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再次睜開眼睛,感覺臉上熱騰騰的,正午的陽光照射著我,扭頭看見清風就躺在我的身邊,雙眼緊閉,睡得正香。
我苦惱地看著他,想起了那個讓我心酸的夢,失神地看著他那丰神俊秀的臉,想著他的種種異樣,皺起眉,咬著下唇,心裡想著如何拒絕又不讓他太傷心的說辭~~
「我的臉長得這麼讓你愁眉苦臉的嗎?」他不知什麼時候睜開眼睛,好笑地看著我,說:「我還一直以為我長得也不錯,雖說不能貌似潘安,但也不至於讓人一看就這麼個反應吧?」
「啊?」我回過神來,一絲尷尬浮現在臉上,紅著小臉兒說:「不是的,你長得還不錯。哦,也不是,我是,我~~」
我的伶牙俐齒這一刻不知道跑到哪兒去了,說了一半,不知道如何接下去了。
他瞭然地一笑,說:「熱了吧,我已經讓人給你準備好衣服了,你先去洗洗吧,我領你去。」
「你領我去?」我看了他一眼,說:「不用了,你告訴我就好了,我自己能行。」
「想哪兒去了,」他輕笑著,說:「我還沒那麼大膽,讓你更徹底地反感我,走吧,我把你送下去就好了。」
我勉強地笑了一下,沒有再說什麼,老實地跟著他走下樓。
來到一樓的大廳,他繼續往下走,我奇怪地說:「還有地下室嗎?」
他回頭詫異地問:「你怎麼知道的?你以前不可能來過呀?」
「我只是猜的,」我解釋著說:「我們那兒也有地下室的,還有一些地下停車場、地下商場什麼的。」
他探尋地看著我,說:「我對你說的你們那兒的什麼,有興趣,什麼時候告訴我,我很想聽聽。」
我一捂嘴,心說:又多嘴了,真是的。
正在懊惱,他一拉我,我收住腳,看著眼前的碧波,吃驚地說:「這是~~」
「這是天然水,雖然不像你家的溫泉那樣暖,但是這裡天氣炎熱,泡一下清涼的泉水也很好的。」他看著我,接著說:「這是我依山傍水修建的樓閣,上面是正常的住所,下面就是這個天然水池,你安心在裡面玩吧,衣服放在那裡。」
我遲疑地看著他,說:「天然的,會不會有蛇呀,蟲子什麼的,我好怕它們的~~」
他笑著說:「應該不會吧,至少我沒發現過。而且,在出入口,我也是做過防護措施的。要不,我陪你?」
我看了看四周,指了一下一個大石頭,說:「你就在那後面坐著吧,不許看我,行嗎?」
他好笑地說:「你還真放心呢,不怕我嗎?」
「那怎麼辦?」我為難地說:「這裡我又不熟悉,有個人陪著我壯膽,總好過我一個人吧~~」
看著他無言地走到石頭後面,我坐在放著衣服的長椅上,先把棉靴脫下來,光腳踩在地上,天然的石面上傳來涼氣,我快速地把身上的冬裝也脫下來。只留下保命的背心和內衣就下水了。
一走進水裡,感覺腳下非常舒服,低頭細看,水下都鋪著白色的細沙,由淺到深都是,泉水清透見底,沒有其它的小魚小蝦什麼的,剛剛的熱氣已經消失無蹤了,清涼的水把我逐漸包圍,我適應溫度後,就走到深處游了起來~。
清風的聲音又恢復了先前的優雅和淡然,語氣平和的說:「然,你在玩水嗎?」
「哦,我在游泳,你也來嗎?」我邊游邊說,「放心吧,我穿著呢,你也可以下來游泳。」
我在水裡翻了個身,從蛙泳的態勢換成仰泳,邊用腳踢著水,邊向瀑布那邊看著。那裡是一面的落地窗,只是沒有玻璃,是薄薄的白色窗紗,也很通透的,現在都敞開著,吹進陣陣微風。粗壯的六根圓柱支撐著整個小樓。這地下室的另一面是光滑的崖壁,壁邊空地上還擺放著休息時要用的躺椅,放茶具的小木幾。
突然頭頂被人用手攔住,清風輕笑著說:「還不返回去,要碰到頭了,撞出個大包可別哭鼻子。」
我連忙將身子一壓,立在水裡,踩著水,看著他說:「你下來的倒快,你會怎麼游啊?」
清風一笑,雙手在水裡用力劃了一下,就無聲無息地游了出去,像一尾水裡的魚一樣,不帶一絲水花,時而浮出水面,時而潛入水中,讓我看著心癢難耐地在後面游了起來,想追上他。
游著游著,卻發現他不見了,我停下來。在水中踩著水,四下打量著,想找到他。
身邊的水流突然波動很大,我的心裡一動,連忙向一邊遊走,清風的頭從我原來的位置上露了出來,笑著說:「反應倒是挺快的嗎?怎麼,還想不想追我了?」
「不想,」我看著他,笑著說:「你的速度太快,跟你一比,我是小巫見大巫了,還怎麼追?」
又游了一會兒,我向岸邊游去,他在後面說:「你累了?」
「嗯,我想去那邊的躺椅上歇一會兒,」我在淺水區站起來,向那邊走去。
清風也跟了過來,笑著說:「你還真是大膽呢,這就叫穿著衣服呢?」
我邊坐下邊說:「已經夠多了,我的游泳衣比這還少呢。」
「哦?說說看,」他也在旁邊的椅子上坐下來,「你說的話,我有些地方都聽不懂。」
我舒服地躺在椅子上,拿起茶几上的芒果,笑著說:「先交待你自己的問題,要是讓本小姐聽得高興的話,我再說。」
「好,我就先說,不然,你是不會放過我的,」他笑著麻利地拿起一把小刀,把另一顆芒果快速的削好皮,遞給我,接著說:「給,吃這個吧,把你手裡的那個給我。」
我不客氣地接過來,咬了一口,說:「真甜,在原產地吃,就是好吃,香甜可口,唔,真不錯~」
我坐起身來,狼吞虎嚥地幾口就消滅掉它,看著清風手裡的另一顆已經削完皮的,說:「你的手還真是快呀~」,手已經伸了過去,他好笑地把那顆也遞了過來。
這一次,我細細地品嚐了,用眼睛輕瞭他,說:「看什麼?快說吧,別耽誤時間。」
「是,女暴君,」他溫暖地看著我,我有些受不了的躺下來,專心地吃著手裡的芒果,聽著他的話。
「我是這裡的少門主,你說的那個人,確實是從我們這裡出去的。不過,他卻是被趕出師門的。」他看著我瞪著他的圓眼,笑著說:「別那麼凶,這不是我的過失,我那時還小呢~。」
我白了他一眼,繼續聽著~~
原來,那個人叫赫連桀,本身有些武功,在一次老門主,也就是清風的父親,遊歷江湖時,見他被人欺負,一時動了惻隱之心,幫助了他,他就一直緊跟著,非要拜師學藝不可。
那時,他還是個二十多歲的小伙子,長得倒也乾淨利索的,嘴又會說,老門主心一軟,就將他帶了回來。
在山上學了七、八年的武藝後,年輕氣盛的他就有些過夠了這種無慾無求的日子了。又在無意中聽到師父說起的幾件世人皆不知的奇珍異寶,就動盡心機,想在師父的口中再打聽清楚,那寶貝的下落。
老門主是何許人也,豈會無所察覺,幾次三番後,一怒之下,就把他趕出了師門,告之:如若說出自己師出逍遙門或是做出什麼十惡不赦之事,定會追回武功,將其除去,以免鑄成大錯。
我插口道:「已經鑄成大錯了不是嗎?你們怎麼還不出手?」
清風苦笑著,說:「我們一直閉關自守的,而且,這裡遠離中土,加上父親年事已高,不太走動了。這幾年,我才在江湖上遊歷,他的行事又很隱匿,更何況,事情已經過了十七、八年了,誰能一下子就想到是他。」
我不是很滿意地說:「借口,讓那麼多人成了孤兒,你父親也有過錯。你別不愛聽,磊的師父收徒弟就不像你父親那樣隨便,也不先考察一番。未央和婉兒他們都是這件事的受害者。」
「是,是,你說的都對,」他無耐地說:「直到我查到他有可能是幕後主謀後,你又使用了乾坤匕,我才幾經周折地找上門,想先看看你是什麼樣的人。再說,他也對你們盯得很緊。」
「找上門?」我橫了他一眼,說:「想先滅了我,是嗎?」
「我是想先觀察一下你的為人,」他看著我的臉色,小心翼翼地說:「要是掌握這件殺人利器的人是個心狠手辣的野心家,我也只好先下手為強,免得再出現一個赫連桀,為害武林。」
我的臉色一變,他又連忙說:「不過,我發現你是一個心地善良,宅心仁厚的人,所以才跟隨著,在後面保護你,不想你因為受到刺激再殺人。而且,我自己也發現~~」
「停,」我一擺手,打斷他的話,不想讓他說得太明白,又問道:「那你什麼時候去滅了那個殺人狂魔,磊他們還在危險中呢~~」
他看著我,歎口氣,說:「等到最後關頭,他出現時。你身上穿的是金蠶衣吧,也就是你這麼大膽吧,知道這也是讓人能瘋狂的寶貝嗎?居然就這樣露出來,財不外露,難道沒聽說過?」
「怎麼,你也心動了?」我把手裡的芒果核兒向他扔過去,說:「這是磊的神仙師父送給我保命的,你想要,就拿去吧。」
他隨意抬手接住,放到茶几上,說:「我會是這樣的人嗎?不過,很謝謝你這樣信任我。哦,對了,他追殺泉,是不是那寶物也是你身上?」
「你變聰明了,」我笑著把雙手伸向他,說:「都在這裡,你相中哪個,拿去用吧,我還真是嫌累贅呢。」
他走過來,蹲下身,看著我手腕上的手鐲,說:「不像啊,你騙我呢?」
我突然就這麼近距離地看著他的赤裸的上身,連忙把眼睛轉開,說:「上面的是假的,把活扣一打開就看到了。」
眼睛雖然看向別的地方,不過,剛才的那一幕還在腦海裡印著呢,不自覺地拿來跟磊和泉的,做著比較~~
他好笑在伸手把我的臉轉過來,手指在我的下巴上輕輕地滑動,說:「還知道害羞了呢,又不是沒見過男人?」
我的眼睛向兩邊亂瞟,就是不往他那裡看,說:「那是他們,你的可沒見過,你不要亂說,好像我怎麼樣了似的。」
「我怎麼了?」他有些不是滋味地說:「我的身材沒他們好嗎?我感覺還不錯啊,怎麼每次你的表情,都讓我這麼鬱悶呢?」
我尷尬地說:「不是的,其實,我見過不少男人的身材的。我們那兒,在游泳池,男人都只穿著一個小小的游泳褲,比你穿得還少,你要是不介意的話,我就放心看了,不過,你可不要想到別的地方去~~」
「唉~,你還真知道怎麼打擊我呢,」他向我靠過來,我連忙起身坐起來,把腿縮回來,一臉防備的看著他。
「幹嘛,我是色狼嗎?」他無力地看著我,說:「坐過去一些,讓我坐下來不行嗎?我就一直蹲在這裡,你不覺得太殘忍了嗎?」
我放鬆地笑了出來,說:「沒聽過,對待別人不殘忍,那就是對自己殘忍了。喂,你看不看哪,我要收回了~」
他坐下來,白了我一眼,打開活扣,看著那兩件讓人會變得瘋狂的寶物,專注細緻,眼神裡卻沒有一絲的貪婪之色。我安心地任他抓著雙手不放~~
好半天,他吁出一口氣,抬眼看著我,說:「你就是個禍根,讓天下有野心的人都能瘋狂起來,好在知道的人不多,不然,有十個磊和泉,也難保住你的小命。換好衣服,跟我去見父親吧,就是他讓我先找到你的。我想,他一定也會認同你的。」
我們一起游回對面,他回到石頭後面更衣去了。
我將內衣換下來,穿上準備好的絲綢內衣,又把背心用浴巾擦好,穿上。真是個好寶貝,擦一下就干了,沒有一絲的潮氣。
接下來,我就頭疼了。把裡面的裙子穿上後,外面的紗裙上的幾根帶子說什麼也系不上了,怎麼繞都覺得不對。
清風的聲音飄過來,「然,你穿好了嗎?我要過去了。」
我支吾地說:「嗯,啊,好吧,不過,我沒全好呢,這是什麼衣服呀,你還是給我換成男裝吧。這爛糟的繩子怎麼用的?」
清風隨著我的話音,走了過來,看著我焦頭爛額的樣子,笑著說:「我還以為你是不愛穿女裝才一直穿男裝呢,原來是不會穿哪~。來,我幫你吧。」
看著他靈巧地將那些細帶子繞過來,又繞過去的,一會兒就繫好了。
「嗯,不錯嘛,挺好看的。」他向後退一步,打量著我,連連點頭。
我也低頭看著身上的輕紗裙,裡面的橙色絲綢長裙外罩白紗,長長的裙擺,隨著微風吹拂而輕輕搖曳著,有些像仕女圖裡飄渺的仙子似的,抬頭一笑,說:「你確定?」
他笑著把手遞給我,說:「走吧,我們上去吧。」
我笑著向前走,第二步就踩著裙擺向地面趴了下去~~
腰被他有力的臂膀摟緊,耳邊傳來他的笑聲,說:「這才是不穿女裝的真正原因吧?呵呵~,怪不得磊他們對你這麼緊張呢,真是太有必要了~」
我有些紅著臉,站直身看著他的笑臉,看看他沒有停下笑的意思,用胳膊肘兒一撞他的軟肋,威脅地說:「你要是再笑下去,我就讓你知道什麼是老虎不發威,你就當我是病貓!」
他勉強地閉上嘴,臉面的肌肉還在微微抽搐著,柔情似水地看著我,好一會兒才說:「然,你要是站著不說話不動,真的是讓男人容易動心呢,想把你留在身邊一輩子。」
「那就是說,你現在對我的幻想已經破滅了,是吧,」我看著他,和顏悅色地說:「謝謝,萬分感謝你的破滅,不然,我真的好頭疼,我也發現自己太有魅力,太傷腦筋了~」
他又笑了出來,說:「真是大臉皮,你想說就說吧,來,我抱著你上去吧。」
我洩氣地看著他的笑臉,心想:我剛才的暗示沒用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