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我的老天!而此時,始作俑者我的同桌多米就坐在我的身旁,蹙著眉頭在演算一道數學題。他臉色潮紅,專注的神情彷彿與題目有仇。我把賀卡往他桌上輕輕一甩,盡量語氣平淡地說:"玩笑開過頭了哦。"多米連頭都不抬。過了好一會兒,他才抬起手,將賀卡往我桌上輕輕一推說:"自己的東西自己收好。""多米。"我叫他。他終於看我:"做什麼?"我什麼也沒說,當著他的面將賀卡撕得粉碎。"生氣容易老。"多米摸摸鼻子說。說完他又繼續做他的題目,好像那張無聊的賀卡真的和他沒有任何關係。多米的若無其事激怒了我,我忍無可忍地站起身來,將他桌上的東西稀里嘩啦地全推到了地上。沒有人會相信,一向聰明內向的優等生蘇玫瑰會做出這樣的事。我做出這一切的時候年輕的班主任喬正踏腳進教室,在全班的喧嘩聲中瞪著眼看我。"像什麼?"他說,"你們自己說這像什麼?""像潑婦。"有男生在底下飛快地接嘴,全班哈哈大笑。"臭王一劍,打你不死!"莫麗在身後為我大聲地鳴不平,大家更是笑得東倒西歪。我坐下身,把就要奪眶而出的眼淚逼了回去,斜眼一看,多米正在把撿起來的東西一股腦兒地往桌肚子裡扔。全班真是亂得一塌糊塗,喬走上講台,把講桌拍得震天響,然後他說:"玫瑰,下課你到我辦公室來一下。""不關玫瑰的事,"多米突然站起來說,"是我激她,我打賭她不敢動我的東西。"我驚訝地看著多米。"莫名其妙!"喬的臉色很難看,"那就下課後一起到我辦公室去。"喬把"一起"兩個字說得很重,甚至有一點調侃的味道。又有人冒著危險開始笑,笑得氣都喘不過來的樣子。這都是怎麼一回事啊,我想也沒想,站起來就衝出了教室。春夏之交,校園的操場邊處處是瘋長的野草,我跑出來才發現自己的無處可去。強忍住的眼淚憋得我頭痛欲裂,心裡恨不得把多米撕成碎片才好。我其實一直是個好脾氣的女孩,是多米把我逼到這一步的。一隻溫熱的手搭上我的肩頭,不用想也知道是莫麗。"好了好了,"她像哄孩子一樣對我說,"來,好玫瑰,笑一個!"我抱住莫麗就開始哭,越哭越傷心,越哭越不像話。高中部一群男生從旁邊經過,擠眉弄眼地衝我們直樂,莫麗喊過去說:"看什麼看,再看收費!""不怕不怕,"一個小個男生油腔滑調地說,"多少我都付得起。"我趕緊抹了淚拉著莫麗就跑,跑出校門老遠才停下腳步。莫麗一邊喘著氣一邊哈哈大笑地說:"現在怕丟人現眼了,哭得跟猴似的,人家不看才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