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楊奇看見下面的地上全是紅色,想起幾個小時前耳邊響起轟隆隆的槍炮聲,還有牆上的大洞……他突然說:
「鋒哥,我想去看看醫院裡楊家的弟兄!」
終於有點老大的樣子了。聶鋒心道,沒想楊奇又說:
「他們是為保護我才受傷和死掉的,我不見到他們心就不安!」
以往下屬因公受傷,領導都會去看望,關懷他們當然是主要原因,但這樣一來也能增加領導的威信與親和力,這樣的事情楊雄過去一定沒少做。如今楊奇也做同樣的事,動機卻比他父親要純良得多。
聶鋒把赤龍叫進來,三人一起瞬間移動來到了楊氏醫院。楊奇還沒來得及再次感歎聶鋒神奇的超能力時,一股更刺鼻的濃重血腥味便衝進了他的鼻腔裡。
負責守衛的手下見楊奇和聶鋒突然出現,也立即打起精神,叫了聲「公子爺,鋒哥」;當他們看見聶鋒身後的赤龍時,頓時露出一種敬畏的神情——當時叫他們躲起來,然後衝出去搶了兩挺雙管卡特林機關炮,站在最前面狂射的男人就是他。如果沒有赤龍,守在楊家公館的人估計得全軍覆沒。
聶鋒點點頭,說:「阿奇和我來看看受傷的弟兄們。」
一個小頭目模樣的人帶著聶鋒三人去到病房,有的人做完手術就躺在病房裡,但所有手術室門口處的燈還亮著,說明還有人正在手術中。
小頭目說:「別的弟兄被送到其他醫院去了,我們這次又損了一百多人……」
楊奇走過幾個病房,看見裡面的人都在睡覺,好不容易遇到一間裡邊的人醒著的,便走了進去。
這是個三人間病房,其中兩個還沒醒,唯一一個醒著的就在直哼哼。那手下一見楊奇和聶鋒進來,就掙扎著想起來,口中艱難地擠出個聲音:
「公子爺,鋒哥……」
楊奇趕緊併攏幾步走上去:「別起來,客氣什麼,要不是你們,我說不定早死了!」
那手下感動得一塌糊塗,楊雄過去自然是不會說出這等嚴重的話來,楊奇更是真誠流露,令那手下立即又激動起來:
「公子爺你才客氣!我14歲跟著老豆偷渡過來,後來老豆死了,要不是楊先生收留,哪有我今天!只不過……」他用顫抖的手拉開一截被子,裡面的左腿短了一截,截口處包得圓鼓鼓的一團,紗布都滲紅了。「我的一條腿廢了,恐怕以後……」
楊奇先是一怔,隨後眼眶就紅了。他以前主修過醫學,雖然在解剖課上切開人的屍體就好像寫字一般容易,但導師總在一旁循循善誘,說病人做手術時不會醒著,但並不能因為這樣醫生們就能忽略他們的痛苦。若是切錯割錯什麼部位,縱使能用針線縫和起來,病人也會因此多痛苦幾分。
楊奇知道小腿沒了,對這名手下來說有多痛,現在是肉體痛,往後行動不方便時更是心痛。他立即安慰道:
「放心,我們楊家不會總是跟人打打殺殺。以後你就用打計算機鍵盤,照樣能在楊家裡混得很好!」
「謝謝公子爺!」那手下真的哭了。
當下聶鋒對楊奇的看法有了很大改觀。他注意到了楊奇話裡的細節,楊奇說會讓那手下在楊家裡「混得很好」,而沒說「楊家會養你一輩子」,這充分給與了他人人格方面的尊重。在西方發達國家裡很注重福利,但*雙手養活自己卻是一種難能可貴的美德。
聶鋒跟在楊奇背後又走了幾間病房,看到楊奇的臉色越發沉重了。探視完所有病房,聶鋒三人便來到醫院的露天花園裡。
初升的朝陽照亮了整個大地,但楊奇心中的陰霾卻無法退去。聶鋒以為時機已到,就說:
「阿奇,你還要去日本嗎?」
楊奇歎了口氣,說:「對不起,鋒哥,我太任性了。到現在我才知道,不管我去到哪,我是楊家的『公子爺』這個事實總是不能改變的……」他自嘲地笑笑,「可惜好像太晚了,我一直以來都不管事,現在爸爸他們又不在,想臨時抱佛腳也不成了。鋒哥,求你件事。」
聶鋒笑道:「有什麼好客氣的?說。」
「我想把我手裡楊氏財團的股票過給你,」楊奇說,「然後再去日本,這樣楊家就不會被人欺負了。」
*啊,我以為這小子醒悟過來了,搞半天還是念念不忘那不知是男是女的日本人!
聶鋒平日裡閒散慣了,給他金山銀山他也不會接這個爛攤子的,何況這個攤子是真接不得。他說:
「阿奇,你要不想管,就把你手裡的股票賣了。我向來不喜歡逼人做他不願做的事,你賣了股票,以後生活也不愁沒銀子花,自由自在地想去哪就去哪。」
聶鋒只是隨口一說,可說完後自己都覺得這是個好主意,如果自己是楊奇,說不定早那樣做了。一早就該把股份給楊天或楊雪,要麼直接扔回給老爹,省得現在想扔卻沒了對象。
不過楊奇可沒聶鋒那麼瀟灑,雖然他不想跟黑幫扯上關係,但楊家能發展到今天,楊雄付出了多少,作為兒子的他是再清楚不過。他斷然道:
「不行的,鋒哥,我……爸爸如果知道,我有什麼臉面見他?」
「*,你就知道臉皮!」聶鋒「哼」了一聲,繼續說,「剛才你看到的那些人,他們的命不是命?他們的家人不是人?你剛才在他們面前說什麼,以後會讓他們混得更好!難道你應承了別人的事要推給我來做?!你他媽活得也太輕鬆了!」
楊奇平時養尊處優,能對他說中文的人哪敢在他面前露出半個髒字,這回聶鋒一輪粗俗的罵語卻讓他清醒了。
「對不起,鋒哥,我知道該怎樣做了。」
這小子態度轉得夠快……聶鋒心道。他見楊奇眼神裡的頹廢和逃避的成分正漸漸消退,於是就笑著拍拍他肩膀,趁勢說道:
「想通就好!以後不要老跟人道歉,想想怎樣把事情做到不用道歉才是正路,道歉有用的話,要警察來做什麼?」
「嗯,」楊奇稚嫩的臉上露出了久違的笑容,「我會留下,重新整頓楊家,不然我爸和大哥姐姐他們回來,連個待的地方都沒有!可是那三個叔輩……」
聶鋒心想楊奇是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繩,這次回來,因為沒了頭,那三個老大肯定像趕鴨子上架似的逼楊奇做這做那,搞得他總想逃到外面去。聶鋒說:
「沒事的,那三個老頭,我在你背後挺著,他們夠牛就直接衝我來!」
楊奇感慨道:「鋒哥,你真是好人。從我懂事以來,楊家每年都是風風雨雨,每年都有老大被我爸排擠掉,大家總想著權啊利啊……國內的人是不是都像你那麼善良?等我爸他們平安回來了,我也回國內住一段時間,我還從沒回去過!」
我善良?哈哈,我善良?!英語四級證是買來的,車證是給考官的煙盒裡塞錢換來的,大學畢業證和學位證是請老師吃飯才發下來……好在老子不是女的,也沒念研究生博士生,否則還要爬到導師的床上才得畢業……我這種人也算「善良」,都說美國人傻,看來也不是空穴來風。
聶鋒思想從來就沒純良過,現在聽得楊奇用「善良」一詞來稱讚自己,便忍不住在心裡自嘲起來。
楊奇見聶鋒似笑非笑地輕輕搖頭,以為他又在發愣,於是就叫道:「鋒哥,鋒哥?」
「哦,哦,」聶鋒被從思緒里拉了回來,「怎麼了?」
「鋒哥,」楊奇正色道,「我想過了,日本那邊還是得有人去才行。」
「你還忘不了那女的?」
「不是,」楊奇很認真的說,「就算我能把舊金山這邊的事弄好,我爸他們還回不來怎辦?」
「他們不在舊金山,」聶鋒說,「我很確定這一點,所以舊金山這邊就不用派人再找了。」
「所以我想,我們要想找他們,就只能從日本那邊入手!」楊奇眼裡閃出一絲複雜的神色,「意大利人那邊我們是去不得的,唯一的線索,就是日本那邊……那個……拜託我運『貨』過來的朋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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