師曼如和傅一鬆急忙跑到臥室門口,就見那位名叫師亦閒的長髮老人正背向他們、站於師曼柔的床前,雙掌虛按在那紫色光團上方。也不知他到底使了什麼法術,恍如長虹吸水一般,那些紫色的霞光竟全都朝他的掌心處鑽去。
很快,那光團的顏色越來越淡,而裡面師曼柔的身影則越來越清晰,不到十秒鐘,紫光便已被師亦閒的雙掌吸收殆盡,小丫頭那凸凹有致的嬌軀完全顯露出來,怦怦的心跳聲也似漸漸恢復到了平常狀態。只是,這時候她依然沒有甦醒,雙眼微闔,神態安寧,嘴角還掛著一抹可愛的笑意。
見到這神奇一幕的傅一鬆和師曼如兩人,都是目瞪口呆,竟然有人連光都能夠吸收?他這是在變戲法,還是……
「兩個小傢伙,過來吧!」
師亦閒淡淡的聲音傳來,傅一鬆和師曼如仍然未從剛才的震驚中醒過神來,不過雙腳卻已下意識地向前邁動,如牽線木偶般向臥室的大床走去。此刻,那師亦閒卻頭也未回,旁若無人地拿起了那垂落在小丫頭肩側的玉墜,放在掌中摩娑許久,口中才歎息道:
「藍心……」
老人的聲音中竟似帶著一絲莫名的悵惘和回憶。
聽到這兩個字,師曼如驀然恍過神來,妹妹脖子上掛著的玉墜據說是高祖母留下來的護身符,那上面刻著的「藍心」二字便是高祖母的名諱。
父親過世之前,這玉墜一直戴在她的身上,只是後來妹妹的記憶出現問題,她又把玉墜給了妹妹,希望它能保佑妹妹平安。
從這老人剛才的語氣來看,竟像是和高祖母認識的一樣?
師曼如忽然心中一動,一句話頓時衝出了喉嚨,「老伯,我出去一下……」話才剛說到一半,師曼如便急切地跑了出去。
傅一鬆也被師曼如的叫聲驚醒,看著老人的背影,他沒有出聲,可心中卻是充滿了疑惑,這老人究竟是什麼人哪,居然一眨眼間,就從廳裡來到這臥房,這樣的速度怕是不會比自己的和爺爺和青山差,還有他剛才使的是什麼功夫,那紫光竟一下子就全被吸走了?這種事情簡直是聞所未聞,傅一鬆感覺自己的大腦都有些不夠用了。
就在這時,師亦閒忽然問道:「小伙子,出去的那個小姑娘叫師曼如,那床上躺著的這小丫頭又叫什麼?」
「師曼柔!」傅一鬆想都沒想就說出了師曼柔的姓名。
師亦閒輕輕地念道:「曼如,曼柔……」
「老伯!」
傅一鬆忍不住開口道,「您也姓師,莫非您是曼如和曼柔的親戚?」
「親戚?」
放下玉墜,悠然回轉身來,只是師亦閒後面的話還沒說出口,門外就響起了登登的急促腳步聲,隨之而來的還有那跑得氣喘吁吁的師曼如,「我……叔高祖他老人家也叫這個名字……老伯,您……您不會真的……真的……」
叔高祖?
傅一鬆也眼巴巴朝師亦閒看了過去,嘴唇張得足以塞下兩個雞蛋。
師亦閒慢條斯理的在床沿上坐了下來,撫著長鬚,瞄了一眼師曼如手中握著的書冊,笑瞇瞇的道:「小丫頭,你手裡拿著的應該是師家的族譜吧,我想在那裡面師亦閒的名字下應該是注著卒年不詳……」
聽到這話,師曼如眼睛都有些發直,好一會兒才眨動一下,吃吃的道:「這、這、這麼說來,您、您、您真的就是叔、叔、叔高祖?」聲音還沒消失,師曼如那白皙的臉蛋已變得通紅通紅,也不知是激動過度還是緊張過度造成的。
「吧嗒!」
師曼如的話一說完,老人還沒點頭,傅一鬆就彷彿聽到了自己下巴掉地上的聲音……
……
驟然間,蕭青山感覺周圍的黑暗在慢慢地消散。當感知捕捉到天際出現了一線曙光時,蕭青山緩緩地睜開了雙眼,卻驀地發現山還是那座山、樹還是那棵樹、自己依然還是那個自己,唯一有些不同的是,身邊充斥著的不是黑暗,而儘是柔和的亮光。
難道之前經歷的都是幻覺?
蕭青山微微皺眉,瞬即臉上就浮現出了微笑,不管是不是幻覺,至少印堂穴形成氣漩、無名功法已經大圓滿是事實。蕭青山長身而起,輕飄飄地從竄上了樹巔,像是一根沒有重量的羽毛般站在了細小的樹枝上。
寒風吹拂而來,蕭青山卻身如浪中浮萍,隨波逐流。
真氣運轉,在印堂穴氣漩的操控下,氣漩已連成了一片整體,幾乎不用任何的醞釀,他就彷彿與外界的天地緊緊地聯繫在一起,恍惚間,蕭青山感覺自己就已化身成了那山、那水、那茫茫的蒼天大地……
在這奇妙的境界中,感知的觸角逐漸延伸,好似只要感知所及之處,天地間的一切都可任由自己支配。心念間,蕭青山瞬息出現在十數里開外的一處山巔,拳頭猛然擊出,千疊浪竟突破九重的限制,瞬間疊加至十二重,真氣從拳頭處狂湧而出。
剎那間,無形的勁氣彷彿已將虛空撕裂,彭彭的氣爆聲哄然作響。
動能借天地之勢為己用,靜則可將自身與天地嵌合!
想到傅老爺子以前說的那句話,蕭青山心中微有些慨然,這才是真正的借天地之勢、這才是真正的與天地嵌合……長長地吁了口氣,望著遠處的連綿群山、莽莽林海,蕭青山只覺心曠神怡,胸懷都似乎為之開闊了許多。
「啊……」
興之所至,蕭青山長嘯出聲。
清越響亮的聲浪在山間引起了綿綿不絕的回音,只是那沛然的嘯聲才剛衝出喉嚨不久,蕭青山的腦中就好似有什麼東西閉合的東西突然破裂開來,發出了「篷」的一聲悶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