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月的成都,依然陽光明媚。北國已見寒霜,草原已落大雪,而成都城外的山,仍是漫山的蒼翠。
楚家的小院中,那藍胖子親自動手挖的池塘早已峻工。一座假山置於池塘正中,假山四周環水,一條條炫麗的錦鯉快活地在水中追逐著浮萍。
午後的陽光帶著些許懶散,悄悄地灑在小院中。池塘邊的搖籃裡,楚歌笑沐浴著陽光睡得正香,他的娘親師妃暄便坐在搖籃旁的矮榻上,於榻前的案幾上寫著請貼。
丫頭坐在院中那掛滿沉甸甸、熟透了的果實的石榴樹下,對著筆記本電腦認真地碼著字——她正在寫《破碎虛空》……
楚河坐在池塘邊的青石上,往池中灑著魚食,不時回頭看一眼兩位愛妻和變得更加漂亮的小寶寶,眼神中滿是愜意與滿足。
溫馨的家,可愛的家。
有了這樣一個家,他才更有動力去努力奮鬥。去和藍胖子、石老邪一起打造一個比大唐更加美好的新世界,為心愛的人們創造更美好的生活環境,為華夏民族不再被狼群分食盡心盡力。
如果誰想將他的幸福搶走,那必將招致楚邪王冷酷如冰點一般的徹底毀滅。
「總算全寫完了。」落下最後一劃,小暄暄放下筆,活動了一下手腕,輕輕吹乾最後一張請貼上的墨跡,笑道:「可以將這些請貼送出去了。」
「等下我就差人去送。」楚河微笑道,「辛苦你了。」
小暄暄溫柔地一笑。「呵,請貼大半都是印刷好的半成品,我只需填上姓名而已,哪有什麼辛苦地?對了,你的刑法草案完成沒有?要不要我給你謄抄一遍?」
楚河多才多藝,硬筆字也寫得極為漂亮,唯有一手毛筆字實在拿不出手。因此他起草律法時。是用自己做的鵝毛筆。還是寫的橫排版簡體字。若要大量印刷頒布,還真得讓人重新謄抄一遍。
楚河搖頭道:「過段日子再說吧,我最近正在研究隋朝和前代的律法。我所知的二十一世紀法律多與現在的時代完全不符,所以必須結合現實實際與本時代地倫理道德,不能太過超前,也不能太落後野蠻。這其中地度,還需好好研究斟酌。」
正埋頭碼字的丫頭忽而頭也不抬地插嘴道:「我認為你現在最應該制訂的是婚姻法。嚴格規定一夫一妻,嚴懲破壞別人家庭的第三者……」
「那我首先就犯了重婚罪好不好?」楚河鬱悶道。「現在正值亂世,男人一死就是成千上萬,正值男少女多的時候。若是規定一夫一妻制,不知多少女子將無倚無靠。再說現在是男權社會,我嚴重懷疑,這一夫一妻制一出台,我們自己的領地內首先就會出現大量叛徒。」
撇了撇小嘴,卻也想不出反駁的理由。
小暄暄輕笑道:「婚姻法倒不忙制訂。不過是不是出台一份保障婦女權益的法令?趁現在風氣較為開放,社會道德不比後世那般對女子苛刻,正好逐步提高婦女地位。」
「唔,這是一定地。」楚河點點頭,左手插腰。右手一揮作偉人狀:「封建社會的女子確實很慘,只能作為男性的附屬品存在。這嚴重壓抑了女性的活力,束縛了女性的創造力,對社會生產力是一種極大的浪費。不過這事得慢慢來,不可能一蹴而就。畢竟就算強如李秀寧那般的女子。也是在正史上連名字都沒留下的可憐人哪!」
丫頭手指頭飛快地敲著鍵盤。低著小腦袋嘻笑道:「東溟派以女子為尊,我們陰癸派是女子當家。那飛馬牧場地BOS也是女子……哈哈,要是人家能當女皇帝就好了,提高女性的地位只需一張聖旨便行咧。」
「你說的是個例啊!」楚河搖頭道:「東溟派是海外門派,況且最後琉求國是尚氏國王,足以證明東溟大權最終還是落到了男人手上。你們陰癸派向來不為正統承認,女子當家說明不了什麼。那飛馬牧場的主事者商秀也不過是仗著血統出身,才坐上場主的位子。她手下大將哪一個不是男人?就算有女子做皇帝也沒用,想那一代女皇武則天,那般地雄才大略,最終還不是什麼都沒能改變。若想讓女子能與男人地位平等,只能等到生產力極大提高,使女子也能創造出和男人一樣地財富。社會文明也須得極度發達,還不能讓儒學繼續保持統治地位。否則就那位至聖先師孔老二先生的一句唯女子與小人難養也,便能讓女子被束縛得死死的。」
「哼,孔老二著實可誤。」丫頭咬牙切齒地道:「日後若有機會,我必定焚書坑儒,搗毀山東孔廟,把孔丘後人全部發配去澳大利亞養袋鼠!」
楚河無語了。這魔門出身的人,果然夠狠辣丫……
「對了,說到東溟派,我們可曾給她們發去請貼?」楚河轉移話題。
「給東溟派下貼?」丫頭警惕地抬起頭,字也不碼了,目光灼灼地盯著楚河:「你想幹嘛?莫不是想見那位花癡東溟公主?」
「大姐,你誤會小弟了……」楚邪王好生委屈地說道:「我們現在極缺兵器,雖然鋼鐵廠、兵器廠開了好幾家,可是我們畢竟剛剛起步,產量根本跟不上軍隊的擴充速度。現在好多長槍兵還在用木棍訓練,弓箭手還在用竹子削地箭訓練……那東溟派怎麼說也是當世最大地國際軍火走私商,找他們買現成的不是很好嗎?」
「嗯,這還差不多。」丫頭滿意地點了點頭。
小暄暄掩唇輕笑。輕輕扯了扯楚河地袖子,說道:「給東溟派地請貼藍兄數日前就差人送去了。隨請貼去的,還有一份兵器採購清單。」
「還是暄暄想得周到。」楚河眉開眼笑,在小暄暄的香腮上啄了一口,小聲問道:「那有沒有給飛馬牧場下貼子?我們最缺的還是戰馬。」
「當然下了,同時還送去一份一萬匹戰馬,一萬頭牛的採購單。」
楚河點點頭。旋即疑道:「飛馬牧場沒有送貨上門的服務。我們的人帶著那麼多戰馬和牛能安全回來麼?若是被人打劫豈不虧死?」雖然他一直覺得飛馬牧場地存在極其不可思議,但是……既然黃大神已經這麼設定了,那麼也沒必要胡亂感慨,出錢買馬買牛就是。
「這你不用擔心,絕對能把戰馬和牛安全帶回來。」師妃暄忽然橫了楚河一眼,美眸中頗有嗔意。楚河正莫名其妙時,小暄暄伸出小手,在他小臂上輕輕擰了一把。小聲道:「是石青璇小姐和侯希白公子帶人去地。江湖中老一輩的前輩無人不給石小姐面子,就連天刀宋缺都視她為侄女。她親自出馬,有誰敢攔路打劫?不怕引起眾怒,被無數高手追殺麼?」
楚河愕然:「這……這怎麼可能?石青璇怎會參與這種俗務?」
「唉,還不是某人魅力太大,引得石天女都動了凡心……」小暄暄作幽怨狀:「當時聽藍兄說起此事時,妃暄也是驚訝萬分呢!」
「這絕對不關我的事。」楚河嚴肅說道:「石青璇肯定是聽進去了我那天說的話,想做點事情來幫幫她爹。彌補他們父女間的裂痕……」
「誰知道呢?女兒家的心思最難猜了。」小暄暄微笑著,小聲道:「這件事人家還沒告訴師姐呢。若她知道,你就完蛋啦!」
「同志,看在黨國的份上,拉兄弟一把!」楚河緊緊地握住暄暄的手。「一定要堅守秘密,兄弟地性命就全掛在你身上啦!」
小暄暄咯咯嬌笑。生了寶寶,成為一位光榮而偉大的母親之後,她那種不食人間煙火的仙子氣息幾乎蕩然無存。那小女兒的嫵媚情態,也比從前更加誘人。現在的小暄暄。身上既有少女的浪漫純稚。又有少婦的風情萬種。饒是以楚河的定力,在瞧著小暄暄嬌笑時地絕美姿態。和那起伏的飽漲酥胸時,仍不禁虎鞭一震!
正心猿意馬之時,卻聽丫頭嗔道:「你們兩個嘀咕什麼悄悄話呢?還笑得這麼浪……害得人家都沒心思碼字啦!」
「哦,我們正在討論最近江湖上發生的一些怪事。」楚河面不改色地說道。
「哦?哪些怪事?」丫頭一心二用,一邊碼字一邊八卦。
「那些事你不是都知道麼?相關情報你一向都看過的。」楚河道:「就是很多高手失蹤的那件事。」
「哦,曉得了。」丫頭不以為意地說道:「這件事有什麼好高興地?那些高手總不會是全進宮練葵花去了吧?說不定一個個都去閉關修煉了。」
「哪有這麼巧的?那麼多高手全在這一段時間內失蹤。」楚河扳著指頭道:「獨孤閥的獨孤峰、宇文閥閥主宇文傷、老太太尤楚紅、魔門八大高手之一老君廟傳人榮鳳祥、李建成手下頭號高手狂風刀可達志、吐谷渾王子伏騫、黃山逸民歐陽希夷、鐵勒飛鷹曲傲、南海仙翁晁公錯……還有離開蜀中後,曾在洛陽現身,晃了一圈兒就杳無蹤跡的天君席應……這些可都是響噹噹的人物,不是一代宗師就是天下有數地好手,還有那些小角色咱就不提了。就連說是要回草原地跋鋒寒都不見了……」淡淡道:「最新消息,臥底李淵宮中的陰癸派長老韋憐香韋公公,五日前被發現死在長安宮中,屍身被石頭壓在御花園一座池塘淤泥中。」
楚河一拍手,歎道:「得,又死了一個有名有姓地高手。如果那些失蹤人士真的都死了的話,那世上的前輩高手也死得太多了點,真不知道什麼時候輪到三大宗師……」
在剛知道這消息的時候,楚河曾不斷地大驚失色。
大唐雙龍傳裡可沒有這些變數啊!從杜伏威被殺開始,一直到現在,大唐高手們接二連三地遭遇意外,而且不分正邪出身!
這世界究竟怎麼了?怎麼會變得如此瘋狂?究竟是誰,在如同蝗蟲過境一般,大肆屠戮那些有名有姓的高手?他們為什麼要那麼做?他們會不會……找到蜀中來?
雖然在面對與師妃暄時,楚河始終未曾表露出絲毫異狀,但他心中的擔憂卻一日多過一日。這些日子以來,他始終劍不離手,腰帶上也掛著雙截棍,與小暄暄形影不離,時不時地叮囑藍胖子出城時要小心,就是怕心中的擔憂成為現實。
雖然最近因為聽到高手失蹤或者死亡的消息過多,已經讓他對這劇變的局勢漸漸麻木,再聽到有誰誰誰死了的時候,已能做到面不改色,但是他心中的警惕卻一刻都未曾放下。「無論是誰,只要膽敢傷害我的家人朋友,只要想搶走我好不容易得來的幸福,我楚河……定會將他挫骨揚灰!」面對那一群神秘的、如蝗蟲一般的瘋狂殺手,「繩之以法」已經不可能了,只能是挫骨揚灰!
丫頭關上筆記本電腦,小手摸著下巴作柯南狀:「說起來……死亡或失蹤了那麼多高手,幾乎各大勢力都有人員損失。雖然李閥的高手也或死或失蹤了幾個,可是好像沒聽說過李世民的直系手下有高手遭遇意外呢!」
楚河想了想,這話確實不假。但是……李世民真有這麼大的能量?真有這麼強的武力?想到這裡,他心中忽然咯登一聲——給李唐發貼子,請他們來吃楚歌笑的滿月酒,該不會……引狼入室吧?
[這是一個愛與責任的故事。如蝗蟲過境一般的輪迴者,不分好壞、漠視人命的輪迴者,比楚河被邪惡暴戾人格主宰時還要瘋狂殘忍的輪迴者,必將飽嘗愛與正義的鐵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