顏祥道獨坐花亭中,他並沒有坐在花亭的石凳上,而背靠石柱,橫坐在花亭的護欄之上,望著那皎潔的月亮,不知道在想著些什麼,幻奇的月亮真的很大,一個就有地球上的兩、三個那麼大,至少從表面上看起來是如此。
小精靈依芙不合時宜地跑了出來,並且拍打著那兩對小翅膀在顏祥道眼前晃來晃去,擋住了某人嘗月的視線。
其後果當然是相當之嚴重,顏祥道一巴掌將依芙這只破壞氣氛的煩人蒼蠅拍落,之後還捉在手中揉捏了一番,隨後才被丟棄到一旁的草從當中。
小精靈依芙看似很柔弱,其實蠻頑強的,經常被顏祥道折磨也不見有什麼損傷,拍打著小翅膀從草叢中飛了起來,不過這次她可不敢再跑到顏祥道面前亂晃,而是乖乖地坐到了顏祥道的肩膀上,她和顏祥道心靈偶然會相通,偶爾能捕捉到對方一些想法,剛才她就是從顏祥道那裡收到,其實是偷聽到顏祥道的想法,大概意思是今晚的月亮真大。
元素精靈也是愛月之人,在這種情況下當然要出來看個究竟,誰知道出來一看,大喊受騙,月亮比平時還要小,為了確認一下是否因角度不同,會有不同的效果,小精靈決定飛到顏祥道的眼前來細看,誰知道還沒有看清楚,便慘遭某人的蹂躪。
依芙身上仍舊纏著那條繃帶,繃帶早就被某位愛尋幽探秘的人士解了下來仔細研究過了,發現質地確是跟依芙背後的翅膀如出一轍,依芙身上的繃帶分四段,剛好與她身上的翅膀數吻合,每段的外型就像依芙翅膀的縮水版。
顏祥道覺得依芙的外表看起來有了一點變化,只不過他自己也不是十分的確定,他覺得依芙的膚色比剛剛相遇時淡了一點點,但依然還是一片黝黑,而依芙背後的翅膀卻剛好相反,比之以前黑得更亮了,隱隱約約有黑色的光澤閃動著,不像是以前那樣烏卒卒,髒兮兮的,由於這此變化都很輕微,他不得不懷疑是否自己以前沒有細心觀察才會有這樣的錯覺。
旁邊傳來了細碎的腳步聲,溫蒂穿過黑幕來到花亭中,輕輕挽起裙擺,在顏祥道身旁的石凳上緩緩坐了下來,她的動作是那樣的優美大方,永遠給人一種自然流露的感覺。
顏祥道來大宅已經有十天了,溫蒂開設的飯館早在幾天前就已經開張營業,在溫蒂的強烈要求下,他為飯館起了個名字--回味閣,回味閣開張之時,他去看過一次,地理位置不錯,人流量還算可觀,他還從茉莉那裡聽說,那間飯館其實是溫蒂以前的家業,後來被老爺賭錢輸掉後卻經營不善很快便倒閉了,聽了茉莉的一番話後,他多多少少有點理解溫蒂熱切的心情是從何以來,溫蒂她是想將以前失去的重新要回來,從這點看來倒也正合她的性格,她外表看似柔弱,其實內心相當剛毅,有種倔強不服輸的男性特質,卻偏偏出現在一個柔美典雅的美麗女子身上。
「天色不早了,都已經忙了一整天了,怎麼還不早點休息?」顏祥道見溫蒂只是靜靜坐一旁,並沒有先說話的意思,他唯有臨時肩負起搞搞氣氛的責任。
溫蒂這段時間一直在忙著回味閣的事情,幾乎沒有好好的休息過,日忙夜忙,以致清減不少,顏祥道看在眼裡可是痛在心中。
「人家睡不著,想出來走走,這段時間雖然忙,但我很開心,回味閣的事情基本上已經安排妥當了,以後會慢慢清閒下來。」溫蒂緩緩地道,話聲輕柔。
溫蒂面向月亮而坐,在月光的的映照下顯得那麼的安祥,今晚的月色很美,而月下精靈顯得更美,眼波每每流轉間,都散發著誘人的光芒。
顏祥道沒有說話,只是靜靜地看著眼前這美麗如畫般的美人。
「聽茉莉說,你這幾天一直在地窖裡搗弄著些酲酲罐罐。」溫蒂抿嘴輕笑道。
「哦,茉莉還有注意到我這個主人的動向,我還以為她早已經把我這個主人給忘掉了,」顏祥道假裝一臉憤憤地道,「她那大嘴巴,平時也不見喚幾聲好聽的,就愛說事非,下次見到一定要好好地打她一頓屁股不可。」
「也不盡然,茉莉對你已經相當不錯了,以前她可是老爺的帳也不賣的。」溫蒂微笑著為茉莉解圍道。
「哦……還有這麼一回事,那我現在是不是應該高興才對?」顏祥道忍不住笑了出來,大感有意思,他還以為自己與茉莉兩人貼錯門神,八字不合來著,「是不是我對她太凶了,或者平時少欺負一下她,說不定會乖乖叫我幾聲主人來聽聽?」他這時看似是在自言自語,其實是在向溫蒂討教,如何能搞好他和茉莉兩人的關係,他的目的當然是希望主僕兩人的關係能得到進一步發展,昇華到另一個階段中去。
「或許……或許是你太寵她了,有的時候你可以強硬點。」溫蒂聽顏祥道說得有趣,掩著嘴輕笑道。
「呵呵……有意思!」顏祥道也忍不住笑了出來。
「某人一直不肯讓本人親近,那我是否應該直接一點又或者是粗暴一點呢?」顏祥道裂著大嘴,臉上堆滿了笑容,雙眼望著溫蒂的俏面,狹促地道。
「……」溫蒂沒有答話,只是咬著嘴唇,俏面撇向一邊。
兩人已經相處一段時間,他感覺到溫蒂對自己是有那麼點好感,只是不想兩人這間有任何的勉強的成份參合其中,才一直壓住內心直接動粗的慾望苦忍著。
「我這段時間一直在做準備工作,想試著為回味閣增添一道特色菜。」顏祥道轉移話題道。
「什麼特色菜要跑到地窖去做?上次帶回來的那三個廚子女奴,被你調教一番後已經成了回味閣的支柱了,回味閣能一開張就如此興旺全是你的功勞,沒想到你還藏有一手。」溫蒂果然被顏祥道的話引起了極大的興趣,在旁邊連連追問道。
「嗯,是一道真正的特色菜,只此一家絕無分號,別人想抄也抄不來,將來還會成為回味閣最賺錢的一道菜式。」顏祥道當然看到溫蒂那雙求知的眼神了,「但是,現在還不能詳細地告訴你知道,等成功做了出來再說。」他在關鍵時時刻卻突然賣起了關子,頓時惹來了一連串的白眼。
「希望能趕得上……」顏祥道細聲補充道,這話溫蒂並沒有聽到。
顏祥道並不是有意賣關子,他要做的其實就是釀酒,在開始製作前他確是信心滿滿的,但是現在心裡卻是十五個吊桶打水,七下八下,因為在製作的過程中遇到了點小麻煩,而這個小麻煩很可能會讓他的作品就此作廢,所以並不想在沒有成功前讓溫蒂知道。
顏祥道釀酒所遇到的並不是小麻煩,而是大大的麻煩,他對自己能否釀出美酒來,已經不抱什麼希望了,所以他才不敢對溫蒂放下豪言。
顏祥道幾天前在他房內發現了一個地窖,地窖是空的,裡面什麼也沒有,但他卻對這發現十分興奮,自從在傭兵協會那裡飲到了那杯紫蘿果酒後,他就萌生了一個念頭就是釀酒,對別人來說可能會有點困難,但對於他來說,只是溫習兒時的功課而已,那日在傭兵協會飯館吃的那頓飯,足足花了他三個銀幣,而那杯紫蘿果酒正是罪魁禍首。
顏祥道打算沿用古時酒麴釀酒之法,他用木頭製成了個一尺見方,厚二寸的曲模,造曲選料是一種類似小麥的糧食--黍粳,製作過程分作十一步,分別是蒸煮,舂簸,汽蒸,細磨,拌水,踏曲,入室,翻曲,堆曲,出曲,曬曲,最後出來的酒麴就如一塊磚頭般,只需放在乾爽的地方,便可長期保存,隨用隨取。
顏祥道前天已經對酒麴進行了一次翻曲,照這樣的進度,用不了多久酒麴便可製成,酒麴如果按溫度可分為:低溫曲,中溫曲和高溫曲;按種類可分為:麥曲,小曲,紅曲,大曲等。
顏祥道打算釀的是白酒也就是燒酒,分屬蒸餾酒,釀白酒時需要用到的酒麴便是大曲,大曲屬於高溫曲,制曲時地窖溫度要控制在五十度以上,現在顏祥道沒有溫度計也就只能憑經驗搭夠了,當地窖溫度達到六十五度左右就要進行翻曲,由入室到翻曲一般需要七天時間,而他只用了三天便完成了,這並不是他的釀酒技術高超,而是異界與他原本世界的環境差異造成的。
制曲通俗來說,就是讓用曲模製出來的曲塊發霉、發芽,發霉、發芽的曲塊上分佈著各種各樣的菌,如細菌,酵母菌,黴菌等等,在眾多菌中,釀酒白酒最佳的選擇是根黴菌,顏祥道對地窖進行控溫的目的就是為了營制一個最適合根黴菌生長的環境。
顏祥道在上次翻曲時,曲塊已經長出了許多黴菌絲,也就是俗稱的「發芽」,黴菌在生長早期是產霉最旺盛的時候,霉是日後發酵材料制酒用的,也就是說酒麴就快製成了。
但就是在這麼關鍵的一步卻出了點問題,曲塊長出來的黴菌並不是顏祥道熟悉的根黴菌,而是一種外型酷似金針菇的物體,當然長勢沒有金針菇那麼般粗壯,只是顏色造型上相似罷了,顏祥道不得不懷疑,用這種酒麴釀出來的酒,好不好喝倒是其次,他擔心的是能不能飲這個大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