸鬆開。

    隨後,他呼出一口長氣,睜開了雙眼,微笑道:「我沒事了。別擔心,剛才不過是不死印真氣暴走而已,現在已經沒有問題了。」

    他說了句謊話。不死印真氣沒有暴走,暴走的,是他的兩種人格。兩種原本極端對立、南轅北轍、水火不容,卻又偏偏融合了大半的人格,在他心靈深處進行了一次激烈地交鋒。交鋒過後,兩種人格反而更加融洽地融合了,現在已然如水乳交融,不分彼此!

    水與火,光與暗,就這麼通過一次心靈地拷問交鋒,完美地交織在一次。

    而這一次交鋒究竟是哪種人格勝了?

    楚河自己也不清楚。

    他只知道,現在他腦中只反覆地強調著這樣一句話:

    「公私要分明。一言不合便動手殺人,這種毫無原則地事我是不會做的。」

    「早叫你不要練石之軒地武功,你偏偏不聽。現在嘗到不死印的苦頭了吧?」丫頭既心疼又嗔怨地說道。說著,她用手巾輕輕地替心愛地男人擦去了額頭的冷汗。

    楚河拉住丫頭的小手兒。笑道:「呵,我也是為了能更好地保護你們才練地哦!我可不想一輩子都像魔法師一樣,不吟唱咒語就不能發威。對了。你剛才是不是說,你知道害死陰後的人是誰了?」

    頭點點頭,嚴肅地說道:「害死我師尊的七人中,有一個精靈,一個德魯依,一隻吸血鬼,一個生化危機G病毒攜帶者,一個能力類似超人但遠比超人弱的妖人。一個能用念力控制人神智的人,還有一個是聖騎士。」

    「……」楚河了,他憂鬱地瞧著丫頭。心說我這妹妹該不是太過傷心,神智錯亂了吧?她說的都是些什麼啊!

    「人家知道你在想這丫頭是不是因為傷心變弱智了。」丫頭嘟起小嘴,狠狠地掐了楚河一把,「你這笨蛋,人家像是那種無法控制情緒的弱女子麼?我是認真的!」

    「好好好,你是認真地,我相信你!」楚河心中酸楚不已,面上卻滿是寵溺的笑,用哄小孩的語氣說道:「天色已晚,我去打水給你洗腳。你早些休息……睡一覺,便沒事了!」

    「呼……」丫頭垂下頭,無奈且恨恨地呼了口長氣,然後提起小腳丫,重重地在楚河腳背上踩了一腳。叱道:

    「你這笨蛋,到底有沒有認真聽人家說話?都說了我是認真地!告訴你,根據祝師告訴我的那些襲擊者的特徵,那群妖人真的是那些品種!難道祝師會信口開河?她根本沒有看過奇幻小說,怎可能知道精靈、德魯依、聖騎士、吸血鬼的特徵?她更不可能看過電影。又怎可能說出酷似生化危機第三部裡邊的。那個博士那樣的G病毒感染者特徵?祝師親口告訴人家那些妖人的種種特點,人家又是看電影又是查遊戲。這才推斷出來的!」

    「這怎麼可能呢?」楚河心酸得想哭,心說丫頭這下可真是糊塗了,不過他還是耐心地說著,希望能打消丫頭那在他看來十分之不切實際的幻想:「精靈吸血鬼什麼地都是假的,都是傳說裡的生物,是不可能出現在現實世界的……」

    丫頭嗤道:「穿越這種事原來也只是傳說,但我們不但穿越了,還穿了兩次。」

    「呃……」楚河給丫頭梗了一下,旋即道:「好吧,就算這世界上真的有種種傳說中地生物,可是吸血鬼怎麼可能和聖騎士走到一起?奇幻裡邊的精靈、德魯依又怎麼可能跟科幻裡的超人、生化G病毒感染者湊到一塊兒?還有個會念力超能的變種人……這也太考驗人的想像力了吧?」

    「祝師不會騙我地!」丫頭倔強地說道:「再說,若不是這樣地一群妖人,有什麼人能在祝師發動天地俱焚,功力暴增十倍之後,還能逼得祝師除跑之外別無它法?」

    「這個……」楚河也有點摸不清了。十倍功力的祝玉妍,三大宗師湊一塊兒都不是對手,楚河都只有被菜地命。

    雖然那玉石俱焚持續時間太短,而且一個不小心就會自爆得粉身碎骨,但能把這種狀態下的陰後逼走,那些人的能耐也確實匪夷所思了點。

    丫頭續道:「我也懂玉石俱焚,很清楚這一招的威力。但祝師說,當時她拼著性命不要,也最多只能殺掉其中兩人。言下之意,若他們要跑,祝師最多能拚命攔下兩人。這樣看來,這七人中任一人都有接近甚至不遜於石之軒的實力。」

    「七個石之軒?這怎麼可能?」楚河嚇了一大跳,這簡直太恐怖了!

    丫頭解釋道:「我是說接近或者不遜於石之軒,沒說個個都強如石之軒。否則祝師也不可能說她能拚命留下其中兩人了。」

    「那也有五個石之軒啊,這太可怕了!」

    丫頭耐心地說道:「不是這樣算的。祝師若拚命,便不能強行停下玉石俱焚的最後一步。這樣算來,因招式時間限制,她留下兩人之後,便只能殞身自爆。剩下的人即使不如石之軒。祝師也毫無辦法了。而且祝師從未見識過那些妖人地奇異能力,對他們的實力有所高估也不一定。怎麼,你害怕了?」

    「我確實害怕。我是怕你這傻丫頭跑去找他們報仇。學你祝師一般耍什麼玉石俱焚!」說這話時,楚河簡直是聲色俱厲!

    「不會的。」丫頭忽而嫣然一笑,她靠上楚河地胸膛,聽著他有力的心跳,小手輕撫著他寬厚的胸肌,柔聲道:

    「從第一次見面起,你便清楚我的性子。人家是那般胸大沒腦的瓜女子麼?」

    楚河略微鬆了口氣,輕笑道:「胸不算特別大。只能說適中。因此從比例上來推測,智商可以算中等。」

    「去你的!」丫頭嬌嗔著輕拍了他一把,說道:「縱然那七人個個強如石之軒。想對付他們也不是毫無辦法。他們總不能時時聚在一起吧?若能想辦法令他們分開,合你、我、藍胖子三人之力,便可圍殺其中一人。這樣便可以將這除妖人一一盡誅之!你不會不幫我吧?」

    「傻丫頭,我不幫你還能幫誰?」楚河歎了口氣,「我是你男人呵!」

    「嘻,我就知道!」丫頭開懷一笑,又問道:「你怎麼不問我為什麼不把小暄暄算進去?」

    楚河輕輕刮了刮她的鼻子,笑道:「你為你師尊報仇,拉上我是因為我是你男人,你師尊的女婿;拉上藍胖子。因為他既是你我地兄弟,且又算是魔門的人。小暄暄的身份就不合適啦!你這點小心思,還能瞞過我不成?」

    「算你聰明!」丫頭滿意地點點頭,「我懷疑自杜伏威被殺起,近期江湖上高手名宿們失蹤、身亡地事情便與那些妖人有關。雖然不知道他們四處濫殺的真正原因。但我有預感,就算我們不去找他們,他們也總有一天會找上我們的。這次祝師的事便是一次警兆!」

    「雖然我對那些人精靈、吸血鬼之類的身份仍存有懷疑,但是……不得不說,你的預感很有可能成為現實。」楚河沉重地點點頭。說道:

    「你師尊清楚那些人的實力。絕對不會想讓你去替她報仇,但又偏偏將那些人的特徵詳細地告訴你。好像生怕你認不出來他們一般。這只有一個解釋:那便是他們可能正向著蜀中而來!你師尊生怕你在不知情之下著了他們的道兒,才不得不告訴你。」

    「我也是這般想的。」丫頭肯定了楚河地推測,「祝師是從長安方向,經漢中來成都的。因此,我打算明日便派出情報部加上我陰癸派在蜀中的密探,前往漢中至成都一路的各必經之處探查。」

    丫頭如今手持天魔令,已是陰癸派新一代陰後,因此已能調動派中資源。陰癸派為魔門第一大派,雖然派中精英高手已損失殆盡,但一輩的年輕弟子還有很多。外圍產業當然也是極多。成都城為天下大城,城中自會有陰癸派地秘密據點。怎樣找到這些據點,自然是的小秘密了。

    楚河補充道:「如你師尊所說,那七人特徵如此明顯,任何一人看過一眼便不會忘記。然而我們卻從未聽說過江湖上出現了這樣一批特徵明顯的高手,因此可以肯定,他們平時定會易容改妝,只在戰鬥時方現出真容。所以派出的探子須得小心探查。且切不可露了行跡,那些人膽大包天,連陰後都敢圍殺,殺個探子對他們而言當真便如殺雞一般輕鬆。」

    「嗯,我會細細囑咐的。」丫頭說道:「不過即便他們易容改妝,但那些白色人種地特徵卻很難掩去。一個隊伍中,有好幾個白人,只要探子細心一點,必能瞧出端倪。」

    正午,晴,無風。

    一列百餘人地車隊緩緩行進在漢中盆地那平坦的官道上。

    這支隊伍旗幟鮮明,十多輛蓋著氈布地平板馬車車轍深重,顯是拉著沉重的貨物。

    這,正是李秀寧、柴紹夫婦率領的,去向楚邪王賀禮的大唐使節隊。

    李秀寧夫婦二人皆是能帶兵打仗的豪傑,因此並未乘馬車。而是騎馬與諸隨行人員同行。

    這是一支有著一定地展示實力意味的使節隊伍。其成員個個均是軍中千里挑一的好手,且有多位武林高手。每個人都穿著大唐最好地黑色玄甲,腰懸精鋼長刀。背挎彎弓勁矢。

    但若仔細觀察,還是能看出隊伍中有著幾分不和諧的意味:在那些關中漢子們之中,夾雜著幾位相貌特異的人士。雖然他們同樣著玄甲,戴鐵盔,但其外貌特徵卻能讓有心人一眼便瞧出端倪。

    那其中有六人皮膚髮色均與中原人迥異,又是高鼻深眸,眼珠也不是黑色,讓人一看便知那是西域人。甚至還有一個皮膚黑如炭石。手長腳長的黑人。

    黑人在隋唐時期,被稱作崑崙奴。雖說無論是西域人還是黑人,在頗為開放的隋末時代都並不罕見。不過在這樣一支隊伍中同時出現這麼多,卻也相當地顯眼。

    這些人,便是以那代號女帝為首的,那專門獵殺高手,暫時為李世民效命的十三妖人團伙了不過現在騎在馬上的,卻只有十二人。還有一個,卻是躺在一輛平板馬車上,身下墊著厚厚地褥子,身上蓋著塞滿羽絨的大被。饒是如此,這人還是臉色蒼白。嘴唇烏紫,身子不由自主地顫抖,像是身處冰窖中一般。

    看著這人難受的樣子,女帝歎了口氣,對剛為他紮了一通針地神醫柳眉說道:「還是不行麼?」

    神醫柳眉輕輕搖了搖頭。無奈歎道:「蒼鷹體內那股腐蝕性能量太奇特了,已經完全與他的內臟糾結在一起,而且還能不斷地吸取蒼鷹體內的能量壯大自己。連騎士的瞬間全面康復術也只能治好他的外傷,對那股腐蝕性能量毫無辦法。我的續命針和命療術也無法驅逐那股能量,能用長命蠱保住他的命。已經算是不錯了。想完全治好他的傷。只能等回到輪迴殿。」

    「也就是說,蒼鷹在本次任務的後階段。已經無法參戰了……真是不好的消息。」女帝皺眉道:

    「那腐蝕性能量真是太可怕了,不愧是陰後祝玉妍,在那種必死地情況下都能突出重圍。可惜沒能殺了她,否則若能得到她的天魔功,我們隊伍的實力便又能雄厚一分。即使面對楚邪王,也不用懼怕。」

    「現在想起來,當時的情形還真可怕。」一名壯碩的白人男子插嘴道:

    「那個女人簡直就像女武神一樣,那麼輕鬆就能掙脫博士地念力場,用袖子這種柔軟的東西一下就把蒼鷹打得半死不活……她當時要不是急著逃跑,留下來跟我們一拼的話,我們就算能拿下她,也必定損失慘重,說不得要死幾個人。」

    「哼,你以為她那種狀態能持續多久?」軍師冷笑一聲,說道:「她那種狀態,是通過天魔解體大法一類的功夫強行刺激出來的,持續時間很短,而且對自身傷害極大。她要是留下來跟我們拚命,了不起殺我們一兩個人,然後就會自己死掉。依我看,祝玉妍這會兒不是死了就是癱瘓了。畢竟爆發力越強地招數,付出地代價就越大。」

    白人男子認真地點了點頭,「我明白了,就跟聖鬥士爆發小宇宙一樣,不過比聖鬥士付出的代價還要大。」

    眾人默然無語。聖鬥士?要是祝玉妍能跟星矢小強一樣,那他們早就全滅了。

    沉默一陣,那身材矮壯,號稱「海神」地賤嘴男問道:「你們說……楚邪王會不會找我們報仇?畢竟那祝玉妍是他老婆的師父。」

    「當然不會。」軍師不以為然地說道:「那楚邪王當著祝玉妍的面,滅掉了陰癸派全部精英高手,兩人之間仇深似海。祝玉妍怎樣都不會跑去找楚邪王,讓他幫忙報仇的。」

    「那就好……」眾人紛紛點頭。畢竟楚邪王當著祝玉妍的面,屠光陰癸派精英高手層的戰績,還是很能讓他們戒懼的。他們很明白祝玉妍的實力,那樣可怕的能力都不能保住手下的高手,被逼得吐血而走。足以證明楚邪王地可怕。

    然而,這些人都沒有想過,當時祝玉妍並沒有用上玉石俱焚。否則的話。楚話也只有撲街的命!

    整個使節隊伍中地人都沒有注意到,當他們經過一座路邊的驛站時,驛站中那個看似站在門邊瞧熱鬧的驛卒,已經將這行人中那些行貌有異的人深深印入了眼底。

    畢竟,誰會對一個沒見過世面,只想瞧瞧新鮮的小驛卒感興趣呢?

    又行了兩個時辰,當太陽逐漸偏西時,漢中治所南鄭城的城牆已隱隱在望。

    在看到南鄭城牆的那一剎。使節隊伍中那十三人幾乎同時臉色一變!

    旁人自然不會知道他們為什麼會變色,箇中原因只有他們自己清楚。

    「怎麼會這樣?」那嘴賤的海神面色發白,失聲大叫。

    這聲音驚動了許多人。李秀寧皺著眉頭,回過頭來很是不滿地瞪了他一眼。只因他是李世民地直系屬下,這才沒有出聲叱責。那柴紹也是張了張嘴,很勉強才把衝到嘴邊的責罵聲吞了回去。

    十三人中的其餘人也沒有一個來責備他地失態。這些人或神情嚴肅,或面色凝重,或臉色白,或嘴角含著說不清意味的微笑……總之個個都顯得很有心事的樣子。

    「怎麼了?」一名玄甲騎士策馬來到海神旁,關切地問道。

    這人正是扮成隨行人員的李世民。他身上的裝備與別的騎士們一模一樣,只是左手手腕上,繫著一條灰色的布條。那布條。原本是繫在柳眉頭髮上的,現在不知怎地到了李世民手上。瞧他的模樣,也並未在臉上貼糊子沾人皮面具,但若他不出聲說話,卻能讓每個人都把他當作路人甲無視掉。

    「沒。沒什麼……」海神強抑下心中躁動的情緒,勉強笑道。

    李世民親切關懷道:「趕了十來日路,確實讓人疲累。你若不舒服,不妨去乘馬車。馬上便要進城了,到時便能讓城中官府給我們安排宿處。今晚洗個熱水澡好好休息一夜。嗯。我待會去關照秀寧。明日遲些上路……」

    海神連忙道:「謝謝秦王殿下,我沒事地。不用為了我擱耽大家的行程。」沒人關心李世民對海神的關懷,所有人都默默地想著心事。

    就在南鄭城的城牆剛剛出現在他們眼簾中的那一剎,這十三人地腦海中,不約而同地響起了一個冰冷平板,但滿是威嚴意味的聲音:

    「行蹤已洩露,24小時後楚邪王將得知精靈女王隊行蹤。觸發強制任務——誅殺楚邪王。任務時間:240小時。任務要求:抵達成都前不得離開李世民500米;保證李世民存活至任務結束。完成任務獎勵:全員獎勵C級元素寶石*2,4000積分。予楚邪王致命一擊者,獎勵B級元素寶石*1,6000積分,B級技能卡一張。失敗懲罰:李世民死亡,全員扣除300積分;規定時間內未殺死楚邪王,隨機抽取精靈女王隊5名成員抹殺。任務講解完畢,現在開始計時。」

    所有人聽到這個消息的第一反應是——發財了!

    他們累死累活東奔西走殺戮高手,最終只有杜伏威、曲傲、尤楚紅、席應、晁公錯各貢獻了一顆C級元素寶石,1500積分。而技能卡更是只有跋鋒寒和晁公錯各貢獻了一張。且跋鋒寒的那張還是D級的,晁公錯地只是級!其餘地人,均只貢獻出500——1500不等的積分,D級乃至E級地元素寶石。之前的那些獎勵獲得的雖然輕鬆,但是平均分到全隊每個人頭上,收穫卻少得可憐。

    但是現在……只要能完成了這個強制任務,全隊13人將總共收穫54000點積分,24顆C級元素寶石,1顆B級元素寶石,甚至還能得到一張強大的B級技能卡!

    目前全隊最強大的技能擁有者,便是隊長女帝。但是她的最終技能,也不過是雙C級!晁公錯的七殺拳那麼牛的武功,也不過是C級……

    B級技能啊,那可是只會出現在魔幻或者仙俠類位面的技能啊。如果在輪迴殿兌換,至少也要兩顆B級元素寶石,10000以上的積分!沒想到……在這個武俠位面居然也能遇到!

    「幹完這趟,那咱這奧拓也能升級成奧迪了!」一開始的時候,幾乎所有人都有類似這樣的想法。

    但很快地,他們心中的驚喜便不翼而飛——獎勵與風險並存。這麼豐厚的獎勵,那麼他們將承受怎樣的風險?尤其是強制任務失敗後那個前所未見的苛刻懲罰,更是令他們心驚肉跳!

    隨機抽取五名成員抹殺,天知道那五個人中間會不會有自己!

    沒人敢說自己的人品就一定好到能逃過隨機抽殺,所以精靈女王隊的十三人,人人都必須拚命。無論是為了豐厚的獎勵還是逃避被抽殺的命運,他們都不得不硬著頭皮頂上去!

    這個強制任務的發佈,打碎了精靈女王隊成員們心中的僥倖。原本他們還打算盡量不招惹楚邪王來著,現在卻已是無路可退。

    「該死!我們的行蹤究竟是怎樣洩露的?楚邪王怎麼會知道我們?難道祝玉妍真的去找他了?」女帝握緊拳頭,滿口銀牙幾乎咬碎:

    「可惡啊……居然會發佈不成功便成仁的強制任務,一個低難度的武俠位面,怎麼可能出現B級的強大技能?那楚邪王……難道真是邪帝向雨田修成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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