樂園。
傅一鬆坐在沙發上,手中端著熱茶,悠哉悠哉地翻看著最新的報紙。過了好一陣子,咯登咯登的腳步聲傳入了耳中,傅一鬆頭也不抬的笑道:「曼如,你就放心吧,青山說了沒事,那曼柔就絕對不會有事!」
緊挨著傅一鬆坐下,師曼如頗感無奈地搖了搖頭道:「我也知道曼柔不會有事,可還是忍不住擔心!已經整整過去三天三夜了,唉……」
說到最後,師曼如忍不住微微地歎了口氣。
今天已經是蕭青山離開樂園後的第四天了,在過去的那段時間裡,師曼柔那丫頭躺在床上,靜靜地一動不動,而且連她身上的那團紫光也沒有絲毫縮回玉墜的趨勢,唯一有些不同的就是,小丫頭的心跳聲越來越響,一走近床前,便能清楚地聽到那平穩的怦怦聲。
傅一鬆倒是不擔心,他對蕭青山的敬佩一點都不下於自己的爺爺,自然對蕭青山說的話有著絕對的信心,小丫頭那沉穩的心跳聲便是其中的一條佐證。師曼如對蕭青山同樣信任,只不過或許是出於姐妹連心的緣故,即便是明白妹妹除了昏睡不醒外一切正常,卻還是時常不由自主地跑進小丫頭的房間。
又瞄了妹妹的臥室一眼,師曼如手肘抵在膝蓋上,雙掌撐著下頷,似在自言自語,又似對傅一鬆說道:「青山的手機也打不通,也不知道他的身體現在恢復了沒有,不然的話,也能請他過來這裡看看妹妹什麼時候能夠醒來。」
片刻後,沒聽到身邊有任何回應,師曼如忍不住抬手掐了過去:「喂,一鬆,你有沒有在聽我……」
「啊!」
話還沒說完,身側就響起了一聲殺豬般的嚎叫。
師曼如被嚇得雙臂一抖,險些一頭仆倒在地,好在反應得快,手掌及時撐在沙發聲吻住了身形。隨後轉眼看去,就見傅一鬆正不停地往那只腫起的右掌上吹著涼氣,師曼如這才醒悟過來原來自己竟不小心掐在了他的傷處。
傅一鬆畢竟還是沒有把自己的掌傷完全掩飾住,第二天就被師曼如發現,結果被她橫眉豎眼的數落了一通,不過隨後卻也享受到了一番難得的溫柔滋味,這傢伙更是樂不思蜀,接下來兩天一直捨不得返回雷動公司。
師曼如有些臉紅,「對不起啊,一鬆,我掐錯地方了……」說著,抬手在傅一鬆那還很是紅腫的的右掌上輕輕地撫摸了幾下。
「沒關係,沒關係!」
被她那柔嫩的小手摸著,那種溫熱滑膩的感覺讓傅一鬆只覺骨頭都好似酥了,渾身輕飄飄的好不享受,一臉陶醉地喃喃道:「曼如,往上摸一點……對,對,就是那裡,噢,再往下一點,再……」
已經到了肩部,再往下一點,那就是胸脯了……
師曼如氣得牙癢癢,正準備再給這傢伙右掌來一下狠的,一陣笑聲突然從廳門口傳來:
「哈哈哈哈……」
笑聲爽朗洪亮,師曼如和傅一鬆遽然驚醒,連忙轉頭看去,就見那門邊不知何時竟突然出現了一道人影。
那個是老年男子,面色紅潤,頷下的鬍鬚極長,竟垂到了小腹,一頭烏黑的頭髮居然也到了腿彎處,乍然看去,差不多有六七十歲了,可細細一看,卻發現他似乎才只三、四十歲的模樣。身上穿著一套白衣,背負著雙手站在那裡,一派超塵脫俗的氣質,恍如神仙中人。
原本看到這老人後,傅一鬆已滿是戒備地站了起來,可隨後感受到他身上那種仙風道骨的神韻,戒心竟不自覺地散去,連說話時的語氣都放得溫和起來,「老人家,你是怎麼進來這裡的?」
「自然是走進來的!」
老人微微一笑,隨後卻把目光移向了傅一鬆旁邊的師曼如,柔聲說道,「小姑娘,你可是姓師,師傅的師?」
「你怎麼知道?」
師曼如脫口而呼,瞬息後又有些遲疑的道,「老伯,請問您是?」看到這鬚髮長得嚇人的老人,師曼如發現他的容貌竟有點很熟悉的感覺,只是任憑她絞盡腦汁,都想不起來自己究竟在什麼地方見過他……
「老伯?」
聽到師曼如這個稱呼,老人愣了一愣,接著卻啞然失笑,「我麼,也是姓師!」
「啊?」
師曼如和傅一鬆都是一怔,相互間交換了個眼色。而後,師曼如又打量了老人一遍,目光中的疑色愈加濃烈。就在這時,老人的聲音又已悠然響起,「記得很多很多年以前,我有個名字,叫做師亦閒。」
「師亦閒?師亦閒……」
師曼如輕輕地念叨了兩聲。「師亦閒……師亦飄……」不知怎地,師曼如突然想起了族譜上高祖爺爺的名字。
剎那過後,師曼如腦中好似閃過一道霹靂,驚愕地往那老人看去,怪不得會覺得眼熟,他的容貌竟跟高祖爺爺極為相似。師曼如自懂事後,每年都會隨著父母回鄉祭祖,在那老家的祠堂的牆壁上,一直懸掛著高祖那幅已經發黃的畫像,因此印象頗深。
「你……你……」
這一細看,才發現眼前的師亦閒如果剪短鬚發,活脫脫就是高祖再生。師曼如頓時呆住了,世上竟有如此相像的人,還有他的姓名……同樣是師姓,而且名字中的「亦」字顯示出他跟高祖應該是同一個輩分,這、這難道說他是……
見師曼如怔怔地發呆,傅一鬆不禁從老人身上收回目光,握了握她的小手,「曼如,你怎麼了?」
「沒事,沒事……」
師曼如回過神來,自己也覺得有點好笑,如果這位叫師亦閒的老人真是高祖的兄弟,那起碼也有快三百歲了,這怎麼可能?
驀地,傅一鬆詫異的聲音傳來,「咦,人呢?」
師曼如抬眼看去,前面居然已不見了老人的身影,急忙轉頭朝四周看了看,卻霍地發覺妹妹臥室中的紫光竟劇烈地波動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