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在發呆嗎?快找藥啊,泉的狀況不太好,你快回過神來」,他不耐煩地說道。我麻利地跳下軟榻,一把將放在桌上的急救包拿過來,找出退熱藥,來到泉的床前,伸手摸向泉的額頭。滾熱滾熱的,泉的臉也紅紅的,雙眼緊閉,嘴唇上的皮都已經裂口了。情況真的非常緊急。「快拿水來」,我一隻手向後一伸,等了等沒動靜,一回頭,他正用雙眼不滿地看著我。「瞧什麼瞧,一會兒讓你瞧個夠,現在,你快去拿水來,泉如果再不退熱的話,就會脫水而死了,怎麼,你不滿嗎?聽到沒,快去!」他沒說什麼,只是深深地看了我一眼,轉身去倒水了。我倒是沒多想,從瓶裡倒出兩片藥,把泉的嘴掰開,放進去。這時,他把水送過來了,我一把接過,把泉的頭抱起來,這樣水會好下一些,小心地將水倒進泉的嘴裡。水倒是嚥下去了,可藥還在嘴裡,泉這時已經沒有知覺了,要知道,藥在嘴裡是沒用的。「怎麼辦?」我回頭問他,「泉嚥不下去,你說怎麼辦?」「我怎麼知道,你這兩個白色小東西真管用嗎?剛才沐大夫說湯藥太慢,怕時間上不行,你既然說能退熱,你就想辦法吧,如果不行,我就殺了你,給泉陪葬。」天哪,怎麼有這種人?我顧不上生氣,皺著眉,用力地想著~~~看來只能這麼辦了,只有犧牲一點兒了。我張開嘴,喝了一大口水,又運了運氣,為了救人,豁出去了。頭一低,吻上泉的唇,用力地把水壓下去,為了怕泉不主動咽藥,我還把舌頭伸進去了,用力將那兩片藥往最深處送去。我又在泉的唇上多待了一會兒,感覺到藥被嚥下去後,才起身。「沒想到你能為泉做這些,看來你們的關係不一般呢,怎麼泉從沒跟我提起你呢?」「這是為了救人好不好,請收回你骯髒的想法」,我不屑地橫他一眼,懶得跟他費口舌。「你就是泉的大哥吧,叫什麼名字,自我介紹一下好不好,我總不能喊你」喂「吧。」大概是看我誠心救泉,他倒是收斂了態度,和氣地說:「我叫嚴磊,是泉的結拜大哥,說說泉是怎麼受傷的吧,希望你從實招來。」「那可就讓你失望了,你還是等泉醒來再問吧,我什麼都不知道。」開玩笑,我就算說出我是千年後的人,無意中來到這裡,你想他會相信嗎?百分百認為我是傻子,瘋子,反正不是正常人,我才不要,等泉醒來再說吧,拖一時是一時。這就是我的生存理念,不能馬上解決的事放在一邊,反正也不能解決,先做些能做的吧。「喂,我還餓著呢,一天沒吃了,你快給我上些飯菜,吃過我還要照顧泉咧。」我不客氣地說,反正他和泉是哥們兒,我和我的哥們兒也是不分彼此的,他們也應該這樣吧。這次,他倒是很痛快,出去佈置了。一會兒,有個管家似的人提著食盒進來了,擺放好後就出去了。我倒是立即坐了下來,也不管菜色如何,狼吞虎嚥了起來。多說五分鐘,結束戰鬥,我一擦嘴,沒沾上油。轉身回到床邊,泉已經有好轉了,呼吸不是那麼急促了,我又餵了一遍藥。看著他的唇乾裂得厲害,我又找出棉簽,沾著水,一遍一遍地擦拭著。直到我不知不覺地倒在泉的身邊睡過去了。我在泉的旁邊睡著時,嚴磊進來了。其實他一直在窗外守護著,只不過看我一直精心護理著泉,沒有進來。老實說,他看我的舉動還是覺得滿怪異的,一身的古怪裝扮,倍兒短的頭髮,奇怪的舉止,對他說話的態度。還很少有人在第一次見到他時,不緊張的,泉是第一個,我是第二個。其實,我知道他是泉的大哥,那跟我自己大哥有什麼區別,我沒把他當成陌生人,雖然第一次見面,但是泉是我第一個遇上的人,而且很對味兒,所以泉的朋友被我自動劃為自己人。他不知道我的想法,當然覺得不可思議了。他緩步踱了進來,把我往床裡挪了一下,楞住了。手裡傳來了一股軟軟肉肉的感覺,雖然稍重了些,但這點重量對他來說不算什麼,是什麼呢?他認真地打量起來,秀氣的粗眉下,圓圓的眼睛緊閉著,上翹的睫毛在眼下印上一層陰影,肉肉的圓鼻頭下是性感的略厚雙唇。性感,這小黑小子怎麼能用上這個詞呢?他不解,想到我用嘴餵藥時的情景,他也不知中了什麼邪,無意識地俯下身吻上去,似乎是想瞭解是什麼感覺。我好可憐啊,就這樣初吻在毫不心動的情況下失去了兩次。他的身子一僵,唇上傳來的感覺竟讓他向來古井不波的心湖泛起了波瀾,那唇竟不可思議地柔軟,讓他想盡情的吮吸,他僵硬地立起身,難道自己一直沒有娶親,是因為自己喜歡男人嗎?可是,自己對泉並沒有這種感覺呀,對泉只有手足之情,為什麼會對這第一次見到的小子這樣呢?下意識地,他拿起棉簽做著我做過的事情。我伸了一個懶腰,慵懶地睜開眼睛,迷茫地向上望著,腦殼還沒清醒過來,一側頭發現一雙探尋的黑眼正瞧著我,好像一潭深不見底的碧水打著旋兒把我的目光吸了進去,我半天的無知無覺地看著那雙眼睛。「看來,你真得好特別,你真不怕我嗎?」他性感的薄唇輕輕地飄出了一句話。反映了一下,我才明白他在說什麼,同時也想起了昨天的一切。「啊,泉呢?」我避開他的眼光,誰說我不怕,他剛才的目光讓我突生出一股不安,感覺到危險。一轉身,泉就在我的身邊躺著呢,我連忙用手去摸他的額頭,已經不熱了,但還在熟睡中。「泉要換藥了,你來幫我吧」,我故做自然地說,「把那個包包遞給我,好嗎?」他無聲地轉身拿來了,我接過來,先把昨天處理的傷口處的繃帶打開,細細地看了看,雲南白藥果然不錯,傷口已經結痂了。我重新上了些藥,換過乾淨的繃帶,繫好後,長出了一口氣。「沒什麼大礙了,好好休養就行了。我要走了,你照顧好他吧。」我穿上鞋子,看了看他,就要背包走了。「你不能走,泉還沒有醒過來,我不知道你們的關係,如果泉知道我沒留你而怪我的話,我解釋不清。你還是等泉好了再說吧,再說,泉受傷和你有沒有關係,現在還不能確定,你就先照顧泉吧。」他真得開口留我了。其實,我哪是真想走,我能去哪兒?但是,他剛才給我的感覺,讓我心裡沒底,試試他,看他到底有多在乎泉,從而考慮到我是不是安全的,還不錯。「那好吧,看來我也只能這樣了,你先出去吧,我要洗漱一下,好吃飯。」他轉身出去了。一會兒,進來一個十七、八歲的小伙子,端著一盆水放在桌上,「少爺,您先洗著,我這就給您取飯去。」「等等,你把少爺兩個字去掉,把您換成你,或者叫我」然「都行,我不是主子,這麼叫我,我聽著也彆扭,記住了嗎?」「可是」「阿冬,然這麼說,你就這麼做吧,下去備飯吧。」他進來了,看來已經洗過了,換了身衣服,不過顏色還是一樣,他望向我,「對一個下人,你到是很大方,怎麼對我這麼不好呢?」「什麼呀,我怎麼了?」我不解地問。「我剛才才知道你叫」然「,為什麼不先告訴我,對我有意見吧?」他語氣平和地說,聽出來不是真生氣。「我以為是什麼呢,你也沒問我呀,名字又不是什麼值得保密的。現在知道了吧,那我叫你磊,可不可以呢?」我為自己爭取平等對待,畢竟這不是我所熟悉的年代,萬一說錯,好改正呀。「隨你,不過我今年三十有三,你呢?」他可真是不吃虧呀,見縫插針的。「你是做生意的吧,一身的銅臭味兒。我今年二十八了,別說,你和泉對我的態度還真是像,難怪是哥們兒呢。」其實,我不知道,他心裡也是打鼓的,看我說話隨意,猜測我可能是喜歡這樣,才故意試探我的。「一起吃飯吧,昨晚你也沒吃好,今天不急,好好吃吧。」我是無所謂,見飯菜已經上來了,坐下就開吃了。清粥小菜,簡簡單單的,味道卻很好,我也不管他怎麼看我,埋頭大吃大喝起來。嗯,飽了,我瞇著雙眼,用手摸著肚子,好像這幾天都累瘦了,終於吃了個飽,臉上不經意地露出滿足的表情來。磊一動不動地看著我,心裡那不一樣的感覺又來了,看著我的表情是那麼的自然流露出來,他不禁也露出一絲的笑意。這真是個不尋常的人,率真自然得讓人想把他永遠留在身邊。以泉的個性,想是因為這樣才在那麼危險時刻依賴於他吧。「哇,你笑起來很好看嘛,比嚴肅時可愛多了,記得以後要常常笑才行,不然的話,你就老得快嘍!」我無意中一抬頭,捕捉到他那難能可貴的一絲輕笑。「你真的很不一樣,除了泉,還沒有第二個人這樣大膽地跟我講話,我和泉也是打出來的友情,畢竟我們原本都是高傲的人。」「你們真可憐,人生就那麼短短數十載,不及時行樂,開開心心地過,總是板著臉,難道這樣你們的心理就快樂了嗎?」我指點著他,那麼活著真得好累。「不過,你怎麼看也不像有那麼大,是不是在騙我呀?我看你少十歲還差不多。」喲,忘了我現在是男人身份了,雖然,我唇邊有一小層絨毛,但和男人的鬍子比可差得太遠了,怎麼辦?我急中生智道:「所以說你們不笑都老了嗎,瞧我多年青,這就是心態放寬,笑容滿面的明顯效果,你們堅持下去也會效果顯著的,繼續努力!」呼,總算遮過去了,我還真能掰耶。這時,泉突然呻吟了一聲,我麻利地竄到床前,磊也是。